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自那日皇帝寿宴之后,白落便得了盛宠,当日便封了梅妃。以后一段时日,便天天去白落宫中,连带着姜绮也有些冷落了。
本以为姜绮失了宠会郁结于心,想着法子争宠,万没想到他却是无事人一番,天天总往自己宫中跑,美其名曰炫耀自己又新得了什么东西,腹中龙种长得又大了些,周清不耐烦见他,却拦不住他,只得任由他每日前来烦过自己一次。
这日周清等了会儿,仍然未见着姜绮的身影,本以为他不来了自己乐得清闲,心中莫名其妙地跳了跳。
她攥着手中的书,犹豫半响,终是扔了书,穿了身便服拐出了门。
顺着宫道一路拐进了一道僻静的小道,周清看着巍峨的宫墙,忽地清醒过来,想着自己找些什么劲儿,转身便要回去,却忽然看见皇帝身边的宫侍苏通鬼鬼祟祟地从一扇门后拐了出来,急急忙忙地跑远了。
周清心下狐疑,顺着苏通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抬眼便看见了一道朱门封锁着的夹道。她疑惑地看了看夹道,意识到这是个死路,正要离开,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哀哀泣泣地□□。
这是……姜绮的声音?
周清猛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顺着夹道缝隙看了进去,只见姜绮哀弱地趴伏在地上,哀哀泣泣地□□着,他腹部轻薄的衣衫被他蹭拽的一片皱褶,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处菱形的雪白脐心周围快速抽动着,白生生的大腿上一道细细血流蜿蜒而下,竟是宛若即将流产似的。他挣扎着爬向朱门这边,雪白大腿磕的青青紫紫,整个人宛若即将凋谢一般,绝望地拍打着朱门。
“救!救命!”
周清猛地睁大眼睛,看着里面艳鬼一样的绝代美人,只觉心若擂鼓。
姜绮他,被人害了!
周清往四周看了看,只见四周空无一人,连刚刚的苏通也不知哪里去了。
除了姜绮哀哀泣泣的隐约□□,竟是鸟鸣虫叫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周清皱着眉头看向门缝中,犹豫着救还是不救。若是救了,以今日害姜绮那人的手段,只怕自己会引火烧身;若是不救,世间如姜绮一般殊色之人实在是不多,只怕这次消减了,再过百年,也未有一个颜色比肩他之人出现。自己虽不喜他浅薄愚蠢的性格,然而这容貌,却是分毫不差的长在了自己心上。
罢了,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假死出宫,不管背后想要害他的究竟是谁,这人,也未尝不能一救。
周清打定主意,循着夹道外的宫殿转了一圈,去那废弃宫殿找了一截不知哪个冷宫后妃上过吊的麻绳,然后找了一处最易跳进的地方,卷着麻绳便跳进了夹道。
一进夹道,她便感到这处实在是过于狭窄,在外看时尚不分明,如今进了里面,便觉得空气逼仄,连呼吸也觉着挤。
周清系好麻绳,沿着夹道一路摸过去,终于在最尾端看见了那具凄惨可怜、又美的惊心动魄的□□。她上前拽了拽姜绮细弱白皙的腕骨,轻叫了声:“姜绮,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曾想不过轻轻一拽,姜绮绵软无骨的身体便软软摔向了她的怀中。周清连忙手忙脚乱地箍好他,手指圈捏过那一寸寸溢出莹白乳酪的胳膊小腿,将他整个人团了一团,塞进了自己怀中。
姜绮无声无觉的将冷得似冰一样的脸窝在她怀里,似是感觉到温暖,丝绸一般的黑色长发略微晃了晃,带动着整张脸都埋了进去。他艰难地喘息时,那蓬勃带着水汽的呼吸便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拍打在周清的肌肤上。
周清感受着怀中的呼吸,又将人团的紧了紧,小心翼翼横过夹道带着人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走了没两步,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踌躇地看了眼姜绮,然后咬咬牙,用力拽下了他身上的红纱,在视线触及那点的前一秒,她猛地转过了头,张开身上大氅紧紧裹住了浑身赤|裸的美人,将他两只莹白纤巧的脚一道裹如大氅中,然后转过身,将那截红纱扔在墙角,做出一副人蜷缩在墙角只能看出一截衣袖的假象,抱着姜绮一路到了那截麻绳前。
麻绳很是粗糙硬挺,她出身将门,自幼习武,若只有自己一个,这点高度完全不在话下,但这番加了个香艳无骨的美人,这高度便有些麻烦了。
周清思索一番,用着麻绳在姜绮白软细瘦的腰上绕了一圈,死死缠住,然后脚下使劲,自己率先上了房顶,再慢慢地将姜绮横吊上去。即至半空时,正是最艰难惊险的时刻,姜绮浑身上下只有腰后脊骨处一处着力点,在麻绳的粗粝摩擦下,后腰连着脊骨被勒出了一道赤色红痕,疼得姜绮扑簌簌地抖着,竟是在半空中疼醒了过来。
他耐不住疼,一醒来便拿着绵软的手无措伸向腰部,用力推拒着那段麻绳,整个人如泣如诉般低声哼着,委委屈屈地看向房顶的周清。
但这吊腰上屋,要的便是一个平衡,他这一动作,整个身子便失了平衡,囫囵地朝下仰躺而去。周清见他这般时辰了仍不知轻重,低喝一声制住了他,让他卸了力道,整个人莫要动弹。
姜绮被这一吼,噙着水光,委委屈屈瞪了她一眼,刚要说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下来,心死一般放软了身子,咬着牙被那绳子磨着,缓缓钓上了屋顶。
甫一上了屋顶,姜绮还未反应过来,周清已解了他的绳子,将他完完全全的裹在了大氅内。
姜绮环着周清的脖子,腿间鲜血滴答流着,他却感到身子前所未有的暖,似是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冰冻,如今终于有人愿意化了这冰似的。
原来这世上,有一个怀抱是这样干燥温暖的。那片燥热似火炉一样的大氅拥着他,带着些许重量压在他身上,缓缓地压进他的心里。他伸着细长的手,克制不住般紧紧捏着周清的大氅尖角,却像是害怕似的,只敢捏着那一处,半点不敢再前进一点。
这一路上,姜绮像转了性一样,半句也未曾说过,只是实在痛得狠了时,才低低呻|吟一声,捂着胸口发出泣音。
周清抱着他一路进了自己寝宫,屏退左右,抱着姜绮躺在了床上。她转头吩咐了绿柳一句:“去请卫饶卫太医,就说我病了,命他速来。记住,只可是他,不可是旁人。”紧接着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床上。
这卫饶卫太医不是旁人,正是侯府专门为周清准备的太医,除非大病,轻易不叫。
绿柳听见叫卫太医,当即明白事态紧急,赶紧行礼跑了出去。
周清握着姜绮的手,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不多一会儿,卫太医到了,紧急诊脉之后,终是以一剂猛药止住了姜绮下处流血,堪堪算保住了这一胎。
周清猛地舒了一口气,吩咐卫太医此事不可外传后便送走了他,吩咐绿柳:“告知各宫我近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
待绿柳也走了后,周清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过头有些犹疑不定地看向仍醒着的姜绮:“近日你的承晖殿是回不去了,要想活命保胎的话,最近七天,你便只能在我这里。”
见着姜绮不说话,她干咳一句,有些为难地说道:“鉴于我为你撒的谎,近日我也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和你共处一室了。”
“夜既已深了,我们不便闲话,便安寝吧!”
“你…你睡哪里?”姜绮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
周清猛地咳了几声,闭着眼宛如上断头台一样掀了姜绮身上的薄被,一道挤了进去:“早春严寒,地面阴湿,我自是,不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