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咕~”
明泷的肚子叫了起来,方才也不知被大风吹了多久,她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得先吃一顿饱饭,没准下一秒就会出现凶兽把她撕了,她决不能做个饿死鬼。
不甘心地哼了一声,明泷飞身上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好,拿出冯府给的黄金糕,嚼了起来。
黄金糕口感既松软又柔韧,蜂蜜和鸡蛋融合在一起,吃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香甜,抚慰着她疲累不堪的身心。
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明泷打了个饱嗝,又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之后最适合睡觉了。
虽然万魔渊里没有日月,不知道时辰,但按照经验推断,如今应该入夜了。累了半天,她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明天再细细去想出去的事情。
灰雾之中,可能暗藏诸多凶兽,而紫云之上,也有魔兽在翱翔,时不时听到几声凄厉的尖叫,吓得她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还是在此树上睡吧,起码她身边看起来挺安全的。
明泷强颜欢笑地安慰自己,幸好师父经验丰富,连她可能要风餐露宿都想到了,给了她一个类似帐篷的法器,直接睡进去便好。
正要从乾坤袋里往外拿帐篷,灰雾之中就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魔兽身形,朝明泷走来。
她一惊,连忙躲到粗大的树干背后,七手八脚地翻找着隐身斗篷,虽然这只魔兽看起来不大,但她也未必打得过,还是稳妥些,避开它比较好。
翻着翻着,脚边却有什么东西蹭了蹭她,她顿时寒毛竖起头皮发麻,万般不情愿地低头看去。
脚边,却只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端坐在树干之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一脸无辜。
四目相对,一时无语。
她轻轻摇头,先不管白狐,而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观察灰雾中的魔兽踪迹,可灰雾中空无一物,方才的魔兽好像是走了。
心头的大石落地,明泷看回脚边的白狐,凑近想逗逗它,“哪里来的小狐狸,怎么也误入万魔渊了。”
白狐毛发柔顺发亮,毛色欺霜傲雪,全身上下一尘不染,跟乌漆嘛黑的万魔渊格格不入。它动了动鼻子,又转了转眼睛,仰着头舔了一下明泷的手指。
明泷瞪圆了眼睛,受宠若惊,好亲人的狐狸!
她试探道:“我也是不小心掉进万魔渊的,要不以后我们相依为命,一起想办法出去,好不好?”
满怀期待与诚恳地看着白狐,明泷脑海中想象着撸狐的绝妙手感,一双纤手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白狐。
能在万魔渊毫发无损的狐狸,肯定不是普通的狐狸,没准道行比她还高,可不能轻慢了人家。
白狐似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退了一步。
这一步是拒绝的意思,明泷心下了然,却不肯轻言放弃。她又拿出黄金糕,打算诱拐白狐。
前世她就是用猫条把一只流浪小奶猫骗回家,没准今生也可以。
黄金糕散发着恰到好处的香甜,白狐一秒都坚持不住,直接叼走吃了起来。明泷趁机抚摸它柔软的白毛,顺滑的触感从手底传来,她和白狐一样发出了享受的轻哼声。
“你跟着我,以后都有好吃的。”明泷趁热打铁。
白狐歪头想了想,两颊鼓鼓囊囊地应了一声:“嗷。”
它答应了!
明泷眉开眼笑,赶紧拿出糕点,继续投喂它。与此同时,还把帐篷找了出来,想拉着白狐一起进去睡觉。
白狐却不肯进去,还跳下了树,往东边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明泷,示意她跟上来。
明泷跟了上去。
不多时,她们来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非常隐蔽,是一个绝好的藏身之处。想来白狐平时也是在此处休息,这可比刚刚的平地安全多了,明泷给白狐竖起了大拇指,又顺手撸了几下。
劳累了一天,终于可以歇息了,她拿出帐篷钻进去,倒头就睡。
再次睁眼的时候,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明泷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万魔渊里,终年无光,而不是天没亮,还可以继续睡。
她痛苦地嗷了一声,喃喃自语:“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自然没有人应她,但她饥肠辘辘,想来肯定是日上三竿了。身旁的白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便先梳洗,蒸一笼米浆糕作早饭。
米香四溢的时候,白狐出现了,它从山洞深处走出,前脚伸直后脚弯曲坐在蒸笼旁,静静地看着笼里的米浆糕。
“小白,米浆糕很快就熟了。”明泷趁机上手撸白狐的圆脑壳。
“嗷。”
白狐没什么反应,显然是对“小白”这个称呼没有异议,也默认了明泷可以随意摸她。
明泷得逞地笑了,施法打开蒸笼,盛出米浆糕,递到小白面前,自己边吃边看着小白吃。
米浆糕洁白如雪,蓬松细软,小白吃起糕来就像在吃自己的毛团,它顿了顿,觉得有些奇怪,但甘甜的米香诱惑着它,它的小脑袋已经转不动了,只凭着本能又叼起一块糕点继续吃。
一人一狐肚皮鼓鼓的时候,小白又要往山洞深处走,明泷又好奇又不放心,便跟了上去。
一路向下,宽阔的山洞渐渐变得狭窄,明泷一开始大摇大摆地蹦蹦跳跳,后来只能缩着身子踱步,正当她走得难受的时候,陡然感到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定睛一看,前方是一处开阔圆石厅,周围有七个山洞口,厅中央摆放着一个青铜鼎,鼎内燃烧着熊熊烈火,火星四溅。
明泷慢慢走近青铜鼎,只看见鼎内有火焰,却没看见有其他助燃之物,她疑惑不已,“这是什么法器啊,无物自燃?”
言语之际,小白一跃而上到鼎口,明泷刚想提醒它小心掉下去,它就纵身一跳,消失于烈火之中!
明泷顿时瞪圆了眼睛,伸手想抓住它,只可惜扑了个空,火焰灼烧的刺痛又疼得她猛地缩回手臂,一脸茫然地看着青铜鼎,全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何事。
小白为什么要跳下去?它不想活了大可以选个别的死法,烧死多难受啊。
她不理解……
头上长满了问号,明泷不禁后退几步,想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还未转身,橙红的火焰中忽地钻出一个毛脑壳,小白毫发无损地望着她,却不出鼎,只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在叫她也跳进去。
“不不不。”明泷像个拨浪鼓似的摇头,捂着自己刚刚被烧伤的手臂,“我知道你法术高强不怕火,但我不行,我会被烧伤的。”
这青铜鼎可能是一扇门,通往某处地界,小白想带她过去。可她法力低微,根本抵挡不住这烈火,怕是还没去到便烧成一把灰了。
她全身都在抗拒,撒腿就往回跑。
小白见她越跑越远,赶忙跳出鼎,咬住她的裙角,想把她拉进鼎里,明泷自然不肯,使劲挣扎。
推搡之间,她不小心跌入左侧的一个洞穴,往下滚去,天旋地转之后,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重得感觉遭受了脑震荡。
她甩了甩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但还是有点站立不稳,只能扶着山壁,眯着眼睛看眼前的景象。
头顶侧上方是她刚刚摔进来的洞穴,而正前方数十步远处有一个冰雕,本着未知即危险的生存法则,她决定不靠近冰雕,而是原路返回。
她正要手脚并用爬上头顶的洞穴,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金鳞甲?”
听到声音是从冰雕处传出来的,吓得她一哆嗦,忙回头,“谁!”
她佩戴在脖子上如糖豆般大小的金鳞甲闪动了几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往日只有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产生这般异样,可此时金鳞甲的闪烁却大不相同,温和缱绻,似是在回应主人。
这冰雕,是那只金鳞?
“真是金鳞甲,你是灼灼的何人?”
明泷小心翼翼地靠近它,“灼灼?我师父叫明灼,这金鳞甲是她给我的。”
“是她的小徒弟啊,想来她定十分爱护你,这珍贵异常的金鳞甲也给了你。”
这时明泷看清了冰雕的模样,是一个俊俏的青年男子,她想起师父从前说过的风流韵事,猜测眼前的男子可能是其中一段艳事——金鳞甲的主人。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身上带着他的东西保命,便站直了恭敬地向前辈行礼,“不知前辈如何称呼,与家师有何渊源?”
“她没同你提起过我?”冰雕的声音忽的落寞不已。
呃,这怎么说呢,师父的情人太多,多到我都记混了,实在是想不起来你姓甚名谁。明泷腹诽,嘴上不敢说出来,而是换了一种说法,“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明泷,入门时师父已经闭心锁爱,不提前尘往事了,是以并不知晓前辈之事。”
“她竟会闭心锁爱?”冰雕沉默了半晌,语气更凄戚,“是我不告而别,伤了她的心吗?”
前辈你想多了,师父此生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情人千千万,都是玩玩罢。
明泷刚想说点什么,前辈先开了口,“我名唤临峒,金鳞甲是我身上最坚硬的九片金鳞制成,本是赠予你师父做定情信物的,奈何天意弄人……既是我负了她,当尽力补偿。只是我身困此间,有心无力,只能助一助你了。”
助我?那敢情好啊。明泷没想到师父人不在,还能以这种方式帮她,真是她的好师父啊~
“可你遭逢大劫,我亦爱莫能助。”冰雕叹了一口气。
“大劫?什么大劫?”明泷忙问道,掉进万魔渊算大劫吗?
“你中了一种极狠毒的蛊术。”
“中蛊?”明泷眉头紧蹙,她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异样啊,这中蛊是瞎扯的吧。
“此蛊名为白阴蛊,须在极阴之地才能下蛊,你最近三日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白玖树在极阴之处生长……”明泷悄声嘀咕,“这么说来,我是昨日中的蛊。”
只是,是谁要害她呢?费这么大周折,又是风满楼又是冯家又是白玖树的,这人得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明泷百思不得其解,她穿书之后一直待在宗门里,与人为善,根本没有什么仇家啊。
她摇摇头,先不想这些,还有其他要紧事得问前辈,“可有解蛊之法?”
“解蛊之法只有一种,便是与纯白之灵双修,但世间生灵多有杂色,纯白之灵最为难得,所以也称得上是无解之蛊。”
“纯白色的狐狸可以吗?”明泷马上想到小白。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要玩人/.兽play?而且小白也不知是雄是雌,这……有点难下手啊。
“哈哈哈……”前辈大笑起来,“若你能找到一只纯白狐狸,也是可以的。只是上古白狐一族早已灭绝,你定是看漏眼了,它身上必然不是纯白。”
那她出去之后再仔细看看小白。明泷心里有了盘算,便转移话题,“前辈,你还知道这个白阴蛊的其他事吗?”
“如若不解蛊,你只有一年可活。但就算与纯白之灵双修,也不过是双修一次得延一月寿命,无法根除。这才是白阴蛊狠毒之处。”
她还以为过几天就要死了,幸好至少还有一年。而且双修一次得延一月寿命,她本来活了二十年,如果想活到百岁,需双修九百六十次,一日一次得两年半……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明泷又乐观了起来,只要她哄骗小白跟她双修,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她可是鱼水宗宗主手把手教出来的,哄人的手段多不胜数,有一年的时间还怕拐不了一只小狐狸吗?
打定主意后,明泷向冰雕拱手作揖,“多谢前辈指点,明泷感激不尽。”
“惭愧,我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你善自珍重。”
明泷点了点头,转身从来时的洞穴爬上去,找她的解药小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