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怨
苗笙见老巫婆满脸是汗,施咒相当艰难却不肯放弃,有些拿不准蚕宝宝之前与她是怎么交流的,只能试探着传递过去一个服从的简单讯号,以试探老巫婆的反应。
这位巫师大人显然并不能很好的操控自己的蛊虫,得到回应后眼中全是惊喜,连嘴角严苛的纹路都舒展了一些。
感觉自己施咒成功了,她得意地抹了把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到小小的苗笙面前,忿忿不平地发泄着心中埋藏了许久的怨念。
拜她的话痨所赐,苗笙将老巫婆与已经是过去式亲人的恩怨纠葛,从头到尾听了解一遍。
话说几十年前,他们村里来了一群体验生活的年轻学子,其中有个京都来的男孩子,长得格外白皙清秀,让村中两朵最美的花儿,过去式祖母与老巫婆一见倾心。
原本好闺蜜的两人约定好,无论男孩喜欢上谁,对方都不能心生嫉妒搞破坏,可就在老巫婆自认已经得到男孩青睐时,过去式祖母突然来了个霸王硬上弓,抢先一步与小帅哥生米煮成熟饭了。
闺蜜的背叛加上痛失了心爱的小哥哥,对老巫婆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看到两人在全村的见证下住到了一起,她的心态彻底崩了,跑去请求村里原来的巫师收她做学徒,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虽然过去式祖母一连生了两儿一女,也没挡住男人抛下妻子儿女的步伐,但老巫婆还是无法从当年背叛的阴影中走出来。
就算明知道老对头独自拉扯着三个孩子,活得比她艰难几百倍,还是难以抵消她的恨意。
在花朵一般的年纪,被严厉的老师强制学习各种巫师知识,为了达到老师的要求,她不得不拒绝掉所有男人的追求,以致如今一个人孤独终老。
这一切都是那两个不要脸的家伙造成的,因此她才会编造苗笙克亲的谎言,就是为了把他骗到身边,养大后好让他为自己报仇,无论是曾经的闺蜜,还是那个男人,她统统不会放过。
其实最开始她的目标是两个贱人的三个儿女,可惜那三个不成气的小孽障从小就笨得可以,跟他们那蠢货娘一个样,能指望他们干点啥。
她只好把复仇的希望落到下一代,为此还秘密炼制出被巫族明令禁止的金蚕蛊。
如今蛊虫已经初步育成,再用这小东西当养蛊的容器,让他与蛊虫一同长大,以后就可以通过金蚕蛊控制他,除掉老对头报仇了。
说到这里,老巫婆仰头畅快大笑,好像已经大仇得报了似的。
苗笙……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这特么的已经是偏执型人格障碍了吧,她认为当一辈子单身狗都是老对头的错,可过去式祖母被丈夫抛弃,独自辛苦养大三个孩子还不算惩罚么。
为什么还要死抓着过去的事不放?况且,那个男人到底喜不喜欢她,也只是她一相情愿的猜测好吧。
几十年前的恩怨了,她有几十年的时间不自己报仇,弄了只蛊虫祸害小孩子当复仇工具,真是,又怂又恶毒。
老巫婆唠唠叨叨半晌,一直说到无话可说了才离开房间,把苗笙就那么丢在原地不管了。
苗笙在地上傻傻躺了好半天,才想起可以召唤虫类来照顾自己,至少可以将他挪到不远处的垫子上,地上有些凉。
将灵识蔓延出去,他在心中默默下达召唤指令,如果灵识的笼罩范围里有虫类,它们感知到了他的召唤,就会立即向他爬过来。
苗笙原以为住在位于深山的房子里,周围应该有很多虫类才对,但这里比他想像中要干净太多了,只有紧挨着屋子的大石下有一处蚂蚁窝,附近就再没发现其它虫类了。
将灵识笼罩在蚁窝之上,里面蚂蚁的数量很多很多,它们的灵魂之光比针尖还小,微弱得呼吸间都能吹灭,只有蚁后的灵魂相对大一些,思维也要更加活跃。
几乎是他灵识降临的瞬间,里面的蚂蚁便听从了他的召唤,飞快从蚁窝中列队爬了出来。
苗笙长舒口气,一窝蚂蚁密密麻麻数不清有多少只,应该能抬得动他吧?
趁蚂蚁大军还没赶到,苗笙将注意力放在了空气中几个活泼的小光点上。
昨天他就发现,只要灵识放出,就能看到空气中的小光点,之前是没心情理会,现在了解过身世,又确定今后的处境还不算太糟,他才又找回了上辈子的闲情逸致,对光点热衷起来。
回想起在地府时兵哥说过的灵气复苏,难道这些光点就是灵气吗?
试探性的挥起小胖手向光点抓去,苗笙发现让手臂依照自己的想法动作有点困难。
五感有蚕宝宝加持还算敏锐,才出生的骨骼和神经系统就没辙了,哪怕苗笙的灵魂力量再强大,奈何硬件条件跟不上,只能先将就着,等待慢慢成长了。
手臂笨拙,飘浮着的光点还不愿意搭理他,苗笙都累出汗了,也没抓到一个,正在他郁闷之际,一个土黄色的光点主动跳到了他的指尖上,闪了闪便融入到皮肤之中。
苗笙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就感觉指尖暖洋洋的,异常舒适,立即明白他大概是被黄色的灵气接受了。
以阴阳五行的观点来看,金木水火土对应着五种颜色,金是白色,木是绿色,水是黑色,火是红色,土则是黄色。
如果身处书中描写的修真界,他大概是土系单灵根,大小算个天才,只要放出风声去,自然有修为高深的大能抢着收徒。
可在灵气刚刚复苏的地球,正确的修炼方法上哪儿去找,这是个需要以后慢慢探索的难题。
苗笙叹气,他才刚出生两天,就遇到这么多麻烦需要解决,如果不是带着记忆出生,得被老巫婆养死吧。
房间的地面此时已经被蚁群布满了,苗笙的密集恐惧症差点犯了。
想到以后还得指望这些蚂蚁照顾身为小婴儿的自己,他也不好既用人家还嫌弃人家,只好压下发麻的头皮,努力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蚂蚁大军。
只是想让这些灵魂弱小得如风中一豆烛火的家伙听懂命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快要饿扁了,地面也冷得很,可蚂蚁却在命令下围着他乱爬,始终无法理解把襁褓抬到垫子上的指令。
幸好老巫婆虽然没养过孩子,但一些常识还是懂的,没过多久屋外突然传来刹车的声音,苗笙赶忙命令蚂蚁们分散回巢,免得他被人当成怪物给烧死,好在这个命令它们还听得懂,不大一会儿就全消失不见了。
车辆停在苗笙灵识达不到的地方,只能听出外面的人正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几样重物落地后,有人搬着东西向房子这边走了过来。
打头的中年大叔刚走进房间,便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小婴儿,苗笙此时襁褓散乱,冷得瑟瑟发抖,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大叔被吓了一跳,丢下手中的东西,几步上前抱起苗笙,向外面的人大喊先把床和被子搬进来。
后面进来的人不止搬来了一张小床和小被子,还有几大箱子尿不湿、奶粉和小衣服等等东西。
显然就算住在山村,老巫婆也并不缺钱,看样子还是个花起钱来就收不住的人,这么多东西,养几个婴儿都够了。
而且,苗笙在心里冷笑,他才被抱回来不到一个小时,齐全的育婴用品就送到了,由此可见老巫婆为得到一个复仇工具,谋划多久了。
大叔明显是个照顾过孩子的合格奶爸,他先将苗笙从襁褓里抱到小床上,再盖上小被子,然后烧了壶开水,用两个碗相互把水折到适当温度,再用奶瓶泡了些奶粉,确定不烫了,才把苗笙抱起来喂奶。
苗笙饿得两眼发花,吸光一个小奶瓶还不肯松口,使劲咬着奶嘴表示他还没吃饱。
努力干饭的小宝宝谁能不爱呢,大叔眉开眼笑的又泡了半瓶,苗笙这才吃饱了,被放到床上就打起了小哈欠,乖乖巧巧的,一点也不闹腾。
这时东西已经搬完了,好几个大小伙子撑着下巴看苗笙打哈欠,讨论他怎么像是只红皮小猴子一样,好难看啊。
中年大叔气坏了,开始一个个数落这几人刚出生时有多丑,现在还不是长得人模人样的。
小孩子出生时皮子越红,以后才会越白越好看,你们一群小鬼懂什么啊。
小伙子们被说得嘻嘻哈哈跑掉了,苗笙通过他们的对话得知,原来这位大叔是他所在村庄的村长,这里称之为头人,他是听说巫师收了个学徒,特意过来帮忙的。
虽然他对年纪已经很大的巫师,却收了个婴儿当学徒颇有微词,生怕孩子还没养大教导好,她就先挂了。
但村里唯一巫师的决定他也不好反驳,既然人家信誓旦旦村子里只有这一个孩子适合当巫师学徒,那他就先帮忙照顾着好了。
头人大叔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眼前的小婴儿,多乖的孩子啊,才出生就被家人抛弃,又被那么个不靠谱的老东西收养,也不知以后他的命运会如何。
看表情苗笙就知道这位好心的头人在想什么,他对自己的命运反倒没一点担心。
老巫婆的能力看上去并不强大,还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而且她还指望他长大后复仇呢,肯定不会在他年幼时就对他怎么样的。
只要给他足够的成长时间,一个老太婆而已,有蚕宝宝在他根本不惧,她对付他最有效的手段,反而是他的外挂,如果老巫婆太过分,他也不是任人揉搓的面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