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在这趟人体过山车中,我终于理清了禅院甚尔的思路。
要剧烈运动所以最好不要吃太多,但是不用付款的昂贵午餐不吃白不吃,于是他快乐地给自己点了一堆钱多量少白嫖巨爽的精致料理。
并且看着我塞满了一整份鳗鱼饭。
你不狗逼谁狗逼?
我不骂你我骂谁!
“我们还要——晃——多——久——?”
“带你熟悉咒灵呢,怎么样,看明白了吗?”
我趴在他肩头,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余光瞥到身后一直在穷追不舍的五个-999,感受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
谎言是人类最大的敌人,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我正在为当初说自己能看见咒灵付出代价。
但这个也没办法,我不可能告诉甚尔我看不到咒灵,也没有告诉他我的异能。虽然废柴,但这个能力或许也能在一些非常神奇的场合作为我的杀手锏。
视线跟着那几个-999又翻滚了几个七百五十度,我扒在甚尔耳边,生怕他听不见:“把——枪——给——我——!”
“什么枪?”
这狗日的居然还和我装傻。
“装着带咒力子弹的那把!我摸到你背脊的背带式枪套了,别跟我装傻!”
“啧。”
他把枪递给我,还故意问需不需要停下来方便我瞄准。
我没搭理他,拉开保险栓的同时感受着风力。
警校和机搜实习期间的用枪都是M36转轮,SIG P228我还是第一次摸。
我没想到甚尔用的居然是传说中的善良之枪,枪如其名,是一把逼人向善的武器。
帅是真的帅,菜是真的菜。
全长180mm,口径9mm,初速约340m每秒。
连射性能ok,但是弹着点就跟普通人中的咒术师一样——玄学得离谱。
而更玄学的是我只能瞄-999的下方大概十厘米的位置。
装弹数13+1,所以给我试错的机会并不多。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后调整姿势开始迅速射击。
在连续不断的12声枪响后,甚尔以为我已经自暴自弃了,随口问:“中了几发?”
他一个疾转,我从帅气的执法人员变回了抱树考拉:“还剩下一只——!”
可恶啊,这枪是真的善良,以及咒灵就算被连续爆头也不一定会立刻停止行动。
我起码浪费了一半以上的子弹!
他终于停了下来,侧头瞥了我一眼,眼里写着惊讶:“你有运用在枪械上的术式?”
“我有个屁!”我拿枪托敲他肩,一边把枪还给他一边急促催着,“别站着不动啊飞天小女警,那里还有一只!”
他收回了那个眼神,懒散答道:“你留着吧,给你算八折,弹匣另算。”
“……警告你,善良之枪里还有一枚不善良的子弹。”
“哈,条子想杀人了?”
在我打算学习我的祖安表哥开始骂人之前,甚尔抬手扶住我的颈椎。
下一秒,我的视觉出现了瞬间的错位,一直咆哮着的风声停止了,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噗通噗通的沉闷声音。
至少四米外的咒灵此刻应该正和我脸贴脸,那个闪着红光的-999在空中像苟延残喘着的霓虹灯,扑忽闪两下后彻底熄灭了。
禅院甚尔在刹那间解决掉了这只咒灵。
甚尔在我耳边低声问我:“被咒灵追赶的感觉怎么样?”
他的语气里带着恶趣味的调笑,可能是感受到我手指按进他肩膀的力度仍然不减,甚至带了点颤,姑且没有把扶在我后颈的掌心挪开,多少给了点安全感。
“有点……难受。”我痛苦地说。
“因为咒灵生理构造上的差异,同样是物理伤害,比起枪械,咒术界更多的是一些更直观的摧毁——你是第一次看见脸被捣烂的怪东西?”
不好意思,其实我还是不知道怪东西脸被捣烂是什么样子。
但我知道你们咒术界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看电影都知道要分级,你们就直接让未成年蹦极跑酷暴力执法是吗?还说什么咒术师都挺疯的……
大哥,这搁谁谁不疯?
而种田给出的天价报酬促使禅院甚尔捡起了被他踩在泥里的职业道德,可能是知道要是我人跑了他的钱也得打水飘,他还在继续虚伪地关怀:“如果实在难受的话也可以雇佣我作为安保,这个数就够了。”
他比了个贴心的五,我深受感动,并回了个诚恳的中指。
“你别晃,让我缓会儿。”
甚尔挑眉:“害怕了?”
“不是。”我深吸一口气,“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我怕它控制不住自己,主动钻进你脑子。”
甚尔:“……”
“你还真是一个容易让人冲动犯罪的男人。”我诚恳道,“所以答应我。下次不要再给我这样的惊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让小惠难过的事情。好吗?”
我一手扒着他的脖子保证人跑不掉,一手拿枪抵着他的太阳穴,十分友好地又问了一次:“好吗?”
禅院甚尔:“……”
善良之枪劝人向善诚不欺我。
禅院甚尔接受了我体贴的建议,我们拉勾协定后原地解散。
和他认识这段时间,我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已经从【一个英俊的大胸男人】变成【一个唯金论的大胸狗逼】,再变成了【一个性格糟糕且唯金论的大胸狗逼】。
可恶,我还是放不下他的大胸。
种田长官还给我说这个男人以前有当小白脸的前科,让我不要轻易深陷甜蜜的陷阱。
救命啊,我没看见甜蜜的陷阱,我只看见天价的砒.霜。
不过这一波过山车后我的难受倒是真的,走两步路就想吐,一度让我回忆起来当初和深月一起去网吧打守望先锋结果却晕3D的痛苦。
加油,春奈,你就把禅院甚尔当作步入社会必要的磨难,问题不大!
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我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提着袋子回家的时候还在想着今天的那几只咒灵。
既然附着咒力的子弹能够造成致命性杀伤力,那么也就代表这类东西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也可以解决的,所以只要保证武器层面的供给,解决诅咒这类委托就不会被垄断。
这也算是一个切入点,不过因为禅院甚尔这个人压根就没上过学,比较熟悉的也只是黑市和诅咒师那边的运作,更具体的我只能等上学之后再慢慢了解。
据甚尔说,辅助监督应该明天就会找上门,而在入学之前,我还要找个借口让他给我搞来一副能看清楚咒灵的眼镜。
瞄准-999的痛,此生不愿再面对。
在我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咔哒”一声开了,我望过去,夏油杰正从里面出来。
和昨天不同,他穿着一身深色的制服,硬挺的服装剪裁带来的正式感,加上他原本就上挑着的狭长双眼和微薄的唇,种种叠加起来让青年显得有些许的冷漠。
那股冷漠让我没有立刻向他打招呼。
我一直是知道的,人在独处,且有没有具体需要做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流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像深月那种富有朝气的人即使是在发呆,浑身都散发着“我超棒”的朝气;禅院甚尔在酒吧一个人呆着那一小会儿,闪烁的灯球也照不亮他被死气萦绕的沉闷绿眸。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似乎从很小开始,我就没有放空的时候了。
在之前简单的相处里,我只看见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夏油杰,甚至用温柔体贴这样的概括都是不准确的,人类的情商总是能在与他人相处的时候充作润滑剂。
那是礼貌的客套和社会的道德相辅相成形成的特质。
所以我不会去打破别人难得的真实,那是为数不多的私人领域。
由于身高差,当那双有些凌厉的双眼斜瞥过来的时候,稍微耷下的上眼睑遮住了一半的瞳孔,暴露在空气中的一部分透出浓浓的居高临下的味道。
因为窥到这一分差别甚大的真实,我的心脏意外的漏掉了一拍,和他相视着也没做出反应。
然后我看见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双眼稍稍弯起,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微的改变后,他又变回了那个我认识的人。
“刚回来吗,入野桑。”
“是的,”我笑出两颗虎牙,“晚上好,夏油君,是要回学校了吗?”
他“嗯”了一声,关上门,将钥匙随手放进兜里。
“和朋友的游戏最后怎么样,我们的EVA有带来胜利吗?”我问。
“后来全部乱套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无奈,“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在哪里找的图片,干脆全部不认账,晚饭可以随便请,赌局坚决不认输。”
“啊哈哈哈哈那一定是因为夏油君你性格太好了,”我眨眨眼,“不过千万不要放任这种耍赖的行为!很容易被得寸进尺哦。”
夏油颇有体会:“耍赖的结果就是两周的晚饭,没有诚信的家伙必须付出代价。”
我默默竖起大拇指。
在进入房间前,我朝夏油微微点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我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么,下周末再见了。”他说。
“下周见。”我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上学了,赶紧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