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时锐好像很爱说这样的话。

炙热的话语, 包含着数不清的隐秘欲/望,让乐澄微微发怔。

他用额头磕了一下周时锐的,然后说:“我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

腻歪了没两分钟, 他们被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乐澄浑身一震, 听到了曹凡琴的声音。

“澄澄,快开门,”

“妈妈忘记带钥匙了。”

乐澄答应着:“哦、哦,好!”

他四处张望,情急之下,直接将周时锐反手推进房间,小跑到门口,将柜子上的钥匙抓在手心,拉开了门。

“妈。”乐澄递过去,“给!”

短短几步路, 他气喘吁吁的。

曹凡琴接过来, 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要是热你就打开客厅的空调。”

乐澄眨巴着眼:“嗯……嗯。”

“怎么在家还脸这么红, 我看你就是缺乏锻炼。有空也要出去散散步, ”曹凡琴又说, “你最近肚子上是不是都长肉了?”

乐澄被他说得直皱眉:“妈, 没有,妈你别说了……”

门被重新关闭, 乐澄才松了口气。

回头, 周时锐正倚着门框,淡淡看着他。

乐澄忍不住笑:“我们这样好像偷情哦……”

周时锐颔首, 却是不咸不淡地说:“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没办法。”

乐澄:“…………”

经过这么一回,乐澄不敢再让周时锐多逗留,等周时锐洗漱完毕,就和他一起溜达着往小区外走。

送到门口,乐澄和他拜拜:“你订的酒店是哪个?”

周时锐:“要来找我?”

“嗯。”乐澄点头,“我抽空去看你。”

周时锐:“抽空?”

乐澄改口:“专程,专程去看你。”

周时锐把酒店名字发给他:“不要忘记。”

“忘不了的。”乐澄一口答应。

往回走的空挡,乐澄看了眼手机。

他先把周时锐发给自己的酒店名字复制到导航软件,查了查,看看在哪。

又看到了谭小白发的消息。

[小白兔白又白:乐小澄,醒了吗]

[小白兔白又白:还没醒呢]

[小白兔白又白:我靠,周时锐不能这么不做人吧]

[小白兔白又白:周时锐真飞过去了?哇,太猛了]

[小白兔白又白:醒来记得涂点药,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小白兔白又白:咬手绢哭.jpg]

最后这个表情,是只贱嗖嗖的兔子,迎风落泪,看得乐澄一阵冒问号,回想起昨晚被扣住脖子的紧张情景,戳屏幕的手开始用力。

[橙子:抹什么药,谁抹药了]

[橙子:还要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橙子:我怎么喝醉的?]

要说的话太多,谭小白一个电话打过来。

“咳咳,事情呢,其实非常简单。”谭小白简单地解释了来龙去脉,“对不起嘛,是我不小心把强爽当软饮递给你了。”

“不过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谭小白说,“你是不知道,周时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问我,乐澄在哪?那个声音,那个吓人,我一听,立刻就把所有错都揽过来了!”

乐澄纠正他:“不对,就是你的错,应该用‘勇于承认’才对。”

“好好好,勇于承认。”谭小白说,“不过我也没想到周时锐会直接飞过来……找你。”

“这次是我错。”谭小白说完,又补了一句,“其实这没什么害羞的,为了表达歉意,我给你寄点药吧……”

乐澄疑惑了一秒:“寄药干什么?”

谭小白直白地说:“周时锐千里迢迢飞过去,如果你的屁股还没遭殃,那他还蛮能忍的。”

乐澄:“???”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脸红,但脸红的不是谭小白的话,而是脸红大家都质疑他的身体素质。

有点丢脸。

也没解释,他嚷着含糊说:“那又怎么了,那也不用抹药。”

谭小白并不是看不起好友,只是以多年的看人标准来说,他觉得周时锐这种话少得冷淡批应该是床下做人,床上使劲折腾的类型。

没办法,男人的直觉。

忽略嘴硬的好友,谭小白决定给他留点面子:“行吧,那不抹就不抹,你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乐澄回到家,热了一脑门的汗。

打开家里的空调,他给电脑插上板子,准备清掉手里剩余的画稿。

他还完债以后,就把能接稿赚钱的事告诉了家里,曹凡琴和乐书海一开始还不信,乐澄就把自己的余额给他们看,这才相信,甚至感动得掉眼泪。

“好孩子。”曹凡琴抹着眼泪说,“其实妈妈以前一直在想你出社会该怎么办,会不会还是这么不能吃苦,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只爱玩……”

“但是现在妈妈放心了。”曹凡琴说,“甚至妈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乐澄望着这双略显混浊的双眼,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上天莫名其妙地给他一个重新开始机会,他得到了这个身份,自然要珍惜、承担责任。

“妈,你放心吧。”乐澄作出承诺,“以后我都会好好的。”

乐澄用稿费给曹凡琴打了一条大金项链,还给乐书海换了一个钓鱼竿,把他俩高兴坏了。

于是这两样物品在朋友圈刷屏了一周。

甚至在他们家的家族大群里,也刷屏了一周。

乐澄又有点无奈,又有些开心,知道是从来没收到过礼物才会这样,暗暗决定挣更多的稿费,来弥补他们。

晚上,睡前乐澄和周时锐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有点紧张。”乐澄躺在床上,手指不怎么安分地揪着床头的一个掉毛玩偶,“周时锐,你准备好了吗?”

明明是周时锐来他家,但乐澄却好像是自己要见家长一样。

周时锐:“还可以。”

“你心理素质真好。”乐澄夸奖他。

“不是心理素质好。”周时锐坦诚地讲,“是已经做了很久的准备。”

乐澄其实也思考过,为什么周时锐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家长。

原因简单,又显而易见。

太想抓住了。

因为在意的事情很少,所以真正有想要拥有的,向来是很努力地抓住,很努力地靠近。

乐澄的心里冒泡泡:“……我知道的。”

他这个样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感动。

周时锐有时候会很坦诚,但有时候却只说一半,这取决于,他想不想让乐澄记住,想不想在乐澄心里添加无法离开他的砝码。

比如此刻,他想让乐澄明白,自己的在意,自己的努力。

乐澄就说:“你放心吧,我爸妈人都很好,早就想要见你了。”

周时锐点头。

“对了。”乐澄盯着屏幕,又不放心地问,“忘记问你了,你突然回来,你妈妈那边……怎么办啊。”

周时锐神情微顿:“没关系,我已经和她完全说清楚了。”

乐澄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周时锐慢慢开口,“我要回来见你了。”

乐澄:“那你妈妈怎么讲?她有,嗯,阻止你吗?或者说……”

“没有。”周时锐没什么犹豫地讲,“没有。她当然要祝福我们。”

乐澄这才放心地弯起眼睛:“那你妈妈还蛮好的嘛,太好了。”

他本来以为会很难办,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尽管他说着不在意,但潜意识里,仍然是想要得到父母的祝福的。

周时锐静静望着他弯起的双眼,也轻轻牵唇:“嗯。”

其实真的有那么轻松吗。

思绪飘荡,视线落在平板上尚未返回的聊天记录。

[如果你一定要回去,妈妈也尊重你的选择,但希望你不要后悔,这条路本就是难走的]

他在国外的十几天里,与其说是处理事情,不如说,是母亲刻意用各种理由留下他,带他参观公司,结交上层,甚至在酒会上,试图给他介绍新人。

这被他识破,开始完全拒绝。

他的妈妈已经四十多岁,但保养良好,还是那么年轻,气质温婉动人。

“时锐,妈妈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意气用事。”沈斓点了一支烟,黑发被利落地挽起。

“并不是我不尊重你,而是你年纪太小了,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妈妈知道你的抱负,理想,留在这里,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帮助。”

“你现在是被冲昏了头脑,才觉得非他不可,但等激情冷却以后呢?你们没有法律的保护,没有任何可以捆绑在一起的东西,有的只是口头上的承诺,那过几年,即使你不变心,他不爱你了怎么办?再抛下你怎么办?到时候你能怎么办呢?”

在即将靠岸的游轮上,海风拂在面颊,轻柔而宁静,而沈斓的话简单,但有力。

周时锐没有开口。

临时做了回国的决定,沈斓没有拦他,在机场,周时锐听到自己这样说。

“小时候,我们分开的最后一晚,你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定要爱我的。”

“我曾经赞同你这句话。”周时锐平静地说,“但现在又没那么赞同。”

“因为。”周时锐说,“我要乐澄来爱我。”

“乐澄是一定要来爱我的。”周时锐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淡,“你说,我是意气用事。但事实上,这些我都考虑过数百遍。”

“以前我总是想,感情太麻烦,又太缥缈。抓不到的,那就放开。不是我的,我就不要。我在乎的东西很少,多数早已经得到。”

“但我无法放开他。”周时锐淡淡道,“即使就如你所说,多年后他会放开我。那到时我就不必如此光明磊落,或许刚才是我表达得不够准确,不是乐澄爱我,而是我要他来爱我。”

“况且。他不是你,你做不到,但他可以。”

沈斓看着他漆黑的双眸,才像是忽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何时,记忆中的肩膀已经如此宽阔,像是海岸展翼的飞鸟,早已不受控制,飞向自己希望的远方。

-

乐澄在第二天一早,提了一嘴周时锐的问题。

曹凡琴和乐书海自然非常开心。

“我们早就想要见见小周了,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犹豫,不早点把人领家里来。”

乐书海也附和:“对啊,你爸妈都是开明的人,那小周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和你妈提前准备准备,打扫打扫房间,还有你,你的房间也太乱了,让小周见了不知道要怎么笑你,你今天晚上就赶紧收拾出来。”

乐澄用手指抠抠脸蛋,有些心虚地讲:“这个就不用了吧。”

周时锐已经来过、看过了……

曹凡琴不乐意:“怎么就不用,不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乐澄只得听话地拿起抹布去打扫房间。

曹凡琴拿着老黄历挑了个好日子,询问乐澄这个时间点,周时锐有没有空。

乐澄可不敢告诉他们,周时锐为了来见家长,随时待命,还一直没回去,在酒店里住着呢。

“我回去和他商量商量。”

周时锐是在周三的傍晚敲响房门。

乐澄正在客厅看电视,他们早在手机里沟通过,听见动静,忙不迭地去开门:“来了来了。”

“啪嗒。”

拉开大门,乐澄和周时锐对视两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曹凡琴飞快走过来:“小周来了?快快快,哎呀,我正做饭呢,没听到!”

乐澄被无情地挤到了一旁,乐书海也跟上来:“小周来,里面坐,怎么还拿了东西,哎呀,太见外了太见外了。”

“一点心意。”周时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没拿什么贵重的首饰,仪器,反而拿的都是保健品、茶具、绿色蔬菜、水果。

这些都是乐澄偷偷溜出去,看着他挑的。

乐澄太了解乐书海和曹凡琴喜欢什么,挑的礼物简直是在心坎里,听见他们两人赞不绝口,顺势坐在周时锐的对面,对他得意地眨了眨眼。

他用口型说:怎么样,厉害吧?

长睫毛颤了颤,周时锐被他看得莫名心痒,但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乐澄屁股都没坐热,就被曹凡琴打发去沏茶。

“妈,刚才不是沏了一壶吗?”

“你泡错了。”曹凡琴说,“这个才是好的,你赶紧去泡这一壶。”

“哦……好吧。”

等他回来,曹凡琴已经开始对周时锐进行第一轮的“审问”。

“小周呀。”曹凡琴说,“你现在家住哪里呀?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还有什么弟弟妹妹吗?”

“伯母,我在C市自己住。”周时锐说,“是开车过来的,没有弟弟妹妹。”

“那还挺近,澄澄,你看看人家小周,他都能自己开车来。”

“妈。”乐澄不满地,“我也是有驾照,我也会开车的。”

“那你怎么从来不开?是不是懒?”曹凡琴没有分给他任何眼神,“小周,喝茶喝茶,一会儿饭就好了,澄澄说你喜欢吃红烧鱼,你说巧不巧,老乐最拿手的就是这个菜。”

周时锐说了声谢谢伯母,抿了口茶。

曹凡琴笑着说:“对了小周,澄澄说你现在在做游戏,是哪方面的游戏啊?”

周时锐:“伯母,是这样……”

乐澄在旁边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看向周时锐的目光也越发惊奇。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话少又高冷的周时锐,在面对家长的盘问时,竟然显得游刃有余!

这太让人惊奇了。

怪不得说自己准备了好久,乐澄感觉之前的紧张都用错了地方。

乐书海端着菜上桌:“好了好了,一会儿再聊,现在先吃饭,小周,喝酒吗?”

“爸,他不喝!”没等周时锐开口,乐澄已经光速回绝。

乐澄很怕酒量很差的周时锐因为喝酒而思路受阻,那就不好了。

“我问小周呢。”乐书海看他,“小周喝不喝?我这里可有好酒,别人送我的,一千块一瓶呢。”

“我说话比他还管用呢。”乐澄直接上去把酒杯给摁住了,“他不喝。”

“看看,看看。”乐书海无奈,对着周时锐笑笑,“就是这么霸道,那今天就不喝了。”

曹凡琴端着汤从厨房出来:“你也真是,医生不是说让你少喝点吗,还没有小孩懂事。”

乐书海摸了摸脑袋:“这不高兴吗……”

上桌吃饭,曹凡琴又开始了第二轮的“审问”。

乐澄不说话,就在那使劲吃饭,四个人,但做了十二个菜,满满当当摆了一餐桌,乐澄吃得开心,只偶尔拉拉周时锐的袖子,示意他给自己夹够不到的菜。

“咳咳咳……!”被牛肉丸烫到,乐澄呛得脸通红,迅速吸引餐桌上其他三人的目光。

“烫到了?”曹凡琴说,“快吐出来。”

乐书海转身要去拿纸巾:“这么不小心,垃圾桶呢?”

周时锐伸手,抵着乐澄的下巴,低声说:“吐出来。”

乐澄“噗噜”一声,咬了一半的丸子掉到周时锐的掌心,紧接着,水杯递到唇边:“含着。”

乐澄就着周时锐的手,喝了一大口水,好在吐出来得及时,只是被烫得有些麻,倒不疼。

周时锐这才垂眸,把丸子扔到了垃圾桶里,起身去洗手。

曹凡琴看着这无比自然的一幕,悄悄偏头,和乐书海对视一眼。

乐书海挑了下眉,露出一个笑来。

乐澄完全没有察觉他们这种无声的交流,周时锐洗了手回来,指尖还滴着水,没碰乐澄的脸,只是说:“我看看。”

乐澄自然明白他要看什么,但当着父母的面,莫名不太好意思,连忙摇头,在餐桌下悄咪咪拽他的袖子:“已经不疼了,没事。”

周时锐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坚持:“再喝点水。”

“好。”乐澄点头。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乐澄吃得肚皮鼓起来,撑得直哼唧。

天色渐晚,乐书海在客厅和周时锐大聊如何钓鱼,周时锐竟神奇地和他聊的有来有回。

“澄澄,去,别懒在这里。”曹凡琴说,“洗点饭后水果吃。”

“妈,我好撑,吃不下了。”乐澄苦恼地摸摸肚皮。

“你不吃小周不吃吗?”曹凡琴催促他,“给小周洗点。”

“好吧。”乐澄站起身,去了厨房,挑了一盘水果,放在水龙头上哗啦啦地搓。

“啪嗒——”

有人拉门进来,乐澄回头,是曹凡琴。

“妈,你怎么来了。”乐澄垂着睫毛,“我洗就行。”

“嗯。你洗吧。”曹凡琴站在旁边看他。

乐澄意识到不对,小声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说点什么?”

“澄澄。”曹凡琴点头,神情也变得有些严肃,“我确实有话和你说。”

“怎么了妈……”乐澄眨巴了一下眼。

“刚才和小周聊了聊。我觉得小周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乐澄松了口气,弯起眉眼:“我也觉得!”

曹凡琴又靠近他,压低声音问,“可就是因为这个,我刚才看了,小周开的车不便宜吧?咱们这里哪里见过这个牌子?还有他买的那套茶壶,我这个外行都看出来贵了。”

“而且他的家庭情况,你之前只说,他妈妈在国外,爸爸在国内,那怎么没说他家是开公司的?他爸那个公司我听说过,这么一个有钱家的……小孩,澄澄,你实话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乐澄被问得有些卡壳:“我们……我们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妈妈当然不是怀疑你。”曹凡琴忧心忡忡地说,“只不过……咱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从来没想过攀高枝,往上爬,但你谈个有钱的男朋友,男朋友还对你很好,这本来是件开心的事,但正因为这个。”

“他爸妈也不来,你之前说是因为离婚了,不管他,但我想。”曹凡琴一针见血地问,“是都不同意吧?”

乐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但他爸妈确实从很小就不再管他,他上大学以后就没再朝家里要过一分钱。”

曹凡琴的表情这才稍有松懈。

乐澄端着水果出来时,周时锐也碰巧抬眸,乐澄微顿,给了对方一个安抚的笑脸。

吃完水果,也该回去,曹凡琴和乐书海送他出门,热情地说:“小周,有空常来坐坐啊。”

“好。”周时锐颔首,“伯父伯母,天热,你们回去吧。”

“欸。”他们答应着。

乐澄换上鞋,连忙说:“我送送你,我送送你。”

曹凡琴笑着打趣:“哎呦,快去吧,这么黏人呢。”

乐澄被笑得赶紧关门,两步并做一步,上前拉住周时锐的手。

室内空调温度低,指尖有些微微的凉,周时锐和他十指相扣,低声问:“怎么样?”

乐澄:“嗯?什么?”

“今天表现得怎么样。”周时锐双眸垂下,很认真地看他。

乐澄便笑眯眯地说:“表现得特别好,我都震惊了!以为你不会说那些奉承话呢,没想到你说得比我顺溜多了。”

周时锐捏了下他的脸:“这是夸我吗?”

“当然了。”乐澄点头,“肯定是夸你。”

周时锐接受了这个夸奖:“那伯父伯母呢,他们有说什么吗?”

燥热的蝉声下,乐澄望着他,像是掩盖掉心跳,只是顿了一下,便摇头:“当然没有说什么了。”

“真的?”

“哦,我想起来了。说了!”乐澄双眸弯起,眼底如星般闪亮,“他们说……这下可以放心把我交给你啦!”

周时锐微怔,胸腔中仿佛泛起层层麦浪,神情明显被触动,情难自禁地扣住他的腰,将他揽在怀里。

乐澄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感受着砰砰的心跳,思绪仿佛闪回房间。

曹凡琴在最后,又是这样问他:“澄澄,小周很好,你也很好,但妈妈仍然有些担心,不受到父母的祝福,又没有法律约束,他又是这样的家庭。你现在就喜欢得这样深,那以后呢,以后他不再爱你了呢?那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乐澄思考了一会儿:“可我现在确实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我知道的,澄澄。”曹凡琴说,“妈妈只是在担心,并不是要现在拆散你们,你也应该考虑考虑,以后的路那么长,你是长情的孩子,但别人呢,你能管得了别人的心吗?”

乐澄想,他管不了别人的心。

两个时空仿佛重叠,不同的时间,相同的背景,做出来一样的选择。

所以,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是这样讲的:“妈妈,我明白的!我管不了别人的心,可是周时锐的心已经在我怀里了,我要替他好好保管,不可以辜负他的!所以,你就放心把我交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