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沈大将军无需行此大礼。”萧远双手将沈赫扶起,转而又朝众人说道:“都起身吧!”
“谢陛下。”众人纷纷起身。
“陛下,里面请。”沈赫右手伸直做了个请的姿势。
萧远应着,朝四周看了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大厅内,萧远位于主座,沈赫坐于左下侧,沈毓坐在沈赫旁边的位子上,三人手中皆托着盖碗。
“沈将军,此番平蛮疆之乱,想必是吃了不少苦,我萧国能有你这样的将军,何其有幸。”萧远轻抿一口茶,将盖碗置于桌上。
“陛下,您过言了。”沈赫也将盖碗置于桌上,准备起身下跪。
萧远连忙抬手制止,“沈将军,都说今儿来将军府做客就当作家宴,这些繁礼就都免了。”
“是。”沈赫应着复又坐回去。
萧远开口问道:“不过,今儿怎么不见阿嫣,是伤还未好全?”
沈赫正欲开口,从门外走进一人,身后跟着一位黑衣男子。
萧渊双手拱于胸前,往前推行礼,“臣,参加陛下。”
“皇叔,您来了。”萧远走下来双手扶着萧渊手臂。
四人纷纷走出厅外,萧远与萧迟站立在最前方。
随后就见一个人影闪出,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女子。
“阿嫣。”萧远呢喃出口。
“你给我站住,把那两个包子给我扔了,元化,听见没有。”一男一女在院子里一个追一个躲,丝毫没注意到站在大厅门口的四人。
沈赫向前一步,准备叫下沈嫣,被萧远拦下。
“我去,我就不相信了,我还逮不住你。”沈嫣将元化逼到院中西角,中间只隔着一个四方石墩。
“你给我过来。”沈嫣双手插着腰,背微微往前倾,这一来一去的可把她累坏了。
元化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愿意过去。
沈嫣威胁道:“我去,你信不信我抓到揍死你。”
沈嫣本盯着那两个包子就气,尤其是元化像防贼一样防着她时,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刚走到家门口,元化就跟疯了一样冲进去,她跟在后面追。
两人你来我往,僵持着,说时迟那时快,沈嫣一个激灵跳过去,伸出手准备抓元化,谁知道那小子反应更快,身子一侧溜了出去,她见抓空,及时刹车朝他追去。
元化跑的方向是那四人站立的方向,只不过元化及时侧身绕到萧渊身后跑远,而沈嫣只顾着看元化,来不及刹车也来不及转换方向,就那样直直地扑向萧渊。
由于人的下意识反应,沈嫣双手紧紧揽住萧渊的腰,双眼紧闭,脸埋在她的怀里。
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飘来。
沈嫣抬头,先睁开一只眼,随即双眼都睁开,萧渊也正低头看向她。
只见眼前的少女梳着个流苏髻,发髻上有一梅花玉钗,肤若凝脂,弯眉似新月,双眸灵动有神,眼尾上挑,勾魂摄魄,透着一股子狡猾的狐狸相。
霎时,沈嫣发出轻笑,右脸浮现一个浅浅的梨涡,马上松开这个烫手山芋。
沈赫提醒道:“阿嫣,还不快向摄政王赔罪。”
沈嫣半蹲手交叠放于身侧,“啊,对,民女失礼了,还请王爷责罚。”
“不碍事,不必多礼。”
沈嫣抬头看向萧渊,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醇厚且带有磁性,给人一种很稳重的感觉。
“阿嫣,摔着没有。”耳畔传来温和的声音,她侧头。
果然是光风霁月,温润谦和,沈嫣一动不动盯着眼前人,全然忘记自己也要向萧远行礼,满脑子都是他那张脸,五官俊美,剑眉星目,双眸含情。
“阿嫣,发什么愣,陛下在问你话。”沈毓走过来提醒道。
沈嫣笑盈盈答:“啊,哦。我很好,谢谢陛下关心。”
“嗯,没事就好,刚刚追那人……”萧远看向大厅藏在桌底的人,语气疑惑。
“她是我在上临街买回来的…随从,对,随从。”
“阿嫣,不得对陛下无礼。”沈赫沉声道。
“沈将军,不碍事的,朕如今才发现阿嫣性子竟然如此跳脱,以前同朕见面总是温言温语,甚至就连直视朕也不敢,如今尚好,尚好。”萧远说到后面似是有些感慨,脸上挂着笑,俨然一副少年儿郎模样,看着很是清爽干净。
一想到眼前这个光风霁月的少年日后要被处以极刑,沈嫣就心生怜意,更加坚定她要完成任务的决心。
“陛下,我能不能……”沈嫣小声说道,眼神看向元化。
萧远点点头,“嗯,去吧。”又嘱咐道:“仔细着点,可千万别把自己弄伤了。”
“谢谢陛下。”沈嫣行礼后,气势汹汹走到大厅,元化见她来,想起身跑的,腿却被别人抓住,回头一看,可不就是沈嫣,她不知何时也缩在桌底,双手还紧紧抓住他的腿。
沈赫见一向乖巧的沈嫣,如今竟变成这幅模样,着实有些吃惊,无可奈何直摇头,反倒是萧远,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就在沈嫣快要抓不住元化时,有一黑衣男子走到他们跟前,抓住元化的胳膊,将他拖起,待沈嫣起身时,将元化交与她。
“谢谢。”沈嫣双手紧紧抓着元化的胳膊。
墨羽朝沈嫣半弯着腰,行抱拳礼,“二娘子不必言谢。”
沈嫣将元化带到南院里,又叫来两名男子,“你们把他带去洗洗,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等弄好了再让他过来找我。”
“是,二娘子。”那两名下人应着,随即将元化带出去。
“娘子,奴婢也为您重新洗漱一番?”碧缇小声问着。
“好。”沈嫣笑着点头。
梳妆时,沈嫣看着镜中的自己与碧缇,只见她很是紧张,梳头发的动作也很轻柔,像是在害怕什么。
“碧缇。”
“是,娘子。”碧缇应道,眼里却满是慌乱之情。
沈嫣转过身,“碧缇,你很怕我吗?”
“没有。”碧缇摇头。
“那为何你如此慌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碧缇没说话,直接跪了下来。
“你先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跪,还有,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以后也不必自称奴婢,我们以姐妹相称就好。”说着沈嫣就要去扶她。
“奴婢不敢。”碧缇急忙低头磕在地上。
碧缇五岁时就被卖入沈家,沈嫣出生当天,沈母因气血亏损而逝世,而她也因沈母生产不顺,身子骨相较于其他人也弱一些。
自沈嫣出世后,碧缇就连同奶娘一同照顾她长大,两人感情起初也很好,可那是在沈嫣十岁之前,自沈嫣十岁之后,她就越发变的寡言少语,在外人看来遇事唯唯诺诺,可责罚起下人来,那也是叫一个严厉。
碧缇永远也忘不了在沈嫣及笈那年寒冬,她让奶娘在屋外一跪就是一夜,导致奶娘患有腿疾,自次走路也不利索,每每到阴雨天时,双腿膝盖更是疼的不行。
于碧缇,如果做错事,沈嫣也会让她罚跪,甚至会拿鞭子打她,次数多了,碧缇在任何事上也就会变得小心翼翼,更是一点错都不敢再犯,就连说话都要思虑再三才敢开口。
沈嫣将手收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罢了,你先起来替我梳头,可别误了家宴,否则,我们可就都有罪了。”
沈嫣在脑海里回想着小说的剧情,按照原著小说也不该是这样,碧缇应当与沈家二娘子关系极好才是,就连最后也是因救二娘子惨死,怎会如此惧怕她。
算了,当下是要赶快完成任务才是,一想到要攻略萧渊那个大反派,沈嫣自脚底涌起一股寒意直达脑门。
想想就害怕。
晚宴被安排在沈府别院,距离开宴只剩半柱香时间,将军府下人忙着不停,将东厨里的饭菜都一一往别院端去。
等一下。”沈嫣叫停一个端着白瓷炖盅的下人。
那下人看清来人后,微微弯腰,朝她问好,“二娘子安好。”
她看向那人手里的炖盅,问:“这可是要端给摄政王的?”
按照原著小说,摄政王在饭前有饮乳鸽汤的习惯,而他又喜好以白瓷盅炖煮,想来应该也就是此物。
“是的,二娘子。”那下人如实回答。
沈嫣伸出双手,“那给我吧,我刚好要去别院。”
“这……”那下人看起来有些为难。
“不碍事的,我也只是顺便而已。”
“那就有劳二娘子了。”那下人将手中的炖盅交与她后便先行离开。
沈嫣端着白瓷炖盅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朝里倒着巴豆粉,又拿着汤勺搅拌一番,嘴里嘟囔半天带着不满之意,“要不是把你攻略后才能杀了你,我真恨不得现在就给你下药毒死你,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
别院里,四人围坐一起,就差沈嫣还没有到,沈赫正欲让沈毓去叫她,就看见沈嫣穿着淡紫长裙,双手捧着白瓷炖盅走过来。
沈嫣将白瓷炖盅放于圆桌上,跪拜在萧远面前,“陛下,民女来迟,还忘陛下恕罪。”
“阿嫣,快起来。”萧远弯腰将她扶起。
“谢陛下。”沈嫣站起来顺势落座于萧渊身侧座位上。
“既然阿嫣也到了,那我们就开宴吧!”萧远说道。
“王爷,这是您的汤。”沈嫣将炖盅端至萧渊面前,站在身后的墨羽抬脚正准备向前,萧渊偏头示意他勿动。
“有劳沈二娘子了。”
“不劳烦不劳烦。”沈嫣摆手,见萧渊并未有要喝汤的样子,忍不住善意提醒着,“王爷,这汤还是要趁热喝才好。”
“二娘子所言甚是有理。”萧渊回应未再有其他动作。
沈嫣心里却急的不得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萧渊面前的汤,【大反派,你别光嘴上说说,要动起来,快喝啊!姑奶奶我可是放了珍藏半月已久的巴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