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年乐提着几块甜点坐上出租车。
之前看到有棋手打包食物, 刚刚过去一问,竟然可以外带。
想着别墅里还有一张嘴,年乐多打包几块打算当道菜, 等到了小区打开别墅大门, 一股香味瞬间扑涌而来,有人说着外语, 在厨房方向正在严厉要求什么, 那边脚步声急促,厨具碰撞发出的声响声不绝于耳。
年乐安静片刻,谨慎迈步朝厨房方向看了一眼, 一位外国大厨带着四五个副手, 正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
默默回到客厅, 年乐将手里的甜点放上桌面,反思片刻自己最近对饭菜的敷衍,竟然让霍蔚然不满到直接请厨师上门。
但要说不满, 昨天他吃的也挺干净。
只是短暂思索的功夫,有人从楼上下来,年乐抬眸, 看到霍蔚然迈下台阶,似乎是刚从健身房出来,单手用毛巾擦着颈后的汗, 头发也带点湿。
“回来了?”霍蔚然看到年乐, 随意将毛巾扔到一边,灰眸冷淡淡的, 扫到桌上的甜品。
“今天完成的早。”年乐顺着霍蔚然视线, 将手边的甜品往前轻推。
“赛场有餐饮处,食品可以外带, 你要不要尝尝?”
霍蔚然看着盒里精致的甜品,想到项浪口中的种种,抬眼再看未婚夫,微微侧脸,忍着突然上扬的情绪。
他比完赛不立即回家,去餐饮点竟然是为了带甜品回来,让自己尝尝。
胸口之前那点不悦,几乎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比运动带来的激素,还让人愉悦兴奋的情绪。
让一个刚锻炼完的人吃甜品似乎有点罪恶,年乐刚想帮他找个借口,只见霍蔚然突然张开单臂,目光看向自己。
“帮一下我,年乐。”
“帮什么?”年乐从沙发上起身,顺着弟弟眼神示意,看到他腰间黑色的绑带。
霍蔚然锻炼时穿着黑色背心,年乐之前一时间还没看到他腰间有东西,只是隐约察觉他胸肌比往常还要饱满一些,没想到原来是护腰绑带的缘故。
年乐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护腰绑带,走过去垂眸研究片刻,也没找到该从哪开始解。
就像找胶带的开口一般,看不到的情况下,年乐用手摸过一圈,细细寻找绑带开解的位置。
白皙修长的手指划过黑色轻薄的绑带,霍蔚然低垂着眼,目光落在眼前人脸上,竭力忍受来自腰腹间的酥麻感。
微粉的指尖隔着绑带轻按几下,霍蔚然身体热度不受控制的瞬间升腾,呼吸幅度都不自觉急促几分。
不知不觉摸遍绑带,年乐终于找到两处轻微的凸起,指尖轻抠几下,才发现这两处都是强粘性的网贴,找到头就能扯下来。
好不容易扯下这两条,年乐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再扯下一片大的粘合处,方才将护腰取下来。
没了护腰,但残留的触感还在腹间,霍蔚然快速侧脸,避开对面人的视线,耳根发红的打开年乐带来的甜品,慌忙尝了一口。
小蛋糕甜而不腻,再想到他在赛场中,也时时想着自己,霍蔚然心口一片甜意,几口吃掉一块,不浪费未婚夫的心意。
将护腰绑带收在一边,年乐注意到另一边被霍蔚然随手扔过的毛巾,沉默片刻,将毛巾也拿过来叠成方。
一边的大厨看到霍蔚然下楼,紧张擦了几下手,刚想上前告知进度,只听坐在他身边的青年,突然开口询问。
“你最近是腰不好吗?”
霍蔚然一口甜点瞬间噎住,用力咽了好几下。
厨师闻言难掩震惊,原本前进的步子瞬间快速后退,片刻后又忍不住探了探头。
“没有不好。”霍蔚然咽下甜点快速回应,看到一边的护腰绑带,明白几分后开口解释。
“今天在练重量,我一只手练,身体重心不稳,所以绑了护腰。”
“我说的不是护腰。”年乐温和开口,将叠成方的毛巾放在霍蔚然面前。
“你把它扔在那不捡,我以为你腰受了伤。”
霍蔚然安静片刻,清楚知道佣人的活不该让未婚夫沾手,也猛地意识到,现在没有佣人的情况下,他已经默默做了很多很多。
而自己刚刚习惯性的行为,没有考虑这些,不妥到了极点。
“抱歉。”霍蔚然眸色低垂,拿过眼前的毛巾,再抬眼时,灰眸里带了几分严肃和歉意。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这么听话?
年乐深深看着眼前的弟弟,恍惚间察觉,他的叛逆期隐隐有过去的征兆。
“Signor Huo。(霍先生)”
厨房方向传来微弱的声音,年乐转头看到大厨,霍蔚然拿着毛巾起身,去和厨师交流。
年乐能听出两人说的是意大利语,但听不懂内容,直到两人交流结束,霍蔚然回来对着年乐简单介绍几句。
厨师是意大利人,还是米其林三星大厨,和搭档在江洲合伙开餐厅,分店好几家,还能听懂一点中文,但一般不会上门当私厨,除非霍蔚然给他签名。
餐点已经准备好,霍蔚然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年乐对面,年乐自知在蹭饭,规规矩矩按流程来。
每上一道菜,厨师都要在旁边说几句,霍蔚然偶尔会和他交流,年乐等两人都说完,方才动餐具,虽然每道菜分量很少,但确实是出乎意料的滋味。
“Questo piatto richiede una decorazione speciale。”(这一道菜需要特别的装饰)
厨师看向霍蔚然,脸上带着笑容,“Posso chiederti se siete amici”(请问你们是朋友吗?)
霍蔚然闻言目光汇聚在对面人身上,凝神专注。
“E' il mio fidanzato。”
他是我的……未婚夫。
未来将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
厨师眼中带过分惊讶,继而笑的更加开怀,用小勺舀起酱汁,在两个盘中分别画下爱心的模样,呈给两人。
年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用餐盘里的食物沾上酱汁入口,一抬头便看到霍蔚然静静看着自己。
年乐微微一笑,只见霍蔚然耳朵有点发红,目光避开片刻后,低头认真吃起盘里的餐点。
所有餐品结束,年乐向大厨鼓掌,表示对他做出食物的赞赏,身型圆润的大厨对着年乐高兴一笑,说着什么扬手,突然向年乐撒了一把东西。
大厨还向霍蔚然的方向撒,霍蔚然反应极快,起身快速避开突如其来的袭击。
年乐低头,只见几粒生大米从头上滑落下来,那边厨师用意大利语向霍蔚然笑眯眯解释,给新人撒米是他们那的祝福方式,霍蔚然看了眼自己避开的米粒,眼中带过几分不安。
厨师队伍里有人会清理厨房,霍蔚然在那捡米,年乐起身离开别墅,在院子里抖抖衣服,不远处的麻雀歪头看着米粒,已经做好俯冲的准备。
不得不说,这米其林大厨有点意思,不仅吃饭的时候规矩多,吃完还要被撒一身米,偏偏网上预约还要等三月。
一顿饭吃的跌宕起伏,年乐在小区里转悠片刻溜了溜食,再回别墅做了几个小时的围棋死活题,摆出棋谱,常练常新。
下午也不用年乐动手,有餐厅直接送来一桌中式菜,怕菜失了温,随行来的服务人员当场加热,满脸笑容的站在一边剥虾倒茶,服务周到的程度令人发指,就差把菜直接喂到年乐嘴里。
围棋选手一般在赛中不会吃太饱,一旦吃多了,身体血液流向胃部,就会让头脑供血不足,影响思维能力。
年乐下午吃了九成饱,再去摆棋谱练习,明显发觉反应速度慢了至少两成,试着连续下五个小时,头疼竟然都没有出现。
年乐思绪瞬间活跃起来,继续摆棋谱,想看看上限在哪,直到半个小时后,脑袋右侧突然传来阵抽痛,紧接着犹如雷电劈下,抽痛瞬间蔓延。
第一时间清空脑海中的布局,年乐熟练闭眼,调整呼吸。
等抽痛稍微缓解,年乐唇角忍不住扬起,自己怎么之前从来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延时方式。
忍着脑海中留下的闷痛,年乐收拾棋盘,起身关灯,准备去往楼上休息,只是几步路的功夫,旁边一个黑影从楼梯边突然过来,年乐一时闪避不及,脚下踩上什么软软的东西,快速低头一看,是一只按着擦布的手。
年乐呼吸瞬间停滞,顺着脚下这只手往上看,看到一双淡淡的灰眸。
“你在干什么?”年乐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擦地。”手的主人语调淡然。
擦地啊。
年乐低头看着对方肌肉匀称饱满的手臂,再看因为用力,手臂上鼓起的青筋脉落。
年乐一点点,缓缓挪开脚,脑袋里刚刚的闷痛,现在已经化为切实的痛苦。
好好一个富三代为什么大晚上要擦地?
霍蔚然本就伤了一只手,自己竟然还踩他另一只,这跟猛踹瘸子那条好腿的地狱行径有什么区别!?
虽然霍蔚然有故意碰瓷的嫌疑,但真要追究起来,年乐着实百口难辩!
年乐表情复杂,看向站起身的霍蔚然,高大体型附带的阴影笼罩过来,是用了战斗技巧都难赢的程度。
“我在做家务。”霍蔚然低眸专注看向年乐,“顺便做实验。”
“什么实验?”年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没有看到如之前那般,针对自己的敌意。
“我之前在同样的地方,踩到佣人的手,并且没有道歉。”
霍蔚然坦然开口,“我要重新雇一批人,难免还会混进来不怀好意之流,考虑到这件事别人可能会添油加醋告诉你,进而污蔑我,所以我想让你提前了解事情的原委。”
看着弟弟表情,年乐迅速反应过来,作为体验过当事人情况的局外人,年乐正确快速,且义正言辞的做出判断。
“陷害,这是妥妥的陷害!”
霍蔚然顿了顿,抬起自己那只好手,看了眼手背上浅淡的脚印。
“你放心。”年乐迅速抓住弟弟的手,擦去上面的罪证,“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被突然握紧手,霍蔚然安静片刻,缓缓反握住年乐的手。
“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年乐到现在还停留在踩了弟弟好手的震撼中。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但千万别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
看着霍蔚然缓慢点了点头,年乐方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原本因为头疼而发闷的脑袋,经这一吓,瞬间清醒不少。
“话说……”年乐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由开口,“那个佣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陷害你?”
会不会可能是俗套的恋爱情结,想用这种方式,引起霍蔚然的注意?
霍蔚然看着眼前人安静许久,摸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尽到未婚夫的责任,竟然连霍家情况、自己如今的境地都没有告诉他。
“我整理一下前后,明天你比赛结束,我会尽可能详细的告诉你。”霍蔚然继续握着年乐的手,一路牵着上楼,送他到客房门口。
“晚上好好休息,比赛加油。”
霍蔚然依依不舍松开轻捏着的手,年乐回到客房,回味弟弟刚刚说话的语气,诚心诚意说加油的模样,发觉他的叛逆期,可能是真过了。
想到霍夫人和霍火火回来,看到恢复如初的霍蔚然,肯定会非常欣慰!
年乐心底也带起几分成就感,算算还剩三天的赛程,默默给自己加了一把油。
第二天一早,年乐看着在餐厅忙碌的服务人员,默默坐下继续蹭饭,喝着可能要炖几个小时的汤,吃着色香味俱全的早点,感叹外面的饭果然比自家做的香。
霍蔚然不时给年乐夹菜,年乐一一吃下,给弟弟也回几筷,等吃完匆忙起身要离开,霍蔚然也跟了上来。
打开别墅大门,年乐看着停在前面的豪车,瞬间安静下来。
“早高峰外面不好打车。”霍蔚然低眸,单手整理年乐的领带,“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谢,谢谢?”年乐看了眼时间,来不及推让,坐进车中方才发现,前面开车的司机,不是之前送食材的那位,并且这辆车,也不是平常见的那辆。
车里空间异常宽敞,甚至还带嵌入式冰箱和空气净化加湿器,中间位置一壶咖啡已经煮好,散发着香醇浓郁的气味。
司机是位中年女性,戴着白色手套,开车极稳,哪怕路况不好需要走走停停,咖啡壶里的液体都没有大幅度晃动。
比平常更早来到赛场,再度感叹了一下有钱人的生活朴实无华且枯燥,年乐理了理身上借来的正装,稳步走进赛场。
树状对战图中,如今只剩下八个姓名,年乐抬头看向今天的对战棋手和台次,目光掠过同一排,不出意料看到孟城的名字。
与他对战的,也是一位棋力强横的七段职业棋手,七段对七段,应该有些看头。
年乐走向自己的台次,看对手没还到,向工作人员要了湿巾,将棋盘、桌面、包括棋钟都仔细擦拭一遍。
正擦到对方可能要喝的瓶装水,一位儒雅老者站在台次前不远处,安静看年乐擦拭完毕后,方才走过来,坐在年乐对面。
“安山岳前辈。”年乐欠身,“晚辈年乐,还请前辈赐教。”
安山岳看着眼前年轻人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指指对面的位置,让年乐坐下。
“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是很少见呐。”安山岳扫过面前干净的棋盘和桌面,心情不由得大好。
知道自己爱干净,还能提前来清理,安山岳细看眼前青年片刻,隐隐生出些熟悉感。
“我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我曾经生了场大病,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年乐眼带温和笑意,“要是安前辈见过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安山岳,算是华国棋坛的元老级人物,师承南金,三十年前就已经是七段棋手,只不过之后再未参与段位赛,也几乎没参加过各类赛事,算是隐退状态。
这一次在比赛名单中看到安老前辈名字,年乐也有些诧异,翻找他近些年下过的棋谱,收获少的可怜。
年乐之前预测过若干次,此次比赛若是有什么变数,极有可能就在安老身上,所以对待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以前,确实是见过你的,但我现在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安山岳笑笑。
“你知道的,人老了,难免会记忆力不佳,棋下的也没之前好。”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乐扬唇一笑,“您老人家的实力,晚辈是知道的。”
安山岳闻言也是一笑,抬手刚想去拿水,只见对面立即起身,将水递到自己手中。
倒也是勤快。
看安老前辈喝水,目光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一处,年乐眸色微动,起身佯装再去要瓶水,视线落在安老前辈注视的方向,发现那边是另一方台次的位置。
那台次重量不小,一边是方纯九段,一边是竹芸八段,两人年纪都过半百,听说两人以前就不对眼,这次碰上,更是针尖对麦芒,也怪不得安山岳关注。
年乐拿了瓶新水,刚回座位,只听那边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我说小芸啊,你都五十好几,不跳广场舞,来这下什么棋啊?”
方纯九段老顽童一般,故意向竹芸八段调侃,“我可看见你女儿发的视频了,跳的可真不错!”
“闭嘴!”竹芸八段脸有些红,“那是交际舞,我也不在广场!”
“什么交七舞交八舞,我可不懂。”方纯乐呵呵,“我只知道,今天我的破门式,要把你的什么百枝千花都给拆了!”
“粗鄙!”竹芸不满看向对面的老对手,“说了多少回,你下棋能不能坐安稳些,你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是要干什么!”
“我喜欢。”方纯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顿,认认真真看着眼前人,摸摸下巴。
“话说你今天穿的,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年乐回忆刚刚看到的,竹芸八段穿一身锦白色旗袍,上面绣有几条锦鲤,并且还搭一披肩,即便头发花白,依然优雅又知性。
从记忆画面中回神,年乐只见对面的安山岳前辈正看着那边,眼神中是说不出的情绪。
“你穿的是裙子吧?”方纯突然反应过来,“我虽然讨厌穿正装,因为规则要求还是穿了,你竟然没穿!”
“你……”竹芸八段气的不轻,咳嗽几声拿起水瓶润了嗓子,方才反驳。
“我穿的是旗袍,这是华国女性的传统正装,你要不懂,就去找裁判问问。”
方纯一听,看看竹芸身上的漂亮旗袍,再看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西装,顿时没了响动。
年乐静静看着对面的安山岳,刚刚竹芸八段咳嗽时,他险些站起身。
只是一瞬,年乐突然有点明白归隐许久的安老,为什么会来参加弈心杯。
如果没记错,竹芸八段和安山岳七段,同属南金门下,安山岳比竹芸前辈大八岁,可按进师门的顺序来说,竹芸还是安山岳的师姐。
年乐垂眸默默梳理这个瓜。
安老一生未婚,竹芸八段前夫五年前去世,膝下一个女儿,没走围棋这条路,但现在也已经能自给自足,并且非常喜欢拍短视频。
年乐看到过她女儿的视频,除了拍工作和猫猫,前不久还给竹芸前辈偷偷征过婚,只不过删的挺快。
这么一看……
年乐抬手摸摸额头,再看安山岳前辈注视着棋盘,余光每每看向那边,含蓄安静。
方纯九段继续在竹芸前辈面前上飞下跳,说句不敬的话,听着有些聒噪。
“安老前辈。”年乐看了眼时间,将那瓶新拿来的水推到他手边。
“晚辈看竹芸前辈那的水快喝完了,要不要把这瓶拿过去?”
安山岳明显一怔,对上年轻人琥珀色澄澈单纯的眼神,仿佛真的是简单这么一说。
安山岳捏了捏水瓶,却迟迟没有起身。
眼看马上到裁判照例宣读规则的时间,年乐目色微动。
“您看我迷糊了,给前辈送水,应该是我晚辈该做的事。”
年乐握住水瓶就要起身,安山岳猛地捏紧水瓶,没有分毫放手的意思。
“我……和她熟一些。”安山岳起身,下意识整理身上的衣服,拿起水瓶。
“还是我去吧。”
年乐微微一笑,坐在原处,看安山岳一步一步走向竹芸前辈,在方纯九段诧异的目光下,将水递给他的师姐。
安山岳身型遮住竹芸前辈的脸,年乐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片刻后,竹芸缓缓拿过那瓶水,两人似乎一直聊着什么,直到总裁判上台,安山岳方才转身,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原位。
看着老前辈轻快的步子,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年乐深呼一口气,有种瓜得瓜的满足感。
随着总裁判宣布开始,年乐此次抽到持黑子先行,安山岳稳下心境,开始与年乐对弈。
安山岳此时的境界,已经比年乐所收集到棋谱上的水平,又高了一截,并且经过刚刚的事,安山岳棋境竟然更加开阔,加上深厚棋力,让年乐接连几个长考。
安老前辈师承南金,南金棋风的特点,简单说便是刚硬,铁拳铁掌,敢打敢杀,招招致命,而安山岳的棋,又在这之上发挥出他自己的特点,刚柔并济,让对手攻击仿佛落在棉花上一般,等到对手失力,他继而反攻,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年乐不得不谨慎,只是每当长考落子后,总能看见安山岳看向竹芸前辈的方向。
隐约像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