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的诚意真的好有诚意，把张倩儿和她爹带到了国营饭店。

一到饭点，女配聊天群又热闹了。

【哎，爸爸好可爱啊，好想摸摸爸爸的头。】

【应该叫爹，不叫爸爸，乡下没人喊爹叫爸爸。】

【女配叫女配的，我们叫我们的，爸爸爸爸爸爸，爸爸……哈哈哈】

【我好喜欢爸爸啊，这样的爸爸好可爱，好想养。O(∩_∩)O 】

【爸爸真的好帅啊，颜值好高，这么一身破烂的衣服都穿的爸爸特别帅，披个麻袋都挡不住爸爸的帅，这个爸爸要是我的爸爸就好了。】

张倩儿：“……”

爹是她的，你们别想了。

女配聊天群里突然出现了一句话。

六零女配：【爹是我的，你们别想了！】

张倩儿愣了一下。

【咦，六零女配她可以在聊天群说话了。】

【六零女配本来就可以在女配聊天群说话。】

【大约是六零女配运气背，到现在才能在女配聊天群说话。】

……

张国强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有一种欺骗小孩子的羞囧，他看到国营饭店整个人都僵硬了，完全是被自家闺女拉着走进国营饭店的。

小胖子熟门熟路跑到厨房后厨，过了一会带着一个胖厨师过来了，胖厨师不到四十，胖乎乎的脸、厨师标识性的粗脖子，眼里含着泪，手都在发抖。

“小花啊，你咋这么吓爹呢。”

胖媳妇的眼泪大滴大滴掉落，胖厨师出来前跟国营饭店请了假，闺女差点就没了，他哪还上得了班，对着张国强勉强笑着道了声谢，说他家不远邀请张国强去他家。

张国强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全程闺女撑着他。

他就像乡下人进城，误入五星级大饭店，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看到别人穿的光鲜，他浑身破衣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藏好，低着头，就连喘气都感觉是犯罪，满心的自卑。

张倩儿：“爹，怕啥，爷爷是村子里的村长，咱家又十八代贫农出身好着呢。”

张国强：“……”

胖厨师家不远，走一会街道再拐进一个巷子里，往前又走几百米看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镇子上的院子地上都铺着青砖，又干净又整齐，院子里的晒着洗过的床单晾着衣服，家里的屋子地上也铺着砖，地面扫的干干净净。

张国强又手脚不知往哪儿放好了。

胖厨师整治了一锅肉丝面，端了过来，胖闺女一碗，张国强一碗，张倩儿一碗。

那肉丝面那叫一个香气扑鼻啊，张倩儿吞了一口口水，用了好大的毅力才不流口水，她从来都不知道一碗肉丝面闻起来会这么香。

张国强摇着手，慌忙拒绝：“这哪好意思，我和我闺女没做什么，连人都没救……”

小胖子喊了爹又叫了娘，胖厨师带张国强父女去他家，小胖子带他娘急匆匆回来，胖厨师媳妇真不愧厨师家的媳妇，手里端着一个锅，身后的胖儿子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一进屋看见胖闺女，眼泪啪啪啪往下掉。

“我苦命的闺女啊！你想心疼死娘啊！”

胖闺女头扭着拒绝看娘，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厨师媳妇把胖闺女一抱，搂着哭个不停。

胖厨师也在一旁红着眼眶，眼里噙着泪。

小胖子在旁边哭的抽噎，“爹娘你们不知道，姐姐那叫一个心狠，卯足劲就要往河里跳，我靠我这一身肉都没拉住姐姐，哇哇……”

小胖子一边哭噎着一边说，“姐姐咋就这么狠心，连爹娘都不要了，连你亲弟弟你都不要了！”

哭了一阵，胖厨师一家感激的请救了胖闺女的张国强和张倩儿吃包子。

厨师媳妇最是感激救了她闺女的父女俩，要不是她劝着她闺女忍了算了，她闺女也不会跳河，闺女真要跳河了，她也不活了。

厨师媳妇抹着泪感激道，“婶子在厂子里上班，这是我从食堂里打的白米稀饭和肉包子，你们吃，多吃点，谢谢你们救了我闺女啊。”

张国强再强调一番，他没救人，他没救，当不起，当不起。

张国强实诚的不能再实诚了。

胖厨师一家压根是不听，不听，我不听；什么没救人，当不起；远远的站着没靠近；胖厨师一家只知道，要不是张国强父女，他家的胖小子根本拉不住他姐，说不定胖小子也会跟着他姐掉到河里。

不管张国强怎么解释，肉丝面管够，白米稀饭管够，大肉包子管够。

……

红旗公社有一座山，没名字，就叫大山。

陶家村就在大山的脚下，村里的孩子没事就喜欢上山找野果子吃，锦鲤女孩的爹以前就经常在大山上逮野兔，抓野鸡，她家三天二头吃肉，基本上就是从山上逮来的。

陶涛从能上山开始就能在山上逮兔子，抓野鸡，天天在山上四处转悠，寻找猎物采集野果子，自从他大了之后妹妹吃的甜果基本上都是他从山上摘的。

周日学校放假，陶涛一早吃了早饭就钻进大山里，他熟门熟路找到一个枣子树爬上树摘了一些青枣，又转到枇杷树下从树上摘了一点成熟的枇杷，果树被孩子光顾的多，稍微熟一点就被摘掉，能摘到的不多，剩下的还没熟的果子得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吃。

摘了半篮子果子之后，陶涛找到了一窝兔子，一锅端了，连兔子窝都扒拉了个干净，母兔子刚生，大兔子加小兔子一共十几只兔子。

陶涛瞧瞧小兔子红彤彤的小模小样怕时间长弄死了，带着兔子和甜果下山去了。

从山上下来，陶涛习惯性的转了一圈，从小时候开始，他就是这么四处转悠捡到的摔在坑里的张倩儿，掉在水里的张倩儿，捡着捡着都捡成习惯了。

转了一圈没看到张倩儿，陶涛笑了笑加快脚步往家跑。

少年脚步如风，踩着风声跑回了家。

门口玩耍的大侄子看到他，眼睛瞪得老大，“六叔回来了！”

一窝蜂的跑来一群小侄子小侄女，侄子直接扑过去抱着陶涛的腰讨要好吃的果子，小侄女们眨巴着眼睛抿着小嘴巴期盼的看着六叔。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眼睛一瞪，道，“抢什么抢，你们小姑姑都还没吃呢，你们抢个啥！”

陶涛歪着头笑笑，从大篮子里拿出一个小篮子，都是他精挑细选，个头最大果子品相最好也是嘴甜的果子，这是他专为妹妹摘的。

“奶奶，这个篮子的果子是给奶奶和萍萍吃的，我特意选的又大又甜。”

老太太接过来看了一眼，“哎哟，怎么这么少，这点子果子哪够萍萍吃啊。”

陶涛：“大山的果子刚熟就被村里的孩子摘了，熟的不多，这还是我往深山里找的，最近摘的太勤了，树上的果子不多了。”

妹妹每天都要吃甜果，奶奶也喜欢吃，家里小侄子小侄女们都爱吃，一颗树的果子再多，也架不住那么多人吃。

陶涛又拿了一个篮子，刚对小侄子们一笑，还没张口，小侄子们一哄而上疯抢果子，陶涛笑着宠溺的看着活波的侄子们。

他从山上摘的果子够多，特意多摘一点，甜的果子小侄女们吃不到，半熟的果子又酸又甜小侄子们不爱吃，小侄女们每人都能分几颗。

陶涛蹲在井水边打水洗了脸，他娘走过来责怪他，“小六子，你马上就要考高中了，成天跑上山找果子干什么！就不能好好学学你妹妹，天天在家看书！”

老太太翻篮子，看到一窝野兔开心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听到她儿媳说话，不乐意了，“涛子上山怎么了？涛子不上山，你们能有兔子吃，成天做梦想屁吃呢，不上山，兔子从天上掉下来！”

老太太一脸的骄傲：“再说了，也就是咱家萍宝有福气，涛子上山才能抓到野兔野鸡，换别人试试看，屁都捞不到，在家看书！在家看书，你在家看书老天爷把饭喂到你嘴里！”

“娘！小六还有2个月就要考高中了，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成天四处晃荡，就这样怎么考高中！”

老太太：“你家小六子那成绩能考上高中！”

陶涛娘：“娘！小六子是你孙子，你怎么不盼着他好！哪怕考不上高中，考个中专都是好的，中专毕业包分配工作！”

老太太：“我不盼着小六子好？你看看你家的小六子，他爱学习吗？他有萍宝一半的福气吗？”

陶涛不想听他娘和奶奶吵架，揣了几个洗干净的果子跑出门。

他顺着张倩儿家的院墙转悠，意外的挑了挑眉，以往他在张倩儿家院墙外晃荡，总是能看到张倩儿的身影，他这都转了第三圈了，还是没看到张倩儿的身影。

‘倩儿呢？哪去了？’

陶涛眯了眯眼，要不是他刚才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确定张倩儿不在外面，现在他肯定又要到处捡张倩儿了。

快点中午饭点，院子里就张倩儿娘摘菜洗菜，摘了一点点菜，张倩儿娘看到矮墙外晃悠的少年扬着声喊：“倩儿和她爹出去赶集了，要到下午回来，你要找倩儿下午来。”

陶涛抓了抓头，憨然一笑，“知道了婶子。”

张倩儿娘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矮墙下喊陶涛：“小六子，你们老师有没有说让你考高中还是考中专。”

陶涛：“说了，我成绩不行，考中专难，老师让我试试考中专。”

张倩儿娘：“那好啊！倩儿爹想叫倩儿考中专，到时候你和倩儿一起，多照顾照顾倩儿，要是倩儿肚子疼，麻烦你把倩儿背回来。”

陶涛正想说好，他家突然响起女人的凄惨的哭声，小孩哇哇嚎哭声，立马承诺道，“婶子放心”，把腿就往家里跑。

张倩儿娘也听到动静，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探着头凑到了门口伸长脖子瞧着。

“抢你家孩子一个果子怎么了！一个丫头片子吃啥吃！”

“我家丫头为什么不能吃！小姑也是女的，小姑吃的还是最好的！”

老太太上来就是一巴掌，一巴掌扇过去还不解恨，对着儿媳说，“瞧瞧你娶的蠢媳妇，自己不下蛋生不出儿子，还拿生出来的赔钱货跟我们的萍宝比！”

萍宝就是老太太的逆鳞。

孙媳妇不提福气孙女还好，老太太也懒得跟孙媳妇计较，这个孙媳妇是个蠢的，没事拿福气孙女来说事，老太太就不惯着她了，上手就是一巴掌，转手又是一巴掌。

老太太打完了，她儿媳，孙媳妇的婆婆接着抽，一边抽一边还骂。

二房家的儿媳脸都被抽肿了，她男人回来了，看了一眼年迈的奶奶和被气到的娘，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把他媳妇踹翻在地。

陶涛也在这个时候跑回来，上去就扑到他二哥身上，“二哥你别打，嫂子身体弱，你下手重别把嫂子打坏了。”

张倩儿娘看着被踹倒在地上的小媳妇，浑身都觉得冷，像是在冬日里一样，冷到她的骨头缝里，看着被揍的凄惨的小媳妇，她生出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

她也生不出儿子，她还不如那小媳妇，人家好歹还生了三个闺女，而她就只生了一个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