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有体育课，穆阳再次见到体育老师。

解散后，李安去器材室抢东西，张超去霸占球桌。体育老师将穆阳叫到一旁，打量着他问道：“这几天怎么样？”

穆阳疑惑地看他，回答道：“过得很好。”

体育老师咳了咳，伸手摸着他的胳膊问道：“手不难受？”

那天他跟穆阳打球，虽然没有出狠力，但是打了这么久，穆阳的身子肯定受不了。这几天肯定会腰酸背痛。

穆阳摇头：“不难受。”

体育老师：……

“你经常锻炼？”体育老师重新打量穆阳。

穆阳回答道：“在村里经常干活。”

体育老师明白了，笑着说道：“看你在打乒乓球这方便挺有天分，我教你打。”

穆阳上下打量着体育老师。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体育老师却觉得莫名尴尬。

体育老师厚着脸皮说道：“那天，是我让着你的。”

穆阳点头：“承蒙相让。”

体育老师：……

明明穆阳是顺着他的话回应，可是体育老师却觉得更尴尬了。

他面色不自然地说道：“比一比？”

李安抢到乒乓球拍，看到穆阳跟体育老师站在一起，好奇地跑过去。

体育老师朝他伸手：“把球拍给我。”

李安：……

哪怕心里不愿意，他还是将球拍跟球递给了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用球拍指着乒乓球桌那边，让穆阳过去。

李安惊讶地问穆阳：“老师要跟你打球？”

穆阳点头。

“前几天不是打过了吗？”李安小声地说话。

体育老师仿佛没听到这话，他指着一张乒乓球桌，对霸占的同学说道：“你们到那边打。”

正准备打球的同学，让出位置。他们没去打球，而是站在乒乓球桌旁边看热闹。

体育老师将球拍放在桌上，绕到另一头。

看到穆阳拿起球拍，张超与其他学生好奇地凑过来。

“穆阳，你要跟老师打球？”张超问穆阳。

“嗯。”

穆阳刚回应完张超，体育老师突然对他说道：“不是这么握拍。是这样。”

体育老师教穆阳正确的拿球拍姿势。

穆阳学着他的动作，拿着球拍。对着空气试了试，感觉还可以。

“准备好了吗？”体育老师问他。

穆阳颔首，这份镇定从容的气质，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体育老师开始发球。这一球用的力道挺大。

在他发球的瞬间，穆阳后退，接球，快速打过去。

一来一往，打了几十球后，体育老师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回他不像上次控制力量。每次打球都用了狠力，而穆阳像是早就算计到他的球要打哪，轻松接球。观察到这一点，体育老师心里倍增压力，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人慌乱。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穆阳突然加大力道，重重一拍把球拍出去。

体育老师低估了这一球的力量，没有接住。

“哇！穆阳又赢了老师！好厉害！”

五班的同学骄傲地鼓掌。

穆阳将球拍放下，对体育老师拱手：“承让。”

体育老师：……

刚才他说这次会展示自己的实力。现在真想抽自己。

太尴尬了！

呼了口气，体育老师故作淡定，开口夸赞道：“小小年纪，乒乓球打得不错，有没有兴趣去参加青少年乒乓球赛？”

穆阳问道：“去哪参加？”

体育老师马上放下球拍，对他招手。

他带着穆阳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告诉他：“每年省内的乒乓球联都会举办青少年乒乓球赛。你乒乓球打得不错，可以去试试。赢了有机会进省队。”

“省队？”穆阳疑惑。

“就是我们省最厉害的乒乓球队！如果表现出色，以后有机会进国家队！代表国家参加世界级乒乓球比赛！这可是为国争光的荣耀！”说着，体育老师有些兴奋。

穆阳若有所思，面色淡淡。

见他这么平静，体育老师想了想，改口说道：“若是你能在青少年比赛中拿奖，有助于你升学。”

听了这话，穆阳言道：“嗯，那我去试试。”

体育老师欣喜，告诉他：“我以前在体校，是乒乓球队的前五强。没想到你的身体素质这么好，比我厉害。”

说到这里，他好奇地问道：“你好像每次都知道我的球要往哪打。”

穆阳回答道：“因为我没有看球，而是在盯着你。从你的眼神，看出了你的心思。”

体育老师：……

乖乖，这小子是个大佬！打球不看球，而是盯着人看。

体育老师又跟穆阳聊了很多乒乓球的事情，得知穆阳没有乒乓球，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副乒乓球送给他。

“谢谢老师。”

体育老师知道穆阳是个新手，将比赛规则告诉他。

张超跟李安一直蹲在办公室外面，下课铃响了，他们才看到穆阳走出来。

“穆阳，体育老师跟你说什么？”李安好奇地问。

穆阳将体育老师说的话告诉了他们。

张超一脸羡慕地看着穆阳手里的乒乓球拍。

“我要是像你这样厉害就好了。”

穆阳打量着他，缓缓说道：“那我教你？”

张超惊喜：“我也能像你这样厉害吗？”

“嗯。”穆阳回应他。

李安急忙说道：“我也要学！穆阳教我打乒乓球！”

“好。”穆阳点头。

放学后，穆阳他们没有马上离开学校，留在校内打乒乓球。

等学校的老师都走完了，保安才过来赶他们回家。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穆阳来到菜市场的时候，穆爸已经下班了。一直不见穆阳回来，他正准备去学校找孩子。

穆阳告诉他们：“放学后跟同学留在学校里打乒乓球。”

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乒乓球拍，告诉穆爸穆妈：“这是体育老师送给我的。他想让我去参加青少年乒乓球赛，听说赢了，有助于升学。”

闻言，正在收拾东西的穆妈转头看了眼穆阳手里的的球拍。

在她看来这就是玩具。

穆爸听说参加这个比赛有助于升学，便对穆阳说：“那就去试试。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好好学习。”

“嗯，我知道。”穆阳将乒乓球拍收好。

一家三口回到出租屋。二十平米的屋子，算上厨房跟卫生间，特别窄。屋里就只有一张床，穆阳晚上跟他们睡在一起。

天还没亮，穆爸穆妈就要去批发市场进货。穆阳醒来后，洗漱，喝粥上学。

张超跟李安早就来了，他们守在校门口等穆阳出现。

看到他来了，两人高兴地迎过来。

“昨天回去晚，被我妈骂了。你挨骂了吗？”张超告诉穆阳。

穆阳摇头：“你没有向父母解释原因吗？”

“说了。我妈说又不是我去参加比赛，干嘛要陪你练球。然后我告诉她，我是在跟你学打球。我妈就说我贪玩。不让我再打球。”张超一脸不高兴。

“那你还学吗？”穆阳问他。

张超点头，神情坚定：“当然要学！”

“嗯。”穆阳转头问李安：“你呢？”

李安告诉他：“昨晚我妈没来接我。我回到家，我爸跟我妈都没回来。我妈说她这段时间都要加班，让我自己回家。我还没跟他们说这件事。”

保安看到穆阳他们三个站在校门口说话，就是不进来。

他出声喊道：“你们不上学了？”

穆阳他们这才进学校。

今天，班主任宣布了一件事。下周五学校组织秋游。

晚上，穆阳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

“要交五十块？”穆妈皱着眉头，有些心疼钱。

看出她的不愿意，穆阳说道：“我可以不去。”

穆爸立马说道：“去！你刚到新学校，别人都去，你不去怎么行！”

穆妈没有说话，用钥匙打开抽屉，默默地拿出几张十块钱，递给穆阳。

“谢谢。”穆阳接过钱，很客气。

穆爸跟穆妈很不喜欢他这样，感觉太生分了。

“一家人客气什么。”穆爸摸了一下穆阳的头。

穆阳转头避开，对他们说道：“我做作业。”

说着，他打开书包，将作业本拿出来放在床上。屋子里没有书桌，穆阳只能蹲在床边写作业。

翌日上学，穆阳将报名费交上。

班主任登记完后，催促其他没有交钱的同学回家问父母要钱。

今天五班有体育课，体育老师想教穆阳打球。

穆阳却说道：“老师能跟张超打一场吗？”

体育老师：？？？

张超是谁？

张超一脸吃惊地看着穆阳，他哪敢跟体育老师比。

穆阳对李安说道：“你要不要跟老师比一场？”

李安偷偷瞅了眼体育老师，有些紧张，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体育老师还以为他是张超，对李安说道：“那就打吧。”

李安心情激动，拿着球拍来到乒乓球桌对面。

穆阳告诉他：“记住我教你的。”

李安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稳情绪。

张超站在穆阳身旁，毫无信心。

体育老师问李安准备好了吗，在他点头后，开始发球。

李安接过球，打回去。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体育老师的脸。

体育老师没想到这个学生能接他这么多球，心里惊讶，开始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