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个样子
柳应渠从牛车上一口气跑回家,人群中都是看热闹的人,他挤进去就听见了老邓头的话,心里的一团火在烧。
他脑海里也不记得和邓老头有什么勾搭,他怎么能看着柳云愿跳进火坑。
众人一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柳家的小子回来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又有热闹瞧了,唉,柳应渠还是不要把自己的亲弟弟嫁给老邓头。”
“柳应渠,你跟我说好的,要把柳云愿卖给我做妾。”老邓头心里一跳,看向柳应渠的脸色不善:“你现在是想反悔?”
“你有契书吗?你带聘礼了吗?仅凭空口白话就污蔑我们的清白。”柳应渠青衫俊美,上前一步不紧不慢道。
他对上老邓头难看的脸色:“我是找你借了十两银子,可没说把我弟弟嫁给你,更何况是做妾!而你青天白日,来我家想强行把我弟弟带走,你是想触发律法吗?”
柳应渠声音不大,却是底气十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今日我们只分对错,不看年龄。若是非要看年龄,你已经六十多岁的高龄,而我的弟弟才十六岁,这难道不是倚老卖老,倚老欺幼?你闯进我们家中,拦着你难不成也是错?”
“趁我不在就来家中捣乱,你是仗着我们柳家无人吗?”
“这么说也没错,柳家还有个男人,趁着男人不在来,这小心思。”
“这老头本来就是一个流氓。”
“欺负人啊这是。”
乡亲们指着老邓头指指点点,老邓头活了大半辈子向来都是嘴皮子厉害的人,擅长倚老卖老,没想到在柳应渠这栽了跟头。柳应渠跟他说把柳云愿许给他时,是口头承诺,也没有留下任何凭据,这让老邓头慌了神。
他是村子里的老光棍了,以前也有人把家里的女儿和双儿嫁给他,但都被他蹉跎死了,熬了大半辈子没个儿女,柳应渠提起把柳云愿嫁给他,这才起了坏心思,没想到惹得一身骚。
他本就看中了柳云愿的身段,也没觉得自己年纪大什么的,就盼着娶回去快活。
“柳应渠,你故意耍我!!有种我们对簿公堂!”老邓头怒气冲天,读书人最在意他们的名声,柳应渠要是跟他去公堂上对簿,对他的名声也有碍,老邓头又得意起来。
柳云愿张了张嘴唇,他可知道柳应渠有多在乎他的前途,他去看自己的哥哥,柳应渠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没有丝毫的慌张。
和乡野村夫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老邓头愈发得意。
“可以对簿公堂,但你要知道,你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柳应渠走近老邓头,当着乡亲们的面把十两银子放到他手心里,在他的耳边笑着说:“现在还有银子,从公堂下来就不知道有没有了,你的妻子死得不明不白,还有你这银子来路不正对吗?”
从外人看来柳应渠笑得很温和,没有生气到对老邓头动手动脚,甚至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脸相对。
“……”
老邓头额头出现了细细麻麻的汗珠,腿脚忍不住发软,目光惊惧的看向一旁笑吟吟的柳应渠。
“算你们走运,我不跟你们计较!”老邓头虚张声势把十两银子揣进怀里,他撞开柳应渠的肩膀骂骂咧咧的离开。
“让开!让开,围成一圈你们不干活了!”老邓头走出了柳家。
跟着柳应渠从牛车上下来的人拿着他的背篓,也是瞠目结舌,本来以为是一个薄情哥哥,没想到是想错了,他上前道:“你的背篓。”
这个热闹今天凑得值。
柳应渠低低道谢,瞧着就是个好书生。
“各位乡亲以前有做错的事还请多多海涵,大家就散了吧。”柳应渠拱手。
“老邓头这话就没有人信,一个好好的人家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弟许给他,定是老邓头老糊涂了。”
“呸呸呸,老邓头这个老头子坏得很,要是今天真让他把云愿带走了,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哪家没有个待嫁的哥儿和女儿要是真让老邓头得逞了,名声不保,可能清白也没了。
柳应渠和柳云愿的关系并不好,现在看来还是愿意维护柳云愿的,还不怕和老邓头对簿公堂。
几个精壮的汉子突然上前拦住了柳应渠。
柳应渠:“???”
干嘛啊这是,害怕。
“几位大哥,有什么事?”
“你买药时,找我们借了钱,现下你有银子还给老邓头,我们……”一个汉子扭捏道,有点不好意思。
原来是还钱,他还以为是要命。
“好,我马上给你们。”柳应渠手头的十五两银子还没焐热,就只剩下两百文钱了,他把原主欠下的陈年老债也还了,原主骗了不少钱。
把钱还了,柳应渠这才走进家门,柳云愿把一杯水递给柳应渠。
“谢谢云愿。”柳应渠笑道。
柳云愿低头不说话,倒是谭大娘有些担忧:“应渠,老邓头不会真要去公堂上告状吧,会不会影响到你?”
柳云愿也悄悄地束着耳朵听。
“娘,你放心,他没这个胆子,再说我这个嘴皮子也斗得过他。”
柳应渠安慰道:“别担心,那本来就是我的糊涂话,老邓头当真了,我怎么可能把云愿许给他。”
“你心里有主意就好。”谭大娘还想说什么,柳应渠就把背篓给谭大娘看:“娘,我买了些大米和肉,今天我们吃顿好的,油盐酱醋也多放些,别省着。”
“你又乱花钱,我先去把肉处理一下,晚上再来问你。”谭大娘笑了笑,把背篓提着走了。
房间里只有两兄弟。
柳云愿先说话:“……我还以为你真要把许给老邓头,我知道你本来就不喜欢我,巴不得我早点走,把我嫁出去就是最好的。”
说着柳云愿的眼眶就红了,他的哥哥是一个混账,小时候他还想得到哥哥的宠爱,他也想和其他人一样有一个可靠的哥哥,但是柳应渠一点也不喜欢他。还很高高在上,对待他就跟对待一个奴仆一样。
“别哭,哭得脸变形了。”柳应渠是独生子,也不知道怎么和柳云愿相处。
这人一哭就有些慌了:“你之前说我不是说得很得劲吗?”
“……我也不想说你。”柳云愿一抽一抽的。
柳云愿哭着也不是个事,柳应渠仗着比柳云愿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没怪你,你说得对。”柳应渠轻咳一声:“总之,我的弟弟不能就这么嫁出去,那我还有没有面子。”
柳应渠别开脸:“你哭得我不好意思。”
柳云愿:“……”
此时在沈家也是一阵血雨腥风,沈父拿着木棍追着沈清梧打。
“你说你气走几个夫子了?!”沈父被沈清梧这逃跑的行为刺激到了。
管家站在一旁,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
“这个夫子迂腐的很,他说舅舅的坏话,还说我不像个哥儿的样子,罚我抄书,还打我掌心。”沈清梧不服气的说。
“你不该打吗?”沈父气得头脑发晕。
“给你看。”沈清梧伸出自己的手,果然掌心一片绯红:“打得可疼了。”
“都是你自己的错,打得好。”沈父死鸭子嘴硬,心里其实心疼死了,果然下一秒就说:“那夫子下手也太重了。”
“爹你找的夫子都不好。”沈清梧插嘴。
“你小孩子气,你懂什么,回你的房间去,别出去鬼混。”沈父懒得理会沈清梧把他打发回房。
沈清梧:“……”
沈清梧生气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边生闷气,把店铺的账本翻得哗啦啦的响,那些夫子本来就不好,一直让他背男诫,还让他笑不露齿,还要限制他吃什么喝什么,还不让他出门。
那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要是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家,他爹就管不到他了。
“罗罗,我带回来的纸呢。”沈清梧突然道。
“少爷,在这。”蒋罗罗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还带着温度。
沈清梧嫌弃的拿住纸,想到了柳应渠用小拇指勾他,脸上微微发烫
“真好看~”他说。
也不知道是在说人还是在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