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决赛日子的逐渐逼近, 某件痛苦的事也跟着逼近。

——那就是期末考试。

盛寒去年期末的时候疯狂复习，几夜没怎么睡，抓着蒋一鸣背资料背得昏天黑地, 靠着临时抱佛脚才勉强没有挂科。

学期中浪得飞起、学期末熬夜复习是现在大学生普遍现象, 除了年年能拿奖学金的学霸早已在日积月累中打好了基础, 大部分学生都会为了和预习几乎没区别的复习而痛苦。

而这学期的盛寒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求季凌舟帮他。

“老公老公, 你忙着吗, ”盛寒把季凌舟方面开了个小缝，伸出个顶着乱毛的脑袋，“可以给我讲几道题吗？”

他觉得他的声音很甜，且对他的撒娇十分满意。

……好吧，实际上也很甜，甜到直接被季凌舟拽进屋里、按在墙上亲了好一会儿。

提前预支完“学费”之后，盛寒红着脸又红着嘴唇被拉到椅子上坐好，开始了今天的复习。

其实, 因为他上课经常困，季凌舟已经在课后给他讲过了不少。

但他都是一听一过，听的当时可能是会的，没几天就又忘了，所以到了期末急需对方再把这些知识点帮他串起来。

季凌舟讲课一如既往地适合盛寒接受的节奏，声音温柔得好像在讲什么可以触动人心的故事。

盛寒被季凌舟的声音撩得心痒，不知不觉走了神。

恍惚间回想起刚开学不久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抱着书和习题册，“死皮赖脸”地跑进这个房间求讲题的。

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季凌舟, 虽然确实喜欢听季凌舟讲题, 但只以为这是因为对方讲的他最能听懂罢了。

现在想来, 他对对方的依赖，早已渗透到了生活中的各处。

不光是互动过程中的事，就从那个柯基抱枕也能看出来，他明明都把抱枕当成季凌舟了，那他为什么要抱着抱枕睡觉？

这不就是等于在潜意识里觉得抱着对方会有安全感么？

明明那么明显，为什么自己那么晚才意识到？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蠢太迟钝，他们就不会白白错过那么多可以在一起的时间了……

季凌舟看了眼小孩儿思绪飞到九霄云外的模样，声音顿了顿，轻轻捏了下盛寒软软的脸颊：“宝贝，在想什么？”

“啊，”盛寒恍若初醒，低头看向课本，发现已经不知不觉翻了页，愧疚道，“好、好像走神了。”

季凌舟点了点头，对小孩儿的走神早已是司空见惯：“嗯，从哪里开始没听到的？”

盛寒抿了一下嘴唇，往前翻了一页，从上往下浏览了一圈，又往前翻了一页，才小心翼翼地指向一处，又乖又诚实地开口：“好像是这里。”

季凌舟扫了一眼，那是他二十分钟前讲的地方：“……”

盛寒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双手乖乖交叠放在桌上，胆战心惊地抬眼看着温柔的老师。

为了让这个破小学生好好学习，温柔季老师可真是操碎了心。

盛寒汇报完自己的听课进程，还没从回忆里缓过神来，依旧觉得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红着眼眶，眼里湿漉漉的，对季凌舟撅了噘嘴道：“再亲一下好不好。”

季凌舟：“不给亲。”

盛寒：“？”

季凌舟把课本往后翻了几页，指向章节末尾：“今天不学到这里，就不亲了。”

盛寒一看，头都要大了：“太多了吧，现在已经九……”

季凌舟无情打断：“这个星期学不完这一科，别说亲了，别的事情也不做了。”

盛寒小声试探：“别的事情？什么事？”

“我们晚上经常做的事。”季凌舟语气带着些暧昧，眼神却冷静又澄澈，盛寒第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盛寒有些怂，但还是企图讨价还价：“那、那你能忍住吗？”

季凌舟：“怎么忍不住？没和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

盛寒委屈巴巴重新低下头：“喔。”

季凌舟笑了笑，决定给垂头丧气的小孩儿一颗甜枣：“但今天学完之后，如果可以把这两道题都做对，就奖励一次。”

盛寒眼睛骤然一亮：“！！说话算话！”

靠着这种成年人的奖罚方式，接下来许多日子的复习中，盛寒几乎没再溜过号，听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认真。

而他的目标，似乎已经不再是期末考试，而是奖励的那一次。

季凌舟：“……”

算了，暂且算是殊途同归吧。

对待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又不爱学习的小孩儿，果然需要用这种非正常的黄色手段。

·

季节步入盛夏，天气越来越热。

决赛的日子也终于在大家的翘首期盼中如期到来。

决赛夜当晚，2v2和5v5将会分别比一场，都还是以前的五局三胜制度。

但和往年不同之处有两点，一是玩家要开着视频直播，二是今年有两名玩家同时打进了2v2和5v5的决赛，把决赛比成他们的专场。

这两名玩家就是盛寒和季凌舟。

他们人气实在是太高，从初次露拿按封面到采访时公开感情经历，到往后一路神挡杀神，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还上过一小段时间的热搜。

游戏官方哪里能放过这样的肥羊，大手一挥，直接请他们给游戏做广告。

这是《登仙》有史以来第一次请真实玩家来做广告。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长相实在太出众太登对，又或许是配上了个其他玩家专门为他们两人剪辑出来的短剧，反向竟然比之前找小明星做广告还好。

相关人员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广告费。

盛寒收到打款之后眼睛都直了——虽然数目并不太多，他家也并不缺钱，但他从来没想过可以因为玩游戏赚这么多钱！

他要从今天开始吹爆这个游戏！

……

“竟然这能冲到这里，”临开场前，镜里有帅比感慨道，“想当年，我还是个被人按在竞技场暴揍的菜比。”

狸柿子：“谁不是呢，多亏了帮主和船哥，我感觉我现在都强到可以当个up主出门派攻略了，我保证比那些出攻略的人讲得好。”

浮梦之悠：“不要高兴太早……还没开始比呢……”

狸柿子：“诶，没关系嘛！就算没开始，也并不影响我们对未来的展望是不是！马上就能领到这个赛季最牛逼的奖励了！”

镜里有帅比：“肯定能赢，别人全是臭狗屎，放轻松就好。”

大家吹了一会儿逼，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今晚的比赛是2v2先开始，在三人的一顿爆夸和鼓励之下，盛寒和季凌舟组队前往等候区。

他们的对手是两个出过很多pvp攻略的大神，盛寒以前还看过他们的攻略学习过，知道他们并不是特别好打的对手，不禁捏了把汗。

“宝贝，不用害怕，”季凌舟像是能窥探到他的内心似的，温和却坚定的声音适时地从耳机里传来，“我们可以打赢他们。”

盛寒：“……嗯，我知道，肯定能赢。”

就算打不赢，也要相信自己能打赢，不然就真的要输了。

决赛之夜和前面的不同，除了解说员之外还有主持人。

这次的主持人还是之前采访他们的那个小姐姐，她说完一堆准备好的开场词后，倒计时结束，比赛开始。

【最后一场了！加油！！】

【呜呜呜虽然我很感谢大神的攻略，但对不住了！我已经移情别恋了！】

【乘舟最棒！冲啊！杀到冠军！！】

他们的cp名原本叫“甜天”，直到不知道哪个多事的校友把他们两个的真实名字给爆出来了。

再然后，某几个嗑学家网友通过真实名字，飞快地领会到了“坐船上天”这个ID的隐藏含义，当即就头脑风暴了一出大戏，发到论坛和大家一起嗑得昏天黑地，从此cp名就改叫“乘舟”了。

经过前面几场比赛，他们的狂热cp粉丝无数，还没开始打就已经嗑拉了，估计待会儿看到他们双修都能直接吸氧。

盛寒从未被寄予过这么多期望。

他从小到大都被宠着，家人和老师的态度都是能做到就做到，不能做到也没关系，这是第一次有那么多人真情实感地希望他冲到巅峰。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令他觉得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

对面的奶妈也是合欢门，盛寒和对面的奶妈操作都非常好，保命手段一流，很难被一个dps打死，双方dps互殴又因为有奶保护很难杀掉对方，所以这几局大概率要打满比赛时间然后纯拼输出。

相比于激烈紧张的5v5，带奶妈的2v2就显得节奏舒缓了许多。

但盛寒并不敢怠慢，眼睛一丝不苟地盯着屏幕，丝毫不给对方任何压低他们血线的机会。

在都没被击杀的情况下，把血线压低也是会加隐藏分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比赛期间，双方的总伤害并不能直接显示出来，所以四个人都吊着一口气，不知道到底谁才能拼过对方的输出。

盛寒默默念着：只剩三分钟了，马上第一局就可以结——

【？？？怎么回事？？】

【我靠我靠，什么时候死的？？我就去喝了口水，怎么转眼间就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牛逼！！我还以为肯定要把时间打满的！！】

盛寒也愣住了。

就在他已经坦然接受拼输出的时候！季凌舟竟然在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开爆发压低对面的奶妈的血线！然后直接把他给击杀了！杀了！！

他杀了一个做过攻略的大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