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叶臻强忍着疼痛替墨尘解释，“我只是想要吃点东西。”

“你闭嘴！”小护士把矛头指向了叶臻，“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这身体还吃火锅？你的胃受得了吗？哦，你现在不想用刀自残、不想用药自虐、不想淹死自己求个溺亡，学会吃死自己了对不对？”

叶臻的冷汗流了下来，却是因为痛的，其实他承受痛苦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寻常的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

只是，可能是这段时间他想开了一点，他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后，却是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了。

“别再说了。”墨尘的脸冷了下来，他被骂可以，但是要骂师兄？

“医生还没来吗？”墨尘握住叶臻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怎么这么慢？”

小护士被墨尘的气势吓到了，不敢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帅哥的眼里，看出了杀气！

“马……马上就来了，”小护士眼前一亮，看到医生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主任，叶臻不是自杀，这次只是单纯地吃坏了肚子。”

主任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多好看，他见过很多求死之人，但是没有一个像叶臻这样的，无论怎么折腾，最后都能被救回来。

就像是死不了那样。

不过他可不觉得是叶臻的体质有什么问题，他更加觉得，只是因为叶臻潜意识里还是想要活下去的，所以才死不了而已。

既然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一个好好的年轻人，为什么非得折腾自己呢。

而且精神科的医生也说，叶臻的精神没太大的问题……

“胡闹。”主任检查了一遍叶臻的身体，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的胃出血了，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出血？墨尘的脸色煞白，吃那么一些又麻又辣的东西，竟然会吃得出血吗？

“家属先出去，”主任冷冷地看着墨尘，“叶臻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墨尘很想待在叶臻的身边，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大夫，不许让人看着的。

用威胁的法子也不行。

最后是进行了一场手术，手术过后，本以为再也不用回到医院的叶臻，愣愣地看着眼前雪白的墙壁，他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呢？好像在遇到墨尘之后，他就再也不想死了。

真是奇怪。

察觉到师兄带着依恋的目光，墨尘心里就像抹着蜜那般，甜滋滋的。

现实里的师兄从来都没有表现过这样的情绪，师兄一直以来都是一副“有你没你都一样”的态度。

这一次，是墨尘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需要了。

这是师兄的梦境，也许，师兄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在意他。

“师兄……”墨尘忍不住凑近了一点，在梦境里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还从未与师兄亲热，他太渴了。

渴到想要把师兄给扑倒。

“我有些饿了，”叶臻并没有察觉到墨尘的情绪，而是摸了摸肚子，嘟囔道，“我想吃东西，吃肉。”

强行把欲望压下去，墨尘深吸一口气，劝道，“你现在还不能吃肉，师兄，先忍忍好不好？”

其实在梦里，吃什么都对现实毫无影响，只是梦里的师兄肯定会痛苦。

墨尘可不想让师兄难受。

“不行就算了。”

叶臻翻了个身，不愿意再看墨尘了。连背影都透着生气。

墨尘快要被这样的师兄可爱坏了，眼前的师兄好像变成了小小的一只，让他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不过叶臻也没生气多久，因为他突然发现房内没了动静，连忙地转身，怕墨尘突然走了。

只是见到那人靠在床边，托着下巴眼里带笑看着自己时，叶臻的脸突然红了。

“你，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我啊？”叶臻憋了一下，终于把这段时间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他这样的一个人，何德何能让一个那么温柔的人喜欢呢。

“不是喜欢，”墨尘摇了摇头，“师兄，我爱你，如果你非得问我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正，我就是非你不可吧。”

这样一个随意的答案，从墨尘的口里说出来，却显得特别认真。

叶臻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明明也没认识多久，他，他怎么会有心动的感觉？

果然是因为墨尘太帅又太温柔了吗？

“我，我不配的，”叶臻摇了摇头，“我不值得被你喜欢。”

墨尘的鼻子一酸，“师兄，不是这样的，如果非得要说的话，是我不配，你那么好的一个人，值得更好的，但是我不舍得放手了。”

“你，你别哭啊。”叶臻愣住了，好端端的，墨尘为什么要哭？

“师兄，你真的很好，”墨尘哽咽着道，“是我对不起你。”

叶臻心情复杂地看着墨尘，不知他干嘛要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对他这么好？

“不是这样的，”叶臻摇了摇头，“我心里还有一个人，我好像忘不了。”

隐隐约约之间，叶臻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好像有一个重要的人，被他硬生生地忘记了。

“没关系的，”墨尘抽了抽鼻子，笑了笑，“师兄，我不在乎，只要你现在心里有我，我都可以接受。”

“你怎么那么傻，”叶臻面露哀伤，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墨尘摇了摇头，摸了摸叶臻的嘴角，“师兄，不想笑你就不要笑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墨尘就这么强行地进入了自己的生活，等到终于可以出院之后，叶臻发现墨尘一路跟着自己回到了家，虽然不舍得，叶臻还是开口说道，“这么多天了，你还是回家看看吧，你想要见我，随时都可以。”

“我在这里没有家，”墨尘讨好地笑笑，“师兄你可以收留我吗？”

“那，你的工作……”叶臻迟疑地问道，“就算休假，也该结束了。”

“我也没有工作，”墨迹委屈地道，“师兄，我替你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你收留我吧。”

把这么帅的一只大帅哥当家政，叶臻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他可不觉得墨尘没家没工作，第一次见面时，这人身上穿的那身奇怪的衣服，一看就是定制的，肯定特别贵。

墨尘可能只是想要陪陪他吧。

叶臻看着自己稍微有了一些肉的手臂，垂眸，“那好吧，我还养得起你。”

墨尘就这么住下来了。

这样的生活平静又安逸，只是叶臻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墨尘的那一头长发在某一天，也变成了短发，他却不知道墨尘什么时候去剪的，就像是凭空消失了那般。

好像不对，哪里都不对。

墨尘不应该是这样的。

叶臻摇了摇头，试图把那种诡异的念头甩出去，但是，那种违和感，则是环绕在心里，迟迟不愿意散去。

“师兄，你怎么了？”

墨尘已经在梦境中陪了师兄约有半年之久，他如今倒是觉得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反正梦里一年，梦外可能只是一晚而已。

而在这里，师兄粘人得紧，身边也没有那群叽叽喳喳的千决宫的师弟师妹们。

甚至在梦境快要破碎之时，墨尘还颇为好心地把它“粘和”了一下。

缝缝补补，可能还可以待上半年吧。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叶臻呆愣地看着墨尘，“我不是应该要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地活着？墨尘，我现在是在做梦对不对？你只是我梦出来的一个人，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对我这么好？”

“不是，师兄，不是的，我是真的。”墨尘心下一紧，“你别怕，别怕，我是真的，师兄，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窝在墨尘的怀里，叶臻的眼神有些呆滞，他是真的吗？

墨尘是真的吗？

但是为什么，身边的一切都无比虚幻？

“师兄！”

墨尘惊恐地看着叶臻那双慢慢地变得雾蒙蒙的眼睛，暗骂了一声，念了一个口诀，整个世界以他们为中心，慢慢地崩溃。

叶臻心想，这一切，果然是假的……

——

“师兄，醒醒！”墨尘一睁眼，就连忙看向身边的师兄，发现师兄双目紧闭，面露痛苦，表情比之前还要难受。

是那个梦境！

“该死！”墨尘本以为梦里的世界毁灭之后，他和师兄就能够出来，但是没想到，师兄受到的影响太深了……

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重新进入梦境，把师兄拉出来了！

墨尘第一次那么后悔，后悔他为了一时的欲望，把梦境延长了。

若是让梦自然破碎，师兄可能早就回来了。

但是，这样的前提是，他不改梦。

若是不改，就是让他冷眼旁观师兄的痛苦。

不行！

墨尘想了想，忽然，一根红线自他眼前慢慢出现，而线的另一头，缠在叶臻的手腕上……

墨尘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血，让红线晕得更红了，微微的一阵光之后，红线重新消失在了眼前。

以血为媒，强结因果。

他不能改变以前，但是，至少在梦里，他会护着师兄。

这一切，他一定要除掉师兄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