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煎熬
虽然说艾尔海森拒绝了虞青的请求,但出于私情,第二天他就把当年自己在教令院读书用的资料和笔记找出来给了她。
艾尔海森毕业已经有些年头了,他在教令院读书期间喜欢使用纸笔记录学习到的内容。
但那时候虚空终端还没有被小吉祥草王关闭,人们习惯将自己的资料备份在那里面,对于艾尔海森的行为,卡维不止一次感到困惑。
“为什么不用虚空终端储存,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艾尔海森低着头翻阅书籍,他过了几秒才回答说:“纸张上手写的文字更有温度一些。”
当时两个人在露天的餐馆,听到艾尔海森这句话,卡维惊讶到连手里的鱼肉卷饼都快要掉下去了。
“你这种对浪漫过敏的人居然会讲出这种酸唧唧的话来,真是比提纳里认错毒蘑菇的可能性还要低啊。”
“你看起来很想出这顿晚饭的钱?”
卡维沉默了一瞬,选择安静地啃卷饼。
真是可恶啊!要不是这周的预算超支了,他就不用看这家伙的脸色了。
几年以后,当虞青翻开那本笔记的时候,她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时光和手写字体的温度。
微微泛黄的边角页,还有一些字迹因为须弥特有的湿热空气而晕开了些许。
刚开始的时候艾尔海森的字迹还是收敛了些许锋芒的,但到后面,虞青感觉已经和现在的字迹别无二致了。
人的成长好像一直都藏在这这些小小的变化里,稚嫩的字迹变得成熟,喜欢的食物和电影慢慢改变,对于晴雨天的心境不再一样……这些细节透露了我们的性格,也慢慢积压成生命的厚度。
艾尔海森估计是特意选了这本笔记,里面有许多他关于类似古文字的记录与研究。虽然并非同一种类型的古文字,但是笔记里提供了许多解密古文字的思路。
可能是因为要下雨了,今天的天气从早上开始就很是闷热。空气里好像塞进去了一整壶的热水水汽,与空气相接的皮肤也变得潮湿起来,虞青的小臂时常黏住桌子上放着的纸张。
她把脑后的长发盘成一个啾啾,露出了纤细的后脖颈,随后那种闷热的感觉总算减少了一些。虞青穿着吊带衫,老老实实地待在客厅里研究起了古文字的破译。
至于为什么是客厅而不是书房,那自然是因为艾尔海森坐在这里看书啊。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陷入爱情中的人们会想要和自己的恋人共处一室。即便什么都不做,或者两人都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情,这样看似无用的聚集仍会让他们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种安宁。
这大抵是因为在意识深处,两个人互相把对方视作自己的精神慰藉所带来的神奇效果。
艾尔海森在看完一整本书以后,虞青依旧在努力写论文。
之前盘得干净利落的头发已经变得有些松散了,稀稀拉拉地贴着脖子垂了几缕下来。
看得艾尔海森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痒起来了。
艾尔海森是个很「规矩」的人,不过他是习惯让一切事物变得规矩。
比如书架上的书籍必须按照大小、颜色以及内容等多种因素排放,书桌上的纸笔也井然有序。
更有甚者,他在倒水时杯子里的水绝不会超过五分之四。
所以艾尔海森在看到虞青快要散开的头发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它收拾好。
“需要我帮你重新扎一下头发吗?”
这句话艾尔海森问了两边虞青才听到,她从晦涩难懂的古文字里抬起头来,眉毛拧得严严实实的。
“什么?”
于是艾尔海森又重复了一遍。他惊讶于自己没有不耐烦,甚至因为看到对方带着傻气的眼神有些开心。
但还是换做哪一节公开课有个学生重复问了他三遍一样的问题,艾尔海森书记官可就要在他的平时分上记下一笔了。
最后艾尔海森如愿以偿的提自己的小女朋友扎起了头发,从前灵魂互换的时候,他为了方便,学过怎么样又快又好地盘起头发来。
虞青乖巧地坐在他前面,微微下垂的头颅使白皙的后脖颈全部呈现在艾尔海森眼中,他似乎闻到了霓裳花的香气。
软软的、滑滑的。
须弥夏日雨季的空气湿度一向让人费解,艾尔海森有些难受得皱起眉来。
他总感觉胸口堵得厉害,明明刚刚看书的时候还好好的。
头发很快就被盘好,虞青正要回头感谢他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抱住了她。
血液流动的速度一下子加快,心脏震着胸膛,让虞青感觉今天更加闷热难熬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胳膊,询问对方怎么了,但换来的是艾尔海森更加用力的拥抱。
她真的好瘦小。
艾尔海森每一次拥抱对方,心底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那么小,完全陷落在他的怀抱里。
像珍珠一样。
“艾尔海森?”虞青再次轻喊了对方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反应。
毛茸茸的灰色脑袋蹭得她肩颈处有些痒,后知后觉的,虞青想,艾尔海森该不会是在和她撒娇吧?
“你在和我撒娇吗?”
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艾尔海森已经能想到那双枫糖色的眼眸会亮得和糖葫芦外头裹得那层冰糖一般了。
他偏就坏心思,他不想让她得意起来。
“要接吻吗?”
他听见自己突然这么问她,像个流氓一样。
怀里的人一下子收了声音,转过来瞧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吃惊。
艾尔海森伸手触碰到虞青的脸颊,嗯,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虞青盯着艾尔海森的嘴唇看了很久,薄薄的。平两边的嘴角会微微下拉,表现出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但是只要她冲他笑,他也会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微笑。
她伸手拉住了对方了衣领,今天艾尔海森破天荒换了一件居家的白色半袖衬衫,倒是方便虞青接下来的行动了。
女孩子用力把对方推进了沙发里。
哦,其实多半是有人纵容的。
艾尔海森跌进沙发,嘴角还是没有翘起,但那双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他在笑。
他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