第106章

001.

“要不去看看有没有人进来?”寸板头提议, 他倒是想打断罗云的腿让他跪下来拜一拜,但就算不承认罗云也是他生物学上的老子, 真要让他拜了,那他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后娘?

“也只能这样。”罗云赞同,嘴上说着他人却没动,而是戒备地看着寸板头,生怕寸板头会突然袭击。

寸板头也防备着罗云,见罗云不动,他也不动。

面对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最终两人同时退步,他们一起并排出门, 坚决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方。

听见逐渐远离的脚步声,躺在地上的果东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他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逃之夭夭,他脑袋才抬起,隔壁那有着一口枯井的房间中居然就传来说话声。

出声的是个挺年轻的女孩,她原本正小心戒备地打量着这房间的场景, 她胆子不算小,但独自一人进这种鬼屋还是让她瘆得慌。

她正犹豫着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口枯井, 想看看锦鲤是不是有鬼, 结果一旁的房门就被打开, 并且走出两个臭着脸的男人来。

“你们是……游客?”女孩紧张地打量直直盯着他看个不停的寸板头两人, 见两人身上没穿工作服,她松了口气, 但旋即一颗心又高高悬起,因为寸板头和罗云两人正皱着眉头对视。

他们原本下定决心要抓个人过去拜堂,只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结果一出门却遇上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着就还在读书,也不知道是高中还是大学,但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他们两个成年男人对上这么个小女娃,直接动手拉人,好像有些不妥……

“怎么了?”女孩吓到,往后退了两步。

她正动作就发现自己的脚踢到东西,她本能回头看去,看见井里漂浮着的脑袋,她吓了一跳,“啊,鬼啊!”

她一蹦老高,都顾不上对寸板头他们的畏惧,转头就向着两人跑去。

正犹豫的寸板头两人没被那鬼吓到,反倒被她吓了一跳。

躲到寸板头他们身边,女孩讪讪,羞红一张脸,她往旁边退去,“抱歉,我就是吓了一跳……”

罗云不语,寸板头嘴唇动了下。

“你们怎么往回走,出口不是在那边吗?”女孩指着两人身后半敞开的门。

动作的同时,她视线也朝着门后看去,看见门后的场景,女孩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下。

本该精致的五官因为脸上的划痕而变得血淋淋,再加上那双正静静看着她的眼,就仿佛来催命的无常,让那女孩瞬间浑身冰凉。

那种恐惧不同于突然在井里看见个脑袋的恐惧,而是更深层的渗透灵魂的恐惧,她脑子都犯懵。

“算了。”寸板头受不了地抓抓脑袋。

罗云看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

“什么?”女孩不解,同时她再次退后一步,远离两人也远离那扇门。

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鬼屋,她都怀疑是不是寸板头两人杀了人正在想办法藏尸。

“我只是说我抓她,又没说放弃。”寸板头说话间嫌弃地看了一眼乍乍呼呼的那女孩,真要抓她去拜堂,寸板头都能想象到等下她哭得惊天动地的场景。

“什么抓不抓的……”女孩退后,这次是真的吓到。

罗云勾起嘴角笑笑,他解释,“我叫罗云,你可以叫我罗哥,这是鬼屋的设定,我们必须找人和游戏方准备的假人尸体拜堂然后才能……”

这里毕竟不是副本,他们总不能真的来硬的。

听着罗云的话,寸板头忍不住吐槽,“还罗哥,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罗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那么瞬间都下定决心要大义灭亲。

听完罗云的解释,女孩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我叫王妮。”

说着,王妮又朝着缝隙中看去,她刚刚被吓到都没来得及仔细打量罗云他们说的喜堂。

她本是想再打量,视线看过去,看见地上那拿后脑勺对着她的尸体,王妮刚才恢复血色的脸刹时间又是一阵惨白。

“怎么了?”寸板头回头。

王妮已快哭出来,声音都带着颤音,“那尸体刚刚是不是动了?”

“什么?”寸板头看了她一眼。

“他刚刚明明看着这边,可是……”王妮脑子一片混乱,她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刚刚是不是真地看见了那人偶的脸,还是说她就是被井里的人头和寸板头两人吓到,所以才产生幻觉。

寸板头狐疑地打量了一眼王妮,见王妮是真的被吓到不是装出来的,他推门而入,回到一红一白的喜堂。

出于在副本中养成的谨慎性格,寸板头打量了喜堂一圈后在果东面前蹲下,他伸手摸摸果东的脖子动脉处,又感觉了下果东的心跳。

“就是个假的。”寸板头起身。

动作间,寸板头看着果东那张脸,也不由觉得有些眼熟。

果东脸上的伤太多,又满是血,糊成一团,寸板头一时间倒也说不清到底是眼熟还是怎么着,毕竟血肉模糊的脸他们见过不少。

“做得倒是挺真……”寸板头擦擦手。

“那现在怎么办?”罗云问。

没抓到人拜堂,要么他们就原路返回找门口的人让他们出去,不过听门口那老师的意思,不完成整个剧情他们谁也别想走。

寸板头看了眼不安的王妮,刚想说要不再等等,不远处就传来一阵说话声。

“真没什么可怕的,你看就这布置,灯还开这么亮,就算突然冒出个鬼来你也一眼就看到他了,搞不好还能看见他从哪个暗门钻出来的,看得到暗门的鬼还有什么可怕?”男声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昨天来玩的同学都说这地方超吓人,你是不知道,昨夜我们宿舍的那个徐姐还做噩梦了,嚷嚷着什么不要不要的……”女声道。

“她就是看着胆大,实际上就是个胆小鬼。”

女声不说话。

听着两人的对话,寸板头和罗云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女人他们不好下手,这男人么……

两人立刻向着那边而去,王妮看看地上的尸体,背脊一阵发寒,旋即赶紧追着寸板头他们而去。

穿过水井,进入尸体所在那屋,三人一进门就看见一对小情侣。

两人年纪都不大,女的像是刚出社会,男的倒是要大些,身上带着几分明显的社会人气息。

迎面碰上,小情侣里那男地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怕个屁,你看这么多人……要我说这鬼屋也挺没劲的,不光没有几只鬼,还这么多人,一点氛围都没有。”

听着那男人的话,寸板头和罗云都笑了起来,胆子大是好事。

“干什么?”面对两个对着自己笑得一脸开心的大男人,那男人笑不出来。

寸板头和罗云对视一眼,摇摇头,只默默地跟着那对小情侣,要耐心的等他们逛完接下去的两间屋,然后再跟他们“商量”拜堂的事。

“有病吧。”男人拉着自己一脸茫然的女朋友,向着下一间屋而去。

进了门,看见屋里孤零零的水井,男人瞥了眼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的寸板头三人,以为三人是胆小,他清了清嗓子,“这破地方就只有一个地方能藏人。

说着,他向着那口井走去。

来到井边,看见井中漂浮着的人头,男人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你看我没猜错吧,一点惊喜都没有,没意思。”

他女朋友听说井里面有东西,踌躇着要过去看看,她才一动寸板头就一脸惊讶的出声,“这是什么?”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去,寸板头前方的地上,一个红色的钱袋子在昏暗的屋内格外显眼。

“这是什么?”寸板头不安的后退一步。

“这好像是个钱袋,古时候的,但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罗云一秒入戏,“该不会是前面的游客掉的吧,可这年头谁还用这玩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接下去的剧情道具。”小情侣里的男的大步上前,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袋子。

把袋子拿在手中的瞬间,他身体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瞥见一旁正走过来的女朋友,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开。

“这纸是什么……哟,还装着钱呢!”男人道。

寸板头四人连忙凑过去看,见真的是钱,还是铜钱,几人眼中都是惊讶。

“东西我先收着,等下到了剧情点再拿出来。”男人说着就把钱袋往自己兜里揣。

放好东西,男人牵着自己的女朋友向着下一间屋而去。

就在两人即将推门而入时,王妮一脸惊恐地停下脚步,她不安地看着寸板头和罗云,“他、刚刚那个人偶,是不是……”

“怎么了?”眼见着计划就要成功却被打断,寸板头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刚刚那个人偶是背对着我的对不对?”王妮两条腿都打着颤,“他如果是背对着我的,可为什么我会知道他脸上有伤?”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重新站到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如果她第一眼看去时,那人偶是背对着她的,那她就不应该知道那人偶脸上有伤,可事实却是进门之前她就已经知道那人偶脸上有伤,所以那人偶绝对动了!

“你们在说什么?”小情侣里的男的有些瘆得慌,他并不是完全不怕鬼,只不过在女朋友面前不太好表现出来,而且这地方也确实不怎么恐怖,他自然也就支楞了起来。

“好了,别说了,先进去吧。”罗云好不容易逮着了人,不可能让人就这么跑了,赶紧推着前面的男人往门里走。

寸板头见状,也赶紧帮忙。

房门推开,寸板头和罗云却愣住,他们之后那对情侣和王妮也都愣住。

屋内,原本应该坐在高堂之上的一个纸做的见证人竟然站了起来,他把新郎夹在腋下,那模样竟像是要带着新郎逃婚!

面对这诡异的场面,众人都是一愣。

002.

“这……”

听见动静,被抓包的果东缓缓地从陈然的怀里抬起头来。

看见寸板头、王妮一群人,他怔了下,他尴尬地冲着众人笑笑。

他嘴角才勾起,门口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啊!”王妮整个人都吓懵了。

王妮一叫,那对小情侣里的男的也跟着尖叫起来。他一叫,他旁边的女朋友也叫了起来。

三人一叫,本来就因为人偶复活而吓得不轻的寸板头和罗云立刻也跟着叫了起来,两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掏武器。

但他们都忘了他们此刻正站在门边,门边窄,他们手才刚碰到自己的武器,旁边的三个人就撞进他们怀里,把两人都撞懵。

等一群撞得七荤八素的人回过神来时,屋子里早已经不见见证人和新郎。

面对这诡异的状况,一群人都懵了,特别是寸板头和罗云,两人的脸一丝血色都无,就像大白天活见了鬼。

“那个人偶……”罗云一颗心砰砰直跳。

“我真的检查过了,而且一开始我背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心跳……”寸板头声音中都带着颤音。

“他刚刚明明笑了,而且那个纸人……”王妮颤抖着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小情侣里的女人问。

寸板头和罗云对视一眼,两人脸色极为扭曲,旋即两人动作一致地看向那对情侣。

“干什么?”小情侣里的男人不安。

“你们两个是情侣?”寸板头问。

“不然你们今天拜个堂?”罗云道。

“你看这啥都是现成的了……”王妮快哭出来。

“活人拜堂能行吗?”寸板头想到问题。

罗云迟疑,他打量两人,“应该……”

“那怎么办……”王妮只想快点出去。

“你们想干吗?你们……”小情侣两人吓到脸上都是惊恐,拜堂?活人能行吗?

顺着员工通道一路离开冥婚鬼屋,来到员工休息室,陈然取下套在脸上的面具和穿在身上的纸衣回头看去时,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果东已经乖巧地坐好等着挨骂。

他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却还差点被拉去拜堂。

陈然一噎,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为什么也在里面?”

果东抬头偷看陈然,见陈然好像没有要生气,他松了口气,“我去参观鬼屋,然后遇上罗云他们,我想躲起来,就顺势躺到了床上……”

老老实实交代完,果东看向陈然,陈然绝不是个会因为好奇就跑去假装纸人的人。

“我刚刚在里面察觉到了阴气,不是你的气息,而是游乐场那些鬼的气息,所以就过去看看。”陈然解释。

果东愣了下,哑然。

这么说起来,他确实遇到个不太礼貌的媒婆。

“结果就看见你。”陈然道。

果东心虚,“哈哈……”

陈然揉揉鼻梁,只觉得果东身上的新郎服碍眼,他上前把人拎了起来把衣服脱掉,果东不许和别人穿喜服,这辈子不许,下辈子不许,下下辈子也不许。

脱掉喜服,陈然再看向果东时果然觉得果东顺眼多了。

“它还在里面,我再进去一趟。”陈然拿了纸衣就要穿上。

“我也去。”果东举手。

“你去干什么?”陈然不解,难道果东这新郎还没当够?

“兔子还在里面。”果东藏到床上的时候把兔子一起塞进了被子里,结果寸板头就只把他带走了。兔子见不到他肯定都急坏了。

“我帮你拿出来。”陈然说着刚准备再进去,面前的教室中就传来一阵惊慌至极的尖叫。

那尖叫声实在太过凄惨,以至于让周围的人都闻者落泪,纷纷驻足观望,想看看又是哪个倒霉蛋被吓破了胆。

鬼屋中,好说歹说再加上一半威胁一半激将法,好不容易才让那对小情侣老老实实拜完堂,寸板头和罗云刚刚吐出一口气,整个鬼屋的灯就瞬间全部熄灭。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鬼屋中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紧接着之前摆放着一副棺材的那间屋里,就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指甲抓挠棺材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再加上广播里的哭声,寸板头和罗云看看就明白过来,他们拜堂的举动确实推进了剧情,但推进的却并不是出去的剧情,而是厉鬼复仇的剧情。

他们帮着结婚拜堂,就是加入了迫害方,又怎么可能获得解脱?

面对这,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两人尚且如此,王妮三人就更加是吓破了胆。

不等几人慢慢琢磨接下去该怎么办,大量的厉鬼以及一件漂浮着的红色喜袍就向着他们这边而来,一群人吓得立刻四处窜逃。

听着外边乱糟糟的动静,小兔子乖乖躲在被子里等着果东来救它。

它正祈祷,果东快来救它,它身上的被子就被掀开,有人躲了进来。

察觉到有人,兔子立刻一动不动,生怕被发现。

兔子不动,那人却在躲进被子之后察觉到身边好像还有个东西,他在黑暗当中摸索,摸到兔子的脚,他捏捏,又捏捏,很是疑惑。

摸了一遍没弄明白是什么东西,那人竟还想再摸再捏,兔子不想被除了果东之外的人捏捏,所以它一巴掌拍开那人的手。

不许捏它的脚!

被打,那人立刻愣住,紧接着整个人都僵住。

愣了愣,那人又在黑暗中摸索,摸向一旁的假人,再摸到假人干瘪的骷髅头以及肋骨后,他立刻尖叫着跳下了床。

黑暗之中,看着还在蠕动着的被子,罗云脸色铁青。

寸板头在看见那些厉鬼和漂浮着的衣服后二话不说转身就逃,才跑出没多久,他就撞到一个纸人媒婆,他无视那纸人继续向前跑,那纸人却像有意识似的竟挂在了他背上。

面对这,寸板头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那种感觉堪比他在副本当中逃命时。

王妮三人又哪见过这架势?

面对这混乱的情况,王妮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对小情侣倒是还清醒着,不过捉迷藏他们躲不过寸板头和罗云,所以鬼屋基本所有厉鬼都追着他们两个人跑,他们两人扛下所有。

不过一个来回,才刚拜完堂的两人就吓得一个哆嗦晕了过去。

等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声停止,果东和陈然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茫然。

鬼屋里有人晕倒,所有工作人员都赶紧进去帮忙,看着那些工作人员把三个晕倒的和精神恍惚的寸板头和罗云弄出来后,果东和陈然才进去。

纸人媒婆被砍得稀烂,附身在上面的鬼早就不见。小兔子躲在假人后面委屈坏了,刚刚有奇怪的人要摸它。

面对这一幕,果东两人愈发茫然。

忙活半天接过却落了一场空,两人都有些扫兴,把陈然那纸衣还给工作人员后,两人索性决定先回宿舍。

早上开了四个小时的车,白天又忙活半天,他们准备早点休息明天再战。

对于住学校宿舍这种事,果东兴奋坏了,回宿舍上楼一路上果东都抢着要用自己的校卡开门。

回了宿舍,询问了陈然学生下课回到宿舍都干些什么后,果东全部有样学样做了一遍,他还特别殷勤地跑去食堂打了热水买了盒饭。

吃饱喝足洗完澡,见果东兴奋不已,陈然主动带着果东去逛了逛晚上的学校。

古韵设计这游乐场时,保留了大部分学校该有的特色,操场中不光有休息区,也还有活动区,甚至有篮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场。

白天时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游戏室内,到了晚上,吃饱喝足,不少人都到操场这边转换心情。

果东牵着陈然的衣摆一路左看看右望望,兴奋得不行。特别是看见一群打篮球的人时,果东都移不开脚。几乎每一部关于学校的电视剧都有打篮球的场景,果东可是知道的。

“你要去玩吗?”陈然看见,询问。

他对这种热闹的场面并不喜欢。

他在一身中最好玩的年纪遇上了最不好玩的事,十来岁到二十岁那段时间,他大部分都是独自一人呆着,所以他也习惯了那种安静。

面对着这份热闹,他只觉得吵闹,吵闹得他都头痛。

果东立刻摇头,“不去。”

陈然看了眼互相追逐着的操场,“我可以在这等你。”

果东抓住陈然的衣摆不松手,“我又不会。”

陈然愣了下,他总是忘记果东从来不是人的事。

又在操场流连许久,果东才念念不舍的跟着陈然去了自习室。

学校夜里有设立自习室,和真正大学的自习室差不多,进入自习室之后就不许大声说话,必须保持安静。

每个自习室的监管老师还会给他们发一套卷子一只笔,一旦进去,就必须把卷子做完才能出来。

不过这里的自习室也更人性化,可以带吃的和手机电脑进去,只要不吵闹,看手机看电脑都可以。

陈然知道果东肯定会喜欢,所以他买了一堆吃的后带着果东过去。

知道要去自习室,果东果然兴奋不已,临进门时他却犯了杵,他又不会写试卷。

让他写字算数他都不没有问题,这些他都会,他毕竟已经活了那么长时间,但要让他做大学的试卷,那他进去了大概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不等果东发怵完,陈然已经拉着果东进去。

进了门,见教室里安安静静,果东也不敢再说话,一下就老实下来,乖乖地由着陈然牵着他找位置坐。

陈然带着果东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坐下后,陈然把零食往果东面前一放,就拿了笔开始往卷子上写。

他早就问过,虽说一人一套卷子,但也没说必须要自己写,甚至查手机都行。

这里本来就是游乐场,又不是真的学校。

果东原本还挺不安,见陈然拿了笔没怎么思考就开始往卷子上写,他两只眼睛都微微瞪圆,一颗不安的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

果东把零食一样样整整齐齐摆进课桌抽屉后,双手枕在桌子上,脑袋搁在手臂上,侧着脑袋看着陈然。

认真思考的陈然那张习惯性面无表情的脸上会多出几分认真,那认真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打扰,也让人想要就这样看上一辈子。

正思考着的陈然察觉到果东的视线,他侧头看向果东,见果东没吃零食而是望着他发呆,他微有些困惑。

想想,陈然从旁边监管老师一起给的几张草稿纸上裁下一片,在上面飞速书写,写完,陈然把那张纸递给果东。

看着陈然忙碌的果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陈然是在给他递小纸条,看着那叠成小小一块的纸条,果东整个人立刻就兴奋起来。

因为太过兴奋,他耳朵都泛红。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不是真的学校,他们也不是真的学生,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又都是真的,因为这一切他都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一切都是那么稀奇新鲜。

果东看了眼监考老师,如同在课上偷偷递纸条的学生般,快速把纸条拿了过来,然后偷偷在抽屉里打开。

003.

陈然写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有短短一句话,问他为什么看着他。

看着那话,果东愈发兴奋,他把纸条放在桌上用力捋平,又拿了监管老师分给他的笔,认认真真地坐直写回复。

笔尖落在纸上,果东动作间停顿,因为太过兴奋他脑子里都空空荡荡,他都不知道该写什么好。

认真想了想,果东趴在桌上,一只手捂着纸条不给陈然偷看,一只手一笔一划的在纸条上写画起来。

写完回复,果东小心的把纸条按照原本的纹路折回小小一块,他偷看了眼监管老师,把纸条从自己手臂下递给陈然。

果东那神神秘秘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陈然,这也让陈然眉宇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到酸楚。这些事对于普通人来说,那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会兴奋成这样的大概就只有果东。

陈然小心展开纸条,看见上面多出来的那句回复,他脸上的笑容有瞬间地僵硬,旋即喉间那淡淡的酸涩越发浓郁。

“我好喜欢你。”果东写的是。

大概是字体真的和人的性格有关,果东字体并不是那种棱角分明的类型,而是更为清秀还带着几分胖乎乎可爱的字体。

那几个字,他写得很用力,笔痕都渗透到纸里。

陈然指腹不受控制的在上面摩挲,他好片刻后才回神,视线从那一行五个字上移动到果东脸上。

果东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回递纸条。

陈然拿了笔就要写回复,笔尖触碰到纸上,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写什么。

他也喜欢果东,他想带果东去真正的学校上课,他想和果东度过一整个完整人生,又写或者他经常说的那句笨蛋?

无数话语在喉间闪过,最终陈然却没写这些,那纸条他裁得不大,能写下的话不多,着实没有地方给他浪费。

果东拿回纸条迫不及待地拆开后,看见上面的内容,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就勾了起来。

他立刻就回头冲着陈然点头,点完头又赶紧趴到桌上去写回复。

“要做试卷吗?我教你。”

“好。”

果东没把纸条叠起来,直接就迫不及待的把纸条递给陈然看。

陈然早已经预料到,在看见果东点头后,他把自己做到一半的试卷放到了果东面前,要教果东。

这里并不是真的学校,所以自习室的试卷也并不是真的大学题目,大部分的题目都挺简单,初高中难度。

陈然侧坐着,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和果东解说题目公式,然后看着果东一脸认真的去写去算。

做对了,果东屁股后面无形的大尾巴立刻就会摇晃起来,嘚瑟得都快飞到天上去。做错了,果东整个人立刻就会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般软塌塌地趴下。

整整两堂四十分钟的课,两人全程都在认真学习做试卷,这也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甚至就连监管老师都过来看了看。

两堂自习课上完,下课时,果东看着满满一抽屉一样没动的零食一点不觉得失望,反而从未有过的充实。

临走时,果东把整张桌子都翻了一遍,但他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也依旧没找到之前那张纸条。

他原本还想把那张纸收起来。

找不到纸,果东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张桌子,跟着陈然离开。

提着装起来的零食向着宿舍走去时,果东脑子里都还是那些稀奇古怪的题目。

他不明白游泳池的水为什么要一边放一边抽,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扛到楼上的大米,又非要扛到楼下和其它米再扛一次,但这一点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两人路过操场时,已经快到吹熄灯号的时间。

原本热闹的操场中已经没什么人,更多的是保洁人员和收拾各种器械的工作人员。

见果东还兴奋得完全静不下来,陈然趁着推着车收球的工作人员不注意,偷了个篮球。

在看着那工作人员走到另外一个操场后,陈然拉着果东站到了篮球框下。

在做坏事边缘疯狂试探,果东一直紧张地不停地看那工作人员,很心虚。

陈然看着他那紧张兮兮的模样,嘴角不受控制勾起。他拿了球,啪啪地拍在地上又接住,然后一个跳起,球轻而易举就被他扔进篮筐。

他常年用刀,在精准度和对力道的控制上他绝不输给普通人,扔个篮球进框并不困难。

“看吧,很简单。”陈然接住落地后弹起来的球,把它递给果东。

果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工作人员,顾不上紧张和心虚,兴奋地学着陈然的模样拍打篮球。

他实在太紧张,以至于那球直接砸到他的脚背上,然后向着一旁滚去。

陈然眼疾手快用脚挡住,才预防它越狱逃跑。

“不用紧张,不难。”陈然把球递给果东,在教人这点上,特别是教果东这点上,陈然非常有耐心。

听着陈然的话,见陈然一点不着急紧张,果东心中的紧张情绪放缓几分。他深呼吸两口,抱着球感受片刻,再次学着陈然开始运球。

看着篮球在自己手下变得听话,开始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弹,果东脸上露出笑容,又拍了两下熟悉了手感,果东一把接住篮球学着陈然的模样跳起来,要把它扔进球框。

他才跳起来,球还没离手,一旁就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熄灯后不能玩球。”

听见那声音,果东吓了一跳,之前才舒缓的紧张感再次侵袭而来,他也顾不上那球到底进了没有,手忙脚乱地接住从上面掉下来的球往工作人员那边一扔,就赶紧去看陈然,要逃跑。

他还惦记着他们放在一旁的零食和陈然的刀,他本来还琢磨着要去拿,结果他一抬头却发现东西已经不见。

陈然已经拿着刀和零食跑出许远,都跑到操场另一边,只剩个小小的人影。

面对这,果东体内的血液顿时涌进大脑,陈然这个叛徒!骗子!

果东脑子里嗡嗡响着,他赶紧手忙脚乱的去追,一口气冲过操场冲进宿舍,躲开那工作人员的视线,果东才吐出一口气来。

“他过来了吗?”陈然站在楼梯口一楼拐角处问。

果东听见他的声音就来气,他举起自己的手露出爪子凶巴巴的冲着陈然舞舞,“给我等着,叛徒!”

黑暗中的陈然似乎笑了下,“谁让你那么笨,半天反应不过来。”

在副本的时候果东的反应速度绝不慢,怎么到了外面就变成了个笨蛋,被人发现了居然都不知道要跑?

看着这样的果东,陈然眼中是淡淡的嫌弃,果东该不会是因为作业写多了所以脑子不够用变笨了?

这么想着,陈然都想拍拍果东的脑袋,想看看果东脑袋里面装着的是不是水,被拍拍会不会发出水响。

果东气坏,呲着牙就要追上去挠人。

“宿舍楼走廊里不许用跑的。”陈然一脸严肃。

闻言,浑身毛都炸起来的果东只好用走的,他要走上去挠陈然。

他才停下,让他不许跑的陈然就一个转身飞速冲上楼去,逃之夭夭。

面对这,看着空荡荡地走廊,果东整个人都懵了,陈然这个大骗子!

果东赶紧向着楼上跑去,要去抓人。

虽然已经快到吹灯时间,但宿舍楼中一点都不安静,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早睡,熄了灯不玩到十一二点那都不叫年轻人。

宿舍之间有一起来的,几个宿舍的人索性聚到一间屋子打牌聊天。互相不认识的,一局开黑游戏下来也迅速混熟。

果东一口气跑回宿舍时,陈然已经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和刀,见到凶巴巴的果东,陈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果东挠过去的爪子。

果东张嘴就要凶人,话还未出口陈然的唇已经堵了过来。

感觉着陈然的亲吻,嗅着鼻翼间陈然的气息,果东注意力立刻被拉走,他应陈然的邀加深这个吻,同时反手拥住怀中的人。

陈然并不是那种一身肌肉过分壮硕的体型,他身形修长而高挑,极具爆发力,但无论是穿着衣服还是隔着衣服,从他身上都只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肌肉。

抱着陈然时,果东注意力总是不自觉间就被勾走,久而久之他甚至都养成习惯,甚至睡觉都要拥着陈然才能睡着。

“唔……放开……”陈然察觉到果东过线的动作,他一双眼豁然睁开,眼中是氤氲着淡淡水汽的隐忍和邀请。

果东才不听话,他前倾身体,轻啄在陈然因为身体逐渐紧绷而微微扬起的喉咙上,语气凶狠,“谁让你刚刚丢下我不管?”

不乖,就要惩罚,兔子都知道。

“……你。”陈然呼吸沉重,他试图推开果东,但他抓住果东手臂的手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

果东不语,一路顺着陈然的喉结亲吻到他的耳垂,在他含住陈然耳垂的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身前被他抵在墙壁上无处可逃的人,身体猛地颤了颤,呼吸也随之沉重。

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果东从陈然的耳后一路吻到他的后颈,轻轻撩开陈然身后的长发,在陈然眼眸紧闭的侧脸上落下一吻。

一头长发凌乱散开的陈然肩膀的曲线格外诱人。

看着那样的陈然,果东在陈然自喉间深处溢出的细碎沉吟中欺身上前,让两人融为一体……

果东还在陈然的口袋衣服里摸到了他之前一直在找的那张纸条,他还以为纸条丢了,却不想纸条竟被陈然收了起来。

看着那纸条,果东有瞬间的恍惚,他还以为只有他才会稀奇这种东西。

不过很快他又想明白,陈然十岁出头时就经历了那些,后来的他,特别是经历了孙吴哥哥一家的事后的他,更加不可能神经大到还去学校那种人多的地方。

陈然总是很凶,谁都不亲近,有时候疯起来就像条疯狗,但那样的他却一直孤零零的窝在他那个盖满白布的家里,守着他的刀,不让刀再牵连祸害其他人。

因为知道陈然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在果东眼里陈然从来不凶,他就是个可怜兮兮的可怜小孩,让人心疼。

大概也是因为这,所以他才会喜欢上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