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终章
这短短的一句话熟悉的不能更熟悉了,宛如长夜终于迎来的第一缕曙光。
时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失而复得的机会,还可以和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哥哥在新的世界重逢。
挂在门上的衣服终于在秦宴城的帮助下被解开,时舟飞奔过去,就像从小到大那样习惯性地直接扑进了时黎的怀里,全然不管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么高的人直接把时黎扑的险些没接得住他。
时舟紧紧搂着时黎不肯松手,生怕一松手就会再次弄丢了似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往下掉。
“哥,真的真的太想你了,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看到你了......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时黎伸手擦了擦时舟的眼泪,又揉搓了一会他的头发,温柔说:
“不哭不哭,是哥哥不好,当时走的太突然,现在想起来的也太晚,让我家宝儿受委屈了。”
时舟吸了吸鼻涕,几乎语无伦次了:“不晚,一点也不晚,哥哥能回来就好。”
“我真的......真的太高兴了。我当时每天都在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什么都行,只要你还在,只要你好好活着,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现在一切都很好,在这个不同的时空里,一切总算是求仁得仁的圆满了。
无论是哥哥想当医生的梦想还是自己想当演员的梦想,现在终于都得到了实现。
最挚爱的爱人、最重要的亲人,时舟现在都得到了,唯一付出的代价大概就是阴差阳错的车祸死亡失去了生命,但反正那里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他最初也不在乎。
时舟若有所思,拽着他哥的袖子蹭了蹭自己的眼泪,继而突然语出惊人地小声说:
“其实我当时就应该早点死!真是的,居然白白吃了三年的苦头,早死早超生还真是不假,突然感觉自己亏了。”
时黎闻言有些怔愣,显然是对于自己弟弟意外身亡的事情接受起来有些困难,比他自己死了难接受更多。
他立刻严厉训斥:“胡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得好好活着,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时舟“哼”了一声,权当听不见。
反正他哥也就看起来凶一下,只要掉两滴鳄鱼的眼泪,三句话之内他能改变这凶巴巴的样子。
护士从病房门口路过,见一个身材高挑十分显眼出众的男人站在门口,觉得有些眼熟,定睛仔细一看居然是没人不认识的秦宴城。
他本人比照片长得更好看上很多,能在这里看到他已经相当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向来冷漠的脸上此时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房间里有什么很让人愉快的情景。
这个护士也忍不住好奇地想伸头往里面看上一眼,秦宴城在的话,时舟肯定也在,她有些好奇明星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诡异的画面:时舟正红着眼睛和一个陌生的帅气男人搂搂抱抱,对方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低声和他说着什么,把他说的破涕为笑,看表情像是在撒娇似的。
而秦宴城居然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人卿卿我我而且十分高兴?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么一停顿,秦宴城也察觉到了,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淡淡看着她。
即使是他现在心情很好也不能改变周身可怕的气压,那护士立即瑟缩了一下,赶快就匆忙离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了。
时舟听到门口的响动这才想起秦宴城在,立即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把他捉进病房,兴高采烈道:
“哥哥你看,我有男友啦......啊不对,现在这里可以结婚,应该说我有老攻啦!他叫秦宴城,怎么样怎么样,可以过关吗?”
虽说是先斩后奏的已经结婚了,但之前他的确是认真答应过时黎,未来找了男友之后一定要先带回来让他把把关再说,希望现在不算晚。
时黎温和笑道:“宝儿,我们早就见过了,我是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又不是换人了。”
但目光一离开时舟,打量秦宴城的时候就没那么温柔友好了,甚至能感觉出显而易见的严肃。
秦宴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的僵硬,上次被“见家长”的感觉还不明显的话,这次就非常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家长的压迫感了。
毕竟时黎对于时舟来说不仅仅是哥哥,其实更像是父亲一样的长辈存在,可以算作是实打实的“家长”了。
气氛陡然凝滞,秦宴城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时黎打量。
半晌后,时黎才叹了口气:“没想到总跟在我身后的小孩一眨眼就已经长大了,终身大事也已经有着落了。”
时舟立刻嬉皮笑脸道:“谁说的?我明明一直三岁半嘛嘿嘿嘿,谁说我长大了?”
时黎又去看秦宴城,平静说:“我弟弟从小就被宠坏了,一天到晚都无法无天,就知道闯祸——”
说着,伸手轻轻点了点时舟的鼻尖,时舟不满地作势要去咬他手指,结果又被轻轻点了点脑门。
照理说一般人可能接下来会说“他就这样的性格,所以你多担待一些”,不料时黎却从容说:
“我弟弟从小没吃过苦,你最好能也这样宠着他惯着他,不然我这个当哥哥的不会认可你。”
秦宴城认真回答:“我会做到。”
眼看着哥哥点头,时舟在旁边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似的。
时黎无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专门挑刺的恶劣家长,此时对秦宴城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弟夫,既然领证了就可以改口了。”
不等秦宴城开口,时黎又补充了一句:“别叫我大舅哥。我家这是弟弟不是妹妹,你可以也跟他一样叫我声哥。”
秦宴城点头改口叫哥,时舟兴奋起来,从粘着哥哥又转移到了粘着秦宴城,挂在他身上亲了他好几口以庆祝他过关了。
时黎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这就是有了对象忘了哥的典范,自己一下就成了明晃晃的电灯泡。
以前时舟就总嚷嚷着要找个最帅最帅的男友,不过看脸找男友的风险实在很高,时黎一直有些担心自己的傻弟弟会不会被骗,
可是秦宴城的所作所为摆在这里,的确不是徒有其表,是个相当让人满意的良配。
而且也不必担心缺乏法律婚姻保障和社会的冷眼,这个同性可婚的世界对于时舟来说的确更好,时黎总算不用为时舟的终身大事操心了。
从小护着的小白团子终于长大,有靠谱的人能接过时黎的担子去宠着他护着他了。
但这不但不是一种轻松的感觉,反而有点怪怪的,非要仔细说的话可能就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自家辛辛苦苦精心养大的小白菜被人给抱走了,又欣慰又怅然若失的老父亲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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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终于能重逢,时舟这个小话痨的潜质被完完全全的打开了,简直有说不完的话要说。
不过医院的临时留观病房肯定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医生又问了谢桥几个问题证明他的精神的确正常了,不再认不清自己是谁、也搞不清这里是哪里了,于是放心地让他走了。
刚刚被撞到脑袋的时候他的确是混乱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谢桥是谁,时黎又是谁。
但顺着思路慢慢去理顺,或许以前那个世界和这里的时间流速是不同的:
对于时舟来说是晚了三年到这里,但对于时黎来说,从童年病了一场以至于失忆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穿越到了这里,“谢桥”一直以来都是他,那些人生都是他所经历过的。
时舟猜的没错,时黎一直到死都没有说出口的真正梦想其实就是学医,而这辈子终于得到了自由选择的权利,即使没有记忆却也还是顺着自己所热爱的路走下去了。
正好现在是晚饭时间,时舟此时特别高兴,兴奋地向哥哥宣布自己不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小废物了,拍着胸脯说自己终于赚钱了有自己的事业,一定要用自己的片酬请哥哥吃饭。
时黎上辈子死的时候,时舟还是个每天粘着他的学生,零花钱花完之后还会撒娇要钱或者故意巧立名目收费。
比如说“哥哥哥哥,我给你按摩一下呗,只要你给我转一万块钱来花花就行!支付宝微信随意!”,不过基本上这个天价小按摩师也就只有五分钟的耐心,看着钱到账了就会飞快就会逃之夭夭。
时黎每次都哭笑不得,但下次还是继续打钱。
现在时舟终于长大成人,有自己的工作和独立的经济,时黎自然是不拒绝这顿晚饭,小白菜长成的欣慰感更加多了几分。
即使是这么多好吃的也堵不住时舟这个小话痨的嘴,从自己这三年是怎么被可恶的老爹迫害的、经历了多么变态而难以达到的工作。
在凌晨三点还被按着脑袋改策划,早上七点又被拎起来去公司上班。
“我就想打爆他的狗头,就应该半夜每隔半个小时捏着嗓子问他一次‘爸,您睡了吗,我他妈的工作多的睡不着!你丫睡什么啊,睡你麻痹给老子起来嗨!’”
时黎无奈道:“不许说脏话。”
这毛病算是改不过来了,好不容易之前有了要改正的迹象,结果这三年没人管束,时舟又放飞自我了。
秦宴城听着他说脏话显然是习以为常,神色淡然如常毫无变化。
看样子他并不打算管束而是选择直接全盘接受,这么久没见时舟此时再看,他简直因为被秦宴城的过度溺爱而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不过这样倒是也不算是坏事。
时舟噘嘴,只好暂时把狐狸尾巴收起来不在哥哥面前说脏话,然后继续控诉周扒皮一样一点也不心疼儿子的便宜老爹。
还有一句他没说的,他怀疑就是因为这么拿人当生产队的驴的工作方式,逼着儿子事事亲力亲为、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工作状态把他哥给害的猝死的。
以前他不知道哥哥的压力有多大,有时候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会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时黎只说是恰好有工作没做完所以偶尔加班一次,催促他赶紧回去睡觉,免得醒过来久了就睡不着了。
他困得迷迷瞪瞪,从没多想,喃喃说一句:“那哥哥也早点睡啊,明天早上再说嘛。”就回屋睡觉去了。
等他顶上这个位置,才知道这种废寝忘食的加班可能不太是“偶尔”,什么人也得直接报废。
控诉之后,他又开始讲各种高兴的事情。
讲到兴奋的地方简直要手舞足蹈了,等到话痨也说累了,口干舌燥喝饮料的工夫才发现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之外,剩下两人都在静静看着他的样子,认真听着他说话。
时舟脸一红,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哎,我就随便说说,你俩别这样嘛。”
秦宴城向来淡然而不落声色,抿唇不语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时黎倒是直接实话实说:“无所谓,宝儿说什么哥哥也爱听,多说说。”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但总归是有各回各家的时候,时舟有点舍不得哥哥,但是又不能把他抓来家或者跟着他回家。
果然长大还是有些苦恼的,他隐约记得小时候还因为这个原因而嚎啕大哭,而且谁也哄不好那种——
起因是某一天突然想起来问:“哥哥,为什么爸爸不和他哥哥住一起呀?为什么他不和爷爷住一起?”
他当时上小学,他哥比他大七岁的话计算一下应该也没有成年,只不过一向少年老成,时舟眼里他就是个大人,说话可信度很高,无限趋近于真理。
时黎回答:“因为结婚成家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小家,所以要分开。”
时舟当时就震惊了,难以接受地再次确认:“但咱们是一家人啊,为什么不能永远住一起,真的不能吗?真的?”
时黎肯定地点点头。
没想到这么一点头就出了大乱子了,时舟不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而且连允许他吃炸鸡和平时不让他吃的辣条都哄不好,除非有人能不让他长大他才能不哭了。
时舟现在不得不接受现实,时黎安慰说:“我又不会凭空消失,你想哥哥的话随时都可以用手机联系,也可以来我这里玩——过年的时候记得来拜年,哥给你包个大红包,把前三年的都补上。”
时舟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嘱咐说一定要看手机,眼看着时黎当着他的面就给他微信置顶了,这才愉快地跟着秦宴城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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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马上就是大年三十,张姨也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去了,两人这下子是真正二人世界了。
其他几个非住家保姆还会按时来打扫卫生,不过做饭的工作就彻底落到秦宴城的头上了,说到底还是时舟太馋了,总觉得别人做的都没有秦宴城做的香。
时舟好几天每天算着日子等过年,还偷偷准备了红包和压岁钱。
他决定今年要让他家秦sir收个红包感受一下收到压岁钱的无比快乐,毕竟他还从来都没感受过过年的感觉,更没收到过红包。
想了想又忍不住有些“嫌弃”,这家伙居然都已经二十七了,要是再小一点比如十七的话说不准还能坑蒙拐骗一个长辈身份来过过瘾。
不然全家就他最小,无论是实际的二十三岁还是现在身份的二十一岁都是他年龄最小,也没有个光明正大发红包的机会。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前一夜悄无声息下了一夜的大雪。
时舟睡醒了,光着脚踩在暖暖的地板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伸头往窗外看,顿时因为白茫茫的一片积雪而兴奋了起来。
从醒来就开始激动,甚至把晚上看春晚的时候充满仪式感的瓜果零食全都准备好,一盘盘的装载完毕。
“现在摆到茶几上?”秦宴城问。
“别,晚上再摆出来。”
主要是现在摆出来他就忍不住要偷吃了,到了晚上估计一半都剩不下。
夜幕降临,别墅里所有灯都被时舟给打开了,就连因为有些太亮太耀眼而平时不开的巨大水晶吊灯都被打开,整幢房子灯火通明。
时舟自告奋勇主动帮厨准备年夜饭,毕竟秦宴城不是个专业厨师,一桌子菜他忙不过来。
奈何单单是择菜和洗菜就已经把时舟的耐心给耗尽了,狠狠把芹菜的叶子全给拽秃噜了然后又扔进了盆里。
“奶奶个腿子的!好像咱们确实得有个保姆来帮帮忙啊,简直要命了。”
秦宴城正挽起袖子揉面,无奈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不是你说不要陌生人打扰咱们二人世界么?”
这倒是的确,一想到现在洗菜是为了和秦宴城甜甜蜜蜜地包饺子,就觉得一切有趣极了,当然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时舟一直觉得最有年味的活动之一就是包饺子,正好饭厅里有个壁挂电视,可以一边放着春晚一边包。
以前过年的时候他从来都没亲手包过,这都是由保姆来做,他们“炸厨房兄弟二人组”实在是太手残了,向来都是只能等着吃。
再加上他们可恶的老爹不知道哪里来的歪理,觉得大男人怎么能学这些做饭。
气的时舟当场回怼:“嘻嘻嘻,可是我回头还得找个男友呢,我俩都不做饭那就喝西北风呗。”
出柜这件事提一次就得被狂骂一顿,时舟也就只有在哥哥在旁边给撑腰的时候敢跟他老爹这么嚣张,要不然搞不好得被家法伺候一顿。
言归正传,可能厨艺也是一种天赋,秦宴城就很有这种天赋,他只是理论性地看了一下教程就能全记在脑子里,清清楚楚,基本上做出来的饭菜就能八九不离十,包饺子对他来说更简单。
时舟伸头问:“哎,秦sir,我帮你擀饺子皮呗?”
擀了三个就被秦宴城制止了,大的大小的小而且一边厚一边薄,估计拿他这皮包饺子的话得直接露馅。
时舟见自己的手艺被瞧不起了,顿时不服,为了能给自己擀的皮正名,他一怒之下连擀了十多个,然后用自己的饺子皮去包饺子。
和秦宴城手中大小一样、宛如机器生产的漂亮饺子完全不同,他这饺子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下锅就得裂开的类型。不过时舟很有信心,顺手切开一个红心火龙果,拿果汁给它们挨个做上记号以作区分。
秦宴城无奈,只好任由他胡闹,被他盯着于是把那些用火龙果汁画了笑脸的饺子也加入准备下锅的行列里。
时舟陶醉的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的杰作:“我跟你讲,我的饺子下锅绝对不会散开,你看多结实啊,这就加皮薄馅大,肯定比你的好吃!”
好在他只是三分钟热情,陶醉了一会之后就跑去沙发前吃零食看春晚去了。
秦宴城知道一会时舟这些豆腐渣工程的饺子都得被煮破,但这样的话他肯定得很失望。
于是趁着他不在,秦宴城悄无声息地按照这几个饺子的形状包了对应个数、样子差不多的丑饺子,又用筷子蘸上火龙果汁,照葫芦画瓢的画上一模一样的笑脸。
看着是长得差不多,但秦宴城知道自己的这些饺子不会被煮破。
至于时舟包的那几个,他自然是舍不得扔掉,这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包饺子”的纪念,找了一只小锅悄悄把它们煮了。
结果果不其然全部阵亡,毫无卖相个口感可言,但秦宴城还是不嫌弃地都吃了。
时舟看着正看着小品笑的前仰后合,过了一会就听到秦宴城淡淡道:“时舟,过来吃饭了。”
时舟最关心的事情果然是他的杰作到底还好不好了,伸头去仔细查找自己的饺子。
见所有画着红色笑脸的饺子竟然全都完好,无一阵亡,顿时兴奋了起来:“耶耶耶!我也会包饺子了呀!你看嘛我就说我可以,你还不信!”
秦宴城若无其事地淡淡笑道:“那看来我确实是冤枉时大厨和他的饺子了。”
说罢,亲了亲兴高采烈、甚至直接旋转跳跃的时大厨的脸,心想这果然还是个孩子的心性,这么容易就能开心起来,太容易满足太好哄了。
时舟也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两人腻歪了好一阵,终于在擦枪走火之前刹住了车,毕竟总不能迎接新年的第一件事就是驾驶飞艇起飞。
由于秦宴城刚刚已经吃了不少时舟包的饺子,此时上桌果然饭量大幅度减小,还被时舟关心的问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今晚吃的这么少。
他只好搪塞说:“我刚刚吃了几个饺子尝了尝。”
时舟震惊:“你居然也学会提前偷吃了!难道是我偷吃的时候被你看到了?等等......你是不是该去胃镜复查了?”
秦宴城随即一愣,心说怎么悄悄吃了他亲手包的饺子居然还连锁反应的被他想起这件事了,推拒回答:“过年的时候不说这个。”
时舟见他这态度不由得笑道:“秦宴城,在你眼里做个胃镜是什么洪水猛兽嘛,过年居然还不让说?我看你就是想逃避而已!”
秦宴城只好岔开话题:“吃完饭咱们去京郊放烟花怎么样,我已经买好了。”
时舟一听,果然就把什么都忘了,兴奋问他都买了什么样子的烟花,去什么位置放。
两人吃完饭之后就出发了,比起也没有什么意思的春晚,果然还是漂亮烟花更能吸引到时舟。
向来拥堵的京城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车很少,两人趁着夜色一路顺着高速离开了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区域,仿佛是一场深夜的浪漫约会。
一路开到了郊区边界才停了下来。
从车上拿出一箱箱烟花爆竹,时舟胆子不大,但放鞭炮的热情还是短暂的扩大了他的勇气,先拿出一大盘鞭炮铺在地上,又点了一根香慢慢靠近引线。
没想到这鞭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引线格外的短,时舟点着之后刚刚跑出去两步它就开始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吓得他仿佛受惊的小兔子,拔腿一阵狂奔,直接冲进秦宴城的怀里藏了起来,被他捂住耳朵挡在了身后。
“靠!吓死我了!”时舟在炸响中大声道,“咱们还是来点能往天上飞的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时舟刚刚被吓了一下不敢再点引线了,烟花是秦宴城帮他点燃的,他就只负责趴在秦宴城的肩膀上仰头欣赏。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一大片夜空,将满地白茫茫而没有一个脚印的平整积雪照亮,也将光芒投射在十指相扣的两人身上。
旷野无人,唯有一个钟楼矗立在不远处。
新的一年一分一秒地走了过来,十二点整,那古色古香的钟楼发出了浑厚而悠远的响声,响彻四野。
过去的一年伴随着钟声完全翻篇,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天翻地覆的变化,两人的命运轨迹和人生也迎来了新的开始。
时舟仰头看着漫天的烟花,眼睛被映照的亮亮的,仿佛盛满了星星。
他搂住秦宴城的脖子兴奋却又郑重地说:“秦宴城,咱们的第一年来了!我想以后都有你在我身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秦宴城说着,伸手将时舟珍而重之地揽入怀中,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未来的每一年我都不会缺席。”
仿佛心有灵犀,两人在光芒中对视着彼此,几乎同时开口:“我爱你。”
烟花落幕,即使伸手不见五指,仰头见万里星河却依旧璀璨。
而总有那么一颗明亮的小星星是属于身处深渊与黑暗中的人,当星星落入凡间赋予新生,崭新的一年随即开始,繁华永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