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下午三点？”
“还要晚, 我是通过一个秘密通道过来的。”李一伦指向地下，“在地下有一个位置能直接通到祭台，对了你们有没有找到媒介？”
沈云哲想了想。“只是找到了疑似媒介的东西, 天台上有圣母的尸体。”
“应该就是那个没错。”李一伦点头，“我昨天晚上开始就在走, 走了很久才看到一个祭台, 无数栋一模一样的楼把祭台包围起来，我看到了一些发生在祭台上的事情。”
“一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献祭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是圣母的孩子。”
“之后圣母应该是也开了一次祭台。”
李一伦比划着圣母和他面前女性雕塑的姿态。
“那些女性雕塑举着手, 是为了献祭自己的孩子给圣母, 而圣母举着手是为了迎接自己的孩子。”
沈云哲有些疑惑，“迎接自己的孩子？”
“对, 圣母的孩子被献祭死去, 于是圣母再次开启祭坛, 用无数女性的孩子来献祭, 希望将她的孩子还回来，大概就是这样的流程。”李一伦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 可能是帮助圣母找到她的孩子。”
“怎么做？”
“把媒介，也就是圣母的尸体带到祭台。”李一伦想了想，“我看到的并不是很多，但确实在祭台听到了圣母的声音，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孩子，那个祭台又好像是唯一可以把她的孩子带回来的装置。”
“而且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试白不试。”
沈云哲点头, 他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黄怡华，“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李一伦也看向昏迷的黄怡华, “黄怡华现在状况不好，我也一天一夜没睡了，而且晚上出去真的很危险，要是再碰到出不去的白雾就功亏一篑了，等明天五点我们出发，黄怡华如果苏醒就加入，一直不好就把她留下。”
“也只能这样了。”
小区规则并没有说不可以留宿在邻居家，于是沈云哲就把黄怡华留下了，送回去有两个问题，一是他们打不开黄怡华的门，二是黄怡华现在的状态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在确定好时间后李一伦就离开了，他现在困的要死，闭上眼睛就能直接睡过去，尤其是走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路，脚底板都在疼。
再也没有人来敲沈云哲房间的门了，一楼成了空的，其他楼层的邻居也不是傻子，它们可不敢下来敲门，至于晚上十点后进来的外来诡异物们，他们茫然的看着一楼大开的几扇门，它们钻进这些没有主人的房间，开始大打出手抢占房源。
倒是没有一个来打扰沈云哲。
就这样一直等到白天，沈云哲在五点的闹钟响后就起身出了卧室，客厅沙发上黄怡华坐在那里，看到沈云哲后她对沈云哲笑了一下，只是一笑就牵扯到了脖子上的掐痕，笑容立刻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接着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示意沈云哲自己现在没办法说话了。
比划完后，她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给沈云哲看。
【现在是什么情况？昨天李一伦是不是回来了？我好像看到他了。】
“没错，李一伦回来了，还带来了消息。”沈云哲回答：“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祭台，祭台下有个暗道和这里相连，李一伦在祭台上看到了圣母死去的孩子听到了圣母的声音，所以推测需要把媒介送到祭台上，来帮助圣母找回自己的孩子。”
“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主线任务。”
沈云哲赞同李一伦的想法，圣母非常在意自己的孩子，恰好那里是献祭她孩子的地方，再加上祭台到现在还存在，游戏场圈圈绕绕了那么多圈，都围在这个祭台周围。
那地方怎么想都很重要。
就是圣母的孩子在那里被献祭，她却同样要用这个祭台换回自己的孩子，显得极为讽刺。
黄怡华眼神变了变，她迅速开始打字。
【我记得我们推测过，圣母的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媒介。】
“嗯，所以我们要把尸体搬运到祭台上。”
黄怡华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才打字。
【那这样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了。】
【我被圣母尸体影响很大，昨天即使知道不行也一意孤行的想往上走寻找圣母的尸体，中途被胡名利打断，完全是险死还生，我现在不能再见到圣母的尸体，甚至可以说：我听到圣母的名字都开始颤抖。】
【抱歉。】
沈云哲看着这些字，倒是明白了她昨天晚上为什么回到了房间却又出来。
“不需要抱歉，这是很正常的选择。”沈云哲说：“我和李一伦去搬尸体到祭台上，你留在这里也好，最好确定一下现在有多少玩家还没有被替代，昨天希望告诉我半数以上玩家都不是自己了。”
黄怡华比了个OK的手势。
叮咚，门铃声响起，沈云哲走过去朝猫眼看了看，接着打开门，李一伦打着哈欠走进来。
看到黄怡华醒了后他对黄怡华打了个招呼，“你醒了？早。”
黄怡华连忙站起来，对李一伦鞠了一躬。
李一伦被吓了一跳，差点跳到沈云哲身后，“怎，怎么了？怎么突然行这么大礼？！”
看到他的反应，黄怡华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因为脖子上的伤变成了痛苦面具，她坐下来，对着手机上敲敲打打，最后举起手来让李一伦看，只看到手机上打着硕大的两个字‘谢谢’。
黄怡华可太清楚了，昨天晚上的情况非常危机，如果不是李一伦突然出现她一定会被掐死在楼道里。
现在还活着，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李一伦，救命之恩当然要好好道谢。
“大家都是说好一起来的，互相扶持很正常。”李一伦说：“你现在是不能说话了吗？”
黄怡华点头。
“她也不会参加后续的行动。”沈云哲帮黄怡华解释了圣母对她的影响。
“确实，圣母对女性的影响要比对男性的影响更大。”李一伦点头，“因为女性可以怀孕的原因，所有女性都会和雕塑一样对圣母产生极端的崇拜感，她们有孩子的会献上自己的孩子，没有孩子的回去怀孕孕育一个孩子再献给圣母。”
黄怡华皱起眉来，她似乎是有点接受不来。
毕竟那个背景故事里，圣母是一个多么善良纯真的人，遭受到了那么多的苦难，这让黄怡华在一开始就对圣母盖上了一层受害者的罩子。
“别在意。”沈云哲发现了黄怡华的表情，“圣母依旧是原先的圣母，但是圣母死了，死去的人不会复活，要是真的复活了，那它们就不该叫原来的名字，而是叫诡异物。”
“这个游戏场里看似有自我意识的居民们，都只是被加上一段欲望记忆的诡异物罢了。”
“包括圣母。”
黄怡华有些惊讶的看着沈云哲，他没想到沈云哲竟然是这么看的。
但或许沈云哲说的对，这个游戏场里的圣母和背景故事里的圣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
纯洁的圣母已经死去，现在的只是圣母的残骸，一只极恶的诡异物而已。
在安抚好黄怡华后，沈云哲和李一伦开始出发，他们需要先去天台把圣母的尸体带下来，接着再去李一伦发现的密道，顺着密道将圣母的尸体送到祭台上。
踏上天台，李一伦终于看到了圣母的尸体。
那具尸体还和昨天一样，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好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李一伦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这感觉……”李一伦皱眉，“山村的那具女尸确实和圣母的尸体没法比。”
如果山村的女尸还能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的话，圣母的尸体就只剩下了平静和圣洁，她躺在那里仿佛就能恩泽整片空间，她的存在都像是神的恩赐，李一伦甚至不由自主的觉得她是正确的。
不管圣母做了什么，她都是正确的，毕竟这么美丽这么圣洁的女人怎么会做坏事呢？
“真夸张。”李一伦皱眉。
李一伦是算命先生，他还能看到人的命数，他这辈子都不会把一个人的本性和样貌气质结合在一起。
人不可貌相，这是算命人的大忌。
“怎么弄？”李一伦看向沈云哲，“我们要去搬她吗？”
沈云哲想了想，“直接搬运尸体可能有些危险。”
“对啊，很危险。”
沈云哲看着尸体，片刻后才开口，“那一会儿你不要惊讶，只要我不说有事就不要在意，然后跟着我走。”
李一伦眨眨眼睛，“你又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李一伦惊恐的发现圣母的尸体动了，只见圣母的手在活动，接着圣母慢吞吞爬起来，她依旧闭着眼睛，白色的兜帽挡住了她上半张脸，她低着头就这么站在天台上。
李一伦吓了一跳。
沈云哲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圣母的尸体开始迈步。
“李一伦，带路。”沈云哲说。
李一伦看着活动的尸体，又转头看向沈云哲，“……你控制的？”
“对。”沈云哲点头，“提线木偶，是不是很好用？”
“你下次要提前说一声，不然我真的会被吓出心脏病来。”李一伦心累的摁住自己的胸口，他用力的深呼吸平稳自己的心跳，接着才转身下楼往楼道走，沈云哲摊手，他操控着尸体跟在李一伦身后。
幸好五点这个时间并没有多少居民出门，所以他们顺利的离开天台，李一伦带着沈云哲来到晚上十点的漏洞下，他提了一下脚下的地板，下一刻就出现一道向下的门。
沈云哲：……
上面是漏洞，下面是地洞，还挺对称的哈。
李一伦没有说错，地洞真的很长很长，他们走了许久，李一伦在前面走，沈云哲在最后，尸体跟在中间。
走着走着李一伦就忍不住回头。
许久之后他还是忍不住了。
“沈云哲。”李一伦问：“你有没有觉得这具尸体真的很不像尸体，我总觉得是有个人跟在我身后，而不是一具被操控的尸体。”
沈云哲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触，这具尸体实在是太不像尸体了。
说是提线木偶操纵，但实际上沈云哲感觉自己操纵的十分轻松，这种轻松远超其他诡异物，沈云哲使用这个能力不知道多少次了，很清楚它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是他的操纵是辅助，这具尸体自己在走一样。
当然这句话不能告诉李一伦，只会无端增加他的心理压力。
在发现这一点后沈云哲就在观察着尸体，确保尸体不会出现问题，或者说是一旦出现问题他能立刻处理。
“没事。”沈云哲说：“我会看好它。”
就这样在提心吊胆里，他们终于走到了尽头，李一伦和沈云哲都松了口气，他们一起爬上去，接着就看到了那个祭台。
祭台看上去有些破旧，沈云哲控制着尸体踏上祭台，接着小心翼翼松开了提线木偶的线。
但意外的是，圣母的尸体没有直接倒下，它依旧站在祭台中央，她闭着眼睛安静地站着，就想是她真的还活着一样，两个人沉默的站在祭台下看着尸体，她站立的姿态过于圣洁，让人很难怀疑这是一具尸体，也让他们怀疑不会这尸体真的是跟着走过来的吧？
“没有事情发生。”沈云哲突然开口。
李一伦看向沈云哲，“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事情发生，如果我们把媒介送到这里就算是任务完成的话，为什么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沈云哲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公告上依旧是模糊一片，只有圣母的名字越发显眼。
“猜错了啊。”李一伦叹口气，“任务完成的条件并不是把圣母的尸体送到这里。”
“不。”沈云哲看着公告，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圣母站在祭台上的尸体，“如果我们真的搞错了，圣母的尸体应该不会跟着我们过来才对。”
“或许我们不是做错了，而是还没有做完。”
李一伦有些意外，“还没有做完？多个主线任务？”
“不是多个主线任务，而是主线任务本就不是一个条件。”沈云哲呢喃，“说不定你推测的帮助圣母迎回自己的孩子是正确的，但是方式是错误的，我们把圣母的尸体送到这里，但是我们无法确定圣母的孩子是谁，一般祭祀都需要双方在。”
李一伦睁大眼睛，“你说的是我们要把圣母孩子的尸体也找过来？！”
“毕竟圣母的孩子已经死了，她要的是孩子死而复生。”沈云哲点头，“你觉得让一个死人死而复生，不需要尸体吗？”
在沉默几秒钟后李一伦默默蹲下抓头发，“啊，这就难办了。”
“我们上哪里去找圣母孩子的尸体，而且圣母孩子死了二十多年了，尸体早就腐烂了。”
“还有第二个想法。”沈云哲想了想，“一般来说，人在死后找不到尸体会立一个衣冠冢，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完全的孩子的尸体，只需要这个孩子的资料和一些生前的遗物。”
“这倒是容易。”李一伦点头，“先试试再说，我们赶紧回去找找。”
两人迅速钻回地洞往回赶。
在他们走后，无人注意的祭台上，一阵风吹过来，风吹开了圣母的白色兜帽，圣母竟然是睁着眼睛的。
她黑色的漂亮眼睛空无的注视着前方，就在这时她的头颅缓慢的抬起。
她遥遥望着沈云哲两人离开的方向，漂亮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