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把所有能看的熊猫都看完了，才恋恋不舍地往下山的路走回去。中间最耽误时间是看幼年熊猫，糯米团一样的熊猫崽子喜欢爬到树上午睡，吹着山间的凉风，一睡可以睡一两个小时不动一下，在此期间，秒杀无数人的手机内存。

回去的路上，卜星然忙着给他找照片发朋友圈，因为太过专注，几次不小心差点被人撞到，俞嘉川索性就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带着他走。

卜星然被他抓住手臂，没一会儿就叫唤：“哎哎哎，这样不行，你别拽我，我没法打字了。”

他打字是二十六键全键盘，两只手指全要用到，没有一根是浪费的，所以手臂被人封锁住了，直接降低了他的打字速度，立刻发出抗议。

俞嘉川松开手，无奈地回头看他一眼。

卜星然不当一回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揪我的袖子吧！我不介意！”

干嘛要揪着你，不如你自己好好走吧。俞嘉川想，不过显而易见，卜星然网瘾上来，宁愿不要个人形象，也要投入到和朋友的battle中。

下山的路不如上山容易走，尽管有俞嘉川引着他，但是卜星然还是走得磕磕绊绊。

卜星然会用视线的余光注意着脚下，但是等到脚心踩到一块硌脚的石子，想换道的时候，身体的条件反射速度快过脑速，脚踩下去才发现旁边是路沿，水泥路和下面的草地相隔有不小的距离。

卜星然整个人失去向旁边歪过去，俞嘉川反应比他迅速，想也没想地松开他的衣服，捞住他的腰，把他捞到自己身上。

撞上俞嘉川的卜星然愣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才说一了“吓死我了。”

俞嘉川才被他吓死，搂着他的腰的手没松，瞪了一眼贪玩的卜星然，说：“第二次了。还没长教训？”

果然，一旦溺爱小孩，就会助长小孩的坏习惯形成？俞嘉川简直有点头疼了，幸好他不会有孩子，养一个卜星然都够他有操不完的心了。

俞嘉川少有语气严厉的时候，卜星然被他一说，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他收了手机，转了眼珠去看俞嘉川。

俞嘉川不是心软的人，但是显然卜星然是不在他不会心软的行列的。

“噢，对不起嘛。”卜星然不自在地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看俞嘉川一眼，“是我发照片的时候，我朋友窦泽琪，你还记得他吧？他看到我一个同学也给我点赞了，他就在群里问我，这个同学知道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我说我不知道，又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我那个同学好像喜欢我。我说我没有隐瞒过，该知道的都知道吧？结果窦泽琪震惊了，说我变了，竟然没有事先吃惊对方是个gay这件事。”

卜星然说着觑一眼俞嘉川，看见他还在认真听得样子，继续道：“你觉不觉得窦泽琪很欠揍？说得我平时有多漠不关心别人一样，还搞歧视，我真的没有！”

俞嘉川忍不住翘起嘴角，被他逗笑了，扭头说：“原来你以前还会歧视？”

“没有，”卜星然强调：“窦泽琪本人就是爱好男，我早就知道，我要是歧视，我还会和他做朋友那么久吗？”

“那你是对……男人的好感很迟钝？”俞嘉川问。

额，卜星然被他问住了，想了一下才说：“也不是吧，不过，我确实不怎么看男的。”

他歪了歪脑袋，“比我丑的，我干嘛看呀？你说对不对？”

嗯？俞嘉川挑起一条眉毛看向他。

卜星然冲他眨了一眼睛，很是帅气地笑着说：“能比我帅得，也不多吧！”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俞嘉川笑了半天，冲他竖起大拇指。

下山坐观光车的时候，窦泽琪还在烦他，卜星然的手机震动了许多次，引得俞嘉川看他。

卜星然对上他的视线，沉吟一秒，说：“看我来打发他。”

摸出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发出去，手机就立即消停了。

俞嘉川：“……”倒没有要你打发人的意思，只是提醒你回别人的信息。

好奇问：“你回什么，这么厉害？”

对面一下子就消停了。

卜星然张嘴想回，但是话到了嘴边，脸皮终究不够厚，又咽了回去。

默默把手机屏幕竖起来给俞嘉川看。

只见卜星然的聊天框最后一个绿色气泡写着：“我老公找我呢，别烦。”

对面，窦泽琪沉默许久之后，才不甘地回道：“……靠。此地禁止虐狗。”

俞嘉川看完之后，抬起头越过手机，无声地注视了卜星然一眼。卜星然顶不住他的眼神，说：“这种程度的利用你，你不会介意吧？”

俞嘉川笑着摇摇头，说：“这不是利用，这是你的权利。”

就说这人会讲话，卜星然满意地收回手机塞进口袋里。

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已经不早了。玩了一天，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回去的时候，俞嘉川让卜星然先洗澡。

酒店有洗衣服务，他们昨天的脏衣服都已经洗好放到了房间里。

卜星然拿了衣服就进了卫生间，冲完澡，身上感觉都轻了好几斤，一出来就冲到床上，四肢摊开，舒服地趴着。

俞嘉川进了房间，绕到衣柜拿衣服，他都没有掀开眼皮。

“星然，把头发吹干再睡。”俞嘉川说。

卜星然的回应是把头转到另一面，不对着俞嘉川了。

俞嘉川无奈地看着他，自己走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新毛巾，又把吹风机拿了出来，坐到了床边。

他说：“来，翻个身。”

卜星然慢了几秒，才翻了个身。

俞嘉川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没有任何危机感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好一只手放到他的脖颈后，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打开吹风机帮他头发。

酒店的吹风机是品牌的静音产品，噪音很小，卜星然连眼睛都没睁开，被他揉着发丝的时候，咧开嘴说：“谢谢，俞嘉川，你真好。”

那是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伺候你。小没良心的。俞嘉川把吹风机关掉，笑着问道：“那你现在是醒着的，还是已经睡着了？”

卜星然立刻从他的大腿上滚下来，歪进枕头里，说：“我已经睡着了，真的睡了。”

然后，卜星然就感觉自己身后的床垫动了一下，接着是浴室关门的声音。

他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浴室的门，确认俞嘉川是真离开，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去，揉揉自己的已经吹好的头发，心说，俞嘉川的手指揉着头皮的时候，力道不轻不重，真的很舒服，差点就睡了过去。

他躺着躺着，眼皮又重了，根本不知道俞嘉川什么时候出来的。

朦朦胧胧中，听到俞嘉川的声音，他的意识挣扎着从甜美的梦乡中醒来，好不容易睁开眼，呢喃着问“什么？”

就看到俞嘉川背对着他坐着，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没事，你今天累了吧，早点睡吧。”

卜星然从床上坐直身体，揉着眼睛说：“还好，你……”

突然瞄到俞嘉川似乎拿着手机，好像再和人视频通话。

卜星然立刻清醒了，又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立刻就想跳起来。

他们睡得是大床房，两个人比较规矩的时候，还好，一旦谁比较动作大，整个床都跟着起反应。

“你——”卜星然也被连累到，本来就彻底清醒，突然床晃动起来，他一下扑到俞嘉川身上。

俞嘉川被他一撞，倒在自己那边，后背贴在床沿上，头也碰到了床头，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都不好了。

卜星然倒没有他那么惨，就是自己的下巴磕到俞嘉川的锁骨，痛得眼冒金星。

“小川？小川？怎么了？突然没画面了？”手机里传出俞嘉川的母亲云英姿的声音，“我好像听到小星的声音？他在吗？”

卜星然听到云英姿的声音，立刻就明白了俞嘉川刚刚再和妈妈视频，他赶忙去看俞嘉川。

俞嘉川穿着浴衣，还没换睡衣，被他这么一撞，俞嘉川的腰带松开了，卜星然的目光从俞嘉川裸露的胸口一路下滑，然后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你怎么不穿衣服？”卜星然脱口说。

他这话一出，正在龇牙咧嘴揉着自己被撞到的后脑勺的俞嘉川不受控制地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仅是俞嘉川，电话那头的云英姿都沉默了，就听到云英姿的声音忽然有些慌乱，说：“……咳，小川啊，妈现在有事，不打扰你了。你们忙，你们忙。我挂了啊。”

作者有话说：

你们“忙”。

谁蜜月旅行是真去看熊猫啊！（战术后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