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四爷下巴搁在她的额头右侧,日光钻进窗柩落在他身上,增添一分暖意。他抬了抬腿,轻轻摇晃怀里搂着的人,垂眸温声询问:“真有那么喜欢它?”
文盈身体软软靠在四爷的怀中,点了点头,恩恩的回答道:“喜欢。”她点头的频率和四爷心脏的跳动声相一致。
“奴才听说过它,它跟爷送给奴才的那座西洋钟一样是洋人的东西,听说洋人带来的东西是从好远的地方隔山涉水带来的,是稀罕物。”她阿玛好不容易从广州得来的一座宝贝西洋钟,远远不如文盈屋子的这一座,精致贵重的物件都进了皇家。
四爷并不觉得它有多稀奇,逗她道:“我要松开了,如果你能接住它,那么它就是你的,你要是接不住的话......”留下未尽之语。
文盈试探问道:“奴才接不住会怎么样?”
四爷放慢声音,含笑说道:“接不住它就不是你的了。”
文盈摇头:“不行!奴才能接住!”她仰头蹭了蹭四爷的下巴,娇娇道,“爷,这算不算是在比赛?”
四爷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算。”
文盈倏地噘嘴,她跟四爷比赛,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赢过,她要是赢了,也是她对着四爷撒娇耍赖得来的。
文盈侧过身体,圆润的藕臂抱住四爷的脖颈,直起身体,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娇滴滴地说:“爷,你让奴才把它接住好不好呀?奴才不要跟你比赛,你又不是不知道奴才有几斤几两。”
四爷笑了:“这还没有开始比,你就服软认输了?”滑跪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文盈扬着头,得意道:“爷又不是外人,跟你服个软,认个输有什么问题?再说了,奴才服软不正说明爷厉害吗,爷该夸夸人家才对。”明媚眼神洋溢着期待。
四爷丹凤眼的眼尾一挑,捏了捏她喜滋滋笑着的脸蛋。他的手指上有茧子,由他握笔写字和练习弓马骑射磨出来的,文盈咿呀一声躲开。离开他的手指,文盈又不愿意了,主动把脸凑过来让他捏。
四爷:“夸了你之后,我是不是就该奖励你?奖品你不要别的,只要我手里拿着的这块怀表对不对?”想跟他玩心眼耍心机,她还嫩着呢。
文盈脸庞羞怯的红了红,和她娇嫩鲜红的嘴唇一个颜色,放在四爷后颈处的手指无意识往里扣了扣他的颈肉。
她在四爷流淌着笑意的目光中委屈扁嘴,小声控诉:“爷好讨厌,就算你猜中了奴才的小心思,你也不该戳穿呀。人家想了好半天才想出来的,费了好大的劲,爷怎么就不能如了人家的意。”
“奴才生气了,爷要赔赔人家。你要是不赔,哼哼,爷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威胁他,文盈只好学着四爷说一半留一半,同时装作一副柳眉竖起,粉脸气煞的样子盯着他。
四爷不由得失笑,笑的让文盈再也保持不住生气的模样,她羞恼地掐了掐他腰间的肉,真情实意娇嗔道:“爷你真是坏透了,奴才讨厌死你了,你就会来逗人家。”
四爷止住笑声,眸光柔柔,拉过她掐他腰间的手,缓缓把怀表放到她手里,温柔捧起她的脸,哄道:“不气啊,爷把它给你了。”
文盈顺杆子往上爬,斜睨他一眼,跃跃欲试道:“以后爷还敢不敢再这么逗人家了?”
四爷又乐了,他说什么来着,瓜尔佳氏最是会得寸进尺的人,给她一点颜色,她就能够开染坊。
四爷好奇问道:“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
文盈低头打量怀表,听到四爷的问话,她将怀表上的银细链缠了几圈缠在她手腕上,扬起凝白如荔枝肉的脸腮,五官娇俏,傲气又娇憨地说:“不如何,奴才既不能打爷,又不能骂爷,奴才顶多是在背地里像一个深闺怨妇偷偷嘀咕埋怨爷几句。”
四爷收紧胳膊把她搂紧,大手握住她缠着怀表吊链的手:“这么委屈啊。”
文盈睁眼说瞎话:“嗯啦。”
四爷忍俊不禁,说道:“既然你这么委屈,我是该来哄哄你,我可舍不得让你受委屈,变成一个委屈包。”
他叫了一声苏培盛,苏培盛拿来一个方形盒子,里面放着一个八音盒,上面有一对男女小人偶。四爷打开开关,小人偶伴随着音乐旋转起舞,直到亲吻在一起方才停下。
文盈一脸欢喜的将它拿起来,眼神亮晶晶,欣喜地看了好几遍八音盒上的小人偶跳舞。玩够了,她不客气的把八音盒和怀表一起抱着,甜甜道:“爷,这上面的两个小人偶是不是我们呀?”
四爷低低应道:“恩。”
怀表和八音盒这些东西是洋人带来给南怀仁的,南怀仁又带去给康熙,康熙只收下了一个地球仪和一些书籍,别的用来观赏玩乐的物件他都赏给后宫娘娘和众阿哥。
四爷并不感兴趣,倒是十三爷有些喜欢,四爷起初想把他收到的都送给十三爷,只是中途突然想到文盈可能会喜欢,于是他特意挑了两件东西留下。怀表小巧精致,文盈可以轻便带在身上,八音盒上的小人偶没有选择洋人的长相,而是投其所好的选择大清朝人的长相,男人偶梳着辫子,穿着长袍,女人偶梳着旗头,穿着旗装。
文盈一股脑的把它们放在炕桌上,从四爷怀里跳下来,起身拽着他的手,撒娇道:“爷,它们在跳舞,奴才看着眼热,你也来陪奴才跳一下。它们跳的是洋人的舞,奴才还没有跳过。我们是正主,它们是我们的仿品,正品要比仿品跳的好才行。”
四爷无奈看她,怎么说一出是一出的,没定力:“别胡闹。”
文盈白嫩牙齿的齿尖咬着下唇,使出吃奶的劲头拽他:“爷!人家想跳!”
四爷没有防备她,身体极为放松,导致猝不及防之下,四爷真被她给拽了起来。四爷一脸意外,文盈没有收住力,他被拽了个踉跄。
苏培盛和福禄见状双双着急地叫了出来,一个是担心四爷摔倒,一个是担心文盈祸害了四爷会被罚。
文盈的心咯噔一下,她好像闯祸了。明明她的力气那么小,怎么就大气出奇迹的把四爷这么一个大块头给拽起来了?仔细想想,她还挺能干的,文盈克制不住的心生得意,嘴角翘起。
哎呀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她得意的时候,她得赶紧想法子弥补,不能让四爷抓住机会教训她。
文盈用手捂住额头,高声娇呼道:“起来的太快,人家的头好晕。”身体娇气的左右晃了晃,像只停摆的软企鹅,晃着晃着,她轻飘飘扑到四爷怀里,委委屈屈地说,“爷,你怎么不把奴才抱紧,奴才差点晕倒了,好可怕。”
四爷没好气地看她,简单回道:“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他没有怪她险些把他拽倒,她这个磨人精倒是抢先一步怪起他来了。
文盈把头枕在他肌理分明的臂弯中,微微偏过头,俏生生吐舌,唇瓣含住他的衣袖,娇娇道:“爷,你都被奴才拉起来了,你该来陪奴才跳舞了。”
“奴才知道爷最疼奴才了,所以你一定会答应奴才的,爷,你说是不是。”
“不害臊,什么话都往外说。”四爷冷哼,文盈不怕,脸上依旧挂着俏丽甜蜜的笑。
四爷能怎么办,他只能拉着她的手,摆出八音盒上小人偶的姿势,看似警告,实为纵容地说:“下不为例。”
文盈小鸡啄米用力点头,毫不犹豫地说:“知道了。”嘴上先答应,反正下次该怎么样她还是会怎么样。
看她回答的这么快,四爷便知道他的警告没有用,爷的话都敢不放在心里牢记照做,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了。四爷手痒痒想打她,想将她收拾一顿,可一想到打了她,她会哭唧唧的冲他喊疼,撒娇要抱抱亲亲,反应那么可爱,四爷又不忍心动手了。
算了,她是他宠出来的人,胆子大点就大点,他容的下,继续宠着她吧。
两人抱作一团,四爷慢条斯理的教她该怎么跳。一开始文盈会踩他的脚,她踩一下,四爷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她便会在他的嘴角亲一下。到了后面,文盈不再踩他脚了,换成四爷一下下的去亲她的嘴角。
四爷柔声问道:“学会了吗?”
“会了!”文盈骄傲的自夸,“奴才这么聪明,有什么不会的。”看到四爷嘴边的胭脂,她咯咯烂漫地笑起来,笑声清甜飞扬又有极强的感染力,引得四爷跟着弯起了嘴角。
四爷搂着她细细软软的腰:“那来跳一遍?”
文盈点点头:“好啊。”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缠旋转,四爷低下头,看着文盈水润润的双眸,心软成了一湖春水,禀着疼爱怜惜的好心情亲了上去,文盈娇吟着回应他。
等到两人停下来,四爷气息平静,文盈微微喘息,久久没能说话。四爷拍了拍她的后背,阖眸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文盈的头埋在四爷的胸膛,鼻子嗅了嗅,皱起眉头,脑袋往后仰,用娇滴滴的口吻说出了嫌弃的话:“爷,你身上出汗了,奴才闻到汗味了,好臭。”
四爷将她抱起来,文盈惊呼一声,下意识抱紧他的头。四爷的鼻尖脸庞贴着她的颈侧,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柔嫩的皮肤上。
四爷似笑非笑地说:“好巧,爷在你身上也闻到了汗味。”
闻言,文盈羞赧的脸一红,嘟囔道:“奴才就算是出汗了,奴才身上的汗味也是香的,一点都不会臭。”
四爷张嘴咬了一口她的颈肉:“你是香的,我就成臭的?你哪来的歪理,汗水不都是臭的吗?”
好痒!文盈受不了了,咯咯笑着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企图躲闪他的咬合,边笑边眼波含水看他,娇嗔道:“奴才说的才不是歪理,世人只会对男人说他们是臭男人,不会对着女人说臭女人,女人是水做的,身上香着呢,香汗淋漓这样的词就是为女人量身定做的。”
四爷挑了挑眉,他没想到文盈竟真的编出一套理由,听着倒也算是有模有样。他脑袋往下移,从颈侧滑到她的心口,隔着衣裳轻咬着藏在里面那软软的、白白的嫩肉。
这回文盈收到的刺激远比四爷咬她脖颈还要大,她手指微微用力拉扯他的头发,令他刺痛的皱眉。
待他亲够了松开,文盈收回抓过他头发的手,当着四爷的面,狡黠肆意地摊开掌心,用一种她赢了的得意语气说道:“你咬了我,又把我这件衣裳弄湿,我也把你的头发扯下来了,我们扯平了。”
四爷目光幽深,握住她的手腕一抖,属于他的那几根头发落到地上,四爷俯身逼近她:“你说扯平就扯平?做梦。”
文盈笑盈盈地歪头,脑袋上的簪子步摇随之轻轻晃动,她丝毫不畏惧四爷逼近所带来的威慑,神情自在轻松,说道:“不扯平,难不成爷还想打奴才不成。”
四爷思索:“打你吗,也不是不行。”说着,他抬手做出要打她屁股的动作。
文盈见到瞪圆眼睛,他还真来啊?不行,绝对不行!她迅速伸手紧紧抱住他的手,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了上面,娇滴滴地说:“爷,人家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你一点都不幽默。”
四爷抱着她往内室去沐浴,往上掂了掂她:“我要是现在放手让你掉到地上,你说我是不是很幽默?”
文盈双手双脚主动盘住他,宛如藤蔓缠树般不留缝隙,她的动作这么大,四爷的脚步依旧稳健平静,钢浇铁铸而立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歪斜。
她噫呀呀的撒娇:“爷不能放手,你要是放了,人家会摔坏的。你舍得将你的宝贝摔坏呀?”
四爷笑了,宝贝,谁是宝贝,宝贝是谁的?四爷不承认,文盈委屈地扁嘴要哭。四爷无奈,扬着嘴角凑到她耳边,温柔的对她说她是他的宝贝,对她又哄又亲,她才吸了吸鼻子,收回眼眶里的泪花。
四爷说:“我看你就是哭包成精了。”动不动就要哭,都是被惯的。
文盈娇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又一眼:“奴才每次哭,爷都在场,所以奴才之所以会哭,全是爷招惹的,你要是不惹奴才,奴才爱笑着呢。”
四爷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大刀阔斧道:“哭,爷现在就要看你哭。”她既然说她哭是他招惹的,那他就真的来招惹一回,不然他白担这罪名了。
文盈双手捂住脸,嘴里嘤嘤啜泣,明亮潋滟的眼睛透过张得开开的指缝望着他,显然是在假哭。
四爷摇头说她哭的不够真实,颇有兴味的教她要怎么假哭,才能让人觉得她是在真哭。
文盈在歪门邪道上面很有灵性,四爷一教她就学会了。她照着四爷教导的假哭法子哭了一次,眼睛一亮,她感觉这次的假哭比她真哭的时候还要真。
她不解看他,纳闷问道:“爷,你教给奴才的假哭为什么这么厉害,你是怎么学会的?”这么厉害,厉害到足够以假冒真的假哭,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学会的,所以四爷是去哪里学的?
难不成是他小时候哭多了,哭出来的经验?
文盈的眼睛刷的一下亮了,她还没有见过四爷哭呢,不知道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她心里蠢蠢欲动,有点想看。不知道她开口求一求他,让他哭一次,他会不会同意......
四爷眯眼,捏住她神情荡漾的脸,声音低沉:“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
“哪、哪有!”文盈心虚的把想看四爷哭的念头压回心底,“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站在他跟前,慢吞吞的给他解扣子脱衣裳,看着他进到装着热水的浴桶里,她则趴在桶边缘,弥漫的水气拂过她姣白莹润的脸,使她愈发侬丽妩媚。
四爷从旁边果盘里拿了颗葡萄喂给文盈,简单说道:“看的多了,自然就学会了。”
宫里的人,从娘娘主子们到底下伺候的太监宫女,笑的时候要笑的美,哭的时候也要哭的美,不能难看。四爷从懂事起,他就看多了不同人的哭,从太皇太后的葬礼,再到他的养母佟皇后的葬礼,真真假假的哭声汇成一片,他深有体会。
文盈吐出葡萄籽,娇嫩脸蛋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对上四爷温柔的目光,她立刻装出“我明白了”的样子,真切实意地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错了,她改口道,“是胜读十年书。”耳朵嫣红。
四爷笑了笑,手指拨了拨她嫣红的耳朵,没有深究她说的错话,轻声问道:“不进来吗?”
文盈反手给他喂了一颗葡萄,葡萄是黑紫色,她的手指近似雪白,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喂完了,她没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薄唇,嗔了他一眼:“爷洗完了,奴才再洗,不然我们两个人待在里面挤的慌。”都挤作一团了,还怎么沐浴。
“真的不进来?”四爷的手沉入水里,手指都湿透沾着水珠,他才拿出来。
四爷握住文盈的手腕,湿漉漉的指尖往袖口往里探去。他的手本就是湿的,弄得文盈的手臂和衣袖一起湿了。
文盈气恼地甩开他的手,控诉道:“爷就会使坏。”他看似好脾气的询问她要不要进去跟着他一起洗,其实他压根就没有给过她选择,他只要她进去,他只要这一个答复。
四爷哈哈大笑,身体懒懒靠在浴桶上,四肢在热水中放松,一天的疲劳慢慢散去。
文盈衣袖湿哒哒的,黏在肌肤上不舒服,这下子她不进去都不行了。
她娇俏挺鼻冲着四爷哼了一声,缓缓用手解开旗装上的扣子,脱到只剩肚兜,毫不扭捏的在四爷的注视下伸脚踏入水里。
热水高度上升,到她完全进来后,热水已经往桶外溢出去了,水流溅到地上哗哗响。
坐在四爷的对面,她的双脚不可避免的和他发生触碰,起初文盈还想躲一躲,哪知道她往左边挪,四爷跟着往左边挪,她往右边挪,他也往右边来。她干脆不躲了,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文盈看了眼散发着淡淡药味的水,抬手捏住鼻子:“爷夏天沐浴用的水里总会有股药味,奴才刚刚应该去找东西把鼻子堵住,在外面闻着不觉得有什么,进到水里来了才发现药味挺重的。”
夏天不管有多热,皇子阿哥该穿多少件衣裳,四爷是一件不漏,从里到外裹的严严实实。别人是想法设法的减少衣裳件数,图个清爽,唯有四爷不,所以每年到了夏天,太医给四爷开的治疗痱子药粉是最多的。
文盈嘀嘀咕咕不停:“奴才想要泡撒着花瓣、飘着香味的热水,一点都不想泡这种满是药味的水......”
四爷懒得听她叽叽喳喳的抱怨,逮住她的手将人扯到怀里,肌肤相贴,柔嫩的触感使四爷呼吸一滞。文盈没有察觉到危险,或者说她就算察觉了她也不会害怕。
四爷抬起她的下巴,拂开溅到她脸上的水珠,轻轻啄吻着她的额头,慢慢往下,眉心、鼻梁、脸颊再到嘴唇:“你是我的格格,我沐浴用什么样的水,你自然要跟我用一样的。”
文盈分开唇瓣,潋滟漾波的杏眼半阖,含含糊糊地说:“爷霸道。”
被他吻得脑子晕乎乎,文盈失了清醒,没有脑子地问:“既然要泡一样的热水,你怎么不跟着奴才一起洗花瓣澡?”
四爷不回答,只是将她吻的更深,令她气都快喘不上来,只能狼狈眷恋的追随着他的节奏。
两人在水里胡闹了一次,等出来时,桶里的水只剩下浅浅一层,勉强有腿窝高,大部分的水都被他们撞撒在地上。看到地面湿了一大片,文盈难得感到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趾。
出来四爷慵懒地躺在摇椅上,苏培盛拿着梳子给他通头,文盈头发披散在背后,福禄耐心拿着干燥绢帕一下下地给她擦头发。
擦到半干,文盈挥手让福禄下去。她踢着小凳子到摇椅旁坐下,望着神情餍足,仿佛饱餐一顿,闭眸小憩的四爷,她嘟了嘟嘴,明明使力的是他,他怎么都不累呢?反倒是她这个没出力的浑身倦惫没劲。
她偏过身体,手指勾住一缕他的头发,微微用力一扯,却又不会扯断头发。四爷睁开冷冽的眼眸,平静无波看过来。
文盈甜甜笑了笑,星星眼盯着他看,讨好说道:“爷,奴才想给你通头。”
苏培盛默不作声看了看文盈,瓜尔佳格格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瓜尔佳格格喜欢跟他抢伺候四爷的活,她要是能够把四爷伺候好,苏培盛想着她抢就抢了,他们虽然身份不同,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但都是伺候四爷的。奈何瓜尔佳格格委实不够争气,被她抢去的活,到最后多数都要他来善后。
眼下瓜尔佳格格瞧上给四爷通头发的活了,苏培盛已经能够想到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四爷应该不会同意吧,他要是点头了,让瓜尔佳格格给他通头,受苦的是四爷自己啊!
四爷示意苏培盛停下,让他把梳子交给文盈。
苏培盛欲言又止,他都要没眼看了。四爷啊,你不能再这般纵容瓜尔佳格格了,不提以前,仅说今天一天,四爷就被瓜尔佳格格扯了两次头发,这苦四爷还没受够吗?
苏培盛胆战心惊地看着文盈给四爷通头。
“嘶——”四爷头皮一痛,文盈吓的不敢动,等到四爷说继续,她便继续梳,四爷又叹了一声。
文盈这次说什么都不敢动了,她拿着梳子,求救般地看向苏培盛:“苏公公,还是你来给爷梳吧。”
苏培盛看向四爷,发现他没有反对,他这才恭敬的接过文盈手中的梳子,熟稔有分寸又有力度的给四爷通头,四爷脸上的神情轻松愉悦多了。
文盈挤到四爷怀里,摇椅咯吱晃了晃,眼巴巴地靠在四爷肩膀往后看。
四爷抬手将她背后的头发顺过来,从头到尾仔细地摸了一遍,发根干了,中间也是干的,只有发尾有些湿。四爷拿起一面绢帕轻柔裹住她的发尾,揉搓了好一会儿功夫也没有扯到她的头发。
四爷说道:“我也是第一次伺候人,没见把你弄疼,看来你确实是不如我。”
文盈回头看了看被四爷擦拭的发尾,先是舒服的眯了眯眼,再想到四爷说的话,她眼睛一转,坏心眼地说道:“谁说奴才不疼,奴才只是怕伤了爷的心,即便疼的要死,奴才也没有叫出来而已。奴才不像爷,忍受度那么低。”她用手比划了一个滑坡到地上的手势。
“是吗。”四爷淡淡道,下一刻,他手里模仿刚刚文盈给他通头的力度,文盈哎呀呀地喊疼,气呼呼用手捶他胸口。
“疼疼疼,奴才疼死了!”
四爷没阻拦她打他,她的力气不大,打在身上的力度仿佛是在给他挠痒痒。
四爷提醒她道:“忘了吗,这是你用在我头上的力度。我不过是模仿了一下,你就开始哭爹喊娘,看来你的忍受度也不怎么高。”
文盈眼泪汪汪,胡搅蛮缠道:“爷真不怜香惜玉,竟跟奴才较起真来了。而且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模仿奴才,保不准是你故意使坏,爷欺负奴才。奴才好可怜,就因为奴才心善,所以奴才不光要被院子里的姐姐妹妹们欺负,还要被爷欺负,奴才这辈子还活个什么劲呀......”她倒打一靶的招数用的很是熟稔。
四爷闷声笑了出来,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能把她到处欺负别人的事实捏造得如此离谱,四爷都想夸她一句厉害。
他捂住她的嘴,哄着她说:“给你一盒玛瑙玉石玩如何?”
文盈掰他的手,打算继续哀哀戚戚的控诉他,四爷不松手,加重砝码:“一套新头面,几匹蜀绣绸缎?”
文盈眉开眼笑,嘟嘴亲了亲他的手心,甜津津的对他撒娇:“爷最好了,奴才最喜欢爷了。”
夜里,文盈躺在床上,默默在心里将这个月四爷给她送的东西数了一遍,数完后她脸上乐开了花,美滋滋地想,四爷真的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好东西。
她掀开被子,挤到四爷盖的被子里,抬起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胸口,耳朵听着他心口处传来的心跳声,安心的扬唇偷笑。四爷眼睛没有睁,将她往怀里又搂了搂,声音低哑:“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偷笑什么。”
文盈幸福地闭上眼,娇憨道:“没有偷笑,奴才这就睡了。”
四爷莞尔,没有偷笑?那他刚刚听到的咯咯笑声是谁发出来的?不是她,难不成是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