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了公司门口,车停下来,霍君娴抱着狗下去,泰迪蹬了两下腿,面对着古思钰好一通咆哮。
外面太阳毒辣,要护着一只毛量大的狗不容易,很快霍君娴手臂上闷出了湿意,霍君娴问:“我什么时候去那边等你?”
“不清楚,但是我忙完了,你一定要在外面等着我。”古思钰说得很不讲理。
霍君娴不问她要联系方式,她不会主动开口给,可霍君娴真的不要,她会因为霍君娴的愚蠢生气。
霍君娴目光几次落在她把玩的手机上,最后轻声说:“那我走了。”
古思钰很疑惑,霍君娴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从收拾家务这点就能看出来,怎么对她冷冷淡淡,还带着故意挑衅的意味。
真想对她做点什么收拾她。
之后坐车上,没人说话,也没人调戏,显得有些无聊,她把座椅往下压,吹着空调玩手机。
回刚刚十字路头就十分钟,顶多遇到堵车最多也是二十分钟,但是开了半个小时没开到地儿,古思钰瞥了眼车窗外瞧见了江面,几艘大型的沙船正在烈日下工作。
开车司机偶尔会往后视镜里看,那恨恨的眼神古思钰可太熟悉了,一眼就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车停下,到了没人的荒地儿,江水拍打着岸边的岩石,空气一股子鱼腥味儿,地上零零散散有几片垃圾。
“说个地名吧。”古思钰说。
“江滩角。”司机手离开了键盘,揉了下手指,看势头是要教训古思钰。
“你想清楚。”古思钰头都没抬一下,手指挨着屏幕滑,说话不紧不慢,“你小姐听我的话,肯定是我手里握着她在意的东西,你要是给我惹生气了,嗯……我这个人脾气一向不好,还很记仇。”
她生气的后果还挺严重的。
司机本来推车门的手颤了颤,片刻,他咬着牙将手收了回来,重新握着方向盘,车头调转方向往回开,他憋了一车的狠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手机玩久了有点晕车,古思钰看窗外的风景,倒退时的风景和过来时不大相同,她问了一句,“你跟霍君娴多久,听你叫她小姐。”
司机肃着一张脸瞧着挺凶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跟霍君娴久了,脾气都跟霍君娴一样,刚开始都像哑巴,非要古思钰逼一逼才肯跟她说话。
“小姐六年级到现在。”
“六年级……十一二岁的样子,十五年了。”古思钰有点好奇,“她以前什么样子的?”
司机又是一句话都不说,怎么逼都没用。
司机重新把她拉到十字路口,古思钰从车上下来,她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个甜筒吃。豪车离开后,古思钰咬了一大口冰淇凌往里头走。
地儿小,酒吧的牌子亮,把深处的漆黑照的通亮,酒吧门口抱着亲的有,嚎啕大哭的有,还有一群伺机窥探准备捡尸的恶人。
古思钰在门口听着一声口哨声,她头都没回,直到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冲着她笑,身上穿黑短袖,露出来的手臂纹着蟒蛇吞花,这人一看就是个社会败类,不是什么好东西。
“思钰,好久没见你来了,你最近干嘛呢。”
古思钰说:“忙呢。”
“忙什么啊,听不到你唱歌,哥哥心里燥得慌。”社会败类说。
古思钰刚要回话,手机响了,约她出来的人催促,“思钰,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来了。”古思钰不再搭理这个社会败类,她握着手机往酒吧里头走,进屋她呼了口气,每次跟这种社会败类说话压力很大。
真烦人。
贺笑不知打哪搞来了一个手掌拍,坐在人群里一边摇一边晃,说:“我们啤酒都快开一打了,你怎么才来?”
“堵车。”古思钰瞎编了个理由,绕过去坐沙发上。
等她一共有两个女孩,另一个叫段嘉央,她稍微安静些,抿了口果汁,说:“你最近在干嘛。”
“玩,上班。”
“你还上班?”段嘉央惊讶。
“上啊,人活着不总要上班吗?你也别闲着,不想回去就找个班上。”古思钰歪歪脖子,说的格外自然。
段嘉央跟她们俩不一样,正经八百的富二代,只不过身世可怜,她爸不是个东西,在段嘉央母亲死后立马娶了一任,那女人的孩子还比段嘉央大。
听说女人是她爸年少的白月光,嫁进来没多久后妈高龄又怀了一胎,还特地去检查过是个男胎。段嘉央看不惯后妈,在家里跟后妈吵了次架,但她爸不听她的解释,完全被迷了心智只听后妈的污蔑,然后段嘉央一气之下跑出来了。
段嘉央以前是个大手大脚的富二代,没攒到什么钱,出来没多久把钱花光了,今天她约古思钰出来是找她借钱。
古思钰觉着段嘉央就是蠢,她要是段嘉央一定把家里闹成水帘洞,家里那么有钱跑出来干嘛,最起码把所有钱卷走,要么把那一家人全赶走。
富二代还是太稚嫩了,没手段,跑出来也生存不了,还特别的爱面子,何苦的?
段嘉央不好意思开口先给古思钰倒了杯酒,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要打听个人吗,打听谁啊?”
“游婉月。”
段嘉央想了想,她摇头,“不认识。”
贺笑在宠物医院上班,她也跟着摇摇头,“我也不认识,我们宠物医院没接待过这个人。”
古思钰说:“你先别摇头,你应该见过她。”她换了身份问:“邵柏名夫人认识吗?”
“邵夫人啊,长很漂亮那个是不是。”贺笑立马想起来了,现在人都现实物质,尤其是她们这种大宠物医院,哪里记得住所有人,能记忆深刻的就是这个人身上冠上的名誉。
贺笑回,“她是我们店的主客,经常带狗来做美容的,有一只棕色泰迪是吧。”
古思钰点头,“她跟她丈夫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八卦。”
贺笑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古思钰说:“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看到她手腕脚腕受伤了,怀疑她是不是被家暴了。”
“感觉她老公对她挺好的。”贺笑回忆着说,“先前她来我们医院几次都是她老公来接的,她倒是脾气很暴躁,当然也不能凭借表象说话。”
说着,贺笑压着声音,“不过呢,有一次我听到他俩吵架,游婉月骂她老公。”
“嗯?”
贺笑压着声音,“她骂老公是个阉狗。”
古思钰抬眸惊讶地看着贺笑,段嘉央也靠了过来,三个人都对这个事儿好奇。
“具体我也不清楚,就是有次听游婉月打电话说了两句什么,那边没同意,游婉月情绪很崩溃直接站在走廊上骂,当时还有俩护士在,反正……她骂得肆无忌惮的,也没避着人,游婉月让她老公来我们宠物医院检查,看他是不是只阉狗,所以不能人道。”
古思钰笑了声儿,这事儿有点意思了,再去看段嘉央,“嘉央,你对邵柏名了解多少。”
段嘉央家里有钱,平时接触的大多是有权有势的人,或多或少能听到一些八卦。
段嘉央点头,她还真的知道一些,“邵柏名不能人道这事儿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没人去证实,我先前以为就是他们男人口嗨。”
“邵柏名我倒是见过,我后妈嫁进来办酒席,他来过一次,长得挺俊俏的,能力很强。早年的时候邵家抢过财产,他赶走了几个叔叔伯伯坐稳了位置。哦,对了,他是龙凤胎,有个姐姐还是妹妹,不过得了罕见病,大概在读高中的时候死掉了,挺可惜的,那时候邵柏名也大病了一场,我琢磨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病根吧。至于他跟他老婆的事儿,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也没问过,过年回去我给你问问。”
古思钰点点头,“行,谢啦。”
想了想,她多问了句,“霍君娴你们认识吗?”
“啊!霍君娴认识认识!”贺笑用力点头。
古思钰问:“问个游婉月你要想半天,怎么霍君娴你记得这么清楚?”
贺笑勾了勾唇,轻声说:“等你见过霍君娴你就知道了,她是我们宠物医院最最最最受欢迎的人.妻姐姐。”
“嗯?”
“霍君娴特别漂亮,身材特别香艳。”
说到香艳,段嘉央也笑着追问,“形容一下。”
贺笑手指在她们仨胸口点了点,“胸大。”
“还有还有……姐姐还特别温柔,她经常送猫粮狗粮来我们宠物医院救流浪动物,投进去的钱百把万了吧,每次她带狗过来检查身体,看我们工作人员辛苦,还会送水果,送自己做的小饼干,好绝的。”
每次霍君娴去大家都很开心,一边说谢谢,一边又忍不住偷看霍君娴,简直是在天堂地狱两头苦苦挣扎,总是痛苦的想,我果然是凡人一个啊。
“你们肯定没见过。”贺笑双手抓了抓,“好想埋姐姐胸,真的想。”
古思钰心说,我不仅见过,我还在对她强制爱。她推了下贺笑的额头,“别搁那儿意淫。”
霍君娴现在是她的人,她很不喜欢别人肖想霍君娴,哪怕是身边的朋友。
“不准想色色。”段嘉央递给贺笑一杯酒,靠过去轻声说:“下次那个霍、霍……”
“霍君娴!”
“霍君娴来了你喊我过去看看。”
“对了,思钰你想知道霍姐姐的什么事儿?她跟她老公的吗?说起来她老公真是恶心,压根配不上她……思钰,思钰?”
贺笑连续喊了她几声没把她喊回神。
古思钰咬了咬唇,握着桌上的冰山杯,指腹摩擦着上面的纹路。
贺笑刚刚形容的没差,霍君娴资本雄厚……谁不记得她啊。
但是,霍君娴这个人冷冰冰的,太禁欲了,也不能说禁欲,这个人看着呆板安静估计也不会做。
古思钰舔了下唇,也不知道自己手指到底在颤什么,等一杯酒喝完,她立马想明白了。
哦,可能想跟贺笑她们一样。
古思钰看看杯中还没喝完的酒,晃了晃。
肤浅,真肤浅。
可没办法她这个人就是肤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