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除了对联, 福字,灯笼外,郝樊还买了些生栗, 豆腐, 用来包年夜的饺子, 为过年守夜增添趣味性。
“大宝,走吧,咱回家, 哥全买完了。”说着, 郝樊抬起手来扯了扯苏羽的腮帮子,眉目含笑的戏弄他一句:“冷不冷啊?瞧你这小脸冻通红,跟个年娃娃似的。”
“啊?这就买完了?”苏羽还一分力气没出呢,就跟着男人从街这头溜达到那头, 又从街那头溜达回来了。
他手里举着郝樊给他买的烤冷面和炸地瓜饼, 吃的一张小嘴红彤彤的。
“对啊,买完了, 走吧,回家贴对联去,咱爸应该已经把浆糊煮好了。”
“好吧。”苏羽点点头同意了, 离开集市前, 又使唤男人给他买了份奥尔良味的炸鸡架。
回到家后, 苏羽拿出自己从集市上带回来的零食跟王丽华一起享用,而郝樊则和他爸郝强在院子里里外外的忙碌着,又是打扫卫生, 又是贴对联。
“小羽啊, 你跟樊子过日子,那家伙没欺负你吧?”
苏羽赶忙摇头, 替男人澄清:“没有的事,妈,哥待我可好了。”
王丽华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那就成,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可得跟妈说,妈替你修理他。”
听到这话,苏羽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动两圈,他突然放下手里的地瓜饼,凑到王丽华跟前,极小声的嘀咕道:“妈,哥虽然待我很好,但他有时候还是欺负我,我看爸就很听你的话,让往东不敢往西,妈,你教教我驭夫之术呗~”
“想知道啊?”王丽华神秘的笑了笑,吊足了苏羽的胃口。
“嗯嗯,想知道。”苏羽立马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撒娇似的摇晃着王丽华的胳膊:“妈,你就教教我吧,我也想像你这么威风。”
别看苏羽经常在郝樊面前吆五喝六,耀武扬威,但他跟王丽华不一样,郝樊跟他爹郝强也不一样。
郝樊是宠老婆,苏羽一生气,他就装孙子。
郝强那才是真的怕老婆,王丽华一生气,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其实很简单,想让男人听话,你得有气场,压得住他,他自然就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
“妈,什么是气场啊?”
苏羽继续刨根问底,王丽华倒也没丝毫不耐,将自己驭夫之术倾囊相授:“气场就是,你一定要把下巴壳给我抬起来,眼睛瞪起来,用鼻孔看着对方,嗷嗷狠。”
说完,王丽华挺起胸脯,梗起脖子,双臂叉在腰间。
本来福气满满的圆脸妇女,摆出这套动作后,面相立马凶狠起来。
“咋样?你就说恶不恶?小羽,你也做出这幅模样给吗看看。”
“好的,妈!”苏羽有样学样,模仿着王丽华的派头,将脖子架起来,胸脯挺出去,杏眼瞪的大大的:“妈,怎么样?恶不恶?”
嘶~王丽华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同样的模样,自己做出来就是个母老虎,苏羽做出来却这么可爱呢?想把他团在手里好好揉搓一番。
“妈?你怎么不说话啊?到底怎么样?”瞧王丽华愁眉不展的样子,苏羽心里越发没底。
“挺恶的,但你毕竟第一次拿出气场,以后要多锻炼,晓得吧?”
听到这话,苏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狠狠点头道:“知道了,妈!”
苏羽开心的不得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拿出妈教的气场,把郝樊镇住,让男人对自己言听计从。
恰巧这时候,郝强跟郝樊忙完了,父子俩抖了抖身上的冷气,走进门来。
这时候,王丽华身上的气场还没彻底卸去,郝强一打眼瞧见自家媳妇这幅模样,登时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怂的恨不得找个墙角猫进去:“媳妇,咋滴了?从集上买回来的东西不好吃?那不是我买的,是樊子买的,跟我没关系,你可别拿我撒气啊!”
苏羽看到这一幕,心头窃喜。
气场果然就是驭夫之术,妈可是将毕生绝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了,苏羽迫不及待的试验一番。
于是他跳下炕,将穿着棉袜的脚伸进毛绒拖鞋里,端出刚才的派头,朝男人气势汹汹的杀过去。
郝樊一回头就见自家媳妇朝自己走来,两只胳膊端在身前,探着脑袋撅着腚,那走路姿势跟要去干架的汤姆猫似的。
唉呀妈,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苏羽还期待郝樊会跟他爹郝强一样吓得肝胆俱裂,结果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抱住,后背压到炕上,苏羽见男人将嘴唇撅的老高,对着他的脸,吧唧吧唧一通亲,啵的苏羽眼都睁不开。
“哥就出去忙了一会儿,刚回来你就朝我撒娇?是不是离了哥活不了?真拿你没办法。”郝樊将自家媳妇拎起来搂在怀里,拿着下巴在苏羽的小脸上亲昵的蹭来蹭去。
苏羽:……
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苏羽被亲的满脸口水,一脸的生无可恋。
王丽华跟郝强整齐划一的扭过头去,捂着眼不好意思再看。
这小两口太开放了,亲热起来也不知道避人。
郝樊亲完脸不够,还想再接个吻,结果刚把头埋下去,自家媳妇迎面一个大逼斗抽过来:“你干什么?没完了是吧?滚犊子。”
“打得好!”王丽华呱唧呱唧鼓掌,为苏羽甩他儿子的大嘴巴子一个劲的叫好。
要是郝强敢这么没羞没臊,早被他揍出狗叫声了。
郝樊捂着脸,疼的直抽气:“妈,到底谁才是你亲儿子?”
“你活该!”王丽华毫不心疼,个大老爷们挨两下揍能咋滴?皮糙肉厚的跟个熊瞎子似的。
“苏小羽,你个狐媚子,给我妈灌什么迷魂汤了?”郝樊藏在自家媳妇身后的手,没好气的抓一把苏羽的嘟蛋子。
苏羽红着脸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的话,妈咋会向着你?”
“妈都说了,是你活该。”
郝樊:……
好好好,他算看明白了,这婆婆和男媳俩一个鼻孔出气,嫁到他们郝家就是来欺负他爷俩的,这个时候可不能孤军奋战,得联合受压迫的一方共同起义。
“爸,你看见了吧?再这样下去,这个家哪还有咱爷俩说话的份,此时不反,更待何时?”郝樊将目光投向一旁沉默不语,尽量降低存在感的郝强。
冷不丁被点名,郝强连忙摆手:“我……我可不敢,要反你自己反,我可没这种心思。”郝强缩着脖子,第一时间跑到王丽华面前,朝自家媳妇表忠心。
郝樊:……
猪队友啊!活该被压迫。
就在郝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时,他的耳朵也被自家媳妇用力拎了起来,苏羽凉飕飕的声音传进耳朵:“你想怎么反啊?”
“开玩笑的。”没有队友,孤军奋战就是死路一条,郝樊赶忙装孙子保命,笑眯眯的跟苏羽打哈哈:“媳妇,哥就是没屁闲搁楞嗓子,你是不是认真了?咋这么不经逗呢?”
“我让你搁楞。”苏羽咬牙瞪他,抬腿就踹,郝樊眼疾手快的一个踮脚后仰躲过去,然后就被自家媳妇撵的满屋子乱窜,最后还是苏羽没力气了,郝樊主动凑上前挨了两下打,这事才勉强翻篇。
时间一晃来到年三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盘腿坐在炕上包饺子。
郝强负责揉面,王丽华负责擀饺子皮,郝樊负责包馅,苏羽则负责将男人包好的饺子整齐的摆放到簸箕上。
单手揣着下巴,苏羽无聊至极,伸手戳了戳郝樊的侧腰,催促道:“哥,你快点包啊,我都没得摆了!”
男人手上沾有面粉,无奈之下只能用臂弯揽过苏羽的脖子,弯腰亲了亲自家媳妇的发顶:“你想催死哥啊?没得摆你就玩一会儿,听话。”
“好吧。”苏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掏出手机,边刷小视频边干活。
每当遇到搞笑的就把手机凑男人面前,分享给郝樊一起看,然后乐的捂着肚皮仰倒在男人肩膀上。
在东北农村,年味还是很浓的,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会凑在一起吃饺子,看新春联欢晚会。
苏羽盘腿坐在炕上,手里端着筷子,深吸一口气憋住,把自己一张小脸渡通红。
他铆足了劲,非要从饺子里吃出个钢镚不可,图个来年的好彩头。
“热气腾腾的饺子来喽。”郝樊父子俩每人手里端两盆饺子,还有一碟糖醋,摆放到案桌上。
“别愣着了,开吃吧。”
话音刚落下,苏羽忙从自己面前的小碗里夹个饺子出来,放到嘴边吹凉后,迫不及待的塞嘴里。
结果一口咬下去,是纯粹的肉馅,没其他东西夹在里面,苏羽不服输,继续吃第二个。
“媳妇,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瞧他狼吞虎咽的,郝樊都怕他噎着。
“你别管我,吃你的。”苏羽毫不听劝,又将第二个饺子塞嘴里。
他刚才仔细观察过,这个饺子圆滚滚的,胖的不像话,里面肯定藏硬币了。
苏羽自信满满的咬下去,油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却又是囫囵的肉馅。
而就在这时,身边的男人突然“嘶”的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捂住腮帮子。
紧接着男人低下头去,从嘴里吐出枚一角的硬币。
苏羽:……
他煞费苦心想拔得头筹,结果却被男人领先了。
妈一共包了八枚硬币在饺子里,被郝樊吃出来一个,就还剩七个,他得加把劲了。
苏羽哐哐的往嘴里扒,结果吃了一碗多的饺子,撑的小肚浑圆,也只吃出来两个栗子,一块豆腐。
反观男人那边,跟个提款机似的,硬币一个接一个往外吐,统共八枚钢镚,全被他一人吃出来了。
“不好意思,看来咱家还得靠我赚钱!”男人笑了笑,颇有些自得的炫耀着。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因为努力半晌,一个硬币都没吃出来,苏羽怨气冲天:“一锅饺子你一人吃半锅,谁能吃得过你啊?活爹!”
“你咋这么小心眼呢?哥赚钱还不是给你花?你个小老弟吃钱干什么?吃几个栗子豆腐出来不挺好?多福多寿的。”
“哼!”就会说好听的哄自己开心,小老弟咋不能赚钱了?
苏羽想反驳一句,一张嘴却打出个响亮的饱嗝。
郝樊笑的更欢了,搂过自家媳妇,伸手帮他揉搓两下撑到紧绷的肚皮:“行了,别气了,你要想吃钱,改天让妈重新包一锅饺子,每个里面都塞钢镚进去,让你吃个痛快。”
“这不一样。”苏羽并不买账,小声的抱怨着。
咋还哄不好了?郝樊只能拿出杀手锏,板起脸来吓唬他:“行了,再叽叽歪歪的,哥要嘴你了。”
一听这话,苏羽立马抿紧唇不吭声了,忙不迭的转移话题,他伸脚踹了踹男人的大腿根:“哥,联欢晚会要开始了,你去把电视打开。”
“好咧,那你跟爸妈先看着,哥把碗筷送回厨房,就陪你回来看电视。”说着,郝樊端着碗筷跳下炕,路过电视机前时顺手按下开关,并调到新春晚会的频道。
没一会儿功夫,男人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些解馋的花生瓜子还有老一辈爱吃的酥糖高粱饴。
郝樊重新爬上炕,枕在自家媳妇的大腿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小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新春晚会要播放到晚上十二点,最后的节目是唱一首难忘今宵,用这首歌欢迎新一年的到来。
但郝樊等不到那个节目了,他有自己的打算。
在还不到十二点的时候,就半拖半拽的拉着自家媳妇回婚房:“媳妇,快点的,要举行仪式了,再磨叽就赶不上了。”
他怎么又整这一出,每年都这样?苏羽真是烦死他了。
“到底什么仪式啊?说出来给妈听听呗~”王丽华盯着小两口的背影,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这怎么说得出口啊?苏羽支吾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哎呀,妈,你就别问了,咋啥都好奇呢?跟我爸继续看电视吧。”说着,郝樊弯腰把自家媳妇扛上肩头,任凭苏羽如何扑腾都不撒手,闪身进了婚房并顺手将房门锁死。
把苏羽放到炕上,郝樊拽住衣摆略一用力就脱掉了身上的毛衣,退一下自家媳妇的后背督促道:“媳妇,别愣着了,赶紧脱吧。”
苏羽:……
“哥,咱能不能不要这样?”苏羽的耳根臊通红,自打跟郝樊在一起,他在每年的最后一天简直受尽屈辱。
“别磨叽啊!你自己不脱,待会也是哥给你脱,仪式感必须要有,往年都这么干,不延续下去不吉利。”
“那等你七老八十的,硬不起来了,还怎么延续下去?”苏羽牙尖嘴利的反驳一句。
郝樊:……
“小嘴又欠亲了是吧?快点脱,不然哥抽你的嘟蛋子,抽的你吱哇乱叫,让爸妈都听到。”
苏羽:……
没办法,苏羽只能慢吞吞的脱衣服。
像他一身反骨,以往肯定反抗过,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两三次后苏羽就学乖了。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因为衣服太难扒,一直从十一点半忙活到接近十二点。
小两口光溜溜的躺进被窝里,郝樊将手臂撑在自家媳妇的脑袋上方,俯下头去跟苏羽接吻。
咕啾咕啾的水声在耳边响起,苏羽害羞的紧闭双眼,郝樊却大睁着眸子,一方面可以看清自家媳妇迷离的样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分出部分精力,盯着床头的闹钟。
难忘今宵的歌声透过房门,从客厅传扬进耳朵里,闹钟也开始倒计时。
郝樊松开自家媳妇被吮到湿漉漉的嘴唇,俯下身去贴着苏羽的耳畔,沉声道:“大宝,准备好了吗?”
苏羽哪好意思回答啊?白他一眼后,难为情的偏过头去。
倒计时还在继续。
”5,4……3,2,1”
最后一秒到来之际,窗外的天边炸开绚丽的烟花。
郝樊的眉头舒展开,舒爽的喟叹一声,脱口而出话又土又俗,却自以为很押韵:“夫妻是一体,年年不分离。”
听男人说这话,苏羽尬的脚趾蜷缩到一起。
还好这囧事只有天知地知,郝樊知,自己知,不然苏羽真要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窗外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却远不及郝樊在他耳边的低语清晰:“大宝,新年快乐,你放心,只要哥还提的动刀,动得了腰,这种快乐,每年只多不少。”
“谁要这种快乐了?你咋这么不要脸呢?”苏羽气死了,抬手挠他的脸。
“诶?明天还要出门拜年走亲戚了?你挠我,万一给我破了相咋整?哥还咋出去见人?”郝樊抓住自家媳妇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动作不停,笑嘻嘻的问道:“大宝,你是不是觉得哥太帅了,放出去很没安全感啊?
“你……个猥琐下流的老流氓,除了我,谁……愿意跟你好?”
“是是是,我猥琐,我下流,我是老流氓,没人愿意跟我好,那好不容易娶着个盘条亮顺的媳妇,更不能撒手了,你说,你跟不跟哥好一辈子?”
苏羽咬紧唇珠不松口,红着眼尾怒瞪他。
“好,不说话是吧,大刑伺候。”说着,男人面色一狠,周身肌肉都绷紧了。
苏羽快要散架了,最终还是他招架不住,率先服了软:“我跟你好,跟……你好一辈子行了吧?”
“这语气咋还不情不愿的呢?给我好好说。”郝樊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继续严刑逼供。
苏羽将嘴唇咬的青白,眼底蓄满屈辱的泪水,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说,我爱哥了,我要跟哥好一辈子。”
“这还差不多。”男人收敛攻势,俯下身去,贴着自己媳妇的耳畔缱绻低语:“哥也爱你,哥伺候你一辈子。”
男人委实可恶,但说出口的情话太动人,动作也拿捏得当,苏羽再大的怨气都被冲散了,浑身酥麻。
窗外鞭炮声如激昂的交响乐,苏羽的心跳犹如擂鼓,他伸手揽住郝樊的脖子,主动吻上男人的唇,暧昧的轻喃道:“嗯,要跟哥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