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有理由怀疑自己是第一个集齐两个学院全部新生名单的人。

斯内普给的任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尤其是这种还跨学院交作业。

怎么海伦娜她是魔药课组长么，还带收作业的？

从两位级长那里不仅拿到了所有人的名单，顺便还传递了消息，在某些时间段都可以来找海伦娜交作业，基本上是只要写完了碰到她就可以交。

以至于一个个化掉名字，捧着小山高的牛皮纸论文的海伦娜突然有点想吐槽亲爱的老蝙蝠为什么要压榨学生。

她还是第一次踏入斯莱特林的地盘，斯内普的地窖。

斯内普的地窖就在塔楼和连接桥下，说是地窖也不过是地下室罢了，暗的要死，明明都是地下，怎么他们赫奇帕奇就能遍地阳光，斯莱特林这里就是黑不溜秋只有一溜排常年不灭的蜡烛。

费眼。

海伦娜走到地窖门前，费力地腾出一根小指头，努力敲了敲门：“斯内普教授，我是海伦娜，我来给您交论文了。”

“进来。”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出来一声应允，若不是海伦娜耳朵好都可能会错过。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入到这个几乎所有霍格沃茨学生都惧怕的地方，环顾四周，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也没有这么可怕啊。

和赫奇帕奇不同，地窖的所有墙面地面都是青色石砖，一进门就能看到满排的魔药成品和材料堆积在墙角，颜色各异，很像是误闯了杀人魔的陈列室。右侧孤零零只有一个黑色沙发，边上的小桌堆放了很多魔药书籍，看来它的主人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待客。只有一扇双开的玻璃窗隐隐有些许光亮，而斯内普的办公桌竟然是圆形的，大到海伦娜都能把这当做床睡觉，桌面上只放了零星几个物件，甚至还有一盏台灯。

您也知道这里暗到看不清楚字啊教授。

进入地窖之后，左手边还有一个拱门，大约是斯内普休息的地方？

海伦娜瞧着一眼就能揽全景的地窖，再联想到斯内普不算清晰的声音，视线缓缓移动到那扇门之前，紧闭的大门透不出一丝讯息，却平添神秘。

她突然小脸通黄。

他他他、他不会在换衣服吧？

不然为什么没出来，总不可能是在赖床吧。

手脚利索地将一堆牛皮纸放在圆桌上，海伦娜尴尬地搓搓手叹了一口气，进不可能进的她会被直接阿瓦达的，走也不可能，不然会收获快乐禁闭。

她感叹斯内普这办公室却是不是一般压抑，再加上教授毒舌加持，没几个人能坚持的下来。

海伦娜只好左看看右看看，数着满墙的魔药瓶，一转身就发现圆桌上有几本交叠的书籍，有一本还被反过来压住底下的内容。好奇心驱使着海伦娜往前凑着，只见那本书没有被完全盖住，几行清晰的字迹和边上的备注，让海伦娜猛然反应过来，呼吸一滞。

黑魔法。

不过几行海伦娜就明白个差不多了，虽然上面是晦涩难懂的古英文，但能分辨出来一条一条说到了关于祭祀的事情，甚至边上字迹清晰的备注和推论，她都没法为斯内普辩解他不在研究这个。

献祭，和魂器有关吗，又是伏地魔的事？

海伦娜几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翻都不想翻那本书，他研究黑魔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看到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指着他的鼻子说:西弗勒斯！为了世界和平不要研究黑魔法！

她一个不可饶恕咒语等级叠满还捎带食死徒的人怎么有脸能说这种话的。

更何况，他接触黑魔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梅林在上，你不能指望一个孤立无援的小混血在被人排挤和欺负的时候，不找到一个让自己强大的途径，哪怕这种方式是不被允许的，也好过一个人在黑暗里任由腐烂。

本来混血进了血统至上的斯莱特林就是会受到排挤，尤其是以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性格也不是能和人打好关系的。

再加上还有格兰芬多那边的掠夺者，就仅仅因为斯内普和莉莉关系好以及蛇狮两院的常年恩怨就来找他茬，搁在谁身上不整个抑郁出来。

常年处于保护者地位以及学校护花使者的海伦娜对此只想说一句，校园霸凌滚出世界。

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能够去霸凌的理由，不能因为一个人不算好人就去霸凌。

怎么，一人骂十人骂叫欺负，百人骂千人骂就是正义？

哪来的TM歪理，霸凌就是霸凌，没有狡辩的余地。

反正他研究黑魔法也没有什么坏处，他还是身处正义的一边的。

海伦娜想到这里索性就不管了，转了个身站在圆桌边上，乖乖做一个看起来乖巧的好学生。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伪装，至少不会因为不合时宜的表现而给自己找太大的麻烦。

所以现在斯内普什么时候出来，换个衣服也这么久。

就在海伦娜还在疑惑的时候，那边的石门发出了喑哑的声音。还是那一身黑色长袍的斯内普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海伦娜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投向了她桌子上的那堆书记。

斯内普掐算好了时间，确保海伦娜一定有机会去翻看那本关于黑魔法的书籍。但是他现在第一次疑惑了，不是很理解面前的女孩，她依旧笑语盈盈地对上了他的视线，哪怕这几年没有几个学生敢这么做过。

难道作为一个赫奇帕奇，她不是应该立即指责自己，或者去找其他教授告发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扮演一个听老师话的好学生。

“东西全部拿齐了？”斯内普当然不会愚蠢到开口去问，只扫了一眼成堆的牛皮纸论文，这种刁难难道海伦娜一点怨言也没有，真就是赫奇帕奇的憨厚性格导致的？

有，当然有，怎么可能没有呢。

海伦娜维持着微笑，看起来无辜又无害。暗地里不知道对多少格兰芬多的混小子动了手，敢不交魔药作业？小心你第二天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仅仅几天，獾院出了个小魔女的消息就不胫而飞，甚至连露露都跑来询问她是不是真的。

“所有的论文都交齐了，斯内普教授。”小女孩脆生生的话语将斯内普的思索暂时打散，他用那双深邃的黑眸将海伦娜隐晦地端详了一番，只字不提收作业的困难，甚至连埋怨的神情都看不清楚。

刁难失败，试探也失败，海伦娜油盐不进毫无反应的情况让伟大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竟然第一次生出了些许挫败感，哪怕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他抹除掉。

他根本就不知道，海伦娜对此习以为常，不刁难学生的斯内普那还是斯内普教授么，她甚至偷偷认为，折磨学生——没有过分意义上的那种折磨，对他难熬的间谍生涯或许能有一些些的纾解，哪怕海伦娜万分赞成斯内普换一个解压方式。

更何况，用对小孩子的为难手段对付一个经历社会的大人？

此生不愿再遇到奇葩上司和傻逼甲方。（没有故意骂人的意思我先滑轨）

海伦娜偷偷瞧着斯内普的反应，很正常也没有更多的异样，便轻轻地提问着：“斯内普教授，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魔药学的教授一时找不到该如何应对的方法，他在脑海中早已模拟了好几种海伦娜的反应，无论是诱惑还是威胁，都能确保她至少对自己抱有警惕——但反应并不包括这样，所以连他也拿海伦娜没辙。

“难道你还要在我的办公室观看你的教授批改作业不成？”斯内普沉声说道，举起手指向了大门。

“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我、的教授简单分类论文。”感谢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哪怕“your”和“my”在英文里的意义舒松寻常，但翻译过来之后，海伦娜还是忍不住在MY那个单词上有意放缓了速度。

“出去。”斯内普头也不回地坐进了椅子里，直接下了个逐客令。

“好吧，斯内普教授。”海伦娜也没真的指望自己能够留下来，走了两步又回头轻笑：“愿您有个好梦，晚安。”

好梦。

斯内普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真是毫不知情又奢侈无比的祝愿啊。

午夜轮回，哪怕是服用了药剂也会困于噩梦，一次次被拖入苦痛的漩涡中心，被漩涡搅碎早已不再鲜红的心脏，将深夜的黑浸染灵魂，带着愧疚和不可言说的呐喊下地狱接受狠辣的鞭挞。

你做的那些，合该下地狱接受无边无休的惩罚。

直到满身大汗地醒来，抬头看向从窗户透过的一丝光亮，来判定自己还存活着，依旧一遍遍唾弃自己为何又苟活一日，仅仅是为了和邓布利多的交易，维持着心中最后一根良善的弦去保护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好梦？

从他出生之后，从他接受奴役一般的印记之后，从生命中那朵纯洁的百合死后，就再也不曾经历过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蹲蹲留言呜呜给点留言评论嘛亲爱的们，留言是我最大的动力了，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