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发件人:ICPO;

发件标题:国际红色通缉令,1名重大在逃嫌犯;

发件内容:

陆时,男性Omega,华国人,生于戊子年九月廿一日,身高164cm,体重42kg,皮肤白皙,身形消瘦,涉嫌故意杀害38名男性Alpha。

注:该嫌犯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狂躁易怒,缺乏痛觉与共情能力,擅长自我伪装,自愈能力超强且拥有毁灭级攻击型异能,请在发现后第一时间进行举报,严禁擅自靠近,造成不必要的死亡。

最后的配图,是一个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且骨瘦如柴的少年。

时丞坐在张许生的床上,专心地看着上面的信息,像是要牢牢印刻在脑子里一样认真。

“这条短信……”终于,他放下了卫星电话,单手自然而然地背在身后,问张许生:“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看到吗?”

对视的刹那,张许生被他的美貌惊艳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在时丞又问一遍时,才回答道:“有……有啊。嗐,这通缉令都发了三次了,别说是我了,就连搜救队的也看过。不过你不要误会,卫星电话可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我也就是稍微有那么个小几千万的钱,才买了个放在家里当摆设而已。顺便一提,这栋别墅的所有权人也是我。”

“是吗?”时丞眉目间刚有势头的凌厉转瞬消失,放在身后的手也慢慢地挪到身侧,握紧了衣角,“那你觉得……我和他像吗?”

“怎么可能?!身高体型都不同,你还比他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完全不像!”张许生说完,感到时丞的反应不是很对劲,“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不。”时丞说,“只是第一次见到通缉令,有点好奇而已。”

他看完了,就站起身,“我下去了。”

张许生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一把将人拦住,“哎哎哎,别着急啊。”

时丞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你想干什么?”

张许生用脚把门带上,“不要害怕,哥哥是个好人。”

时丞不置可否。

“你不相信吗?”张许生故弄玄虚道,“让哥哥猜猜……你之前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让周队长带你出去?”

时丞没有回答,但他的反应明显是有兴趣。

张许生知道自己说对了,“你坐回去,哥哥就告诉你,怎么做可以让周队长带你出去。”

时丞犹豫片刻后,如他所愿。

——

“周队长他们去执行的,那可都是特别危险的任务,一不小心连命都没了,你说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呢?”

“不过你这么相信哥哥,哥哥当然也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不就是让周队长带你出去吗,多大点事儿啊?”

“哥哥跟你说,像你这样既没有武力又没有体力的美人啊,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找优势,要么你的运气特别好,有助于搜救行动,要么……”

张许生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时丞还在思考怎样才算运气好,就没了下文,“然后呢?”

张许生轻轻挑起他白嫩的下巴,“要么,就用别的法子让他对你着迷。”

时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余光瞥见窗外的越野车小黑点,顿了下,转眼又换上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别的法子?”

“没错。”张许生轻轻摩挲他的下巴,触感细腻温润,却热得他直咽口水,“只有让周队长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基地,他才会带着你出去。”

“那……”时丞微微偏头,朱唇轻咬着葱白手指,纯良且诱惑,“要怎么做才好呢?我没有经验的。”

张许生顿感血脉喷张,“没、没关系,哥哥有经验,哥哥教你啊。”

——

越野车由远及近,在临近别墅时按了两声喇叭,李大宝组织守塔兵做好准备,过来拉开了大门。

丧尸见缝插针,又被守塔兵一连串轰炸,越野车安全地驶入了基地。

周廷深跳下车,反手幻化出异能手枪干掉身后突然蹦现的丧尸,基地大门随之紧紧关闭。

守塔兵迅速分为两队,一队抵门对抗丧尸,一队将丧尸尸体装进大型垃圾袋里,抬上五楼从窗户扔出别墅外围,“嘭——嘭——”几声砸得血肉迸溅,顺势转移了门口丧尸的注意力。

周廷深把两盒抑制剂丢给闻声赶来的许知朗,“找个Beta去给他们注射。”

“得嘞!”许知朗在守塔兵里挑了位姑娘,“妹子,你跟我来一下。”

那姑娘和同伴交接了枪支,就跟他走了。

“来几个人把车里的药物搬下来。”周廷深又叫了几名守塔兵,然后回头对路寅说:“你去统计一下,临近易感期的Alpha和雨露期的Omega有多少,统一到这里来找曾程注射抑制剂。”

“好。”路寅翻开小本本的第一页,照着上面的幸存者名字一个一个地询问并进行记录。

解决完抑制剂的隐患,周廷深左右望着四周,却没见到那个弱小的身影,转而进了食堂,还是没见到人。

周廷深问道:“小丞人呢?”

“不在外面?”李大宝也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他会第一时间奔向你呢。”

周廷深也这么以为,“看到了凳子,但没看到人。”

“可能是去上厕所了,人有三急嘛。”李大宝掀开蒸笼确认馒头的熟度,朝他招招手,“深哥你来看看,小时丞这手艺真是没得说,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我都控制不住这颗熊熊燃烧的收徒的心。”

周廷深还是第一次听李大宝在厨艺上给别人这么高的评价,“有多没得说?”

他的脚步刚动,洗土豆的小男孩就说:“大哥哥,你是不是在找那个漂亮哥哥啊?”

“对。”周廷深说,“你看到他了?”

“看到了。”小男孩抬手指向楼梯,“别墅的主人把他带上去了,直到现在都没下来。”

张许生时常炫耀自己对这栋别墅的所有权,所以大家都习惯这么称呼他。

周廷深一愣,当即转身冲向二楼,李大宝也急忙放下蒸笼跟了上去。

房门被踹开的时候,张许生正一手捂着时丞的嘴,一手扯着时丞的衬衫,地上还散落着二人的衣物。

听到门口的响动,张许生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直接从床上栽到了地上。

周廷深张口想骂人,又咬咬牙忍住了,捡起地上的裤子给时丞穿上,抚上他被捂得发红的脸,“小丞,你没事吧?痛不痛?”

“痛?”时丞的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似乎被这句话给问懵了,呆傻地看着周廷深。

周廷深抚摸着他脸上那几道被指甲划伤的红痕,心疼得紧,“怎么了?被吓懵了?”

时丞像是才反应过来,眼泪顿时涌眶而出,哭得天昏地暗,似乎要把这辈子受尽的苦难全都倒出来,“痛……呜呜呜……哥哥,我好痛啊……”

周廷深把人搂进怀里,“没事了,乖,不哭,没事了。”

他脱下外套盖在时丞身上,抱起时丞下楼,正遇上处理完雨露期Omega事情下来的许知朗和柳苗苗。

柳苗苗看到他怀里的时丞,“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廷深头也没回,“去问张许生。”

然后抱着时丞越过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幸存者,直接回了库房里。

他料想时丞肯定被吓坏了,一直耐心地安抚着,果不其然,过了半个多小时,时丞才逐渐停止了哭泣。

柳苗苗适时地敲了敲门,和几名队员一起进来。

趁着时丞还埋在周廷深的怀里抽抽搭搭,路寅将手里的小本本转了个面,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张许生坚持说小时丞是自愿的。

柳苗苗比划了一下拳头,意思是连暴力逼供都没能改变张许生的说辞。

周廷深蹙眉,示意自己知道了,路寅就将小本本合上了。

周廷深伸手抹去时丞脸上的泪水,“小丞,来,你跟哥哥说说,你是怎么跟张许生上到二楼去的?”

时丞哭得嗓音沙哑,“他说……让我跟他走。”

周廷深皱眉道:“哥哥出发前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不听话?”

“我听话了啊,哥哥。”时丞着急地道,“我跟他走了,我真的很听话的,哥哥。”

周廷深顿时语塞。

他是叫时丞听话,却没说是听谁的话。

“为什么我听话了,哥哥却一点都不开心呢?”时丞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对不起,哥哥,你不要抛弃我,我改,好不好?我都会改的,哥哥……”

“哥哥不会抛弃你,你也没有做错,但是……”周廷深无法理解,“你不应该听一个会脱你衣服的人的话,那是坏人啊。”

时丞看着他,“坏人?”

他言语里透露出的疑惑,让周廷深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周廷深转了个话题,“小丞,你之前说你没有家人,那你一直以来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时丞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哥哥。”

周廷深眉头皱得更深,“不记得了?”

时丞说:“嗯,不记得。”

周廷深道:“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时丞垂眸,慢慢地陷入了回忆,“记得我被卖了,换了很多红色的钱。”

周廷深一怔。

“还记得……记得……”时丞回想着,眼里的星光逐渐黯淡,下意识蜷缩身体抱紧双臂,“记得他们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听话,不然就扇我的耳光、用鞭子抽我,还拽着我的头发往地上撞……我好痛啊,可是脖子上的铁链嵌进了墙壁里,怎么也逃不掉……哥哥,我真的好痛啊……”

“够了!”周廷深轻轻安抚着他的后背,“没事了,乖,小丞,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时丞靠在周廷深的怀里,剧烈喘息着,久久,才平复了心情,泪水顺着红润的眼角滑落,“对不起,哥哥……我是不是都记了些没用的东西?”

“该说对不起的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周廷深说,“你放心,以后有哥哥在,没有人能再欺负你了。”

时丞哑声道:“嗯……”

一直把时丞哄到睡着,周廷深才跟其他搜救队员一起关门出去。

李大宝很是愧疚,“对不起,深哥,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周廷深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李大宝要看管那么多人,已经够忙了,真要一心一意守着其中一个,那是不可能的。

许知朗的心情也倍感沉重,“小时丞就比我们小几岁,都还没分化,童年却……”

“庆幸他还没有分化吧。”路寅翻着手里的小本本,一边琢磨着物资分配,一边说,“以小时丞的姿色,分化后的第一次就能卖出天价,人贩子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忍着没碰他。”

曾程也说:“估计是后来尸潮爆发,钱没用了,保命都是个问题,他又身娇体弱的,带上也是个累赘,才不得不把他抛弃了。”

许知朗气道:“怪不得小时丞这么怕人,那群畜生还有良心吗?!”

“最好别让我逮着,不然全扔去喂丧尸!”柳苗苗也骂道,“还好我和果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张许生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了,不然简直血亏!”

周廷深想起时丞那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行了,都去忙吧。这件事别声张,不要让小丞有心理压力。”

队员们这才骂骂咧咧地散了。

一墙之隔的时丞躺在床上,弱小可怜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漠然地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归于平息,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红色通缉令上的内容。

“缺乏痛觉?”他冷笑一声,手指抚上渐渐痊愈的脸庞,微微弯曲,又在相同的位置划下红痕,漂亮的星眸里杀气凌厉,“怎么会呢?我现在可是被人贩子虐待多年,一丁点疼痛都接受不了的小可怜呢。”

他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抓他回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