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盼阳村
清风无力屠得热, 落日着翅飞上山。
一转眼便到了七月。
瑞庐坊赵府上,天空被晚霞烧得火红,院内的花草被烈日烘烤了一整天, 此刻都恹恹的。
院中有一自雨亭,特用来盛夏消暑。
此时, 扶苏正与孔明二人对坐于亭中下棋解闷。
水自亭角飞下,亭子四周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两个清风霁月的少年人往亭中一坐, 此情此景宛若仙境。
孔明捻起一子, 随后落在棋盘上:“上次的事您让上面去查, 卓灵阁那边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查出什么了?”扶苏紧跟着落下一子。
“柳兆,他一直与西域那边的一个商人联系密切。”说着, 孔明一抬眸笑道, “恰巧!那个商人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西域?”扶苏眉心轻蹙,“这又与西域有何关联?”
“不清楚。不过圣上已经知晓此事了,他定会让卓灵阁全力追查。”说着, 孔明有些探究的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话说对于公子插手神鬼之事陛下很是惊讶!说公子看事物总算学会翻一面去看了。”
“说得我从前多固执似的。”扶苏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一口,略微不满道。
孔明一挑眉,难道不是吗?
“您说, 要是陛下知道咱们公子看的不是事儿的另一面, 而是人的另一面, 陛下会不会更惊讶?”孔明道。
“咳、咳咳!!”扶苏一口茶呛在喉间。
他缓了好一阵,而后放下茶盏瞪向孔明。
孔明耸了耸肩, 表示自己实话实话说:“阮季珍皮相好, 这么明艳的小郎君世上可不好找, 公子动心是应该的。现在他年纪还小呢!”
说着, 他还装模作样道:“哎!这要是再长上几年,待其及冠,还不知长出个怎样倾城的模样!公子想翻面儿看人也情有可原。”
扶苏盯着孔明笑得十分和善:“你说我将你这一袭话原封不动的写信告诉你媳妇,并说你如今疑似又龙阳之好,你猜猜她会信吗?”
孔明:“……我讨厌你。”
扶苏:“彼此彼此。”
而后,两人开始厮杀式的下棋。
你追我赶、你拦我断,棋子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可与亭中的雨声一较高下!
一时间,两人袖子都开始带风。
“哒!”
孔明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已定。
扶苏捻着棋子的手在空中一滞,随后将其放回了棋盅内。
两人沉默了片刻,亭中只余潺潺的流水之声。
扶苏开始怀疑,这人怎么回事?他挑起的话头惹我不快,如今下棋还不肯让着我!
孔明也在琢磨,怎么一急眼便拿我娘子说事儿?欺负我成婚早吗?下棋居然还想压我一头?
……所以,我为什么会与这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脸上的笑都十分温雅。
为了保证他们的竹马之谊不破裂,扶苏默默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杜子美身上:“子美呢?又去哪儿了?”
“吃完晚饭便跑去城外找阮季珍去了。说是什么盼阳村一户人家建房打地基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请了阮季珍去,他跟着去打下手。”孔明回答。
“他倒是不怕被那玩意儿拖去吃了。”扶苏摇头道。
“他俩年纪、性格都差不多,玩儿得到一处。”孔明轻笑。
正如孔明所言,杜子美与阮陶两人年纪、性格都差不多。
像他自己与扶苏、李太白、子贡都终究大了他二人几岁,且平日里都各自有要事在身,没空天天带着他俩玩儿。
阮陶成天摆弄些神神鬼鬼的,杜子美有正是好奇的年龄就喜欢这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如此一来,那俩小孩儿自然而然的就玩儿得到一处去。
阮陶摆摊儿,杜子美跟着在旁边收钱;阮陶收到委托上门替人办事儿,杜子美跟着拿根烧火棍挥一挥,那感觉好似他与阮陶二人乃话本中的侠客!
杜子美别提玩儿得多开心了!每日回府就算是瘸了腿、断了袖子依旧乐呵呵的。
杜子美读书时,阮陶也会在旁边听一听陶冶陶冶自己的文化,毕竟自己对古文的了解实在不多,还是需要跟着学习学习,不然每次看见李太白提笔他就心慌,生怕对方写的是什么没有流传下来的大长篇。
他得提前熟悉熟悉,万一那篇文章出了岔子流传下去了,他哪日慎又穿了回去,再不慎依旧是回到这具身体的年纪。那他还得重新高考、重新背诵全文,若是现在打好基础陶冶陶冶,到时候回去也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平日里二人没事儿之时,杜子美便爱拉着阮陶在上郡四处闲逛,去听曲看戏。
江南女子的水袖好看、胡姬脚腕间的铃铛声音也清脆动人,这几个月四处逛下来,阮陶也学了些京中官宦子弟的风流习性在身上。
就为这个,子贡登门好几次,偏生说是子美带坏了他家季珍。
每每这时,李太白便要搬出阮陶带着他家子美捉鬼降妖是多么多么危险,说是阮季珍带着子美读书都不安分了,成日里想着那些神神鬼鬼的。
子贡说李太白是胡言。
李太白怼子贡是瞎扯。
二人最终总要闹到酒桌上拼酒定胜负,最后结局便是两人都醉得不省人事。
最终还是公子忍无可忍,在他俩一次在府上醉酒后一人罚了一百两银子两人才算消停下来,之后约酒便自觉去子贡的住处。
此时,被念叨着的阮陶与杜子美二人正在城外的盼阳村。
盼阳村故名思议,其村深处山阴之处,树木浓昏,在这紧挨着西北荒漠的上郡,能够博得终年绿意实属不易。
然而就在半月前,盼阳村村内外的草木突然尽数枯死了!
起初村里人还以为是村里的水出了问题,村里人还凑钱去城里请了大夫来,大夫查看了村中各个水井以及村口的那条河,确定水没什么问题。
见大夫说水没什么问题,盼阳村的村民们松了口气。
虽说村中草木枯死了,但是由人料理着的庄稼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既然水没有问题,估摸着便是今年年景不好吧,只要地里的庄稼没有受影响一切都好说。
众人便之将这事当做一件茶余饭后的奇事说说,并未放在心上。
然而,村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慌了起来。
起因是三日前,村子西边吴老三家准备分家,给自己的小儿子再建一处房子。
地儿就选在了村子西山头脚下,选地之前吴家还特地请了先生来看过,说那地风水极好。
谁料,打地基的工匠一铲子下去便挖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一具涂满了黑漆的香杉木棺材。
怪就怪在那棺材并没有落在实处,底部被人用缠满了红线的木架子架起来,是选在半空埋着的。
见状,村里的老人都暗道不好,村里的怪事怕不是与这东西有关!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慌了神,若说报官交给卓灵阁处理,又苦于庄稼人没有门路。
于是村里人决定自己请先生,请了两个游方术士来,那两人都是匆匆看了一眼棺材,然后摇着头道:“太凶了!太凶了!”
便不顾村里人的阻拦匆匆离开。
没过两日这件事便传到了隔壁古井村。
古井村的拉驴车的刘大叔在出城的路上听盼阳村的村民抱怨这事,便对他们说:“我们村里住着一位姓阮的小先生,小小的年纪本事却不小!古家那个昏迷了三年的小姐你们可知道?就是让他治好的!”
“当真?”
“那还能有假!不信你派人去城中打听打听!现_脚c a r a m e l 烫_在整个上郡城,谁人不知道阮先生?我看你们村这事儿可以请他去看看。”
就这样,盼阳村里的里正第二日便让人带着三斤肉、两袋枣、两只鸡并三吊钱来拜访阮陶。
阮陶听了村子的事,只留下了两袋枣子,其余的让里正带了回去。
这天下午吃过饭,他便带着杜子美来村子里查看情况。
昏鸦栖枯枝。
此时整个盼阳村的人都围在了西山头下。
只建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坑洞,坑里头是一具夹在缠满了红线木头架子上的黑漆香杉木棺材。
两个神仙似的小郎君正围着棺材晃悠着。
村里人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讨论着:
“这是从哪儿请的两个小郎君?这般年轻?能成事吗?”
“不知道!我瞧着悬。里正怕不是让人给骗了吧?”
“瞧那细皮嫩肉细胳膊细腿的,这棺材里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这俩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此时一时间也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先生啊!”
“啧啧!怎么就落在咱们村了呢?唉!”
阮陶围着棺材绕了三圈,随后弯腰捻了捻了坑边的土道:“这玩意儿埋下去不到七日。”
他转头对里正道:“村里最近可来过外人?”
里正连忙道:“不曾!最近衙门不是说胡人那边的探子又开始不安分了吗?我们村响应朝廷号召,连亲戚都不走了,不可能有外人进来。”
阮陶了然,其实他这话就是故意问给里正的,也顺便说给村里人听。
他自然知道这玩意儿不可能是村外的人埋在此处的,否则一群外村人抬着这么大一方棺材来自己村里埋了,村中人居然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
这个村子里的人也是够心大的。
闻言,里正的儿子站出来对围观的村民道:“谁!这口棺材是你们哪家埋的?!”
村民们窸窸窣窣的讨论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小郎君别费力气了。”阮陶对里正的儿子说道,“那人既然瞒着大家伙将棺材埋在此处,自然不会站出来承认。”
阮陶看向围在四周神色各异的村中人,说道:“要知道是谁埋的也容易,开棺看看是谁家人不就知道了?”
他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一片哗然:
“开棺?这玩意儿能开吗?”
“里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开棺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该如何是好?”
“早说该上报衙门请卓灵阁中的人来,这小郎君才多大年纪?两个青屁·股小孩儿能成什么事儿!”
“请卓灵阁那群先生出面先不说银两,手续多麻烦你知道吗?”
“里正!不能开!”
“对啊!不能开!”
“如今他说开就开!若是里头的东西他制不住,他脚底抹油一溜便是了,遭殃的事咱们村啊!”
“…………”
村民们的情绪一时间便得十分激动。
里正也有些犹豫道:“小先生,若是里头的东西您没法制服,那咱们村……”
“里正,今日你来拜访我的时候我便对你说,村里人不容易,银子什么的我可以不收,但是你们得全心配合我。”
阮陶道:“你们若是不配合,这差事我一个人如何办得下去?”
这种事就像是大夫给人看病,任由大夫医术再如何高明,病人不配合也是徒劳。
里正看了阮陶好一会儿,随后咬牙对自己儿子道:“让人把棺材抬上来!”
里正的儿子一愣,随后跟五六个精壮的汉子上前抬棺。
这时,一个妇人冲上前来叉着腰破口大骂:“里正!还不如咱们村的人齐齐凑钱将这棺材埋回去!请这么两个奶都没断几天的小娃娃来搅局!算什么!”
“我可听说了!咱们村凑的东西,你都尽数提回你家了!怕不是将东西昧下了,随意请了两个小兔崽子过来糊弄咱们!”
“您血口喷人!”一旁的杜子美争辩道。
只是他一个富贵窝里养大的少爷,自幼以诗书为伴,让他与人清谈辩论他自信不会书,但与乡野村妇争辩他气势上就落了对方一截。
“别装你娘的蒜了!”那妇人骂道,“你们怕不是知道咱们村去年收成好,与里正合谋起来图咱们村的钱财!”
“一群挑肥拣瘦的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妇人骂道,“这细皮能肉的看上去哪儿像是一个先生!分明就是从馆子里跑出来的相公!让里正带回来糊弄我们的!”
“是吗?里正将东西昧下了?”
“我听牛二家说的,她说她看见在里正提着东西出去,又将东西提回来了。”
“当真?”
“那这得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是啊!里正这怎么说!”
一时间,围观的村里人都跟着闹腾了起来。
“你——!”里正看着那挑事的寡妇气得不行。
随后他拱手向周围的村民道:“东西我确实提回来了。那是阮先生体谅咱们庄稼人的东西不容易,所以没有收。”
“本来是打算等事情了了便将东西再分还给大家。我在这村子里这么多年,大家还信不过吗?”
“婶婶,话不能乱讲。”阮陶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将杜子美往自己身后拉,“说什么图您的钱财,就是把您整个人卖了怕是连我这兄弟的一条袖子也买不起!”
“你!你说你要卖谁呢!”说着,那妇人上来就要拉扯阮陶。
阮陶拉着杜子美往身后一躲,那妇人差点儿栽跟头。
见状,周围人都笑出了声。
妇人恼羞成怒又骂了好些不堪入耳的话,连带着里正与阮陶二人一同骂了进去。
“刘婶你胡说什么!”
里正的儿子一听妇人这般污蔑自己父亲,作势就要放下抬棺木上前去和那妇人理论。
“别别别!”阮陶连连阻止他,“这棺材可沾不得地!”
这种棺材埋的人都不敢往地上放,那现如今更是往地上放不得了。
棺材里面的东西不管是恶鬼还是僵尸,都不能让其沾到地气。
现在这东西还算是安分,在这种若是将其放在地上吸收了地气,那活动起来就麻烦了。
于是几人听了阮陶的话,临时找了几条长凳来,将棺材放在了上面。
放好棺材后,里正的儿子提着那姓刘的妇人的领子将她往远处拖。
“放开我!你动手动脚的做什么!等我男人回来了有你好看!”妇人挣扎道。
闻言,阮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直勾勾的看向那妇人。
妇人被他盯得有些发怵:“你、你看我做什么?”
“婶婶,您方才说您丈夫出去了?”阮陶问道。
“是、是又怎么样?”那妇人瑟缩了一下身子。
“现在我要问您几个问题。”阮陶嘴角勾了勾,“您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出去做什么了?”
村民们再次开始窃窃私语:
“哎?说起来最近确实没有见到刘老六。他人呢?”
“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在村东头遇见他,他说他要上山去。”
“…………”
村里人的谈话声窸窸窣窣的。
“婶子,您丈夫去何处了?”阮陶直勾勾的看着那妇人。
“关你屁事!”妇人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见状,杜小美清了清嗓子,故意拔高声音道:“最近胡人的探子闹得厉害,你丈夫无缘无故不知所踪,别不是当了胡人的奸细吧?”
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哗然。
他们都是一些良民百姓,怎敢同胡人的探子扯上关系?
任那妇人再如何泼辣,一听这话也吓到了。
她连忙否认道:“不不不!他不过是去走亲戚了!他过几日就回来!”
“亲戚?”里正严肃道,“刘老六家祖祖辈辈都住在盼阳村,哪里来的什么外村的亲戚?”
“是、是他娘娘家的亲戚。”妇人解释道。
“他娘娘家的亲戚出了什么事?他一去这么多天?他娘娘家哪个亲戚,在哪个村的?”里正的儿子逼问道。
那妇人方才的跋扈劲全没了,嗫嗫嚅嚅的说不清楚,只说道她丈夫不是探子,过几天就回来了。
见状,阮陶心里有了数。
“过几天?恐怕过不了几天了吧?”阮陶走到棺材边上,拍了拍棺材,“想必不是今天就该是明天了——他的头七。”
妇人身子瞬间僵住了。
紧接着就见阮陶将手中的拂尘一甩,万千银丝顺着棺材盖边缘伸了进去,将棺材盖缠得紧紧的。
随后他大喝一声:“起!”
只听“轰”的一身,钉得死死的棺材板被瞬间打开。
阮陶开棺得方式这般邪乎,原本对他能力有所怀疑的村民都纷纷惊叹不已。
这棺被钉得死死的,要开棺谈何容易?需得取钉撬板。
这小先生手上的拂尘究竟是什么宝物?居然能伸能缩,这般轻易就将棺材打开了?
没有想到这小先生看上去年纪不大,还真有点儿本事?
见状,里正看向阮陶的眼神更加恭敬敬佩了。
杜子美看着这帮变脸变的飞快的村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阮陶抖了抖手中的拂尘,自从他与胡嫦前辈结了妖缘之后,这修为增加了不少。
当然,这也少不了他自己的用功努力。
棺材板闻声跌落在了地上,棺材里的东西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里头躺着一个男人,身上埋着土头上贴着符、土上铺了一层铜钱。
里正凑过去一瞧,大惊:“刘老六!”
里正的儿子也跟着吓出了声:“老六叔、老六叔死了?!”
原本被阮陶开棺震惊的鸦雀无声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了起来:
“什么?死了?!”
“我前几天还见着他说要上山去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怕不是就是死在山上的?”
“那他媳妇刚刚说他出门走亲戚了?”
“这就是她埋的吧?”
“你说人死了,发丧下葬便好,她为何要说他走亲戚去了?”
“瞧着埋的邪气!怕是死得不干净……”
妇人颓然的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她愣了良久,而后哭着奔向了那口棺材:“我没想害人啊!我只想他回来!我没想害人!”
“你差点害死我全家!你还说你没想害人!”一个男人怒道。
想必他应该就是准备再此建房的吴家的人。
“我没有!我没有!”那妇人连连摇头,“我只是想他回来。”
“是我前些天病了,他说他去山上打几只山鸡回来给我补身子。但……谁知道竟然遇上了野猪……”说着,妇人伏在棺上泣不成声。
“我只是想让他回来,我没想害人……他也不会害人……”
“他已经死了,怎么回来?”杜子美不解道。
“可以的!”说着,妇人将中指咬破,朝着棺中人伸去。
杜子美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你做什么?!”
妇人试图挣脱,但最终失败了,随后她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阮陶:“他是个好人!真的!你问里正!你问村里人!我脾气是暴躁了些,但他是个好人啊!”
闻言,村里人又开始窸窸窣窣的低声议论起来,一声声叹息声不绝于耳。
里正也跟着叹了口气:“刘老六在咱们村里是出了名的老实能干,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唉!”
妇人祈求着看着阮陶:“他是好人……他不该死……”
“人死不能复生。”阮陶叹了口气。
随后他冲着里正的儿子使了个眼色。
精装的汉子将妇人从杜子美手中接过,拽着她离开了棺材。
妇人不肯走,奈何拗不过男人的力气,只得被拽地踉踉跄跄的。
谁都没注意到,她被拽着离开棺材的一瞬,手朝后一甩,指尖的血刚好低落在了棺中人的额间。
被拽离了棺材的妇人浑浑噩噩的跌坐在地上。
阮陶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她:“谁让你这么做的?”
妇人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他回来。”
“谁教你的?”阮陶眼神冰冷。
“香杉棺木、缚魂绳、引尸土、养尸地……”
“这些炼尸之法,都是谁教你的?”
作者有话说:
我再也不立flag了!我昨天以为我能写完!我错了!我明天补给大家!qaq
感谢在2021-08-03 23:00:21~2021-08-04 23: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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