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两只跃跃欲试的小羊最终被她们的羊之王赶走了, 三天时限一到，中原中也就卡着点把这只白色的不明生物从晾衣架上放了下来。
“喂。”中原中也蹲下来，和丘比对视, “我知道你是异能力者,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 离‘羊’远一点。”
他以为丘比是个能变成动物的异能力者，这也算是这个异能社会的惯性思维。
这只丘比原地转了一圈，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
“不是异能力者，也不是喂。”它盯着中原中也，“你可以叫我丘比。”
中原中也哦了一声：“好吧, 丘比。”
他还是挺讲礼貌的，毕竟丘比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伤害小羊们的事情，就被护短的羊之王挂了起来晾了三天。
“你好像对我有一些误解。”丘比说道。
那双如同纽扣一样圆滚滚的粉色豆豆眼中倒映出中原中也挑眉的面庞。
“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我们种族能够在宇宙之中穿梭, 寻找人类的文明。我在各种文明中穿梭了很久，然后来到了你们的世界。”丘比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你们的世界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世界。”
“你们的世界存在与一本书之中，由其中一页承担起一个世界。明明很容易轰然倒塌却顽强的运转到如今。”丘比说道，“但是按照这个进程, 这个世界依旧会毁灭。”因为丘比会带来魔女。
这个世界无法承受魔女的力量, 当丘比到来时就注定了会毁灭，要多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丘比不会明说这个原因, 这就让它的意思像是‘这个世界很脆弱, 所以这个世界会毁灭’一样。
这是丘比惯用的话术。
“哈？”中原中也还没天真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再说一下子就把问题扩大到一个世界，听起来漂浮的很。只是可能是因为无缘无故挂了丘比三天，有点内疚的中原中也还算给面子：“那你说怎么办？”
“你来成为魔法少女, 中原中也。”丘比说道。
中原中也拎起丘比的后颈，把它又挂上了晾衣架。
他觉得听这个东西说话的自己傻极了。
丘比扑腾着四肢，趁着人还在捏自己后颈继续说道：“中原中也，你是特殊的，比所有人类都要特殊。”
“人类需要历经很多次才能结束世界毁灭的进程，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一次就行。”
言下之意，如果是人类成为魔法少女，世界毁灭可能还要拖一段时间。但是中原中也的话一次就能够毁灭这个世界。
但是话不说清楚的情况下就像是‘人类需要很努力才能拯救世界，但是中原中也很轻松就能做到’一样。
中原中也盯着那双一直平淡无波的纽扣眼睛，把丘比重新挂上去之后他就把双手揣回了口袋。
“我哪里特殊了？”他问。
他这时候正在寻找自己的身世，丘比的话勾起了他的探知欲。
“你是神明，荒霸吐。”丘比说道。
大概是难得见到这样的实验品，丘比多说了几句：“你不是人类，你的存在并没有先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贡献大量的能量然后一次性毁灭这个世界。
而中原中也反问道：“照这么说，丘比，你不也不是人类吗？”直觉系生物有时候问的问题非常一针见血，“为什么不自己去当魔法少女？”
“我们的种族并没有感情。”丘比说道，“魔法少女的力量需要转化智慧生命的感情。”
“你不是有吗？”
“因为我患有极其罕见的精神疾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被发现了，但是丘比依旧没有放弃忽悠中原中也，“这种疾病无法普及。”
“那就是有可能了。”中原中也刚说完就觉得被丘比绕进它们的设定里的自己有些傻，他双手插入衣兜转身，“你自己去当魔法少女吧。”
白色的丘比像是个玩偶一样再次在晾衣架上晃动身躯，而它获得解放的时间不到五分钟。
...
场景转换，再次出现的丘比依旧依靠自己可爱的外表，俘获了几只小羊的喜爱。
中原中也看了眼被柚杏抱着的丘比，像往常一样手插着口袋走出门。
“丘比，过来。”他说道。
放这个不知名异能者和小羊们在一起，他实在是不放心。伤害‘羊’的他能百倍奉还，但是丘比这些天除了追问他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下一秒，白色的生物几步跳了过来，站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尾巴扫了扫，毛茸茸的触感拂过他的颈部。
在柚杏不满的声音中，丘比再一次问道：“中也，愿意成为魔法少女了吗？”
“不愿意。”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丘比挂在嘴边的问题，他很快否认。
他带着兜帽，闯入了一个小组织的地盘。重力将地面碾碎，让敌人痛哭流涕。
“是羊之王！”他的敌人们大喊。
中原中也如同闲庭漫步一样对他们‘羊’的敌对组织施压，这娇小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而他肩膀上的奇怪生物像是在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这样很没有效率。”丘比说道，“这周你已经示-威三次了。”
“不制止那些人类反而这样反复劳累，这能给你带来什么？”丘比不解。
“这是我的责任。”中原中也说道，“我有了一副好牌，就要承担该有的责任。”
“这只是人类驯服其他人类的话术。”丘比说，“事实上如果你不这么听他们的话，他们反而会消停一点。”
这次中原中也没有立刻回答。
他顿了顿，才说道：“可能你是对的，但是我不想让小羊们受伤。”
“许愿怎么样？”丘比见缝插针推销魔法少女事业，“许下一个愿望，让奇迹实现你的愿望，紧接着你就能看到小羊们变乖顺了。”
“然后成为魔法少女？”中原中也自觉的接道。
丘比点了点头。
“真能实现那种愿望的话我还不如许愿世界不要毁灭。”中原中也说着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被丘比的‘世界毁灭论’给洗-脑了。
“这不一样，丘比。”他说道，“被-干涉的感情并不是真实的。”
并不能理解这个的丘比歪了歪头。
“你不是人类，中也。”丘比觉得不解极了，“为什么要在意‘感情’？”
“丢掉‘感情’、丢掉‘羊’这个包袱你会活得更好。”
这是丘比自己的疑问，而不是他的劝诱话术。
它真的无法理解。
“因为我是作为中原中也这个人而活着的。”中原中也说道。
重力的红光蔓延而上，将丘比笼罩在其中，丘比转过脑袋，石榴一般的瞳孔盯着中原中也的侧脸，似乎在评估。
那如果是为了‘小羊’的安危，中原中也会愿意答应它成为魔法少女吗？
...
丘比端坐在桌子上，就像是一个雕塑一样。
它的对面，中原中也掰开筷子，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你...吃吗？”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的说。
丘比向上翘起的唇瓣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情绪，然后中原中也给它也买了一份。
“我不需要吃这些。”丘比说。
它只需要能量，而它在中原中也身上废了这么多心思，依旧什么都没得到。
不，或许它得到了一碗拉面。
“虽然你可能不在乎这个，但是...”中原中也顿了顿，“刚刚谢谢了。”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赶不及解救那些小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很认真的说道。
一手策划有目的性制造困境的丘比语调如常：“这是我该做的，毕竟我很喜欢你。”说着还晃晃尾巴卖了个萌。
“唉，是吗？”中原中也没想到丘比会这么说，有些受宠若惊，但是还没等他有什么害羞之类的反应，就听到丘比接着说着：“觉得感谢的话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明晃晃的挟恩图报。
“你还是吃面吧。”中原中也扶额，他就不该真的抱有期待。
丘比歪了歪头，伸出自己白色的爪子放到了筷子上。
没有指缝的小爪子根本拿不起筷子，随着啪嗒的声音，两个筷子掉在了桌面上。丘比又抬起头盯着中原中也，如同玩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偏偏还在桌子上滚动的筷子让它看起来可怜极了。
“...难不成要我喂你？”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大意了，说着他觉得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然后老老实实的帮丘比挑了一根面条递过去，“说起来我也没见过你吃东西。”
丘比探出头，张嘴咬住拉面一端，埋头吸溜起来。
“我们种族不需要进食，硬要说吃什么的话，我们会回收死亡的同族。”丘比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嘟囔的说着。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他盯着丘比好一会，在丘比吸溜完这根面条之后才想起来挑出第二根。
“你们...”他这时也觉得无法理解起来，“会吃同族？”
他带入了一下人类，顿时觉得无法接受。而他更无法接受的是他所认识的丘比也把这个当做正常的无需反驳的常识。
“你知道一滴水吗？”丘比的耳朵抖了抖，示意中原中也继续给它挑面条。
“知道。”中原中也一边听着一边老老实实挑面条。
他的那一碗被挪到了一边，此时他一手拿筷子，一手放在桌子上，侧脸看着旁边嗦面条的丘比。
“我们的个体就像是一滴水，一滴一滴凝聚在一起形成了我们的文明。庞大的水流带领我们的文明不断发展，而在这其中的几滴不过是替代品，随时可以被其他水滴填补。”
“不过要是毫无理由的浪费，我们也不提倡。”丘比嘴巴动了动，虽然那看上去依旧是旋转了九十度的阿拉伯数字三，“你们的世界也可以算作水流，需要很多个水滴牵引才能改变大体的流动方向，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只需要你一个就可以了。所以中也，要成为魔法少女吗？”
中原中也选择性的忽视了丘比后一句话，他说着他在乎的问题：“那你呢？你会愿意被同族吃掉吗？”
“...”
“我患有精神疾病。”它拐弯抹角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想法，这是不正确的，不利于我们整个文明的。”
“但是宏观不能代表个体。”中原中也放下了筷子，转个身正对着丘比，神色认真，“这不是不正确的。”
那双蔚蓝的眼睛中仿佛有着整片天空。
“就像你一样，丘比。和我相识，和我交流的只有我眼前的这个你，而不是你说的那些同族。”
“你不是替代品。”
橘发少年真诚的看向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生物，看向那个自诩没有感情的生物。
“你想用我的病症说服我？”丘比说道，它无法理解，“你想以非人的身份向我证明人类的感情高于丘比的文明？”
然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如它所说的理由，又或是那罕见的病，它说道：“好吧，中也。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实验。”
“我等着你给出结果。”
...
羊之王多了个白色的朋友，这个朋友喜欢趴在他的肩上，或者那头暖色的橘发上。
那个朋友用它独特的思路弥补羊之王的智慧，在掌握主动后进入Port Mafia，为小羊们谋求了好出路。
...
狂风在呼啸，魏尔伦化作失去理智的魔兽，在向着市区逼近。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选择，杀死魏尔伦，或者抛弃横滨独活。
“你是我的实验品。用人类的话来说是沉没成本，在我拿回我付出的成本前，你不可以死亡，中也。”
风中，白色的生物仰头说道，风吹起它垂落的双耳，就像是翅膀一样，“这是毫无意义的抗争，上前一步你会丢掉你的过去，你执着的本身，甚至可能丢掉生命。”
它歪了歪头：“还是说你认为这出于你的‘感情’？你个人人性的驱动？”
“对。”中原中也回答道。
“用人类的话来说，你就是会被剥削的老好人。”丘比说道。
“或许吧，不过被你‘剥削’我也很高兴就是了。”中原中也垂目，勾勒起嘴角，“丘比，实验的结果已经有了啊。”
少年的眼中熠熠生辉，他背对着巨兽，面对他的非人朋友笑着说道。
“在你想要阻止我的时候，在你愿意帮助我的时候，或者在更早你想要活下去不被废弃的时候，你就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替代品，而是——无法替代的唯一。”
“而这样的你，明明比之前更像活着，不是吗？”
重力的红光在纷乱之中分外显眼，那橘色的发就像是火焰之中燃烧的火苗。
白色不明生物那双粉色的，无机质的眼中倒映出了那簇火焰。
那热烈的、能够逆转‘熵’的烈焰。
十分的美丽，且温暖迷人。就像指引者迷茫之人的灯塔。
我也可以做到吗？他想。
...
“我的欲望能撼动‘熵’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像他那样，作为独一无二的存在而活。”
灵魂宝石需要灵魂，而没有感情的丘比们提取不出灵魂。
但是他做到了。
丘比本就拥有的空间能力，以及——学习他人得出的复制能力。
当这位银发魔法少女举起木仓时，他的背后浮现出的镜面将复制他扣下扳机后射出的每一发子弹，直到一切被火光掩盖。
...
四年前，骤雨降临横滨这个海边城市。
察觉了‘同盟’算计的太宰治冒着雨，来到了他选择的最终之地。
那是骸塞，在镭体街之上绽放的美丽的建筑。
“我错估了你的欲望。”太宰治靠着墙壁，看着前方魔法少女的背影，“你的目的并不是维护这个可能性世界，而是更疯狂的。”
“你想要融合这个世界。”他轻叹。
他向前走着，衣摆在烈风中飘荡。
“你的欲望是什么？你的绝望是什么？”他靠近那个拿着‘书页’的背影，“告诉我，没有感情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到这个地步。”
暴雨的雨滴顺着风吹入，透明的雨滴在下一秒被玫红色的光芒染上颜色。
他放下笔，银色长发下那双玫红色的眼睛深处似乎泛起涟漪。
“欲望...”他勾勒起嘴角。
“我也想燃烧一次。”
像是烈焰一样。
...
镜面之外，暴雨中白色的马自达飞驰而过，溅起道路两旁的积水。
安室透转过方向盘，汽车转过弯在道路上发出滑行的滋啦声。
信号已经断开，他没有接到琴酒的最新指示。
那张深色的面庞此时隐藏在阴影中，目光锐利的看向车窗之外，那诡异的台风蔓延之处。
那就是信号消失的原因，也是自己来到此处的原因。他带来了能和魔女抗衡的存在，带来了琴酒自认为可以利用的、不属于预言师的底牌。
他无法看见那遮盖了天空的镜面，看不到镜中魔女玻璃一般没有五官的面容。
{Who am I？}
魔女的声音在拥挤的汽车内部炸响，而唯一听闻的后座之人微微握紧了手。
闪电伴随着后来的雷声，那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后座那人犹如火焰般橘色的发，和他看向魔女的蔚蓝双瞳。
他侧过脸，透过车窗望去。
那扇不断变化着边框的镜面内，魔女抬起了头。
在三角形的碎片镜面中，仿佛有无数魔女端坐在那里，垂落他们的长发抬起镜子一般的脸庞。
犹如繁星，又像是绽开后掉落在地面上的层层叠叠的花瓣。
仿若是滴落在海洋中的一滴滴水滴，寻找不出第一滴在何处。
“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后座上的人说道。
“等——”
他拉开了车门，在狂风和暴雨中一跃而出。
重力的红光蔓延上他的身躯，他褪下那双黑色的手套，在风中黑色的帽子掀起露出那头火苗一样颜色的头发。
不受重力加速度桎梏的他停留在空中，渺小的身躯与魔女遥遥相望。
而魔女那张镜子一般的脸上，仿佛倒映出那在暴雨之中依旧燃烧着的火苗。明亮的，仿佛永远都不会熄灭的光。
{Who am I？}
魔女问道。
火焰回答道。
“你不是，早就给自己取好名字了吗——”
重力裹挟着风，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那面困住了魔女的镜子。
裂纹由红光所及之处蔓延开来，在魔女的面容前碎裂。镜子般的脸上照出了火焰那双明亮的蓝色双眸，以及他眼中的自己。
咔嚓。
镜面在瓦解，破碎成片。
连通困住魔女，用无数小镜面创造出千个万个魔女的这个牢笼。
似有声音在叹息，在回应着那热烈的火光。
魔女伸出了双手。
那双冰蓝的布满裂纹的手心之中浮现出波纹，犹如金色的光辉。下一秒，来自异世界的情绪力量化作喷涌的黑色泉水，自那手心向着天空喷涌而出。
庞大的力量仿佛破开了狂风与骤雨，仿佛要将力量堆积，推翻所谓的‘熵’。
直到逆‘熵’。
这股力量向着四周涌去，像是喷泉一样融化了天际的黑幕。刹那间乌云绕道，落雨至此停止。这由人类最极致的情绪转化而成的力量仿佛能破除一切阻碍，让被遮盖的天空露出它原本的模样——
蔚蓝的，像是那双眼睛。
狂风之中使魔被吹起，飞向天边。歌声嘶哑乃至消失，与天际的黑幕一起。那浓郁的黑色在感情的力量下节节败退，在这对抗之中落入下风，渐渐沉入地平线。
空中仅仅露出了镜面魔女逐渐碎裂的身躯。
由下而上，伴随着魔女身躯的裂纹蜿蜒而上。流落的碎屑在日光的照耀下仿佛闪着光，在雨后天晴的彩虹中亮起美丽的色泽。
那张无脸之面上仿佛出现了眉眼的痕迹，缓缓的，舒展开来。
如同在微笑。
{‘I found myself.’}
...
乌云突然褪去，天空放晴。
一切都像是梦幻的童话故事，将所有暗沉的、糟糕的颜色剥离后显露出澄澈的结局。
诸伏景光伸手擦拭额头的雨水，仰头看着突然清朗的天气。
末日，结束了？
那颗还在活动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像是预示着他活了下来。
和这个世界一起，活了下来。
“这是，结束了？”伏特加犹豫的说着，他看了眼自己不小心露出的绿色袖口，有一句话预言师保佑自己的话自觉的吞咽了下去。
伴随着滋啦的声响，贝尔摩德的声音出现在了连线中。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琴酒，你要听哪个？”
而琴酒用望远镜看向远处停下来的马自达，以及从车上走下来的淡金发的青年。
波本按他的指示找到了CQ并且带了过来，但是这一趟下来他们组织依旧是一无所获。
“好吧，好消息是我们可以撤退了，那位先生下的命令。”没有得到回应的贝尔摩德接着说了下去，“坏消息是这次我们的动作太大，接下来要藏起来一阵子。”
“RIO呢？”琴酒问。
“预言师啊。”贝尔摩德轻笑一声，“谁知道呢。”
“说不定我们都被他耍了。”
...
滞留在荒原处的柯南找回了自己的滑板，很幸运，在组织的火力覆盖下这块滑板还能用。
他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拨号页面，听着里始终没有回应的忙音，眼神怅然。
“柊她，还是离开了啊。”他转头看向那片天空，“秋庭也不接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脚踩上了自己的滑板。踩动按钮后，滑板带他窜了出去。
“这两个闷葫芦，什么时候能和人好好说话。”风中他自言自语着，又改了口，“也没有机会了啊。”
这场被认作台风的‘魔女’事件到此结束，连通相关者一起被埋入机密档案深处。
...
“唉？怎么突然放晴了？”中岛敦扒着窗户向外看去，而话音未落，他突然看到没什么劲的江户川乱步突然从座位上跳下来，小跑到窗户边。
“真的唉！”他睁开那双翠绿的瞳孔，语调上扬。
他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朋友说话一样，向着窗外的蓝天说道：“天晴了。”
绝望的魔女已经被净化，他们从连绵的阴雨中得以见到蓝天。
“带着祈愿离开了吗？”与谢野晶子伸了个懒腰，“也不赖。”
而江户川乱步突然转过头，他问：“五月上一次有和你说什么事情吗？”
被询问的织田作之助愣了愣，他回忆了一会，慢吞吞的说道：“额外的事情...她建议我们去东京看看。”
“社长！听到了吗！”江户川乱步咋咋呼呼的跑进了社长室，“去东京玩两天——”
看看这个融合后，完整的属于他们的世界。
...
日头偏西，日光逐渐染上了夕阳的暖色，照耀在大地上。
经历过两场恶战的平旷空地上，炮弹火药造成的伤痕依旧存在，而魔女带来的伤痛已经伴随着魔女的消失而褪去。
而在那遥远的前方，在朝着横滨方向的路段上，带着帽子的橘发青年背着一个银发少年，走在暖橘的夕阳之中。
“很开心吗？”中原中也问道。
和很久之前一样。
“很开心哦。”津川遥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微弱，“玩的超开心。”
“你是对的，因我自己的想法而去做事，虽然很麻烦也没有效率，但是真的，很棒。”
那声音减弱，像是在喃喃一样。
中原中也走的很稳，他看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公路：“想玩的话之后还能继续，横滨的武装侦探社有一个社医...”
“遥。”顿了顿，他说道。
“嗯？”耳边传来了一声鼻音。
“坚持住，可以吗？”中原中也说道。
夕阳拉长了他们两人的影子，渐渐镀上金色。
身后的少年轻声道：“...谢谢你，中也。”
话语几乎细不可闻，直到声音彻底消失。
中原中也低下了头，额发遮住了他的神情，将他的面容隐藏在夕阳的阴影之中。
他依旧背着自己阔别已久的朋友，笑了一声，像是无奈道：“到最后还想着转移话题，让你给一句准话真难啊。”
银发被风吹动，扫在他的颈窝，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像是那个眼熟的像猫一样的生物轻巧的趴在他的肩膀上，摇动着尾巴转着圈，扫过他的脸颊。
“下次，回横滨，不是说好的吗...也对，你没正面答应。”他说道。
“你一直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
而后，他的步伐一停。
“等等，你又给我打太极？？！”中原中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伴随着这句话，装死的津川遥仰起头，那张时刻冷淡的脸上面色不变：“哎呀，被发现啦。”
他本来就没什么事，直播间收集的能量恰好能做到弥补他成为魔女时释放的能量，融合另一个自己后除了多了很多记忆脑子比较难受之外，他好端端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点伤。
毕竟，打魔女的是组织是中原中也，他除了在后方打电话和在镜面魔女体内融合之外没做其他事。
不对，他还动动手指释放直播间收集的能量了。
总而言之，他充分发挥了‘受伤的是其他人’的特色，全身而退。
说起来直播间那边好像还得补个结局...津川遥想了一下，很快拍板决定。
那就用秋庭末弦的壳子补一个时间回溯到最初的镜头好了，命运嘛，永远都走不出那个怪圈。
BE收集的能量绝对比HE要多得多！
至于观众们会不会哭？
津川遥表示哭的越大声越好，哭的越多收集的能量越多，他是不介意再赚点外快的。
思考没花多长时间，而津川遥下巴抵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好一会才发现他的交通工具没吭声了。
在津川遥有些忐忑，考虑是不是要道个歉的时候，中原中也叹了声。
橘发青年的神情放松，不自觉的露出笑来。
“混蛋，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