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西南形势
翻越高坡岭之后天气果然逐渐转暖了, 呼啸的风雪好像都被高坡岭挡在了另一面,不过这也只是相比较于风雪齐飞的另一面而言,如今已是深秋, 无论如何也暖不到哪里去的,更何况这里是西南。
三人快马加鞭, 果然不出曾棠所言,他们第五天就达到了离驻军镇最近也是最大的一个城市, 永川城。
从永川到驻军之地最多不超半日就可抵达, 孙子柏当即决定在永川镇修整一夜, 连日的赶路把他半条命都折腾没了,况且他也需要在见到老侯爷之前稍微对这里的形势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不过孙子柏没想到他的运气会这么好, 刚到永川镇就让他撞见了一出精彩大戏。
两队身穿军服的人马似乎发生了争执, 似乎是在采买东西的时候发生了分歧, 但他们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倒更像是在抢东西发生了分赃不均的摩擦。
“走走走, 看看去。”
孙子柏立马兴致勃勃的拉起曾棠往一家视野很好的茶楼跑去,宁大神则慢悠悠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里虽然环境恶劣到处都是山坡风沙, 此时更是寒风呼啸一片萧条荒芜之色, 但因为西南驻军众多的关系, 一方面是一些士兵家属搬迁而来,一方面是许多做批发类的商贾聚集, 这导致永川城人口众多, 规模不断扩大, 如今的规模就是比之苏城也不相上下了。
所以一改一路的荒无人烟, 这永川城竟格外的热闹。
两人很快找了个视野很好的位置坐下, 就见下面两伙人已经吵得更僵了, 眼看着就要动手。
“姓邹的,你不要太过分, 你们驻地如今气候尚暖,却要来跟大家抢棉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你心知肚明!”
一个年轻将领似乎被气得不轻,此时面目涨红的指着对面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将领,那人目光带着挑衅,浑身的趾高气昂,一副非常嚣张的模样,而那人身后是同样一帮趾高气昂的士兵,他们正抓着几个装满棉衣的大布袋子,气红了脸的将军身后同样是一帮又气又怒的士兵,他们想要将被夺走的棉服抢回来,可惜被对方三两下推搡出来,根本抢不过。
同时,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正面露惶恐的站在他们之间,被他们扯来扯去正无措又绝望。
不难看出他们是在抢棉服,可是,一般军队此类物资除了朝廷补给之外,不都是统一购买统一发放吗,怎么还各自抢起来了呢?
“谁说我们驻地气候暖的?再说了,就算暖怎么了,暖就不缺棉衣了吗?马上就要入冬了,戍边将士如此辛苦怎么就不能穿棉衣了?”
那姓邹的小将军言语带着嘲讽,虽然他说得有理有据,可是怎么听都有种胡搅蛮缠的感觉。
“这人谁啊,如此嚣张?”
孙子柏皱眉,刚好小二在倒茶,不过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曾棠将人扯到身边在他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小二的眼睛顿时就不一样了。
“那位啊,可是了不得呢。”
“怎么说?”
“那是李大将军身边的红人,听说还是李大将军的小舅子,一般人可得罪不起呢。”
小二显然是见多识广的,孙子柏顿时来了兴致,“这李大将军又是谁?”
小二有些诧异的看了孙子柏一眼,瞧着他脸上虽然冻得通红,可是皮肤白净水嫩的,一看就不是西南这恶劣环境下能养得出来的人,不过这里人来人往许多都是冲着与孙家军做生意来的,新来的不了解也是正常,于是小二解释道。
“就是李石达李大将军啊,他可是咱们大帅身边五大将军之一,年轻有为,战功赫赫,很得大帅器重呢,而且,”小二说着神秘兮兮凑到孙子柏耳边,“李大将军还是大帅的义子呢,就是大帅亲儿子孙大将军在他面前,那也得乖乖叫声哥。”
孙子柏眉头微挑,眼里却是阴晴不定,倒是没想到西南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有复杂呢。
“那另一位……”
“嗷那是周小将军,”小二随意道,“他是楚大将军的副将。”
“这周小将军经常在这城里采买物资,什么棉服啊,粮食啊,盐啊肉的,他是永川城的常客,也经常到这里来喝茶,我跟他熟得很。”
“不过今天遇到这邹将军啊,算他倒霉咯。”
孙子柏明显感觉到小二对这位周小将军态度的转变,言语间很明显的轻慢,想来是那位楚大将军地位的缘故。
下面的周小将军果然再次被气得胸膛起伏,他指着对面的人大怒,“邹伟宗你欺人太甚!”
“楚大将军乃是奉大帅之命来采买棉衣,况且所有棉衣采买本来就是楚大将军负责,你们凭什么横插一脚?若是你们需要棉服大可以向楚将军申请,甚至可以向大帅申请,所有物资分配,该怎么分配,自然都由楚将军来定夺!”
“哼,”邹伟宗不屑的冷笑,“我家大将军亲自驻守边防,冲锋陷阵,舍生为死,可不如楚将军这般身在后方安逸,我倒是不理解了,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的将士物资要由你们这些躲在后面的人来分配?”
周江顿时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邹伟宗你好大胆子,你敢折辱楚将军!”
“那我可不敢,不过我们不敢指望楚将军能看到我们的辛苦,所以李大将军这才让我等自力更生,结果好不容易等来棉衣,周将军这是要跟我抢了?”
“欺人太甚,邹伟宗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难不成是李大将军教的?到底是谁在抢啊?分明是我先来的,也是我先找到老板的!围观百姓都可以为我作证!”
“哟,你说谁作证?谁,站出来?”
那邹伟宗立马嚣张至极的环顾了一周,他视线所及之人全都后退了几步,没有人敢直视他的视线,更没有人敢上前作证,他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畏畏缩缩的老板身上,“老板你说,到底谁先来的?”
“各位将军们就饶了小的吧,这……这让我怎么说……”
老板左右为难,只差给他们跪下了,这种情况让他开口不是让他死吗?可是邹伟宗一把将他扯了过去,老板一个踉跄直接跌倒在地,再抬头就对上了邹伟宗阴冷的威胁眼神,老板浑身一颤只能硬着头皮违心道,“是……是这位将军先找到小的。”
“老板!”
周江气得手中长枪一抬就指了过去,“你如何睁眼说瞎话!刚才我与你分明连价钱都说好了!”
那老板只能苦着脸低着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啊,如何能与这些个将军们牵扯。
邹伟宗却啧啧出声,“周将军这是要以势压人啊,难道楚将军平时采买的物资都是这般强买强卖来的吗?啧啧好可怕,不过老板你不要怕,本将军今日可为你做主。”
这显然是在颠倒黑白了,周江本就气得不轻,现在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去就跟邹伟宗打了起来。
“欺人太甚!”
两人使的都是长枪,一时间火光四溅,而两位主将都打起来了,各自士兵也纷纷出手,眨眼功夫现场一片混乱。
孙子柏看得那叫一个眉头紧蹙啊,他实在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孙家军原来只是这样吗?难道是这些年太过安逸的缘故?
然而还没完,就在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另一个年轻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街头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百来个士兵,将领高高骑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眼神倨傲,就连他身后的士兵走路都是高昂着头颅。
整齐的步伐加上将领强烈的气势很快让看热闹的人安静下来,就见他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到打成一片的两帮人身边,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将那位吓得花容失色的老板提到了他马前。
“啪啪啪”
那人冷笑着鼓掌,“精彩啊精彩,两位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呢?街头杂耍吗?”
那人说完扭头对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给两位将军打赏些银两,这天寒地冻的两位将军如此卖力表演,难道不辛苦吗?”
那小兵心领神会,竟真从怀里掏出些银子来,只是他偏偏掏的是些碎银子,还真就打赏杂耍一般的扔在两位将军身边。
滚落的碎银好巧不巧的滚到了邹伟宗的脚边,一时间扭打的两人顿时黑沉着脸停了下来,此时不仅周江黑着脸看着骑在马上的男子,就连邹伟宗都黑沉沉的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
“韦将军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那人却不不管他们,又一副惊喜的模样,“哎呀这不是上好的棉衣吗?看来本将军真是不虚此行啊,想必爷爷知道了定然高兴,有了这些棉衣,将士们今年定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了。”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邹伟宗两人铁青的脸,肆无忌惮的指挥着身边的士兵就将那几大袋子棉义抢了森*晚*整*理过去,并且眼光柔和的看着瑟瑟发抖的老板,“你就是老板吧,想必这不是你全部的货,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只要老板你的货足够多,质量足够好,价钱不是问题。”
“这位将军,这……这……”
邹伟宗脸色铁青,周江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很明显的两人都对这人有些顾忌的样子。
“韦戈,你这样是否有点太过分了?”周江铁青着脸冷声道。
楼上的孙子柏眉头狠狠一跳。
嗯?什么东西?伟……哥?嗯?
孙子柏挑眉看向小二,“这位又是谁,很厉害的样子啊。”
小二也有些避讳,他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这位可真了不得了。”
“哦?有多了不得?”孙子柏只注意他刚刚提到的爷爷,可见背后确实靠山了得。
“他是韦老将军的孙子,”小二看着孙子柏迷茫的眼神,料想他肯定也不知道什么韦老将军,于是挤眉弄眼,在曾棠又塞了一块碎银之后才识趣的继续道,“就是韦范韦老将军啊。”
“看公子年纪轻轻想必没有听说过吧,这韦老将军那可是德高望重之人,他是在咱们大帅被封平南侯之前就跟在大帅身边之人,乃是大帅的兄弟,左膀右臂呢,如今在军中也是威名赫赫之辈,听说就是大帅都得对他礼让三分,叫他一声哥呢。”
小二说着朝着下面那位噘了噘嘴,“那位就是老将军最得意的孙子,咱可惹不起啊。”
小二说着又大胆发言,“依小的看啊,下面那两位在他面前都得吃了这哑巴亏。”
“哦,”孙子柏面上带着笑意,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是他身边的曾棠却莫名觉得小世子眼底的光有些瘆人,“有点意思。”
果不其然,邹伟宗和周江都面色黑沉的看着马背上之人,但明显都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韦戈面对两人的质问这才不在意的一笑,“哎原来两位将军也想要这棉衣啊,可是不巧了,我们那边风雪渐大,我爷爷也是心疼将士们呐,这才让我提前来看看。”
“怎么周将军,楚将军又不用驻守边疆,天天缩在后方,如今都快入冬了怎的棉衣还没准备好吗?”
“哦还有邹将军啊,你们那边现在不是不冷吗,李大将军这就派你来抢,有点不合适吧?难道李大将军不知道我们那边更需要吗?难道……李大将军是故意针对我爷爷?”
邹伟宗虽然怒,但这件事他确实不占理,况且那老将军向来倚老卖老,他还真不敢得罪,于是最终只能忍着怒火道,“韦将军说笑了,我家大将军敬重老将军还来不及呢,怎会针对?既然是韦老将军想要的,那自然是先紧着老将军。”
马上之人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居高临下,“还是邹将军深明大义啊。”
却不想这个周江是个不会看眼色的,性子也轴得让人担心,他忍着怒火道,“不行!”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周江虽然心里怕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所有物资必须统一购买,再由楚将军分配至各军,这是楚将军的职责,若是都像你们这样岂不是乱了套?就算是……就算是韦老将军也不可以不讲规矩吧。”
“哦?”
他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到韦戈眼神阴冷了下来,他冷冷骑着马围着周江转了一圈,居高临下的。
“周江,你这是在质疑韦老将军吗,谁给你的胆,楚湛吗?”
周江明显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尤其他搬出韦老将军,周江顿时就底气不足了,可是,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我,我不敢,可……可是采买物资本就是楚将军的职责范围,这是大帅定的啊,韦将军若是有不满大可以去找大帅说啊。”
然而那姓韦的冷冷一笑,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反而质问起周江来,“你这是搬出大帅来压本将?”
“事实如此。”
“可即便是大帅也要对我爷爷礼让三分呢,况且我爷爷驻军在西边,如今那里气候恶劣,风雪已至,朝廷送来的棉服根本就不够将士们分的,这本就是你家楚大将军失职了吧,怎么现在我们自己想办法却还要给你们将军的失职让路吗?”
“这事儿就算是放到大帅面前本将军也是有理的一方,周江,你敢跟本将军赌吗?”
姓韦的咄咄逼人,他甚至坐在马上微微弯腰嘲讽的对上周江的视线,他身后的士兵也是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周江咬着牙底气越发的不足,他甚至都找不到反驳的话了,而邹伟宗显然已经是放弃了,已经做出了一副看戏的架势。
周江敢怒不敢言。
“都带走!”
韦戈说完就转身带着几大袋子棉衣和那棉衣老板走了,周江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却无力阻止。
如今冬日将至,需要棉衣的不仅仅有戍边将士还有老百姓,所以很难买到。今年朝廷发放的物资越发的少了尤其是棉服,说是往年的还可以用,可朝廷哪里知道边疆的冬日有多可怕,况且今年还格外的冷,如今才是深秋就已经冷得战士们难以忍受,因此衣物就越发的缺少了。
这些又岂是楚将军能解决的?
谁都想要棉衣过冬,可是棉衣太少了,楚将军只能让他每天守在这永州城里,一旦发现卖棉衣的老板不论好坏全都第一时间买下,可谁想到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却被邹伟宗不要脸的抢走了,现在又来一个韦戈,周江只能一边自责一边恨。
最气人的是,楚将军负责全军的物资采购与分配,所以这些棉衣本身就是为全军将士们购买的,最终也会分配到各军的,可他们偏偏不守规矩要自己抢。
不顾他人死活,只顾自己,不守规矩,到头来还要把责任推在楚将军身上,怪他失职。
周江是真的恨,楚将军的处境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周江垂头丧气的时候,忽然一个男子叫住了他,“周将军是吧,我家公子有请。”
周江有些疑惑,然后抬头就对上了茶楼上面一个面容俊逸面目白皙的小公子,只见那人对自己露齿一笑,那眼底宛若星辰一般,那笑容更是璀璨又耀眼到仿佛能照耀整片西南的寒冷。
周江呆愣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不过,这人他不认识,找他做什么?
曾棠又道,“我家公子说,有笔生意想跟将军谈。”
生意?周江顿时眼睛一亮,不管是什么生意,如今军中什么都缺,什么都好,只要能买到什么生意都好商量。
于是孙子柏很快就看到了兴致冲冲的周江冲到自己面前,“这位公子有什么生意,不管什么都好商量。”
孙子柏好以整暇的看着他,却并不着急谈生意,而是招呼他坐下来慢慢谈。
孙子柏自称是从苏城来的生意人,不过这次路途遥远并没有带着货,他只是先来探探路,若是谈好了货物自然会送过来,但前提是价钱合适,并且,他表示自家生意做得很大,所以需要与真正能做出之人谈才行,比如说楚将军。
周江自然不能轻易相信他,况且军中乃是要地,并不是人人都能轻易进入的。
孙子柏也不勉强,并且表示他一共就带了两个人,连上他总共也不过三人,就算他们是敌人派来的奸细之类,想来三个人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最主要的是,孙子柏拿出了平南侯世子的亲笔推荐信,这是小世子推荐来的人,总不会出错。
于是在一番考虑之后,周江最终决定带孙子柏三人去见楚大将军。
楚湛楚大将军因为主管后勤事务,一般都在驻军镇上,周江在说起楚大将军的时候满满的不愤,明明楚大将军跟其他几位大将军都是平级的,可却因为分管后勤就备受冷眼,现在竟是连小小一个万人小将都不把楚将军放在眼里了,还直呼其名,周江想想就觉得愤怒。
在前往驻军地的一路上,孙子柏有意无意的跟他聊着天,倒也把这边的情况大概做了个了解。
不过不是周江没有防备心,孙子柏所了解的大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他远在侯府,原著剧情里又没有这些东西所以才不了解,而周江则全当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不了解边疆情况再正常不过。
老侯爷孙岐山为最高统帅,他往下则有五个大将军,分别统御四十万大军。
西南的边陲线其实很长,因为整个西南邻国众多,说是西南,其实从大尧的南方一直绵延至西北的方向,足足好几千里的边陲安全都归老侯爷管,于是老侯爷将这几千里的边陲线划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别由手下最强的四大将军分区驻守,而周江所归属的楚大将军则是专门负责后勤。
从西至南分别是韦范韦老将军,余自图余老将军,接着是孙成建孙大将军,最后才是靠近南方的李石达李大将军。
这其中,韦老将军和余老将军都是老侯爷生死之交的兄弟,是跟在老侯爷身边几十年的左膀右臂,李石达将军则是老侯爷非常器重之人,更是老侯爷的义子。
至于孙成建将军,这位是五位大将军中年纪最小的一位,而且,他可是老侯爷的亲儿子啊。
虽说是庶子,可军中不讲究这些,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能力出众谁管你是嫡子还是庶子?再者说,听说这位很是低调并不张扬,且实力还出众,并不是靠着老侯爷亲子的身份才坐到那个位置的,因此他在军中很有威望,风评也很好。
孙子柏搜着记忆,不出意外这位就是他素未谋面的四叔了,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比原主爹小了那么几个月。
军中还有个最小的五叔,就不知道在军中又是什么职务,还有孙大勇的另一个儿子,孙子显的长兄,也在这里。
虽然只是粗略了解,可是短短一天所见所闻,孙子柏已经明显看出这里有着严重的问题,任人唯亲难道不是军中大忌吗?可这里似乎遍地都是。
堂堂孙家军,内里却派系分明,明争暗斗,目无军纪,我行我素,任人唯亲……
糟糕啊,这情况跟京城争皇位的那帮人有什么区别?他们不知道这天下多少双眼睛正盯肥肉似的盯着他们吗?
孙子柏头疼,老侯爷莫不是把四十万大军当土匪来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