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人
国家有国家的想法,苗笙一个小小的P民就不去操心了,让他比较犯愁的是,如果蝗灾真的跑到溪土村附近了,他到底管还是不管,好像怎样都不对的样子。
事实上,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国家才不会眼睁睁看到蝗虫大部队接近国境呢。
先是派几万只鸭鸭出征巴铁,再又给老挝提供了大量杀虫剂,直接把因为长途飞行,已经筋疲力尽的蝗虫大军按死在了境外。
直到苗笙满十个月,他才告别了爬行动物的生活,在人前也敢直立着行走了,虽然十个月能走还是有些发育过头,至少不会被当妖怪看。
话他也尝试着一点点往外冒,头人大叔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逗他说话。
苗笙也努力配合他的逗弄,只要他教的,重复不了几遍就会说了,过多少天都不会忘。
这让头人大叔的教学热情高涨,逢人就夸苗笙聪明,还送过来许多少儿读物,每天都会抽时间给苗笙讲个小故事。
苗笙很感激头人大叔的关爱,拿过来的书也给了他新的灵感。
又过了两个月,说话已经很利落的苗笙开始拿着书追在巫师婆婆身后,让她给自己讲故事。
巫师婆婆虽然心里对小东西万分不耐烦,但表面上她却不好对苗笙太严厉,毕竟还指望他以后听从自己的摆布呢,感情投资也算是未来计划的一部分,哪怕金蚕蛊再厉害,也不及苗笙主动配合更方便行事。
于是在被烦了几天后,她直接放出大招,给苗笙买了个迷你小平板,还办了张不封顶的流量卡,教会他怎么开关机后,就不再管了。
苗笙原本的计划是烦到巫师婆婆能找个人教他认字,等他认字多了,就可以假装喜欢她的手机,反正她也不差这个钱,说不定就会买一个打发他了。
没想到人家一步到位,直接买了个平板给他,苗笙因此更加肯定,她是真的有钱,也真没把他当回事。
关心孩子的长辈,是不会让刚满周岁的孩子,天天捧着平板电脑不放的,不说会不会沉迷其中,影响以后读书的问题,单是为了保护视力,也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天天对着屏幕的。
可也正是巫师婆婆的态度,让苗笙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真把他当成亲孙子疼爱,他反倒不好办了,总不能真替她去报仇吧?
这样不投入感情的相处方式,才让人感到轻松,她养他小,他以后养她老就算回报了,至于她的那些小九九,苗笙才不会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呢。
等他长大以后,是一定要走出大山的,到京城去上华国最好的大学,上辈子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体验大学生活。
这辈子他全须全尾的,脑子也不笨,不考个大学,享受一下象牙塔中的青春岁月,太可惜了。
苗笙看着手中的小黄花,这是菘蓝的花朵,菘蓝的根部干燥后,就是大名鼎鼎的板蓝根,清火解毒,止血消肿,是最常见的中药之一,也是巫师婆婆药园里种植最多的药材。
以前苗笙就喜欢小动物和花花草草,可惜那会儿他连照顾自己都费劲,根本不敢养其它小生命,生怕因为他的疏忽会害它们丢掉小命。
难得再活一世,他很想学一些与种植相关的专业,或者干脆学兽医专业,毕业后努力赚钱,然后回到南疆包下一座小山。
在山中养小动物种菜种水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偶尔出去旅行,用画笔描绘下青山绿水,实现他最向往的田园牧歌生活。
想到未来能拥有一座小山,布置成自己喜欢的小天地,苗笙开心得笑出两个小酒窝。
将手中小黄花递给过来采蜜的土蜂,让它将花送回房间去,他对照地上摊开的书继续记忆药园里的药材。
药园里的药材品类不算多,大多是止血、消炎、镇痛、清热的普通药材。
巫师婆婆养蛊是把好手,对巫医的研究就要差很多,连解毒都喜欢用蛊虫,一般也只能治个感冒,其他的就算了。
菜地那边的种类就更少了,巫师婆婆别看年纪不小,对肉食的热爱不输给年轻人,菜地里种得最多的是生菜和紫苏,因为用它们包烤五花最好吃,其余还有一垄黄瓜一垄甜椒,烤肉时当配菜也很爽口。
苗笙对她的饮食结构非常无语,没见过谁年纪一大把了,为能多吃点肉,连主食都不吃的人。
可她不吃,苗笙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子受不了啊。以他的年纪,只喝奶粉吃蜂蜜已经吃不饱了,得另加辅食才行。
在跟头人大叔哭诉吃不饱后,大叔跟巫师婆婆两个脾气都不太好的人大吵了一架,争执的结果是,请村中的一位孤寡老婆婆每日料理三餐,主要是为苗笙做饭。
老婆婆姓张,是外面娶进村子来的华族人,年轻时生过一个儿子,可惜在外面出了车祸,跟丈夫一起过世了。
她被夫家的人当成丧门星赶了出来,独自在一间吊脚楼里居住。
张婆婆年纪大了干不动地里的活,她知道村长是在照顾自己,给她找个能赚钱的轻松营生,可她除了种地,还有一手缝补的本事,并不担心吃不上饭,所以是真不太想来巫师家当帮工。
毕竟巫师谁都怕的好吧,虽然她没见过巫师施展巫术,但骨子里还是有周围环境潜移默化带来的恐惧感,大家对巫师向来都是既敬又畏的。
碍于村长的面子,她不得不过来一趟,可是在看到苗笙后,张婆婆一秒就沦陷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孩子,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皙水嫩,笑起来两个小酒窝,把人萌得心肝直颤。
要不是巫师在旁边虎视眈眈,她都有心把孩子抱回家自己养了。
“婆婆。”苗笙乖乖巧巧的叫人,大眼睛眯成一条缝,还笑出一对小兔牙。
他对这位婆婆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她身材瘦高,头发虽然全白了,却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的衣服也平整干净,连指甲缝都是洁白的,整个人透着股干练和利落。
“叫奶奶。”张奶奶稀罕到不行,蹲下身与苗笙平视,将他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向后抿,同时在心中暗恼。
有这么好的孩子也不知道好生照顾,看这小头发乱的,村长是个大男人难免粗心,可巫师说要收人家孩子当学徒,却养得如此不精心,就有些让人看不上了。
“奶奶。”苗笙听话的甜甜叫了声,同时在心中微讶。
这位老奶奶说的是普通话,用的称呼也与这边不同,难道她是北方人吗,他上辈子也是北方人,他们算是老乡了吧,不知她会不会做北方菜。
见一老一小初次见面就相处和谐,头人大叔笑开了花,他们全村也就张阿婆的普通话最标准,其他人大多会听说不好,让她多跟孩子接触接触,以后上学也能省去再纠正的麻烦。
巫师婆婆却不干了,她十分见不惯苗笙对别人笑。
以前看习惯了还不觉得,这会儿冷眼一打量,才发现这小子笑起来,活脱脱一副当年那个负心汉的模样,看到他对别人笑,她的一口老血梗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冷哼一声,“我这里都是重要的药材,可没地方给外人做饭。”
头人大叔听到已经商量好的事,巫师又要变卦,他眉头竖起就要再吵一轮。
“我可以做好送过来。”张奶奶微微一笑,反正这孩子她是照看定了,巫师反对也没用,况且还有村长站在她这边呢。
“我可以去,我自己去。”苗笙觉得与其让张奶奶这样的老人家跑来跑去,还不如他直接去张奶奶家吃饭更靠谱些。
“这样吧,我找人在竹林外面再盖一个吊脚楼,反正张阿婆的那间已经快不行了,盖在这边正好方便你照顾孩子。”头人大叔权衡了一下,无论是让老婆婆每天三趟跑小半个村子送饭,还是让小娃娃跑来跑去,都不太能让人放心,不如直接把人搬过来,这样最省事。
“可以。”张奶奶目露惊喜,点头表示赞同。
巫师婆婆原本还挺不爽,可看到张阿婆的样子,她突然安静下来了。
在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她对张阿婆也算有些了解,她也是当年一块儿过来体验生活的学生之一,因为家中没人了,干脆嫁到了村子里。
可惜丈夫和儿子都死得早,没少被那家人欺负,如今虽然公婆都死了,可她一个人住在小叔子和小姑子左近,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是个苦命的人。
见在场的人都不反对了,头人大叔二话不说出去招呼人过来盖房子。
村民听说是给巫师干活,都没有异议,村子里的竹子都是现成的,盖吊脚楼除了屋顶麻烦一些,其余地方也就两天的活而已。
再在楼外加盖一间厨房和一间茅房,十来个人五天就能搞定了。
为了居住安全,他们并没有把房子盖在整片竹林外面,而是在离巫师家不远处放倒了一片竹子,把房子盖在了林子里,前面再弄个出口,一个又安全又有意境的小院子就成型了。
张奶奶自己垒了个简易土灶,为过来帮忙的人煮凉茶,见苗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先让他等着,又回到家里拿过来一只小锅和几个鸡蛋,给他炖了碗嫩鸡蛋吃。
苗笙好久没吃到像样的东西了,拿着小勺子一口赶一口的往嘴里送,吃得两颊鼓鼓的。
张奶奶原本还以为需要她喂饭,没想到苗笙小小一个孩子,能把勺子拿得这么稳,吃得再急也没掉下来一块,小身子坐得笔直,天生带着一股子气度和教养。
张奶奶越看越喜欢,见苗笙吃完了一小碗炖蛋还不满足,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看着自己,她好笑的给他擦了擦嘴,柔声安抚:“乖,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等晚上再给你做别的。”
苗笙只好扁着嘴点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馋啊,喝了快一年配方奶粉,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给一碗小米粥他都能吃出山珍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