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梦
……没有。
常岸和他聊不下去,立刻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宋和初背对着他:“把门带上。”
房门被关紧,常岸的脚步声变得模糊。
宋和初躺倒在床上,按亮手机屏看了看时间。
这是他们这一个月……哦,如果算上寒假的话,是今年开年以来——除了吵架之外说过的最长的一段对话。
如果没有这个特殊的情况发生,也许他们这一整年都不会说很多话,彻彻底底做一对陌生人。
宋和初张开握成拳的手,掌心里有几道指甲掐出来的月牙。
他没有印象这个拳头是什么时候攥起来的,也许是看到常岸的那一刻开始,也许更早一些,从听到他的声音起。
常岸每一次出现在面前,他都会无可避免地回忆起大一开学初的那个九月,一闭眼就仿佛画面在眼前放映:初秋里叫得更旺盛的蝉响,在阳台里站了太久从颈后沁出的汗水,被他甩落在地四分五裂的手机,推开门后屋子里站着的常岸。
只是被撞破了一些秘密而已,宋和初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毕竟知道他家里事的人不少,高中时的朋友、发小都对此略知一二。
在他的记忆里应当有很多比这更难以忘怀的瞬间,比如老家泛上水渍的破旧木椅、推脱间跌落在地的存折。
也许是因为他和老妈搬了新家,曾经的那些记忆场景都获得了全新的粉刷,或多或少地有相对应的新事物出现,慢慢稀释了从前的画面。
就像新沙发可以让旧木椅变得模糊,存款逐渐厚实的银行卡能弥补那张破存折的遗憾,但常岸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情商飘忽不定,半点没变。
宋和初最初还对于“讨厌常岸”这件事心怀一丝愧疚,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常岸可能都没弄清楚为什么自己被讨厌了。
不过后来他发现常岸也很讨厌他,并且这讨厌同样来得莫名其妙,与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某种意义上也算守恒了。
宋和初最开始以为他恐同,但后来又觉得可能没有那么深层次的原因,常岸只是非常纯粹且理直气壮地讨厌他而已。
这样也挺好,谁也别招惹谁。
放在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宋和初翻了个身,发丝垂下来挡在眼前,几根头发戳得眼睛睁不开。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但是这串数字他早已默记于心。
这是宋东风的号码。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等着电话自动挂断。
当晚宋和初做了噩梦,梦里宋东风拎着一把菜刀,追着他从小巷子里跑出来,他跌跌撞撞地被一把木椅绊倒,木椅底下藏了一只黑狗。
狗被他惊得跳起来,伸出爪子就挠他,挠完后宋和初骂它两句脏话,却见黑狗跳起来变成了常岸的样子。
宋和初吓得向后一躲,脚下踩到了一个摔碎的手机。
手机就是在这一刻发出声音,但却是喇叭的扩音声,喇叭里反复重复着“那边的,干什么呢”。
宋和初硬生生被吵醒了。
他醒来后一秒都没等,快速抓起一旁的手机,宋东风没有再联系他。
他这才倒回床上,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眼皮垂了垂,却听到不远处隐约有人在吵架。
宋和初在半梦半醒间分辨不出是梦还是现实,他昏昏沉沉地睡了十分钟回笼觉,定好的闹钟再次吵醒他。
这闹钟的定时是七点二十,每天的例行核酸是七点半,他起床后洗漱完毕也就到了时间。
宋和初这才发现争吵声就在窗外,听起来是常岸那边的窗户,不是楼上就是楼下。
他拉开房门,吵架声变得更清晰。
常岸正叼着牙刷站在客厅窗边,耳朵贴着纱窗听得很尽兴。
宋和初瞥他一眼,径直走向卫生间,一路就听到楼上的男人在高声胡搅蛮缠。
“这问题很严重!我们都是一开始就同住进来的,都知根知底,合住肯定无所谓啊!”
“你们如果现在要加人,我肯定第一个不乐意,万一有风险怎么办,有没有考虑过?”
听起来是新隔离的房间不够了,学校想塞人到已经入住的屋子里,被原住民抵制了。
与他争吵的是一男一女,比较冷静,在卫生间听得不真切。
楼上喊了一嗓子:“你们这都不合规矩,这可不是谁自私的问题,这关系到我们的生命安全!”
还有一个人在搭腔:“要是塞人我就打电话举报,反正我早就受不了了!”
宋和初弯腰洗了把脸,心说他跟常岸住一屋子都还没喊受不了,这么看起来,他和常岸的接受度都还挺高,起码没第一天就对着对方嗷嗷喊。
作者有话说:
不搞家长里短,这次的家庭是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