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16

“…哈?”两面宿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几乎脱口而出:“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两面宿傩自顾自肯定了这句问话:“…你的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今天一整天这些人对我的评价都是类似于这样的话,我已忍耐了够久,这句话如同引爆炸弹的导火线一般,让我的愤怒瞬间升到极点。

我的脸完全沉下来,嘴角和眼角都耷拉下来,乌云密布的脸上阴沉沉的,不含任何笑意。

“芽…芽衣姐姐?”小丫头看出我的异常,躲在我的身后,小声喊着我的名字。

她微微把我的理智拽回来了,我在内心稍微安抚了一下自己,怒意也从心中消退了些。

可当我刚张开口,正欲开口和两面宿傩解释争吵,同行人的话又再次把我激怒。

“你在想什么,你是想让我去送死吗?!”初夏似乎觉得我的提议荒唐到了极点,大声对我喊道。

害怕、恐惧和愤怒杂糅在一起,使初夏的表情变得扭曲,我甚至觉得她现在的表情比我情绪失控时还要夸张。

她挤着眼睛,提高音量骂我:“你这个女人不是脑子有病,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轨的疯子!”

“想让我去死是吧?”她哈哈笑了两声,语气诡秘,“我才不会如你们所愿,我要活着,我要看你们都去死,看你们都去下地狱!”

初夏把我当成了敌人。

是把我看成了和妈妈一样的人吗?

意识到这一点,我烦躁地蹙眉,我不再把矛盾指向两面宿傩,转而放到她身上:“疯的人应该是你吧,你是被妈妈打成了痴呆,才会认为我和妈妈是一样的人吗?”

“什么——?!”提起妈妈,初夏面露惊恐,她痛苦地捂住头,像是回忆起了一些糟糕不堪的事情。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不对,不对,不对,我没有,我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音量逐渐让我不由自主地觉得这像噪声而因此皱眉,而就在此时,她又抬起头,憎恨地瞪着我,道。

“你才应该去死!!你才应该去死!!”

她到底把我当成了谁?

虽然她看起来很可怜,可这样的态度属实让我心生不悦,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脾气很差劲,如果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惹人厌烦”来形容我脾性都不为过。

我暴躁易怒没耐心,又因极度的自恋平等地看不起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却每次都因美丽的外貌而享受特权,得到所有人的宽恕。

在川上富江出现前,我以为我会就这样一直活下去,直至死亡归于零点。

但川上富江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因为他,我明白我对与自己相像的人抱有着极大的恶意。

我喜欢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感觉,没有人能与我相提并论,哪怕仅仅是和我的某一点相似,都会令我不爽。

因此,我讨厌性格差劲的人,讨厌这个女人,讨厌川上富江。

见我要发怒,之桃赶忙用捂住初夏的嘴巴,一边又用手阻拦初夏想向我锤打来的动作。

她拧了一把初夏的胳膊,试图唤回初夏的理智。

被突兀地揪了一下,疼痛让初夏“呀”地叫喊了一声,她瞬间捂住自己的胳膊,双眸瞪大不解愤懑地望向之桃,疑惑道。

“你做什么?!”

之桃给初夏使了个眼色,可惜已经失去理智的初夏并未看懂,她的脸上仍满是怒气。

无奈,之桃只好搬出两面宿傩。

她咽口唾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两面宿傩的神情,低声警告批评。

“你的语气也太差了,你疯了吗?!小心那个怪物盯上你,你想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警告的话语生了效,初夏浑身一怔,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从气愤转为害怕。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倒是没再作声了。

莫名被点名的两面宿傩挑了挑眉。

一向无恶不作的他竟在此时产生了一种无辜与被冤枉之感,这种陌生情绪让他有些想发笑。

不过这个女人说得没错,他确实也不介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想到这里,两面宿傩又忆起刚刚花瓶女人的提议,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压下声音故意用恐怖的语气询问。

“你怎么敢让这个女人享受我的庇护?我可是情绪多变阴晴不定的怪物,想让我来庇护这个女人,你能给予我什么?”

谁料花瓶女人给他翻了个白眼,甚至否定起了别人对他的评价。

“情绪多变、阴晴不定的怪物才不会自己说自己是怪物呢,一个中二病的臭小鬼,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真是可笑。”

所以中二病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在装模作样?

两面宿傩动了一下手指关节,骨骼分明的手指发出几声声响,他正在思考要不要真让女人看看她到底是装模作样,还是认真的。

女人如果真看到了那幅血腥的场面,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会和所有人一样惶恐不安,还是仍像现在这般“脑子不好”?

两面宿傩没意识到自己竟开始思量起这些无用的事情。

“好处?”我颦眉,又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这小鬼缺少什么东西呢?

金钱、财宝、食物、山珍海味?

无论是哪一个,这小鬼应该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夺来吧,我的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他的。

他想要什么呢?

没等我思考出结果,我便听见两面宿傩道:“女人。”

我仰面看他,两面宿傩勾起唇角,红色眼眸里散发出奇异光线,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女人,你能给我吗?”

“当然——”他指着初夏,“我不要这个,我要的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答应了下来。

“可以。”我平静地说,“那就给你吧,女人。”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

我非常疑惑。

一个人回到房间里,我无所事事地拿起之桃放在我桌子上的书,倏忽想起之桃答应过我的事,遗憾道:“唉,早知道先让她告诉我情报了。”

可惜,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问到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答应她和救那个初夏,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还什么都没得到。

我瘫倒在躺椅上,躺椅一动一动的,让劳累了一天的我觉得有些困倦,我打了一个哈欠,便准备上床入睡。

刚脱下外衫,小丫头就匆匆闯入进房间中。

她端着大水盆,脸色红润,像是刚刚清洗过身子,头发也湿漉漉的,连擦都没有擦。

她面露担忧:“芽衣姐姐,真的没有问题吗?”

“什么?”我停下脱衣的动作,微微蹙起眉毛,“你说什么没有问题?”

“就…就是…”小丫头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又问,“您把…之桃姐姐送给那个怪物,真的没有问题吗?”

失策。

太失策了。

两面宿傩的脸完全黑了下来。

他坐在石柱上,面色阴沉地回忆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情。

听到女人答应后,两面宿傩满意地点了点头,落下一句“那你带着这个女人来花街的后径口找我”便匆匆离开,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他今天接了几单暗杀的委托,而且又有一些“怪物”盯上了他,他想把那些怪物引到一个地方,一起解决了它们。

这种被盯上、被当成猎物的感觉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两面宿傩很烦闷。

而且他感觉到,那些“怪物”已经在这里,在背后无声地注视着他、想要吃掉他了。

可等到他处理好所有事情,浑身是血地来到后径口处,看到的却不是花瓶女人,而是满脸惶恐不安的之桃,和比她更加害怕恐慌的初夏。

两个人浑身都在抖,极度的害怕让她们紧紧抱在了一起,初夏甚至吓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哆哆嗦嗦地问他。

“你…你要吃掉我们吗?”

两面宿傩无语凝噎。

“那女人呢?”他咬牙切齿,磨着后牙问,“那个跟你们一起的女人,芽衣呢?”

“芽…芽衣回去了。”两人中还保留一丝理智的之桃回了话,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弱。

“我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两面宿傩简直郁闷到了极点,他额头青筋直冒,强行维持着冷静又问,“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她?”

无论从哪一点来说,都根本不合乎逻辑吧?

“芽…芽衣说是我想来救初夏的,所以也理应是我来做你的女人。”之桃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回复两面宿傩。

“她…她还说我们不是本来也不想待在店里吗,那跟着你是最合适的了,反正在哪下场都不好,不如选个痛快点的。”

行。

太行了。

不愧是这个脑子不好缺根筋一点都不怕他、不怕死的女人,这话绝对是她能说出来的。

“对…对了。”初夏的理智似乎回来了些,她双眸没有什么焦距,直愣愣地看着两面宿傩,略显痴傻地说。

“她还让我们给你带句话。”

这倒是让两面宿傩来了兴趣:“什么话?”

可兴趣很快转变为更大的怒火。

因为初夏说。

“她让我问你,你这个人小鬼大连OO都没有发育完全的臭小鬼,知道OO是怎么用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芽衣:人活着就是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