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你确认一下，我们是去出你的任务，也就是消灭咒灵的，是吧？”

“是哦～”

五条悟坐在棕黑色的皮质座椅上，他的脸上挂着笑意，在听到有栖川镜夜的声音后，他微微侧了侧头，头顶竖起的白毛轻轻晃动。

“那为什么我们不带上太宰先生？”有栖川镜夜疑惑。

她本来想加上虎杖悠仁，但五条悟放在身下的手朝她做了个隐晦的噤声姿势。

“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的作用你不知道吗？”

有栖川镜夜：“呃，知道，就是异能无效化嘛。”

“NO,NO,NO。”五条悟的手指朝她摆了摆，“可不止这一点啊。”

“看来他没有告诉你啊，他的异能力不仅仅可以无效化异能，事实上，所有拥有咒力的东西在被他碰到后也会被消除。”

“而我们在进入相应的地方寻找咒灵并将其消灭的地方，是要先放下帐的，你知道帐是什么吗？”

有栖川镜夜摇头。

“通俗来讲，就是一个很大的黑色罩子。”

五条悟比划了一个半球形。

“这个罩子是由咒力组成的，被放下之后，普通人将认知不到帐里发生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帐里的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也就是说，就跟巫师向着麻瓜施展了混淆咒一样？”有栖川镜夜若有所思。

“叮咚，基本正确！”五条悟鼓起掌来，“但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混淆咒是改变麻瓜脑内的潜意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会被咒语控制的绕道而行。而帐则只是让他们看不到而已，并不会控制他们离开。”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或者联系相关部门通知他们不要靠近，以免暴露。”

“这也就是辅助监督的职责之一啦～”

“所以，这位不知名辅助监督先生，”五条悟的语气中虽然还满含笑意，但不知为何让人毛骨悚然，他坐在轿车的后座，通过后视镜看向前面开车的辅助监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是你来吗？伊地知君到哪里去了？”

气氛突然变得焦灼。

……

“五条先生，伊地知洁高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半晌，开车的辅助监督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冷硬又沙哑，本人也有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而且，他并不是您的专属辅助监督。”

“是嘛，”五条悟笑道，“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比我这个最强还重要的人。”

“是那群老橘子派你来的吧，他们想做什么？”

不知名的辅助监督：“您最近带了无关人士进了咒术高专，大人们想知道是什么人。”

“哼。”

即使看不到眼睛，有栖川镜夜也能感受到五条悟那因被冒犯而产生的怒火。

“什么时候老子做什么事还要问过你们了？”

“……”

“劝你们最好把伊地知放回来，要不然老子就去拆了那群老东西的家。”

他说的风轻云淡，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做到。

“您不能那么做，那是本家古宅！”

“管它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儿老的就跟那群老东西一样，都该拆了。”

两个人皆是油盐不进。

一直没出声的有栖川镜夜看了一眼五条悟，又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向正在开车的辅助监督，正对上他同样看过来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写满了麻木与阴沉，刺眼的打量如同扫描灯光一样朝她射过来，让本来想开口缓和气氛的她张嘴的动作一顿。

谢、谢，有被冒犯到。

“您在看着我吗？监督先生。”有栖川镜夜笑起来，她勾起披在自己肩上的一缕发丝，放在手指上卷了卷，用“今晚吃西红柿炒鸡蛋”的语气柔声道，“再看，就杀了你哦～”

“您见过如何制作混凝土吗，我会在您活着的时候把您扔进去的。不过不用担心，您的肢体会永远停留在您挣扎的最后一刻，一定会为您保留全尸的。”

她的语气阴沉，配合那双如狼一般闪着绿光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撕破敌人的喉咙。

……

可能是没见过她这么有攻击性的样子，就连五条悟都为之一愣。

紧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自然地拍了拍有栖川镜夜的肩膀，不管对方是不是嫌弃地躲闪开，高声赞扬：“真是太棒了，镜夜酱，疯得太帅气了，你真的不来做我的学生吗？”

“谢谢，不用。”恢复正常的有栖川镜夜抬起胳膊格挡住她伸过来的手，余光看到辅助监督的额头滑下的冷汗愉悦地再次笑起来，“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事情完了后还要和太宰先生回横滨。”

“总是太宰先生太宰先生的，”五条悟看着她表情古怪，“他是你妈妈吗？你怎么这么依赖他。”

这句话让有栖川镜夜愣住了，她从没注意到过这个问题。

“可能是，雏鸟情节吧。”想了一会儿，她不确定地道。

“因为我来到陌生的地方后，他一直很照顾我，也是个很温柔的长辈。”

虽然他会摸鱼入水，也会惹国木田独步生气。

短短相处了几天，太宰治已经在有栖川镜夜面前展示了很多事情。

五条悟的表情更古怪了。

“镜夜酱，你知道太宰治的身份吗？知道他的过去吗？”

“怎么，你知道啊？”

“当然！”五条悟勾起唇角，嘴唇上不知道是涂了哪个牌子的润唇膏，看起来十分水润，“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是谁。”

“我也知道。”听完他说的话后，有栖川镜夜了然地回答，“几天前，我曾见过他以前的同事。”

在此之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这么了解港口黑手党，甚至连首领和干部的习惯都清清楚楚。

当然，她也想过可能是因为武装侦探社与他们是死对头，所以即使是武装侦探社新人的太宰治也会去提前了解。

见到了中原中也后，她心中的疑问得到了解释。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太宰治曾经是港口黑手党的一员。

“那你就好奇，他为什么会那么照顾你吗？”

五条悟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这个疑问就像海妖女一样，歌唱着试图诱惑她。

……

有栖川镜夜移开了视线，平时总是翘起的唇角被放平，神采飞扬的眉毛也放了下去。

“我知道了，”她说，“这件事完结后，我会找他谈谈。”

这次咒灵出没的地方是在一处空旷的大楼里。

有栖川镜夜跟着五条悟下车，关上车门后，他们站在了大楼外面一同向上仰望至顶层。

那个不知名的辅助监督就站在他们两个后面，相比刚才来说他老实了很多，也更加的沉默。

“五条先生，”他翻阅着手中的资料说道，“刚才在车上没来得及跟您说，这次的咒灵经过窗的判断是二级，能力是……”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五条悟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是第一次做监督吗？不管是二级，一级还是特级，对我来说都一样。你只要负责放下帐就可以了，啰啰嗦嗦磨磨唧唧的烦死了。”

“……好的。”他沉默后答应道，然后他竖起了自己的手指低声开始念。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随着这一声落下，在有栖川镜夜面前，一个巨大且漆黑的罩子缓缓生出，逐渐笼罩住了大楼。

辅助监督后退一步，低眉顺眼：“那么，祝君，武运昌隆。”

大楼不知为何已经废弃许久，里面还堆砌着一些建筑材料。

五条悟与有栖川镜夜在其中行走，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空间，隐隐还能闻到些潮湿与发霉的气味。

空气阴冷，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了一阵冷风吹的有栖川镜夜一哆嗦，她缩了缩脑袋，试图将其整个缩到高□□服的领子里面。

“五条先生，你为什么突然带我来这里？”她闷声问道，“我也没说过我的异能力是攻击型的吧？并不能帮到你什么哦～”

“嗯——”五条悟看到有栖川镜夜的样子侧身为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一些冷风，听到她的问话后低头看向她毛茸茸的头顶，总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摸摸看。

“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有栖川镜夜无语，“而且原来你还会因为客套说假话吗？”

不像，再看一眼。

她抬起头想要看向他的脸，结果发现因为对方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如果不是坐着根本看不到，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下巴。

而且，只是这样脖子就已经开始痛了啊。

“当然不会了，不过话说你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吗？老师好欣慰~”上方传来五条悟类似感动到要哭出来的声音。

有栖川镜夜：“……呵呵。”捧读。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谁要跟你看玩笑啊！

“其实老师我就是因为好奇你的异能力所以才叫上你的哦～”

“……哦。”面无表情。

“毕竟今天上午只看到你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人，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用呢。”五条悟表达了自己的遗憾，然后转头反问道，“还是难道镜夜酱的异能力只是能变成方块小人而已？”

面对五条悟不加掩饰的挑衅，有栖川镜夜选择朝他比出国际友好手势：“然后呢？”

他们走到了一层楼的正中央，看来是个楼梯间，安全出口的灯已经报废多时，这里黑咕隆咚，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这片漆黑中破土而出。

“然后啊，难道镜夜酱的异能力没有攻击力吗？”他的嘴角咧到了一个可怕的弧度，“我可是看到了啊，虽然不多，但你体内属于异能力的能量可是在不停翻涌哦～”

“好累啊——好累啊——”

带着含糊和怨恨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个像是泥水组成的触手从拐角处攀上了墙壁。

“嘶啦嘶啦——”

墙壁被腐蚀，发出痛苦的哀嚎。

作者有话要说：＊放下帐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