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简食
一小袋米,一小袋面,苏之雁对着这两样东西思考了五分钟。
没有菜,没有肉,甚至没有老干妈。
就算熟了也是没有灵魂的米饭,苏她决定给自己下碗素面。
但是没有现成的挂面,只能手动做。
和面、醒面,再将其擀开,叠起来,切成细条,手擀面就准备好了。
厨房有供水系统,分为引用和普通使用。苏之雁并没有追究它的构成,以及水从哪里来的问题。她只知道现在有足够干净的饮用水,不会因没有水源而渴死。
起锅烧水,将面条放进去煮,又加了酱油。
没有葱花的点缀,这碗素面唯一的颜色就是面汤中酱油的渲染。但面和汤混在一起,吃下肚,暖融融的,疲惫一扫而空。
将汤底全都喝了个干净,苏之雁觉得自己又有干劲了。
她将碗筷收拾好,去客厅内转了转,找到了挂在门口的绳子和几个布袋。
她要出门打猎,不,碰运气去。
刚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光脑,出山的路得慢慢找。
万一找不到,总不能在家里一直守着撑不了几天的米面,还是得找找储备粮。
苏之雁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到穿越的起始点。一端是家,另一端未知。但另一端为通路,说明“苏之雁”很久之前就趟过了,应该不会有危险。
东西拿好,苏之雁即刻出发。她完全不知道柜子里稳坐C位的蛋,一道裂痕忽地出现在冰霜表层上。
门外。
远看山绵起伏,近看草木茂盛。
沿着路走没多久就到了头,但不是绝路。路边通向繁茂树林的一侧有明显踩踏的痕迹。
很明显,如果“苏之雁”长期居住在此,这个踩踏出来的路多半是她自己探索出来的。
以防万一,苏之雁在最外侧的树干上做了标记,然后定下心向里走去。
没曾想,竟然有了意外收获。
无数深紫色、紫红色果实共同缀在树上的,满满当当。
满树的桑葚果实,一个赛一个的饱满。
苏之雁用指甲掐断细梗,将厚实的果肉送进嘴里。
果不其然,在这颗果实中,甜味占了上风,迅速弥漫了整个口腔。
苏之雁又摘了一颗颜色偏浅的,这颗酸甜适中。
果干、果汁、果肉。
若是以往,她只会将它作为当季的水果来享受,至于有关该水果的衍生品,她并没有太大的欲望。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苏之雁要尽可能将它的利益最大化。
只是桑葚掉色太严重,她不想把布袋强行染色。
反正这片桑树林正处于成熟期,差一天半天再来摘也不要紧。
她没忍住,原地美美享受了好一阵才离开。
离开桑树林,又无缝衔接了另一片并未有任何果实的树林。同时还有些矮灌木穿插其中。
苏之雁瞧着前方已经没了路,而且尽头被一种叶子及其宽大的树木给遮挡住。已经到头了,但她不想往回走,那边似乎有“哗啦”“哗啦”的响声。
被挡住的另一端必定是水源。
苏之雁大步向前。越是靠近,水流声越清晰。
树枝有些繁杂,但好在没有突出的刺。用力拨开枝杈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山水溪流映入眼帘,无比澄澈。伴随着山间独有的那份清新,让人感到畅快。
“哇——”,这空气,这水流,太赞了!
先前因事故,和来到异世界后孤身一人的小小烦闷,在这山水间消散了个干净。
苏之雁缓缓地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要真与世隔绝了,也没想象中那么差。
她沿着石头泥路,向溪流流淌的方向走,忽然脚步一顿,视线飘向对岸。
那里有一大片明亮的浅红颜色。
苏之雁左手勾着旁边的一颗小树,右手向后撤,并踮起脚来,身子向前倾。
这个距离想要看清那红色点点的全貌,有点为难她现在的视力。所以下意识地想找一个力,让她能够深长脖子去看。
无数个红色个体静静地垂立在藤蔓上,昭示着它的身份。但苏之雁愣是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想要证实,就得蹚水。
苏之雁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流,心里打鼓。
俗话说越清的水,越可能深不见底。她是想去那边看看没错,但万一折在这儿可就不好了。
兴许再走远点,水面趋于平静的地方会好一些。
于是她绕了好大一圈,在溪流拦腰处看到了一排巨石,从这里过岸,再返回到刚才的位置。
这下通红的一片被看得一清二楚。
果真是小番茄!
一连被两个幸运buff砸中,苏之雁掩饰不住内心狂喜。
当然,当下优先级最高的动作,就是摘一颗尝尝。
手感略硬,看起来相当不错。咬下时,汁水四溢,酸甜正好。
她没想到会遇到小番茄,也没想到自己起了吃人家的果,还要把它一整颗端走的想法。
但她就这么干了。毫不客气地绕着根系画了个圈,想要连根带土地给挖出来。
挖了有一阵,苏之雁暂停了手里的动作,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她调整好姿势,紧紧盯着那根部,集中全部注意力。
一秒、两秒......
无事发生。
苏之雁泄了气。
就算是古地球遗留的人类后裔,也不能进化出超能力、精神力这种存在吗!
心中悲痛地歇息了几分钟后,苏之雁又开始了她的挖坑大业。
好在她的力气也不小,双手并用地将番茄藤挖了出来,根部混着土装进袋里。
装好了番茄藤,苏之雁靠岸折回浅滩,不曾想再度发现了一个惊喜。
几道溪流交错处的小河流,发现了聚集的鱼。
水太过清澈,群体漂流的鱼看起来很欢快,但个个呲着尖尖密齿的牙,一看就不是正经鱼。
苏之雁隔着距离,眯着眼打量着水中鱼,虽然绝对不是地球上的品种,但肉眼可见的,这鱼很肥。加点调料,无论清蒸还是红烧,又或是别的烹饪手法,熟了之后一定很鲜......
心头和腹部同时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上一次吃肉是三天前了。
有点馋了。
今晚就想吃。
苏之雁犹豫的功夫,鱼群碰到了阻拦溪流走向的石头。它们并未调转方向,而是就着水流的冲劲,玩起了跳跃游戏。
鱼儿们一个接一个地蓄劲,从水里一跃而起,越过石头,蹦到了另一侧溪流。
前一个跳过去的鱼没有游走,而是在周围绕着游来游去。
\"啪叽——\"
一条鱼,没能越过那道坎,直接蹦到了石头上。
苏之雁:“......”
啊这,天助我也。
鱼还在卖力地蹦跶,但无论怎么蹦都蹦不回河里。
苏之雁万万没有想到会有把自己蹦上岸的鱼。可能有,但罕见,所以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熟练地掏出了袋中袋,将鱼一罩一兜,然后死死地给开口处打了个结。
包里的鱼起初大幅度地扭动,再后来就扭不动了。
剩下的鱼群早在她的动作下惊慌逃窜,没了之前“咔咔”咧着嘴的气势。
没有鱼会傻到在原地等待想要索自己命的人类,苏之雁也明白这一点,遂决定换个地方守株待兔。
不,勤劳捕鱼。
她把东西放在岸边,将一个袋子和刚刚掰断的两节长树枝绑定在一起,弄了个简单的捕鱼网。
简易渔网并不好用,还不如鱼叉。但她记得并没有在家里找到鱼叉、鱼竿之类的工具。
或许这个世界的“苏之雁”从来都没想过要亲自捕鱼。
幸运buff再次上线,苏之雁很快在另一片河流石滩处看到了同样几条呲着牙的鱼。
她挽起裤腿,把背篓放在一旁,一整个跃跃欲试的大动作。
苏之雁锁定目标,盯着其中在视线中反复游动的一条鱼,试图在它的行动轨迹中观察出一丝可行的时机。
被选中的鱼忽然不动了。
这是个好时机!
手腕紧绷起来,用力握着树枝底端,所有的力都汇聚在右手,控制着力度。
果然。
没捞中。
布袋充数的网兜因阻力完美和每一条鱼擦肩而过,最后碰撞在浅处石头和淤泥混杂的地方,水面的动荡波纹向四周扩散。
几条鱼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跑了,只留下个残影。
苏之雁只好收回湿漉漉的工具,转移阵地,循着石滩物色下一个目标。
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把鱼吓跑了似的。又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一个浅水湾,看到了熟悉的摆动身影。
苏之雁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更加干净利索,加重了手腕的力气,重重地伸入水里一兜。
那条鱼并没有完全被兜住,还在奋力挣扎,很快就能挣脱。
树枝太软,承受不起鱼的折腾。
苏之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直接拎起身边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用力往水面上一丢。
那条鱼,被砸晕了。
苏之雁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拿石头砸,纯属于临时起意。没想到这倒霉蛋还真就被砸晕了。它半个身子露在布袋外,漂在水面上。
稍微把布袋往旁边一挪,整条鱼被收入囊中。
今日收获不菲。
苏之雁及时收手,两条鱼足够吃两天。她并不打算再多捕几条,一来今天准备的不够充分,能捕到鱼纯属意外之喜。二来,这具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也就两条鱼的活动量,就已经达到了日极限。
“苏之雁”之前倒在路边,迎接了她的灵魂,很大概率是身体出了问题。
苏之雁想到那位工作人员对她说的,“你们身上有着相同的病”。
这种病,一般不发作,发作起来要人命,所以铸就了这种情况。“她”大概率没有挺过这次发病,但是因为新的灵魂继承,身体便慢慢恢复,大病初愈。
总而言之,得好好调理一下。
苏之雁左胳膊圈着番茄藤,右手紧攥布袋。树枝不要了,扔在岸边,心情愉悦地打道回府。
一进家门,番茄藤被安排在了后院,和一群杂草作伴。
苏之雁暂时没精力处理整个杂草园,只把番茄藤周边全都清理干净就停手了。她接下来要处理鱼,是时候做晚饭了。
忙了这么久,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好饿。
先舀出一人食的大米,洗净上锅蒸煮。再将鱼扔进盆里做个处理,苏之雁瞧瞧调料,这一顿只能做个清蒸鱼。
葱,没有。姜,她在橱柜里找到了一整块。
苏之雁捏着这块完整的,一点皮都没破的姜,心想连葱都没有,这姜是哪来的。
虽然两者之间的存在并没有什么特定的逻辑性,但对于从不讲究逻辑的她来说,这两样东西早绑一块了。既然连姜都有,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葱?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要做的,蒸鱼。
姜切好丝和薄片一旁备用。
鱼呲着的牙着实碍眼,被苏之雁毫不留情地一拔而空,成了名副其实的秃嘴鱼。而鱼身上的鳞片是她迄今为止,刮的最硬的鳞。
鱼的身侧面各切上三刀,将姜薄片塞了进去。
真要蒸鱼其实不用这么紧紧巴巴的,奈何这么大个家只有这一块姜,还没弄清楚它的来历,自然要省着点用。
可惜没有酒,也没有料酒。
凑不齐配置的苏之雁只能老老实实地起锅烧水,等水烧开后,连鱼带盘送进了锅里。
等啊等,等到香味从锅缝里钻出来,她的胃抽抽了两下,表达了“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吃到的强烈意图。
与此同时,画室柜子里,最中间的霜花蛋轻微晃动了两下。
冰质的蛋壳,最里的内壁延伸着及其细微的裂痕。被这层壁垒牢牢保护的身体,慢慢从蜷缩的状态松开了一些。漂亮的睫毛颤动了两下,随后一双清亮的眸子缓慢睁开。
他被唤醒了。
一双眼睛正适应着蛋壳内幽暗的光线,浑身发沉。
他挥动了一下手臂,一簇毛绒绒打在了鼻尖上。
是幼年体。
他被打回这么糟糕的状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