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十亿一千万
被邪祟附身的“朱先生”, 声音颇有鬼怪的阴厉,配上古董室忽亮忽暗的灯光,氛围显得诡异无比。
绕是普通人、甚至是徐舒宁, 见到这番场景也不免心生惧意,更别提缩在角落里,本就胆小的符文佩了。
但此时此刻,局面僵持不下,符文佩不得不出手。
“符文佩,你符咒画好了吗?”罗二汉性格略急, “你要是不敢正面和他对抗,可以把符咒给我,告诉我怎么做……”
“画,画好了。”符文佩的手抹抹眼角含着的两颗晶莹的泪珠, “但这个必须由我来贴……”
符文佩画的是驱秽符。因为附身朱先生的邪祟秽气过重,符文佩需要一边贴驱秽符, 一边念驱秽咒,两者效果叠加才能成功,将邪祟驱除。
“朱先生”阴笑:“胆小如鼠的小女娃子,还想把我驱除?看我不活吃了你!然后占据你的躯壳……哈哈哈哈哈哈!”
邪祟的威胁不假。
它本就对符文佩的躯壳虎视眈眈,符文佩稍有不慎,很容易引邪祟上身。
丹鹞焦急地对符文佩道:“不然你把驱秽咒教我们,我们帮你贴。”
“驱秽咒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好的。”符文佩又抹了抹眼尾再次沁出的泪珠,她双手握紧成拳,深吸一口气。
符文佩开始动了。
她的身体背对着“朱先生”,左手捏着刚画好的驱秽符, 朝着“朱先生”的方向慢吞吞地移动。
当符文佩的左手移出丹鹞三人的保护范围时,阴风四起, 似要卷起她手中的驱秽符。
符文佩立刻像是碰到了岩浆似的缩回手,她抿紧的唇瓣颤抖,双手捂住耳朵,竭力遮挡“朱先生”诡异凄厉的阴笑。
“我就说吧!这小女娃子胆小得很!就知道躲在后面,现在被吓得哭都哭不出声了吧?哈哈,小女娃子,你还是乖乖走出来,让我占了你的躯壳……免得让你这胆小如鼠的魂出去丢人!”
罗一汉大喝一声:“符文佩,邪祟占据’朱先生‘的身体时间太久了,现在必须马上把它驱逐出来!”
另一边,响起了徐舒宁的声音。
“梅谦,要不然你还是去帮帮他们吧……”
倏地,符文佩如贝壳般洁白的牙齿,用力咬住下唇,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划过一丝坚定。
驱秽除祟是符修的职责。
小老板还在这里,她又怎么能当着小老板的面,一直缩在墙角边、被邪祟嘲笑欺凌,让小老板为她担心呢?
小老板对她像是妈妈一样温柔,还给她从未想过的高薪水,高福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她既然决定走上符修这条路,既然决定留在镁尔代,那么她势必要在小老板面前好好表现,不能让小老板失望。
她再胆小,也要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胆怯。
必须,她必须要将邪祟驱逐!
蹲在角落的符文佩站起身。
她全力压下内心的恐惧——即使她害怕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
可为了公司,为了在小老板面前证明自己,为了一条活生生的、她以前可能不屑一顾的、凡人的命……
她一定要将邪祟驱逐!
作为宗门同届最优秀的符修,驱除邪祟的步骤,符文佩一直牢记于心。
忽然,古董室内的灯光不再跳动,全都暗下。
室外,午后的阳光渐渐下沉,马上将到夜晚,邪祟的狂欢时间。
借着室外一隅亮起的、微弱的光,符文佩看清了“朱先生”所在的具体方向。
符文佩轻轻闭上双眼,深呼吸。
不要着急,不要害怕。
只要按照师父教的步骤,一步步来,她肯定能将它驱除。
师父说了。她是他最得意、最聪慧的弟子,未来还等着她飞升成仙,光宗耀祖。
符文佩踏出了丹鹞三人所在的保护范围内。
符文佩仍紧闭着双眼。
闭着眼睛怎么能看清邪祟的方向?
“符……”罗二汉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身旁的罗一汉阻拦。
罗二汉殊不知,人的五感相通。
很多失去五感之一的残疾人,另外四感总会变得格外的、异于普通人般的灵敏。
符文佩虽然闭上了双眼,失去了视觉,可是她的触觉听觉灵敏度瞬间飙升。
她听见,阴风呼啸而来的声音。
她感受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
一阵阴风,直指她的咽喉。
就是现在!
符文佩突然睁开双眼,在“朱先生”面露讶异之际,她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紧驱秽符,唇瓣微张。
符文佩声音镇定,眼眸渐深:“天地神威,灵符自然。缚邪驱秽,度人千万。”
未等“朱先生”反应过来,下一秒符文佩的驱秽符便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一道白光大亮。
“朱先生”突然发出凄厉的一嚎,室内滚滚阴气大涨,原本久居于朱先生身体内的邪祟,在驱秽符和驱秽咒的双重作用下,仓皇出逃。
邪祟的阴气之浓重,快要侵占了朱先生的整间办公室,天边逐渐暗沉的阳光,更是被邪祟与其身上的阴气挡得严严实实。
房间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符文佩使出驱秽符和驱秽咒后,她原本因胆怯而颤抖的身体,逐渐镇定下来。
邪祟万万没想到,先前还被它吓得嘤嘤哭的符文佩,出手竟然如此狠辣,直接将它从“朱先生”的身体里赶了出来。
要知道,百年前它遇见的那个据说是当时凡间最厉害的道士,也只能勉强结合多方力量将它稍稍困于双耳瓶之中,而不能将它驱除驱散。
邪祟羞恼于自己被符文佩驱除,没了“朱先生”躯壳的它,声音更加尖锐阴厉,刺得人耳朵疼。
“好你个小女娃子,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两把刷子!你成功惹到我了,今天我非得占了你的躯壳不可!”
“好吵。”
半开了天眼的徐舒宁,也能听得到邪祟锐利的嚎叫声——就像是锋利的指甲与黑板摩擦,声音再放大十倍。
他双手捂住耳朵,与身前的梅谦贴得更紧了。
仿佛这样,可以减弱些邪祟的嚎叫声。
梅谦的余光,注意到徐舒宁面上露出的痛苦神色,他眉头紧皱一瞬。
邪祟的尖叫声,对于普通凡人而言,的确吵且令人痛苦。
梅谦看向漂浮于半空的邪祟,心中瞬间泛起浓浓杀意。
正欲出手、令邪祟灰飞烟灭时,邪祟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立马朝着符文佩袭去。
符文佩刚施完驱秽咒、画完驱秽符,灵力消耗不少,现在的她尚未来得及喘息,正是最佳的邪祟侵占躯壳时机!
邪祟在花瓶内苟延残喘了数百年,它岂能放过如此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邪祟凌厉一笑,仅是一息之间,它与符文佩的距离越来越近,它马上就能占据了这副自己心心念念的躯壳!
邪祟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然而,当它刚与符文佩发丝相触时,异变横生。
邪祟吃惊地瞪圆了眼眸。
正常来说,它将自己的秽气输入到人们的干净躯壳中时,那从未被邪祟占据的躯壳会被它的秽气轻松填满,尔后成为它的身体。
就像朱先生,只是手指与它相触了一两秒,输入了还不到百分之一的秽气,朱先生的躯壳就被它占了。
可是……
符文佩的身体仿若没有底的深渊,无论邪祟朝她的身体里输入多少秽气,符文佩都是一副目光清明的模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邪祟朝符文佩的体内输入了一半的秽气,符文佩的身体依旧没有吸收完秽气的迹象。
这小女娃子,身体肯定有古怪!
今天算它倒霉!
邪祟立刻抽身,准备找个地方逃跑。
然而……来不及了。
“你来不及了。”
当邪祟发现自己想将秽气从符文佩体内收回,结果自己剩余的秽气仍被符文佩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吸取,自己的秽气还越来越少时。
邪祟惊慌失措地看向符文佩。
刚才,眼眸还有黑白分明的符文佩,此时此刻眼睛早已被黑色完全侵占。
这是……邪祟附体的迹象!
漂浮在半空中,死命想逃,反倒被符文佩拽住吸秽气的邪祟欲哭无泪。
这什么鬼呀!
这小女娃子怎么比它这邪祟还邪门儿!
它还以为这小女孩子的身体和普通人一样干干净净,没想到已经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祟早早附了体!
而且对方身体里的邪祟能力实力远在它之上,不然它就不会当倒霉蛋,被对方拽着疯狂吸秽气了!
符文佩遍体黑色的眼睛,越来越黑,越来越亮。
邪祟插翅难飞,当它发觉自己体内的秽气已经寥寥无几,再这么被吸下去,它就要灰飞烟灭时。
邪祟眼泪汪汪,声音哽咽:“呜呜呜!姐姐啊,你大人有大量。我好不容易混了几百年,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了我这一马吧,我以后再也不占别人的身体了,我安安心心当个普通的花瓶就行……你想把我拷起来塞在花瓶里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都可以!”
要是邪祟有身体,它早就跪下来抱着符文佩的大腿嗷嗷痛哭了。
面对灰飞烟灭的结局,无论是邪祟还是凡人亦或是仙人修士,都会害怕。
尤其,这邪祟还开了灵智。
符文佩垂下眼眸,她身上俨然没了刚才的怯懦,反而多了几分肃人的气势。
和从前那个害羞腼腆的符文佩,完全不同——虽然她们是同一个人拥有着同一具身体。
符文佩下巴微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哭声太难听了。”
邪祟像是只被人掐着脖子的鸡,尖锐的痛苦戛然而止。
随着符文佩秽气越吸越多,室内的阴气浓度越来越低,窗外的光线渐渐地洒在了办公室里。
刚才那团还气势汹汹的邪祟,如今变得小小的、巴掌一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符文佩的指尖轻轻抬起邪祟小球的一段,邪祟小球安安分分地待在她的指尖上。
感受到符文佩的气势,小球隐隐有些瑟瑟发抖。
符文佩:“还挺听话的。”
邪祟谄媚道:“符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真是一时糊涂,误打误撞冲撞了您……您要杀要剐都可以,但能不能留小人一条命?看在我们同为邪祟的份上……别把我的秽气全都吸走好不好?”
像刚才,整个办公室都塞不下它的秽气。
而现在,它把自己剩余的秽气团巴团巴,竟然只团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球!
太惨了!
“我可以不把你的秽气全都吸走。”符文佩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尾有厉光闪烁。
她摊开右手手掌,任由小球乖顺地躺在她的掌心间。
符文佩:“不过,你活了多年意外放出来后想着害人,甚至还想侵占别人的身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邪祟叫声尖锐:“你我同为邪祟!邪祟本就由人类的恶念、屠戮煞气而生,怎么可能不想着打打杀杀,自私自利——”
它还没说完,符文佩握紧了右手。
伴着邪祟尖叫,它转眼间灰飞烟灭。
“哗啦——”。
古董室内,那个掉落在地上的双耳瓶,应声碎成齑粉,再无恢复的可能。
符文佩拍拍双手,转身看向身后瞠目结舌的众人。
在公司内怯懦胆小的符文佩,刚才不仅在这里上演了反吸邪祟秽气,还直接用手将邪祟捏得灰飞烟灭……她的手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辣了!
符文佩纯真的脸蛋,露出一抹邪笑,那双纯黑色、没有眼白的眼睛,更显鬼魅邪气万分。
“别担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符文佩笑,“我知道,你们好奇我是谁。我是符文佩的双胞胎姐姐。”
双胞胎姐姐?怎么会和符文佩共用一个身体!她还是邪祟!
符文佩眉尾微扬:“我们的母亲姓阳。阳氏的故事……我想众修士,应该都有所耳闻吧。”
除了对符文佩漠不关心的梅谦,和不知道修真界阳氏是什么东西的徐舒宁,另外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变了变。
“小佩她还不太清楚我的存在。”符文佩耸耸肩,“你们也别告诉她我在的这件事,更别告诉其他人……她胆子小,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吓得哇哇哭!”
符文佩说完,唇角微微上翘,一抹柔和的笑转身即逝。
然后,她走到朱先生办公室的沙发上,躺倒。
“我先睡一觉。等睡醒后……就是她了。”
不知是不是徐舒宁的错觉,他总觉得符文佩说完这句话时,那双漆黑一片的眼眸似乎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
邪祟已除,剩下几人将朱先生从古董室内搬运到了办公室的另一张沙发上。
朱先生被邪祟侵占身体的时间略久,丹鹞需要及时为他施针、调养生息。
符文佩闭上眼睛便睡得很熟,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等待的时间太久,徐舒宁忍不住问向另外四人。
“阳氏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阳氏,是修真界众多家族势力宗门中的,颇有名气的符修家族。
这个家族的人本名不姓阳,但是符修常与阴邪打交道,所以改姓为“阳”是为了更好地镇压秽气。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个家族的后代,生双胞胎的概率非常大。又因为阳氏常与阴邪纠缠,久而久之,他们的做事手法、修炼功法也变得略显阴邪。
几千年前,天道突然灵力崩塌,许多家族受到影响。
为了保证自己在修真界的地位,阳氏家族研究出了与阳氏家族的双胞胎有关的禁术——据说,阳氏家族会将双胞胎取其一留下,另一个孩子则会被放入阳氏禁地饱受折磨而去,生出无边怨恨,化为强大的邪祟厉鬼。
阳氏家族再用法术将厉鬼禁锢于留下的、还活着的双胞胎身上,成为活着的、那个孩子的最强助力。两个孩子实力叠加,不仅同阶无敌手,还能跨越多阶挑战强者,阳氏家族因此在修真界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不过,虽然这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心有灵犀又有感情,但这种秘术有时候不一定奏效。
因为化为厉鬼的孩子会心生怨恨、时时反攻想侵占回身体,或者化为厉鬼的孩子力量太弱,没能成为另一个双胞胎的助力,再或者天道灵力崩溃等缘故,所以禁术千年难成功一次。
但修真界都有风言风语相传——成功的双胞胎,便能成为下一任阳氏家主,没能成功的倒霉蛋,轻则无伤大雅、成为一个普通的符修,重则灵魂被厉鬼打散,永远无法进入轮回。
此等禁术手段太过阴厉、有违常理,四千年前被人曝出后,阳氏家族一度对外否认并未动用如此秘术,但阳氏家族声誉还是因此大跌,在修真界人们心中都与妖鬼一族沦为一类了。
随着几千年过去,修真界风云变幻,阳氏家族的辉煌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但很多人并未忘了这桩陈年旧事,诸多修真者们在各宗门学习时,宗门都以阳氏家族当做反面教材,告诫学生们不能做如此恶行。
但,未经历过几千年前阳氏家族辉煌的学生,只将它当作一堂普通的课。
如果符文佩附身的厉鬼未说出自己是阳氏的人,丹鹞他们估计也记不起这一茬。
罗二汉感慨:“没想到,符文佩居然是阳氏的人……”
罗一汉:“她都改姓了,想必已经脱离阳氏家族了。”
结合符文佩姐姐刚才说的那些话,众人大致可以推出。
符文佩小时候肯定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她幸运地成为了没被放入禁地的倒霉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符文佩和她的姐姐融合成功但是阳氏家族的人并不知晓。
所以阳氏家族任由符文佩改姓,脱离阳氏家族,成为一名普通的符修。
符文佩似乎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灵魂。她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眉头紧皱,嘴巴紧抿,似是没有安全感。
徐舒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符文佩的身上。
丹鹞摇摇头:“哎,她也是个可怜人。”
罗一汉帮着丹鹞,给朱先生治疗。
站在一旁的罗二汉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他环视了一圈,然后从自己的身上脱下外套,盖在了符文佩的身上。
带有体温的外套温暖,符文佩皱起的眉头逐渐放平,她的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做了个好梦。
朱先生自碰到了那个双耳瓶后,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像是做了个长长的、永无止境的梦。
等到他好不容易从梦中挣脱出来,拼尽全力睁开双眼时——
一旁的丹鹞正拿着刮痧板给他刮着痧。
“哗啦——”,刮痧板划过朱先生的手臂,朱先生的脸立刻像抽了筋似地皱起。
“嘶嘶嘶嘶!这也太疼了,太疼了!”
要不是他身上有个健壮的壮汉压着,朱先生非得原地弹射起来。
“唉唉唉,朱先生忍着点儿啊!我在帮您刮痧治疗,您可得慢慢等一下……”
说着,丹鹞毫不留情地又刮了朱先生手臂一下。
朱先生疼得呲牙咧嘴,他不得不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先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脑门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又发现自己突然躺倒在了沙发上。
“我,我怎么突然躺倒在沙发上了?我刚才只不过碰了一下那个双耳瓶!”
徐舒宁他们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
徐舒宁道:“我注意到你的古董室内有监控摄像头,你可以调出那里的监控看一看。”
朱先生打开电脑,输入一串密码后,调出古董室内的监控视频。
朱先生办公室内监控是机密,整个公司只有他自己能看。
朱先生清晰记得,自己的意识,是从碰到双耳瓶后消失的。
按理说从他意识消失后一直到现在,他都应该处于昏迷状态。
可是……视频里刚才到现在发生的一幕幕,实在是太诡异了!
监控视频没有录音功能,朱先生只看到视频中的自己碰到双耳瓶后不仅没有昏迷,还像是个疯子般与丹鹞他们打了起来。
天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是个体育废柴!别说打架了,他连跑个一千米都气喘吁吁的,怎么可能和两个壮汉外加一个丹医生打架势均力敌!
视频里的人不可能是他!
但视频里的人的确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