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幽灵少女
卢克.天行者第一次见到繁漪,是在迷雾重重的达戈巴。
你可能在塔图因找到欧比旺,但是不可能在达戈巴找到尤达。
达戈巴周围永远笼罩着一种神秘的气氛,因为即使它最光明的角落也都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雾中,这里唯一的生物是潜伏在黑暗湖泊中的可怕的怪物。
所以,这里除了尤达大师,居然还有一个少女,卢克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这里,并不适合生存。
那天他正在接受训练,她突然就出现了。
她看起来年龄很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黑头发黑眼睛,常年不见天日而显得异常苍白的皮肤,消瘦的身材,在宽大而材质粗糙的袍子里,单薄得像阵风。
卢克觉得,她手里如果有一只娃娃,或许,这个场景看起来会更加凄凉。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卢克正在接受平衡训练,脑海却不由自主冒出了这个念头,因为她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像深渊,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沉寂。
像个幽灵。
在他冒出这个念头时,原力控制瞬间产生了波动,于是他的身体再无法维持平衡,本来悠哉悠哉坐在他脚尖的尤达大师,被甩了出去。
但是尤达大师没有落地,女孩接住了他。
她伸出了手,尤达大师便漂浮在了空中。
她对原力的控制,显然已经非常纯熟,卢克能感受到原力的波动很平静。
尤达大师嚷嚷着:“下来,我要,繁漪。”
卢克才知道,她叫繁漪,她或许也是尤达大师的学生?
繁漪慢慢收回手,尤达大师平安落地。
她没说话,只是比了一个手势,尤达大师眼睛亮了起来:“吃饭,走,走。”
卢克无语地看着拄着拐杖兴高采烈的小老头,看起来…真的不像是绝地武士团的最高大师。
卢克忍不住追上去问尤达:“她也是你的学生么?”
尤达摇摇头:“她不是。”
卢克不可思议:“她的原力控制很强大。”
尤达简短评价:“天才,她是。”
繁漪回头,偏头看着尤达,大约是觉得它走得太慢了,于是走过来,将他抱在手上。
仿佛尤达大师只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尤达大师显然并不反感她这么做,坐在她细瘦的臂弯,看起来十分快活。
原本脑海里的悲怆的场景,在现实里看起来格外喜剧。
他一点不悲伤了,反而觉得很好笑。
不过想到吃饭,他就深深叹了口气,尤达大师吃的东西…非常难以忍受。
奈何尤达大师这个馋鬼,趁他不注意,偷偷把他的存粮吃了个精光。
现下的情况就是不吃饿死,吃了被毒死。
少年腹诽着,走在前面的少女觉察到了原力的波动,回头看了他一眼。
卢克以为是示意他跟上,便加快了步伐,和少女并排走。
原本阴暗的洞穴里已经燃起了温暖的炉火,陶罐在熬煮着什么食物,香气浓郁,汤已经开了,盖子随着蒸汽,发出愉快的噗噗声。
繁漪放下了尤达大师,揭开盖子,用木制长勺轻轻搅了几圈,又放了一些细碎的绿叶来调味。
尤达大师从壁龛里取出三个木制的碗,繁漪给每个碗都舀了一些食物,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些面包放入盘子。
卢克明白了,前几天吃的东西那么难以下咽,大约是因为她不在,尤达大师不得不自己照顾自己。
尤达大师喝了一口汤,眯起眼睛,连连赞叹:“真好,繁漪,你回来。”
繁漪端着碗,安安静静抿了一口汤。
对于这里多了一个人,繁漪显然并不觉得好奇。
垂落的黑发,衬得她小巧玲珑的耳朵,格外白皙。
大约是炉火温暖,苍白的皮肤也染了一些粉色,她看起来仿佛多了一些活气。
卢克问:“繁漪,我之前没见到你,你是外出了吗?”
繁漪却只自顾喝汤,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毫无反应。
卢克尬在了那里,讪讪地喝了口汤。
年轻的男孩子感觉自己被无视,一种尴尬和难堪使他带了些微怒气。
尤达大师摇摇头:“足够耐心,你没有。”
他缓缓说道:“我们说话,繁漪不懂,与她交流,要靠原力感应。”
繁漪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看了卢克一眼,偏了偏头,仿佛是在询问。
年轻的天行者低下了头,默默喝汤。
卢克曾追问过尤达,繁漪的来历,尤达讳莫如深,只是告诉他,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
原力同频的人,很容易会探知到对方的思想。
这个想法无疑使卢克的训练出现了偏差,他愈是想,便愈是控制不好。
尤达大师告诫他,他应该摒除愤怒,摒除嫉妒与比较,心无旁骛,才能更好地控制原力,而不被原力黑暗面所影响。
卢克有些沮丧,抬头,繁漪立在一株古藤上,随风荡啊荡,她稳稳屹立,犹如在平地。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结束训练之后,繁漪依然给他们做了美味的晚餐。
卢克再次尝试和她说话,表达对她的感谢。
她眼神淡淡的。
最后她将视线投向吃得正香的尤达大师,尤达大师拒绝地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们。
繁漪偏偏头,卢克猜她是表达无奈的意思。
尤达大师嘟囔:“翻译,我拒绝。”
还没等到卢克能与繁漪进行原力感应交流,他看到索罗.汉和莱娅未来陷入痛苦的镜像后,选择中断他的学业,前往云城,孤身犯险。
即使他知道,那是陷阱,为了捕获他而设置的陷阱,他也必须去。
尤达大师试图告诉他,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留下来学习,成为最强大的绝地,才能对抗达斯.维德。
卢克坚持要离开。
哪怕离开之后再也不能回来。
绝地的一生,最需要的就是斩断感情的羁绊,过分丰富的感情,会将人性的黑暗面无限放大。
尤达大师在确定卢克的决心后,眼睛瞬间失去了神采。
他失去了他的希望,他可能再也等不到下一个希望的到来。
繁漪看了一眼卢克,卢克歉意地看着她,她又看向尤达大师,乌黑的眼珠,仿若深潭。
卢克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原力的流动。
尤达大师长长叹了口气。
繁漪对卢克做了一个飞的手势,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卢克上飞船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阴暗潮湿的沼泽,古藤缠绕的地方,身形佝偻的老人和身形单薄的少女,随着雾气拢起,渐渐隐去身影。
卢克感受到了无声的悲伤。
像是一种宿命的预感。
卢克突然坚定了决心,他想:我会回来的。
飞船启动的瞬间,少女对他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