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谢吃醋◎

“你想我了?”顾淮俞眼睛弯下, 用手戳着房本,声音带笑,“好吧, 那我也在想你。”

谢惟的声音穿过手机,有几分温柔地传到顾淮俞耳中,他轻轻“嗯”了一声。

顾淮俞把好消息分享给谢惟, “我已经给你找好住的地方了,明天就带你过去看看。”

谢惟说,“好。”

顾淮俞嘱咐,“要注意保温,把小太阳跟电热毯都打开,医生说你不能再冻着。”

谢惟:“知道了。”

顾淮俞:“多喝热水, 促进新陈代谢。”

谢惟:“嗯。”

“还有……”顾淮俞翻了一个身, 平躺在枕头上, 笑晏晏地说, “不要太想我了。”

谢惟似乎笑了一下, 又似乎没有。

顾淮俞看了一眼床头柜的电子表, “很晚了,你早点睡,晚安。”

谢惟嗓音低而沉, “晚安。”

挂完电话,顾淮俞将房本放进抽屉里, 关灯躺床上睡了。

隔天, 傅闻跟傅爸爸早早就去了公司,顾淮俞陪傅妈妈吃过早饭, 就跟着傅妈妈去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

席间大家都说她好福气, 大儿子精明能干, 二儿子乖巧脾气好,这么大了还肯陪妈妈参加婚礼,贴心又孝顺。

傅妈妈被夸的心花怒放,也觉得自己福气很好。

下午傅妈妈约了人喝茶做瑜伽,怕顾淮俞觉得无聊,就让司机将他送回家。

离晚上的补习课还有几个小时,顾淮俞出去为谢惟的新家采购了一趟。

-

补习课挪到了晚上七点,这样钟翠翠下班后还能回去换件衣服,好好地吃一顿晚饭。

钟翠翠是他们三个里学习最刻苦的,每次都会提前半个多小时来补习室,温习昨天的功课或者大量刷题。

顾淮俞每次去补习室,都会看到干劲十足的钟翠翠。

但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发呆,面前摊了一张英语卷子,只做了七八道题。

“怎么了?”顾淮俞把买的饮料放到她桌前,“生病了?”

“没有。”钟翠翠冲顾淮俞摇了摇头,拿起奶茶浅浅一笑,强打起精神道:“谢谢小俞哥的投喂。”

顾淮俞坐到她旁边,猜测地问,“是不是你家给你打电话了?”

钟翠翠收敛了笑,低下头没有言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我妈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生病住院了,肺癌晚期,问我有没有钱。我说没有,她就让我回家,说家里现在很需要我,我爸也想我了。”

她捂着奶茶的手一点点收紧,嘴上讥讽。

“没生病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打电话说过想我,现在家里出事才想起还有一个女儿,谁稀罕回去?”

顾淮俞没有说话。

如果钟翠翠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心情不会这么低落。

孩子向往父母的爱是天性,越是缺爱的孩子内心越是渴望爱。

所以他不会去嘲讽钟翠翠什么‘家人虐她千百遍,她待家人如初恋’,‘尊重祝福锁死’。

人是感情动物,原生家庭的伤害需要很长时间去治愈,因为家人捅的刀子是最痛的。

哪怕钟翠翠清楚的知道对方叫她回去的用意,但不代表她不会受伤,不会难过。

“回去干什么?照顾他们马上就要高考的儿子,给她儿子当保姆,还是回去随便跟一个愿意给彩礼的男人结婚,用卖我的钱继续治病?”

钟翠翠发泄着情绪,眼眶却有泪在打转。

等钟翠翠将积攒多年的委屈与难过全部吐露出来,顾淮俞才开口。

“虽然磨难不值得被歌颂,但所有人都钦佩能从磨难中坚强走出来的人。”

他告诉钟翠翠,“翠翠,你就是这样的人。”

从钟翠翠有勇气拾起高考这个梦想,又用行动实践这个梦想时,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因为她重新握住了自己曾经放弃的未来,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钟翠翠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下来。

-

谢惟进来时,钟翠翠埋在顾淮俞怀里,顾淮俞一下一下地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背,无声地安慰着这个受伤的女孩。

察觉到有人来了,钟翠翠迅速从顾淮俞怀里出来,用抹掉脸上的泪。

她低着头,哑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房间有独立的洗手间,钟翠翠却拉开门去了楼层的公共洗手间,脚步匆匆,好像逃似的。

等她走出房间,情绪逐渐冷静下来,顿时觉得自己窝在顾淮俞怀里哭太丢人了,关健还被谢惟给看见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会误会自己跟俞哥有什么吧?

钟翠翠想折回去解释一下,又因为自己现在看起来像个悲伤蛙而不好意思。

她凑到门口,贴着防盗门听里面的动静。

顾淮俞看了一眼时间,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谢惟脱下外套,随意搭到一旁,语气也很随意,“打扰你们俩了?”

顾淮俞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奇,“你生气了?”

“没有。”谢惟走过来,双手撑在顾淮俞座椅两侧的扶手,倾下身体,吻住顾淮俞的嘴唇之前说,“是吃醋。”

可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不像是吃醋的样子。

但还是顾淮俞抱住谢惟,含糊不清地解释,“我在安慰她,她今天心情不好。”

谢惟没有回答,咬着顾淮俞的唇,用牙齿轻轻研磨,直到顾淮俞受不住张开嘴,他将舌尖探了进去。

-

下了课,怕钟翠翠一个人回去会胡思乱想,顾淮俞约她去夜市吃东西。

如果是平时钟翠翠会选择放松一天,但今天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目标,婉拒了顾淮俞的好意,回去继续刷题。

顾淮俞也放弃了去夜市胡吃海喝的想法,带谢惟去新家看看。

跟钟翠翠告别后,谢惟推着电车走过来。

顾淮俞看着电车露出纠结,“我们坐车过去吧,骑这个太冷了。”

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谢惟难得给自己多加了一条围巾。

他买了两条,自己戴了一条黑色的,给顾淮俞裹了一条米白色。

顾淮俞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任由谢惟把又厚又长的围巾缠在他脖子上,足足裹了三圈,搞得顾淮俞像一只长着鬃毛的小白狮。

两个下班路过的女孩,看到这幕友善地笑了,大概是觉得很可爱,频频回头看他俩。

“好了。”谢惟收回手,插上电车钥匙,淡然道:“上车。”

顾淮俞整了整围巾,戴上安全帽,乖乖坐到了电车后座,“去紫馨花园。”

谢惟拧动车把,带着顾淮俞稳稳上路了。

紫馨花园离谢惟现在工作的地方不算远,最重要的是房子精装修,拎包就能入住。

顾淮俞来上课的路上,让司机绕路先去了一趟紫馨花园,放了一套干净的被褥、洗漱用品,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

因为着急去上课,东西全部堆在玄关口。

顾淮俞让谢惟拎到客厅,他坐在沙发旁,身边围着一堆东西,哼着歌挨个拆包装,表情放松享受。

谢惟垂眸看着顾淮俞,这世上似乎有很多东西能让他感到满足,然后露出开心的表情。

终于拆到了床单,顾淮俞跟谢惟一块进卧室铺到床上,又放上枕头跟蚕丝被。

顾淮俞把买的刺猬玩偶放到了床头,然后拍拍手,“搞定!”

说完他躺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成功把刚铺好的床单又弄皱了。

顾淮俞愉悦地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谢惟说,“你也躺躺,这个床垫很舒服。”

谢惟依言躺到床上,看着挑高的天花板,面色沉静平和。

顾淮俞挪挪蹭蹭,肩膀挨到谢惟才停下来,谢惟将手很自然地搭在他手背。

他俩静静地躺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有一种平静的温馨。

顾淮俞昏昏欲睡之际,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犯困地摸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哥。”顾淮俞字咬得很轻,像一个听话的弟弟,事无巨细地跟哥哥汇报自己的日程,“我跟朋友在一起呢。”

那边的人很无奈似的,“已经很晚了,又是在那个叫谢惟的朋友家?我现在去接你。”

顾淮俞说,“没有在他家,我现在离家很近……”我自己回去吧。

后半句还没有说出口就突兀地顿住了。

傅闻皱眉,“小俞?”

顾淮俞唔了一声,谢惟将手搭在他的腰上,从衣摆处摸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腰线摩挲。

顾淮俞痒得蜷缩了一下,转头朝谢惟看去。

谢惟瞳仁晕着金色的弧光,清泠泠的,在手机再次传来傅闻的声音时,他捏住顾淮俞的脸,吻了过来。

手机被扔到一旁,挂没挂顾淮俞没注意,可能被谢惟掐断了,也可能没有。

被谢惟抱到盥洗台,顾淮俞咬着唇,呼吸有些重,他模模糊糊地想——

原来真正的吃醋是不会说出来的。

浴室温度渐高,顾淮俞热得额角都是汗,他攀着谢惟的肩膀,吭吭唧唧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在谢惟肩头咬了一口。

谢惟没有推开顾淮俞,等顾淮俞松开后,在他发颤的眼睫亲了一下。

-

谢惟给顾淮俞穿好衣服,裹上围巾,然后骑电车把他送了回去。

中途谢惟停下来,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烤红薯给他吃。

到了傅家,顾淮俞的红薯吃完了,精神也恢复了,黑发被夜风吹得翘起一角,眼睛又黑又亮,脸上带着笑,挥手给谢惟说晚安。

“路上小心。”

“嗯。”

顾淮俞在谢惟的注视下,拉开傅家别墅的雕花镂空铁门,心情愉悦地走了进去。

傅家夫妇还没有睡,正在客厅聊天,见顾淮俞一个人回来,不禁纳闷,“没跟你哥一块回来?”

顾淮俞表情茫然,“没有。”

他明明已经跟傅闻说过自己会回去的。

傅妈妈笑着说,“你哥看你跟个宝贝似的,下班回来看见你没在家,就问我怎么回事。”

顾淮俞给傅妈妈打了电话,说自己今天晚回来一些,去跟朋友出去玩。

傅妈妈一向开明,年轻人嘛,总会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偶尔一两次凌晨回来她也不会说什么。

反倒是傅闻跟个老学究似的,见顾淮俞十点还没回来,衣服都没有换,拿着车钥匙就出去给顾淮俞打电话了。

他把顾淮俞看得很紧,在顾淮俞没跟谢惟断之前,傅闻会一直关注他动向,怕顾淮俞会被凤凰男缠上,亲信了对方的花言巧语。

顾淮俞忙掏出手机,“我给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

他上楼的时候,听着傅妈妈跟傅爸爸开玩笑,“阿闻比我们还像小俞的父母。”

顾淮俞无比赞同这句话,傅闻更像这个家的大家长。

而他跟谢惟则是在封建大家长管控下,偷偷摸摸谈恋爱的梁山伯与罗密欧。

傅闻接到顾淮俞的电话,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轻轻一叹,“你安全回来就好。”

顾淮俞很愧疚似的,“对不起哥,下次出去我一定跟你说一声。”

傅闻以退为进,“前几天看多了晚上出事的新闻,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顾淮俞更加羞愧,“不是的,是不好,出去都没有跟你说一声。”

傅闻:“先不说了,我开车回去。”

顾淮俞:“好。”

挂了电话,顾淮俞在心里撇撇嘴,管的比老顾还严格,晚上十点不回家都不行,一点成年人的自由都没有。

虽然他嘴上认错,但压根没当回事。

顾淮俞想着以后没准会在紫馨花园留宿,装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准备明天带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他坐在床上,在手机备忘录打下一串明天要买的东西。

把能想到的都写上了,点击完保存,顾淮俞拿着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傅闻坐在房间,顾淮俞立刻露出小学生做错事的表情。

傅闻见状笑了,“又不训你,什么表情?”

顾淮俞眨巴着眼睛,愧疚地看他,“你工作这么忙,我还让你担心。”

傅闻拍了拍身旁,“过来,我们谈谈。”

顾淮俞一心这话,心生排斥,他最不喜欢别人跟他摆事实,讲道理,大长篇大论。

但又不得不坐过去,表情忐忑,“哥,你要跟我谈什么?”

傅闻跟顾大钧一样都喜欢走感情路线,只是前者更为高明,不容易让人察觉出来。

“想跟你谈谈回家后的感受。”傅闻目光温和,“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跟谢惟玩儿?上次生日宴我跟妈介绍的朋友,是不是让你不自在了?”

他把顾淮俞对谢惟的依赖,表述为顾淮俞对新环境的惶恐。

一只生活在鸭群里的丑小鸭,褪去灰扑扑的羽毛,变成白天鹅,并且回到天鹅群里,它是没有归属感的。

这种惶恐让他更倾向跟鸭群里的野鸭子玩,因为他的前半生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顾淮俞像是答不上来,绞着手,表情惶然。

傅闻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既无奈又心疼的样子,自责道:“我觉得,我还是对你的关心少了。”

顾淮俞忙说,“没有,我只是……”

傅闻没说话,静静等着顾淮俞的下文。

顾淮俞支吾着,“我很喜欢这个家,也很喜欢现在的朋友……”

见他没说自己想听的,傅闻打断,“你为什么很少跟钟翠翠私下来往?是跟谢惟更投脾气?”

因为他跟谢惟在谈恋爱,当然要腻在一起。

不过这种实话,顾淮俞肯定不能说,“翠翠要学习,她不怎么爱出来玩。”

傅闻意有所指地说,“我一直很欣赏翠翠这样的女孩,有目标,有理想。知道家庭不能给她提供更多资源,她只能靠自己去努力,独立又自强。”

呦呦,这是在点小谢呢?

说小谢不独立又不自强,准备他这个傍大款。

顾淮俞心中了然,面上却不显,“我也很喜欢翠翠,她真的很厉害。”

傅闻话锋一转,“但小谢这个人吧。”

顾淮俞支棱着耳朵,想听他会怎么评价谢惟。

傅闻的话术很高明,“他一看就聪明,有野心,我同样欣赏这样的人,只要他把这股劲儿用到正途上,我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

顾淮俞望向傅闻,犹豫着说,“哥,你不喜欢小谢吗?”

“怎么会呢?”傅闻摸了一下顾淮俞的脑袋,“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会尊重他,除非他伤害你。”

顾淮俞为谢惟辩解,“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不会伤害我的。”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傅闻点到为止,起身说,“早点睡吧。”

“那哥晚安。”顾淮俞像是没听懂傅闻的暗示,将他送了出去。

关上房门,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仰身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

忍不住想起谢惟手掌的温度跟力道,顾淮俞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棉被里。

但很可惜他没有碰到谢惟,甚至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意思,总是藏着不肯让他看。

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谢惟,顾淮俞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从抽屉拿出平板电脑。

在谢惟那里他有点困,但回到家他的精神却很足,顾淮俞用平板电脑刷了刷漫画的评论区。

上一话他精修了三遍,已经发表了出去。

猫猫跟狼的搭配意外获得了很多好评,热度居然也涨上去了一些,评论区全是磕cp的。

【适配度好高的cp,猫猫跟狼赛高,务必摩多摩多。】

【笑死,精致小公主猫猫与野性大佬狼狼,张力十足,磕疯了,这种感觉谁懂?】

【大大,你怎么停在这里,快更,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眼镜蛇好烦,猫猫在你家的时候,你不好好照顾,现在发什么疯?】

【打起来,打起来,狼狼快揍眼镜蛇,它欺负过你家猫猫。】

顾淮俞刷了一圈评论,看到好几条不眼熟的id,应该是新来的读者。

他没理这些cp的言论,开始画下一话。

-

看狼的那一刻,猫猫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用爪子挠着车门,企图吸引它的注意力。

眼镜蛇不悦地缠紧猫猫,吐出猩红的信子,阴冷地威胁着。

它早在猫猫身上闻到了其他动物的气味,看到挡在车前的那头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皮毛会这么脏,原来是跟旧街区的这些低等流浪者厮混在一起。

对于猫猫向狼发出求救的行为,眼镜蛇十分不屑。

它给它安逸富足的生活,舒适的猫窝、高档的食物,以及昂贵的手工玩具。

这头暴力低等的狼能给它什么?

可笑的自由吗?

汽车忽然剧烈震动,那头狼踩着引擎盖,矫健地跃身跳到车顶。

眼镜蛇表情阴郁,尾巴缠着猫猫,上身弓起,在感受到那只狼走到它正上方的车顶,它猛地探出脑袋,张开带毒的蛇牙。

腹部忽然一疼,被蛇尾缠住的猫,用爪子抓到它脆弱的腹部。

眼镜蛇既震惊又愤怒,回身咬了过去,毒牙抵着猫猫的侧颈。

被吓到的猫,双耳软下来,大大的眼睛惊慌又害怕,爪子下意识抓得更紧了,在蛇腹挠出一个血洞。

狼从车窗蹿出来,咬伤眼镜蛇,将猫猫从车里叼出来,去舔它脖颈的皮毛,发现没有伤口,这才放心地叼着它离开。

回过神的猫猫,用前爪抱住狼的脖颈,一点点蹭到狼的后背上,然后乖乖趴到上面。

看着离去的一猫一狼,草丛里的眼镜蛇,目光阴鸷。

它想,或许正是因为生活太富足舒适,才会让这只猫如此叛逆。

应该让它见识一下残酷的外面,它或许才会知道原来的生活多美好。

-

画到这里,已经十二点半了,顾淮俞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放下绘画板睡觉。

第二天,他正在后院喂小狗时,一个爽朗的男声笑着喊他,“小俞。”

顾淮俞转过头。

杨昕简大步走过来,上身穿着机车夹克,下面是工装裤,脚上蹬着一双马丁靴,帅气的脸被墨镜挡住一半。

“怎么养了一只小土狗?”杨昕简拎起顾淮俞面前的小狗,随意拨弄着它的肚皮,“还挺乖的,像你一样。”

你才像小狗。

顾淮俞抱过小狗,肚皮面朝杨昕简,他揉着小狗腹部的某一处,没揉一会儿它就撒了尿。

正对面的杨昕简躲避不及,被尿了一裤子,他骂了一句脏话,连忙后退两步。

顾淮俞慌忙道着歉,“对不起,我还没训练它怎么学会在固定地点撒尿。”

杨昕简表情几番变化,最后咬牙说,“没事,有干净的衣服吗?”

他看了一眼顾淮俞,“算了,我去你哥房间找,你的衣服我穿应该号小。”

顾淮俞在杨昕简身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摸着小狗的耳朵。

干得好。

他喂了小狗一块肉粒当作奖励。

换完衣服的杨昕简跟顾淮俞吐槽,“你哥的审美太单一,衣柜里不是西装衬衫,就是休闲运动装,一件潮流的时装都没有。”

也喜欢穿花里胡哨的顾淮俞表示同意。

杨昕简穿了傅闻一件鸽子灰休闲装,马丁靴跟衣服不搭配,不得已他换了一双傅闻的运动鞋,从衣柜还翻出一件复古的格子大衣。

“走,跟哥哥出去玩。”杨昕简重新戴上墨镜,小心地绕开小土狗,诱惑顾淮俞,“去我的马场玩。”

顾淮俞婉拒,“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杨昕简:“你哥让我带你去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带着你吃好喝好玩好,不然就唯我是问。”

顾淮俞不信这话,前几天傅闻还让他远离杨昕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杨昕简直接给傅闻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把手机递给顾淮俞,“你自己听你哥说。”

顾淮俞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哥?”

傅闻应了一声,他似乎有点忙,背景的声音很杂,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些。

“我这几天忙也顾不上你,杨昕简又一直提议带你去马场,我想着出去放松一下心情不错,所以就答应他了,你要是想去,今天就跟他出去好好玩一趟,你跟他出去玩我也放心。”

这哪里是询问他的意见?

如果真是询问,依照傅闻的性格应该先跟他说一声,而不是直接派杨昕简来家里接他。

原著里没有这段,但顾淮俞大概能搞懂傅闻的意思。

有些话傅闻不方便说,这个时候就需要杨昕简来唱白脸。

傅闻没给顾淮俞拒绝的机会,“我去开会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顾淮俞只得应,“好,哥你先忙。”

杨昕简接过自己的电话,笑吟吟说,“我没骗你吧?”

顾淮俞一脸为难,“可是我跟朋友已经约好了。”

杨昕简无所谓地耸肩,“去哪儿玩不是玩,把你朋友叫上一块去。”

顾淮俞跟谢惟约的是一块去商店买日用品,去杨昕简的马场能买什么,马鞍吗?

“这么不情不愿啊?”杨昕简揶揄,“该不会是约了小女友,不想我看见吧?”

顾淮俞:“没有。”

杨昕简:“反正我跟你哥下了军令状,今天不把你照顾好,他肯定不会饶过我。”

顾淮俞看了一眼杨昕简。

这么听傅闻的话,要不你俩在一起得了。

“走吧走吧。”杨昕简连拉带拽,将顾淮俞摁进了自己的副驾驶,然后问,“你朋友在哪儿?我们去接他。”

顾淮俞掏出手机,“我问问他愿意去吗?”

杨昕简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启动引擎,将车开出了傅家。

顾淮俞给谢惟打电话,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谢惟没有犹豫,直接道:“让他过来接吧。”

顾淮俞也想知道傅闻藏着什么玄机,他跟卫施不同,不会来暴力的,所以顾淮俞不担心谢惟会出事。

挂了电话,顾淮俞把谢惟现在的方位告诉了杨昕简。

杨昕简调转车头,“好勒,我倒要看看这个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顾淮俞忙解释,“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你别吓到他。”

杨昕简侧头看了看顾淮俞担忧的神色,笑笑说,“我开玩笑呢,今天一切以你为目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淮俞没说话。

杨昕简将油门踩到底,悍马在没有限速的路段狂野地行驶。

很快到了紫馨花园附近的一个商场,顾淮俞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找人。

杨昕简降下车窗,抽出一根烟,放嘴里点燃,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顾淮俞走到一个挺拔的青年旁边,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看清对方的模样,杨昕简丝毫不意外,叼着烟掏出手机,给傅闻发了一条短信。

等顾淮俞带着人回来,杨昕简掐灭了烟。

顾淮俞拉开后车门,跟谢惟坐了进去。

杨昕简扭过头,伤心似地说,“果然是重要的朋友,有了他,你都不跟杨哥坐一块了。”

顾淮俞立刻露出不安,屁股有针扎似的动两下,“要不我坐前面……”

谢惟摁住了顾淮俞,淡淡地说,“他开玩笑呢。”

杨昕简笑了,“对,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冲谢惟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他坐直身子,启动汽车。

从车内后视镜,杨昕简看了一眼面容冷淡的谢惟,挑挑眉。

开出一段距离后,杨昕简开口,“你这个朋友好眼熟,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顾淮俞说,“我生日宴会那次,他也来了。”

杨昕简想起来了,“哦,原来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我记得姓谢是吧?”杨昕简跟谢惟搭话,“小谢家里是养猪的吗?”

谢惟:“不是。”

杨昕简:“那我怎么记得,你爱看养猪的书?”

谢惟:“爱看而已。”

一般人聊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但杨昕简不是一般人,继续问,“小谢会骑马吗?一会儿要带你们去马场玩。”

谢惟说,“会一点。”

这倒是让杨昕简有些意外,明知故问,“你家也有马场?”

“没有。”谢惟抬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杨昕简,平淡无波地说,“挤过奶而已。”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杨昕简都愣住了,顾淮俞憋笑。

杨昕简不确定地问,“挤过什么?”

作为一个花花公子,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画面。

直到听到谢惟说,“挤过马奶。”

杨昕简咳了一声,“小谢是喜欢畜牧业?”这又是猪又是马的。

谢惟:“不是,当过兽医。”

杨昕简:……

他每次回答都在他意料之外,而且前言不搭后语,但又不妨碍你能听懂。

阅人无数的杨昕简一时也不知道谢惟什么来头,只能干笑着说,“你工作经验还挺丰富。”

杨昕简随口问,“兽医好干吗?”

谢惟随口说,“不好干。”

杨昕简来了一点兴趣,“为什么?”

谢惟平静地说,“治死了一头猪。”

杨昕简:……

行吧。

在胡说八道方面,谢惟非常专业。

饶是习惯了他冷幽默的顾淮俞,也差点笑断气,他强忍住笑意,语气担忧,“那后来怎么办?”

谢惟一本正经,“被猪的主人投诉了。”

顾淮俞:“那再后来呢?”

谢惟:“我被辞退。”

顾淮俞啊了一下,“真的?”

谢惟弯了一下唇,“假的,我开玩笑呢。”

杨昕简:……

顾淮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极为圣父地说,“幸亏是假的,不然一只猪猪就没命了。”

谢惟没有反驳顾淮俞,“嗯。”

杨昕简:……

你俩真是绝配。

-

杨昕简的马场很大,不单纯是遛马的地方,还有其他一些室内的娱乐项目。

隐秘性非常好,需要坐邮轮穿过一条河才能到达,来这里的不乏电视上常见的明星。

会来这里的明星爱豆们,大多数是偷偷来恋爱的,因为狗仔压根进不来。

下了邮轮是一片绿茵场,绕过绿植地带是环形度假屋,后面还有更隐秘的独栋别墅。

杨昕简也是一个重度颜控,能来这里工作的都是俊男美女。

对于傅闻叫他俩来这里度假,顾淮俞隐约有了一个猜测,但不是很确定,还需要时间验证一下。

杨昕简招来一辆观光电瓶车,“你们是要去跑马场,还是先回度假屋休息一下?”

到了陌生的地方,顾淮俞露出怯意,“都好,听你的。”

杨昕简笑着说,“听我的?那就去看看马吧,玩一会儿就到午饭时间,不过我有几个朋友来了,我得过去打一声招呼,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一块去吧。”

顾淮俞一愣,“我认识的人?”

“上次生日宴来过,也是你哥的朋友。”杨昕简看向谢惟,“小谢要去吗?”

顾淮俞同样看谢惟。

谢惟与顾淮俞对视片刻,开口说,“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杨昕简意味深长,“你俩片刻都分不开,感情真好。”

作者有话说:

做一个小调查——

喜欢文中穿插漫画的请扣1

不喜欢文中穿插漫画的轻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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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晚秋、困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醉 166瓶;水煮木片 35瓶;九洵川、67999062 20瓶;伏稣、落笔 16瓶;希木 15瓶;拳打CC爱丽 13瓶;Vixerunt、快乐咸鱼、阿尧、超级大受妈、黑色指甲油、栩、床上笑醒2333 10瓶;两只 8瓶;几何 6瓶;橘七.、酱油到处浪 5瓶;tea 4瓶;斋斋子、超爱少爷、顾叶他老婆、 2瓶;鲸鱼、弃文大王、想养一只小橘猫、卡维我的新老婆、我的磕点真的很奇怪、红尘几度欢颜、意娘子、香蕉味、木七子、芋头、困芽、潇、没钱、Lydia、北岛星、芭蕉分绿、绿月亮、一条猪猪鱼、无空、木而、翘辫子的马尾、傅融、繁星低语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