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科尔沁部是内藩蒙古中的一个较大的部落,这里地域广袤,水草丰茂。
将近傍晚时分,正赶着牛羊回家的居民听到了马车的辚辚声,马车内,坐着的正是陈廷敬他们一家。
陈成康第一次来到草原,显得很是兴奋和好奇,坐在马车内时不时掀开帘子,望向远处,见到什么都觉得特别新鲜。
此时,正值日落时分,和京城的日落相比,草原上的日落显得分外美丽,太阳沿着地平线,慢慢的往下降,将一望无际的草场照耀出绚烂的光泽,煞是好看。
陈廷敬见小九看的出神,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小九,往后看日落的机会多,天要黑了,咱们去找牧民问问路,看前面哪里有镇子,歇息一晚。”
陈成康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乖乖的跟着爷爷下了车。
这几天,想到以后要常住蒙古,小九缠着爷爷学习了几天蒙语。陈廷敬作为康熙的股肱大臣,时常要与满臣议事,又年年陪着康熙来蒙古秋闱,满语和蒙语说的倒也利索。
他发现,小九简直是一个语言天赋奇才,很多蒙语教他几次,就会了。短短几天时间,小九已经能跟爷爷简单的用蒙语交流了。只是好多词语一时不会说,和爷爷交流时常常伴着蒙汉双语,闹出了不少笑话。
眼下,是考验陈成康蒙语的时候了。要问路,嘴要甜,表达意思要清楚。而且,据他观察,这里的牧民也都很友善。
想到这,陈成康壮了壮胆,理了理衣冠,甚至还收了收未退去婴儿肥的小肚子,仰着问就近的一个牧民:“叔叔好,请问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多远呀?”
那个牧民开始只听到一句甜甜的声音,低头才看到一只人类奶娃娃仰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期待。
“啊呀,到镇上还有好远呢,骑马都还要一个多时辰。”
陈成康暗暗叹了口气,迈着小短腿踱了几步。完了,今晚肯定是要在这过夜了。
那个牧民似乎看出了他的窘境,问到:“你们是第一次来吗?我看现在天也要黑了,草原里有狼,赶夜路肯定不安全。”
“要不这样吧,正好我家还有个空毡房,明天我也要去镇上换点东西,买些米和布匹,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啊,真的吗?那太谢谢叔叔啦。”陈成康说完,在那个牧民说脸上亲了一口,只是他胡子太多,扎的陈成康咯咯直笑。
然后转身飞奔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和祖奶奶他们。
牧民家离这并不远,一路上,陈成康自来熟的缠着牧民说话:“我叫小九,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呀?”
“吉日格勒,我家也有个小子,比你大一点,叫巴雅尔!”牧民答道。
“哇,叔叔的名字好好听!我知道,吉日格勒在蒙语中是幸福的意思,巴雅尔是喜悦的意思,对吗?”
陈成康用刚学会的蒙语现学现卖,吉日格勒和巴雅尔都是蒙族中常见的名字。
“小九真聪明,那叔叔考考你,小九在汉语中是什么意思呢?”吉日格勒牵着小九的手,笑着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陈成康说完转跑到陈廷敬面前,“爷爷,爷爷,我叫小九是有什么寓意吗?”
陈廷敬被这个问题问懵了,寓意?那是不存在的!就是康熙一时图好记,随手起着玩呢!
于是回答到,也许……大概……可能……差不多是因为你是正月初九出生的,就叫你小九吧。
陈成康心想:啊,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九代表无穷无尽的意思,爷爷是希望我学无止境、生活圆满,功成名就呢!
这样起名,还不如前世有些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海生、来福、观音子、清华好听呢!
想到这,立马就觉得“小九”这个名字它不香了。
于是他试探着问:“爷爷,我……我想改名!”
这陈廷敬可不敢违逆皇帝的意思,给十四阿哥改名,哪怕是他随便起的。想到这,只好义正言辞的说:“小九,名字呢,就和身体发肤一样,受之父母,一旦定了,是不能随便改的呦!”
此时的陈成康有点想念前世的户口本了,户口本上可以有“曾用名”一栏的。改名是不可能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啊,上苍呀,他想哭戚戚!
虽然如此,但小孩子也是要有面子的!他在默默祈祷吉日格勒叔叔不懂汉语。
于是假装轻松的说“吉日格勒叔叔,爷爷说,小九的意思是要我长长久久、平平安安的,还要发一大笔财呦!”
吉日格勒好歹学过一些汉语,自然听懂了爷爷说的啥,听破不说破,而且,谁忍心去戳破这么萌萌哒的小孩子的谎言呢?
于是他说:“那,吉日格勒叔叔就祝小九快快长大,早日发财啦!”
“嗯嗯!我会的,叔叔你蹲下来一下好不好?”陈成康开心的笑着说,然后踮起脚尖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陈廷敬及众人:我娃这是有社交牛逼症呀!我也想要这样的亲亲!
很快,他们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吉日格勒家。
还没到毡房门口,就听见一个小孩的兴奋的声音:“阿爹,你回来啦!”然后跑过去拿走阿爹手中的套马的鞭子。
“咦,他们是谁呀?”小孩用略带警惕的眼神打量着陈廷敬的人。
“他们呀,是阿爹在路上遇到的客人,你阿娘呢?”吉日格勒答道。
“阿娘在做面饼,有这么大!阿爹,我跟你说,可香了,好久没吃到面饼了!”小孩边用手比划着边流口水。
小孩他娘听到毡房外面的声音,走了出来。“他阿爹,来客人啦,快请他们里面坐。”
尽管初见客人有些怯生,但很快就明确了自己的定位,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呼着陈廷敬他们。
陈成康第一次见到毡房,好奇的打量着毡房内的构造。
毡房不大,高一丈左右,占地面积二三十平米,但贵在干净整洁,可以看出女主人是持家的好手。
毡房中间对着天窗,安设着火炉,火炉上架着的铁锅正冒着热气,一阵阵麦香为扑鼻而来。陈成康被瞬间勾起了馋虫。
在他打量着毡房的同时,那个小孩也在打量着他们一行人。
与蒙古人不同,陈廷敬他们身材相对瘦小,皮肤白净,尤其是看到陈成康,小男孩的眼神便移不开了,陈成康的皮肤白里透着红,软糯软糯的,煞是好看,真想上去摸一摸、咬一咬。
想着想着,小孩便走到了陈成康跟前:“我可以摸摸你吗?”
说罢也不等陈成康答应,就在他脸上和肚子上摸了起来。
陈成康:……我是小狗还是小橘猫,你说摸就摸呀!
“诶,你轻点,都要被你摸秃噜皮了!”陈成康嗔道!
“阿,不好意思哈,一时大意了,你太可爱了!”平时哪见过这么娇嫩的小团子,那不得使劲珍惜这个机会好好揩点油。
陈成康内心:你开心就好,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惨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