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五年之战,统一
开拔至浮梁境内的三十万大军在进入浮梁境内的那一天, 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偏离了金戈带领的道路,真正走在那条路上的,其实是易弦命人准备好的稻草傀儡。
待到金烈埋伏好的大军向着山谷中行进的军队万箭齐发, 一拥而下准备围歼大雍军队的时候, 才看清了那一个个的傀儡人, 但此时, 形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本应当中埋伏的三十万大雍虎军占据了高地, 反将浮梁大军如同包饺子一般围在其中,十天的时间, 烽烟弥漫, 诡谲的山谷中又多了数十万的亡魂。
另外,在这场埋伏进行的时候,金烈还打算双管齐下,攻破大雍的北大门,十万大军压境,本以为大雍城中定然无力抵抗的时候,由虞琛之父虞将军亲自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却早已经虎视眈眈。
这漂亮的一场战役,不光拦下了浮梁进攻的大军, 还破开了浮梁的大门, 将浮梁同大雍对峙这么多年最坚固的一道屏障撕开了一道口子。
二月, 北关的消息传回盛京, 首战告捷,这是对大雍民心最大的鼓舞。
秦溯面上的喜色却并没有多少,因为这一次, 大雍胜在出其不意, 胜在以青戟等人的牺牲换回来的密报上,金烈绝不是这种轻易认输的人。
果不其然, 就在捷报之后,虞琛送回来的书信中,吃了大亏的浮梁军队就立刻改变了原来的策略,以退为进,出其不意地咬掉了大雍近万大军,然后退回到第二道防线上,连夜同两边的城池建立烽火台连接,凭借地势,第一时间阻隔了大雍军队的下一步行动,甚至还将本来被大雍攻下的城池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
现在进退两难的就成了大雍的军队,进则容易被合围,且容易被切断供给,孤军深入,绝非良策,但是若是退,好不容易拿下来的城池,怎么可能甘心拱手让回去?
所以在信中,虞琛同样选择金烈的战术,改城池,拉战线,将本来属于浮梁的那座城前后城门交换,不进不退,就像扎在浮梁眼前的一颗钉子,并且将那座城池本来易守难攻的地势改了,通了一条路,以便能快速行军,这样一来,就算是浮梁想要拔掉这颗钉子,也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秦溯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并非长久之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掌握这场战争的主导权,让浮梁跟着大雍的行动走,以此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手指点在了靖县,一道密令从盛京皇宫中往靖县而去,接着,一个月后,最神速的攻城战在浮梁东部打响,仅仅五天的时间,晋少云带人攻下了浮梁最东部的三座城池,势如破竹。
第二道捷报抵达盛京的时候,秦溯刚说完不拿下浮梁,她的生辰宴不必举行的话,看着眼前的捷报,虽然秦溯心中知道这三座城池只是浮梁本来就预留出来的战争缓冲地带,但为了士气,也依旧大加封赏,并放出豪言。
“朕的生辰宴,要在浮梁大都的碧霄宫中举行!”
这句话随着民间通报的传播扩散到大雍的每一个角落的时候,秦溯将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也在大雍一瞬间炸开了锅,彻底将大雍的士气推到了一个顶点。
秦溯当然知道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现在声势已经造出来了,就是全面开战的最好时机。
永安宫中,沈奕看着时隔两年,又披上一身戎装的秦溯,心中只觉得百感交集。
靠在秦溯冰冷的盔甲上,沈奕手中握着秦溯温热的手,“我等你回来。”
秦溯抬起沈奕的脸,低头印下一吻,眼中是说不尽的柔情眷恋,“等我回来。”
五月,大雍天武帝御驾亲征,皇后监国。
在秦溯出征的那天,沈奕站在城墙上,她不知道秦溯有没有回头看过她,同样也不知道,秦溯这一走就是三年。
一年年的冬去春来,大雍的百姓已经习惯了每天两枚铜钱去买一份民间通报,看看上面有没有新传回来的捷报,有没有他们牵挂的消息。
皇宫之中,身着凤袍的沈奕批改过最后一份折子,抬头看向了坐在轮椅上到自己面前的贤王秦邈。
“二皇兄,可又有战事传来?”
沈奕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随着秦溯一点一点将战线推进,粮草的运输倒成了难题。
现在秦溯的大军已经完全打进了浮梁境内,而浮梁境内的情况复杂多变,同大雍不同,沈奕只能靠之前虞箜定下的那些商路,维持着给秦溯的粮草供给。
这场长达几年的战役,眼看已经快到了结尾,却因为金烈的负隅顽抗而陷入僵局。
沉默半晌的秦邈看着沈奕,纵然一向冷静如他,现在也面色冷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微微发抖,“武王薨,皇上孤军深入敌营,下落不明。”
沈奕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溺水一般,喘不上气来。
闭上眼睛,沈奕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掐出血来,整个人才总算是清醒过来。
三年前,秦溯出征,为防京中生变,特意秘密处决了私通浮梁的敬王秦允,带走武王秦桓,给沈奕解决了后顾之忧。
武王秦桓也确实是个领兵作战的贤才,且同敬王不同,他在见过秦溯的新政之后,已诚信归顺,随秦溯到了边关之后,更是独自领兵,打了数场胜仗,甚至还曾冒死救过秦溯,现已深得秦溯信任。
一个月前,浮梁战事陷入僵局,如果不想被金烈这么一直拖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武王秦桓主动请缨,以身诱敌,成功牵制住数万浮梁大军,给虞琛和晋少云两边夹击破城提供机会。
却不想中了金烈的诡计,被金烈斩下了头颅,向秦溯示威。
好在这确实给了攻城的机会,以秦桓的命换下浮梁的一座城池。
就在攻下城池后,金烈溃逃,秦溯一路追击金烈而去,却不想同大军失散,身边唯有骑兵跟随。
山麓之中,死尸堆积成山,鲜血汇成了一股股的细流,混合着落下的雨水,染红了大片的草地。
十二从死尸堆中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寻找着那一身金色的盔甲,可是她的眼中一切都被红色充斥,这天,这地,这水都是红色,难以分辨。
翻开一个个尸体,十二总算是尸堆中将秦溯找了出来。
马蹄踏进水中的声音盖过了雨声,十二停下了拖拽秦溯的手,凝神听了一会,看着地上的秦溯,将人又拖回了尸堆中,解开了秦溯的盔甲。
“听闻陛下以前只穿红甲,此次为何要穿金甲?”
“朕从尸山血海中走来,却最厌血腥,若是红甲,便看不大出来了,此次要穿金甲,是因为朕要告诉所有的大雍将士,朕是他们的皇,朕之所在,即是他们剑之所指,战场之上,他们只需跟随朕的金甲,便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金甲如此醒目,那陛下岂不是将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怕了?”
“不怕!”
这是秦溯第一次带十二上战场的时候,十二问秦溯的话。
现在十二将秦溯的盔甲一件一件穿在自己身上,竟难得庆幸起这盔甲的醒目来。
将自己的血衣盖在秦溯身上,十二最后看了一眼尸堆中的秦溯,义无反顾地穿着秦溯的金甲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与此同时,紧跟而去的还有那大批的马蹄声。
雨越来越大,秦溯被水滴砸醒,第一时间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动了动耳朵,四周除了雨声,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一丝一毫的呼吸声也听不见。
用剑撑着,秦溯勉强站起身来,看着身上的金丝软甲和里衣,茫然地往周围看去,从地上捡起了那件之前盖在自己身上的血衣。
“十二……”
倚剑而立,秦溯似乎想起些什么,攥紧了手中的血衣。
虞琛带人寻来之时,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大雨倾盆,漫山遍野的尸山之中,秦溯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倚剑而立,脚下是尸首堆成的山,血水汇成的河,她像从地狱而来的王,走在这条尸骸铺就的大道之上。
虞琛几乎被这一幕镇住,一直等到秦溯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才终于回过神来,“陛下……”
秦溯几乎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直接失去意识,昏了过去,虞琛赶忙伸手将人接住,“回营!!”
花溪看见秦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眼前也是两眼一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将人抬入营中之后,花溪就搬出了自己几乎所有的救命药来。
虞琛等人等在帐外,顾也顾不上倾盆的大雨了,天知道在秦溯失踪的这些天里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比起秦溯的安危,这点雨又算的上什么。
半晌,在众人紧张的注目中,花溪走了出来。
“陛下受伤过重,我已用药将命吊住,但是什么时候能醒……不知道。”
众人的心咣当一声坠了地。
“这可如何是好?浮梁军中已经在传言陛下驾崩之事,正在敲锣打鼓地准备反攻,我方军心动摇,若是见不到陛下……”
虞琛眉头紧锁,看向花溪,“花神医,陛下何时能醒?”
“这……”
花溪当真是说不准,最后只能咬咬牙,“最快也要三天能清醒过来。”
“明日……浮梁便要反攻了。”
晋少云看向战场的方向,秦溯作为大雍最锋利的剑刃,所有大雍将士心中的主心骨,她的安危同整个大雍紧密牵连在一起。
“报!有人带着皇后的手书来了!”
有士兵快速来报,打破了众人的凝重,虞琛想着秦溯一出事就递回京中的消息,“将人带来!”
秦溯帐中,身穿一身黑袍的人摘下斗篷,露出那张同秦溯一模一样的脸来。
“南湘王……”
虞琛看过沈奕的手书,再看眼前的秦郁,不得不佩服沈奕的胆大。
秦郁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秦溯,“你们有什么打算?”
虞琛和晋少云对视一眼,压着秦郁给他套上了秦溯的龙袍,“你不需要说话,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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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秦溯睡了两天两夜,才终于算是有了转醒的迹象。
“秦溯,秦溯!你醒了!”
花溪的声音在刚刚睁开眼的秦溯耳边响起,彻底让秦溯清醒过来。
秦溯一醒过来的时候,花溪就已经将现在的情况跟秦溯说明白了,就在秦溯被找到那天,是金烈亲口所说,浮梁众将士亲眼所见,秦溯身着金甲,身中数箭,从悬崖绝壁之上掉了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也是根据这个消息,虞琛等人才不信邪地找到了秦溯那里,正好看见了尸堆中的秦溯,将人带了回来。
因为秦溯昏迷的原因,这个消息一直未曾泄露出去,在浮梁大军压境之时,幸好有沈奕及时派来的秦郁,顶着和秦溯一模一样的脸,上了战场,稳住军心。
秦溯听着花溪说的这些,记忆缓缓复苏,金烈看见的那个应该是十二,看来十二应当是……
秦溯皱着眉勉强被扶着坐起身来,“所以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你这张脸确实好使,秦郁一出现,顿时军心就稳了下来,现在两军正在交战,那明晃晃的龙袍往战场上一坐,顿时浮梁那边就吓破了胆,第一次交手就败了,要不是怕秦郁露馅,估计现在城都打下来了,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虞将军等人没敢贸然追击而已。”
花溪扣篮秦溯提前醒来,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拍着心口跟秦溯说着发生的事。
手中捧着米粥,秦溯垂着眸子听着,“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没个十天半个月,你别想着上战场了,自己瞧瞧,”花溪指着秦溯腹部的纱布,“但凡要不是我,你早跟这美丽的人世间告别了,反正现在也有秦郁在,让他先顶上,等你养养伤,再打他们个出其不意,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秦溯看了一眼时辰,“你当金烈是吃素的吗?经不过两次她就能察觉出异常来,去,将秦郁等人叫来。”
花溪看着秦溯这副倔样,也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她了,只能出去叫人。
成功挡下浮梁的反攻,虞琛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接着听见秦溯醒来的消息,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便火速赶往了秦溯的帐中。
看见醒来的秦溯,众人总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陛下总算是醒了。”
秦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的秦郁,眉头微扬,“不舒服?”
秦郁七手八脚地将自己身上的龙袍扯下来,扔秦溯身上,“你……”
一句话没说完,秦郁捂着嘴立刻跑了出去,听着外面的动静,众人扶额。
“在战场上没吐已经很不容易了。”
晋少云同情地一摊手,对于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来说,秦郁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
“安排一下,让九皇兄将四皇兄的尸骨先送回去吧,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秦溯自己既然醒来了,那定然无需旁人代劳,更何况秦郁就是个连三脚猫都不会的,可能连现在身受重伤的秦溯都打不过。
虞琛应下,不由松了口气,其实这招确实险,但凡秦溯是那种多疑的人,经此一事,很有可能会心生芥蒂,不论如何,国无二君,怎能有替身。
“召集所有将领,议攻城之事。”
秦溯心中有了计较,该乘胜追击之时自己却鸣金撤兵,不光金烈会起疑,军中将士恐怕心中也会打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抚军心,提高士气,一鼓作气,趁此机会,直捣黄龙。
——
半年后,盛京城中。
沈奕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件,眉头紧蹙,半晌无话。
“怎么了?”
秦邈看着沈奕,这只是浮梁传回来的一封秦溯的普通书信,为何沈奕看得愁眉不展?
“这不是子寻写的信,”沈奕斩钉截铁地说道,将信纸递给秦邈,“二皇兄你看。”
这半年的时间,浮梁捷报频传,自从秦溯失踪又回来之后,几场战役彻底打破了之前两军僵持的局面,秦溯直接将大军压到了浮梁大都城下,破城指日可待。
秦邈看了一眼那信,是秦溯的字迹,上面写的意思大概是浮梁大都马上就要被破,秦溯想让沈奕一同前往浮梁,她要同沈奕一起登上浮梁的龙椅。
“这倒是附和秦溯的脾气。”
秦邈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字迹没错,再加上那写信的口吻,当真是和秦溯如出一辙,而且就秦溯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想出这个点子来也不奇怪。
沈奕却依旧摇摇头,“不会的,现在战局仍在持续,子寻想法虽天马行空,但是她绝不放心我现在离开大雍,前往浮梁,她如果真的想让我去,会亲自来接我。”
秦邈微微挑眉,“这是金烈的阴谋?”
沈奕手指摩挲着信纸,拢着身上的斗篷,看了一眼外面飘扬的大雪,展颜一笑,“是秦溯的阴谋。”
——
一个月前,浮梁大都城下。
秦溯看着从里面大开的城门,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这场持续了四年的战役,在第五个年头以浮梁大败而告终。
所有人都以为最难攻克的浮梁都城,最后却败在了金烈自己的手中。
四年的大战,大雍境内百姓依旧安居乐业,在新政的推行和日渐成熟的新制度下,哪怕供养着这场征战,也依旧没有出现饿殍遍地,民不聊生的现象,就算是牺牲将士的家属,也都得到了极好的照料。
家中无后顾之忧,敢于参军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沈奕依旧还是按照秦溯征兵的那一套规则,家中独子,爹娘老无所依者不收,妻儿无依者不收,衰老废疾者不收,年幼者不收……
就算是规矩如此严苛,参军者也络绎不绝,并且皆是年轻力壮,极有战斗力的人。
反观浮梁,金烈曾想效仿秦溯推行新政,却不想实行下来,却画虎不成反类犬,被动了利益的旧贵心中不满,她便下令斩,杀鸡儆猴,民愤便被压了回去,收回封王领地之时,浮梁又不像是大雍就剩那两个王爷,一时险些逼那些藩王造反,这次金烈总不能再斩,一旦斩了,那就是逼他们造反,所以只能退求其次,却没想到,从这一步就注定了她的失败。
藩王割据,各自领地的权益自然是不可能让朝廷去动,新政的推行便也只剩表面功夫,反而对底层的农民压迫更甚,一时怨声载道。
还有朝中官员的阳奉阴违,还有商人从中圈利发财,毫无节制的垄断,以及后来实行耕战,国库却负担不起,最后只得强制兵役,结果事倍功半。
……
诸如此类,大雍的新政在浮梁境内压根施行不开,后来金烈又为了缓解浮梁因新政产生的矛盾,提前设计向大雍开战,本想以战养战,再以战事为由,趁机整合朝中问题,却不想从一开始就被秦溯反将一军,后来就算是想要结束战事,却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越拖越长的战事,金烈曾寄希望于秦溯是远征军,会被自己耗垮,却没想到最先撑不住的其实是自己。
秦溯不光以武征伐,还有沈奕的攻心为上。
在秦溯最先打下来的城镇之中,推行新政,本就有大雍的成功经验,再有浮梁大雍行法的对比,高下立现。
至于那些浮梁旧贵,顺从的,日常行善的,经百姓认可的,可按大雍的办法来,从优而待,至于那种鱼肉乡里,还想反抗的,那秦溯再喜欢不过了,直接诛杀,家产充当官银,既能得民心,还能得银子。
在大雍的铁蹄之下,软硬兼施,新政推行异常顺利,甚至在秦溯攻到浮梁大都之时,大雍的民间通报也已经在浮梁落地生根,且全部无偿发放,就是要彻底同化浮梁。
每天不知道多少份印着浮梁其他城镇新政推行效果的民间通报被纸鸢或者孔明灯扔进大都内,金烈严令禁止,却挡不住百姓官兵早已经蠢蠢欲动的心。
终于,在围城一个月后,金烈的子民选择了彻底背叛,打开了城门,迎接了大雍的军队。
秦溯坐在红云马上,在大都百姓试探迟疑的目光中,接住了一份特别为大都准备的民间通报,看着粗劣的草纸上面写的大字,“大雍浮梁两国,本为一家。”
大雍的军纪严明,秦溯从不担心,将一切交给虞将军后,秦溯带人直奔浮梁皇宫,她知道,金烈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