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塔罗牌算命
再次变成穷光蛋以后,梵小洛心里对入墓的那点儿忧虑就消散了。
这世界上,比恶鬼更可怕的,是贫穷。
要是哪天过不下去,她说不好会亲自去恶鬼的棺材里掏点东西。
梵小洛翻了翻挎包,整理出了几样要卖的东西,拿出门卡,打算进房间,余光瞥见祁老一脸严肃地从一个房间里出来,往谷老的房间走去。
梵小洛礼貌道了声:“祁老。”
祁老身子一顿,回过头,冷冷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梵小洛蹙起眉。
不知是不是她看错,祁老看向她的眼神,有一丝冰冷。
梵小洛心里闪过疑惑,脸上却没显露,装作若无其事的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
祁老冷冷地看着梵小洛的背影,许久,才收回视线。朝走廊尽头,谷老的房间走了去。
这边,谷老正收拾桌上吃过的东西,就见祁老一脸冷沉地推门进来。
“你说,那丫头是鲁班传人?”
谷老听到祁老的话,倒吸一口凉气:“看上去不像啊。”
谷老不是没见过鲁班传人,那些人或是先天不足,或是后天命苦,才走上修行鲁班经的道路,因为鲁班经里有很多邪法,心性难免受到影响,都有些缺陷,要么阴郁自私,要么狂傲偏执,阴沉不定。
但谷老一路观察梵小洛,觉得这小姑娘做事稳重,人虽然淡漠了点,但是讲义气,心性不错,其他方面都很正常。
祁老冷冷道:“看上去笑呵呵的人,不代表心理就没问题。”
祁老刚才出去,除了安排那两个昏迷的后辈,还查了梵小洛的资料。
难得出现一个天赋卓绝的年轻后辈,祁老颇为重视,猜测她可能是哪个隐世家族精心培养的弟子,于是就去查了一下。
这一查不要紧,他发现梵小洛原来是鲁班传人。
“而且,她还是,梵邈的徒弟。”祁老沉重的说出一个名字。
——梵邈。
这一代人可能不知道,可老一辈都对这人讳莫如深。
谁也不知道,梵邈如今多大岁数了,只知道,他活跃于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曾是危害华国道家的毒瘤,但后来战争时期,神奇地转了性格,帮华国赶跑了樱岛人,建国后就销声匿迹,江湖不再有传闻。
但没想到,到了七八十年代,他教出的大徒弟,梵净,一出师门,就联手几个邪术师,将香江、广、浙一带闹得血雨腥风,阴影至今仍在。
祁老不怎么熟悉梵邈,却深刻记得梵净,对方化成灰他都认得,几十年前玄门付出极大代价才将那魔头诛灭,他太多师兄弟死在那人手底下。
现在,又出来个梵小洛,梵邈的二徒弟。
让人不得不忌惮啊。
祁老头疼之余,心中警铃大作:“鲁班传人,善恶还不确定,不能让她进入大墓。”
这回的大墓跟以往不一样,甚至涉及了玄门机密,万一被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麻烦就大了。
谷老思忖良久,觉得不妥:“老祁啊,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再以咱们以前的老眼光去看了,鲁班传人不一定十恶不赦。你看当初那梵邈老爷子,不也帮华国打过仗吗。梵净是梵净,梵邈是梵邈,就像咱们玄门弟子,谁敢说全都是心思纯正?再观察观察吧,我看那小姑娘还可以。”
谷老精通相术,抛却鲁班传人的身份,他觉得梵小洛是个很好的小姑娘。
鲁班传人有正也有邪,发现自己被嫌弃,哪怕是正,也要投邪了,这样的例子在过去比比皆是。
再说,再过不久,那件事就要开始了。
他们华国这一代有能耐的年轻人太少,要能把梵小洛也吸纳进来……
知道谷老还怀着这样的打算,祁老沉着脸:“你想都别想,我不同意,局里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半晌,祁老起身:“让她进入大墓可以,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们也放心。不过,这事我得上报给总局。”
特管局总局在帝都,那里汇聚了来自全国的最强的能人异士,人才济济。他们的职责与军人和警察差不多,只是不留名不留姓,默默维护华国另一层面的安全和稳定。
鲁班传人出现,无论怎样得留心。
见祁老固执,谷老知道劝不动:“也好。”
梵小洛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老前辈戒备了。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想着怎么把手里的货物卖出,就看到唐妙可穿着睡衣,坐在床上玩一摞图案奇怪的纸牌。
作为唯二两个女生,她和唐妙可被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唐妙可见到梵小洛,眼睛倏然一亮,“梵小洛,等你好久了!快过来,我给你算一算!”
一起经过生死,唐妙可打心底里认可梵小洛这个朋友,招呼她也是亲近的口吻。
梵小洛一头雾水地走过去:“算什么?”
唐妙可:“塔罗牌啊,这是我在前几天学的占卜方法,可准了。”
梵小洛可有可无地“哦”了声。
塔罗牌,她听说过,是西方古老的占卜工具,一共有78张牌,其中大阿尔卡纳牌22张,用来解释命运的大致运势,小阿尔卡纳牌56张,用来更进一步算出命运的真相或是某件事情。
其实就跟华国的卜卦有点类似。但她不感兴趣,论算命,华国道教里有太多手段了,什么紫微斗数,六爻八卦、大六壬、小六壬、梅花易数、四柱八字、七政四余等等,学会这些足够推理出世间万象。反倒是塔罗牌,玩的人大多业余,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小游戏,不可信,还不如天桥底下算命的。
梵小洛没心思玩游戏,但唐妙可新学了一样本事,无论怎样都要拿朋友试试水,硬拉着梵小洛过去,要给她测算。
梵小洛无奈,“好吧,怎么算。”
唐妙可开心得不行:“你在心里想好要算什么内容,然后告诉我,再抽三张牌,我帮你解牌。”解牌类似于算命中的解卦,根据抽出来的牌面,预测事物的大致发展。
梵小洛从洗好的牌里抽出三张牌,并不抱希望:“你帮我算,事业吧。”
“好。”唐妙可兴致勃勃地翻开牌面。
“第一张是女祭师,正位。女祭师身穿代表圣洁的蓝色外袍,胸前挂着十字架,静默端坐。你的能力超乎想象的强大,凡是别人给你订下的目标,没有不能实现的,但你似乎欠缺一点运气,你很想拥有财富,然而无论怎么努力,手里的钱财都会如流水般流走……”
梵小洛想到了刚损失的十万,脸一下黑了。
唐妙可见梵小洛脸色不对,赶紧收了牌:“这个,这个不一定准哈。咱们换个方向,测测感情?”
唐妙可说的感情,特指男女朋友。
梵小洛并不想测。
修行鲁班术以后,注定她这辈子能拥有的感情不多,有了亲情已难能可贵,现在还有了朋友。
不能再拥有爱情了,她担心命格压不住,会倒大霉。
唐妙可拉着她手,撒娇:“测测嘛,我多练练,以后就熟了。”
梵小洛无奈,又抽了三张。
唐妙可笑嘻嘻地拿着牌:“第一张牌是审判,说明不久以后,你会遇到感情上的变化,经历很激荡的感情冲击哦!第二张是恶魔,嗯,不太好,你对象可能不是人?”
梵小洛:“……”
感觉唐妙可好像在拐着弯儿骂人。
唐妙可觑了眼梵小洛的脸色,哭丧着脸,“呜呜,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谢,我去洗澡了。”梵小洛放下挎包,从衣柜里拿出浴袍,要去洗手间。
她这时候走的潇洒,却没想到,在不久以后,唐妙可这一点儿也不靠谱的塔罗牌占卜,还真应验了。
梵小洛刚到洗手间,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前两次遭遇,让梵小洛现在对手机铃声生出了阴影,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注视着上面熟悉的备注,梵小洛深吸口气,是爷爷。
接通电话,爷爷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梵小洛眼眶慢慢红了。
她从小跟随爷爷一起生活,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爷爷离开的那半年,这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她才知道,他那么重要。
“小洛啊,你别听陈国标乱说,爷爷没有事哈……”
梵邈上来就急急忙忙解释,他受伤哪有那么严重,只是脚崴了一下,几天就能好。
梵小洛皱眉,问:“那斧头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梵小洛学习的鲁班术,都来自于爷爷。爷爷是一个老木匠,每天都会做点活,为此他们住的六楼,专门搁出了一间十几平方的空间,给爷爷做工作间,像斧头,刨子、电锯之类的,都放在墙上的木柜里,收纳得整整齐齐,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这回太惊险,要不是爷爷运气好,脚都砍没了!
想到这,梵小洛就心有余悸。
“唉,别提了,那斧头很久没用,柄有些松了,我拿起来没注意,斧头掉了下来。”梵邈絮絮解释,“没事,放心哈,爷爷木头多的是,回头再做一张桌子。”
原来只是意外。梵小洛眉头松开。
一听爷爷还想再动木工活,嘴唇一抿,嗓音冷了下来:“你脚没好,还想做活?不可以,你这三个月都不准再碰木工。”
梵邈还想为自己争取争取,但听到梵小洛很生气,也不好辩驳,孙女生气了是很难哄的,“好啦,好啦。”
末了,犹犹豫豫问她:“对了,小钱给我打电话,说咱们电梯要安装了,你同意了。还有那个沉香木,你转了七万,怎么回事啊。”
梵邈其实想问,梵小洛哪来的钱。
他最担心的,就是梵小洛没忍住诱惑,用学到的鲁班术为自己谋利。
一旦口子开了,想再收手,可就难了。
听到爷爷拐弯抹角的担忧,梵小洛心里感动,撒了个小小的谎:“您别担心,今天我们部门不是出差嘛,谈成了一个大项目,分成可多了。但是没想到,我没财运,才到手就全转出去了,连明早的早餐钱都没了。”
爷爷好像是相信了,话题转开,又絮絮叨叨,“没有早餐钱不行啊,我给你转点,别省,出门在外该吃吃,该花花。”
“嗯,好。”梵小洛乖巧地应着。
说了快半个小时,眼看要五六点,爷爷催促梵小洛快去睡觉,就要挂电话了。
梵小洛说好,又听见爷爷突然说了一句,“小洛啊,要实在困难,你也别担心,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爷爷想办法,爷爷手里还有几块老木料,咱不缺钱的,你别做傻事啊。”
梵小洛身体一僵,嘴唇一颤。
她知道,她还是没能瞒过爷爷,他知道她这趟出来,是做什么的了。
爷爷怕她走上歧路。
“放心,爷爷。”梵小洛深吸了口气,给老人承诺。
挂完电话,梵小洛心事重重地洗完澡。
打开浴室门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惊恐万状的声音:
“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梵小洛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但很快,那声音又没有了,仿佛是幻觉。
梵小洛转身回到房间,却又听到一声更大的尖叫声。
这一声梵小洛听清楚了,她皱起了眉头。
这道声音,正是不久前刚花了大价钱,从她手里买祛煞符的高曼曼的声音。
梵小洛用小六壬粗略算了算,算出了是什么事后,叹口气,拿上挎包,就要出门。
在门口,她遇见了同样要开门的唐妙可。
刚才还坐在床上玩塔罗牌的唐妙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也背着自己的书包,表情凝重地要出去。
梵小洛打量了她一眼:“你这是?”
唐妙可有些着急:“我要去一楼。”
巧了,梵小洛也想要去一楼看看,“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