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去的禁锢。
这颗樱花树应该是本丸最大最高的一棵树了,百鸟靠在树干上,双手落在身体两侧的枝干,低着头看着下方。这里不算高得夸张,但是没有防备跳下去也挺容易崴到脚的样子。
粉色的樱花飘落,百鸟抬手,有那么一片就这么打着旋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今剑没有一直把目光放在百鸟身上,自顾自的在枝干的间隙之中穿梭,蹦蹦跳跳地不愧于他小天狗的名号。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想要喊百鸟,却在刚一个音节开口时,看到眼前的画面,就立刻咽了回去。银灰色长发的小天狗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嘴角一勾眼睛一弯,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容。
一身白的付丧神靠在树干旁,粉色的樱花花瓣落在他的肩上和白发上,那双向来明亮的灿金色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上,清浅的呼吸并不明显,整个画面色彩浅淡而静谧。
今剑下意识就放轻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当极化短刀希望自己的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今剑悄无声息挪到百鸟的不远处,在不会引起太刀警惕的距离坐下,小短刀歪着头看着无意识睡着的太刀,他的双脚悬空摇摆,却没有引起枝干的晃动。
“鹤丸国永”对外表现总是活泼开朗喜欢恶作剧的形象,但当他安静下来时,才会让人想起,他也是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刀剑,历史的时间在他身上沉淀。
但也正是因为经历了太过长久的时间,“鹤丸国永”不愿意让生活变得如死水一般无趣,所以总喜欢热闹的事物,哪里有有趣的事情发生,那中间都会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本丸的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爱恶作剧的如鹤一般的付丧神,也很清楚他有多么热爱自由。所以当一个被禁锢的“鹤丸国永”出现时,大家都感到了愤怒。
只是每个人都很好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在正主面前表现出来。
哪怕大家看起来好像不在意,很平静地接受了,但是今剑知道大家都有在偷偷关注这位不属于本丸的鹤丸。
很少能看到鹤丸这么狼狈,又这么安静地样子呢。今剑在心里想着,注意到了不远处越来越近的声音,今剑隔着树枝花朵和往这边来的太鼓钟贞宗对上了视线,在太鼓钟贞宗下意识想要出声时,今剑使劲摇了摇头,示意了一下旁边百鸟。
一身白色的百鸟几乎在樱花之中隐身了,浅淡的颜色被包裹在粉色中很难被人发觉。
太鼓钟贞宗的侦查也相当高,很快就意识到了今剑为什么是这个态度,看到身上已经盖了薄薄一层粉色的百鸟,松了口气。
今剑和太鼓钟贞宗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两个人都试图用手势和表情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今剑大概的意思是不用担心他在这里。
太鼓钟贞宗则是想要询问百鸟现在怎么样。
两个人很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但是显而易见他们没有这种默契,鸡同鸭讲了好一会儿——实际上根本没有睡、只是单纯想要休息一下的百鸟,发现两个已经上头的短刀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睁眼后,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一次,百鸟没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不论这个本丸隐藏了什么秘密,至少此时此刻,百鸟放松了下来。
一直到鹤丸国永路过,恰巧和第二次睁眼的百鸟对上视线,百鸟呼吸频率改变了,才让两把短刀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被看了好一会儿的戏。
鹤丸国永没绷住笑:“所以你就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演默剧?”
百鸟坐在鹤丸国永的旁边,他们中间是一份简单的茶点,晒着太阳喝着茶,顺便聊天,相当惬意。
“因为感觉很有趣。”百鸟回答道。
“哈哈~我能理解。”鹤丸国永身体后仰,双臂支在身后,懒懒地看着目之所及的屋檐,然后侧过头:“所以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不用他说,百鸟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注意到鹤丸国永不信任的表情,百鸟一点不慌:“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的确不知道原因。”
鹤丸国永的态度不算强硬,两双相同色调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鹤丸国永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百鸟:“嗯?”
“昨天,光坊也给你准备过晚餐,还有今早的饭团——”鹤丸国永说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百鸟:“……”
百鸟看着难得显现出一点认真态度的鹤丸国永,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以退为进也不是不行,便开口回答道:“在昨天晚上之前,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
“过去没有过类似的情况?”鹤丸国永追问。
“没有过去。”百鸟直接回答。
鹤丸国永一顿:“什么?”
百鸟:“我刚被锻出来没多久——我以为贞和你说过?”
“他是和我提过这个。”鹤丸国永侧过头:“但是他也和我说,你的战斗能力可不像是刚被锻出来不久。”
百鸟:“……”
百鸟露出了一个略显无奈的表情:“一定要问得那么清楚吗?”
鹤丸国永笑道:“因为大家都很关心你啊。”
该说不愧是千年老刀吗?没有怎么试探出情报的百鸟垂下眼,虽然比自己预想得更早,但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一直不进行解释的话,反而会让人产生更多的想法。
想通这一点之后,百鸟开口道:“我的确和‘刚锻出来没多久’没什么区别。”
“我被唤醒之时,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可以称之为‘同伴’的存在,就和过去被陪葬的经历相仿,只是这时的我有自己的意识,可以像人类一样呼吸、进行思考。”
“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过去了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多久,我没有判断时间的依据。”百鸟回忆着自己的剧本,继续道:“我尝试过解开禁锢,不过看我现在就知道,我失败了。”
这么说着的百鸟倒是没有多少苦闷,脸上的笑容也相当随意:“等回过神,我就已经从那个禁锢我的空间中逃离,然后就遇到了贞。”
简单几句话几乎将重点全部模糊,关键的地方可以说百鸟一句没有提。百鸟很清楚太过详细具有逻辑的剧本,一旦中间出现了一个小漏洞,都很容易全部崩盘,所以他干脆就给了自己一个模糊的方向,只要往着这个方向,剧本怎么走他都可以按照具体情况随机进行变动。
对上鹤丸国永,百鸟眼睛弯弯:“所以我才拜托贞坊帮我联系时政,至少时政,应该有能力帮我解除这个锁链吧?”
脚上的铁链随着百鸟的动作发出声响,鹤丸国永却想起了太鼓钟贞宗在刚才和自己说明昨天遇到百鸟的具体情况。
——初见时略显恍惚和迟钝的状态,还有现在的这些意外。那段被囚丨禁的时间,看起来可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以概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