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数架直升机、无人摄影机远远跟在冯纪身后盘旋，他们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尤其在看到那架无人驾驶的直升机直接在空中被挤压爆炸的时候，一种无名的恐惧就在空气中蔓延开去……

地面，交警大队全部出动，开辟出一条无红灯专属通道，一辆越野车在车道疾驰。

白榆坐在后座，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正播放着冯纪一个人在半空的画面，直到直升机凭空出现，挡到了她面前……

虽然拍摄画面有段距离，但也能清晰的看见，有什么挡住了冯纪的去路，并且在下一瞬，直升机像易拉罐一样被人揉捏、变形、然后轰然爆炸——

所以看到这个录像的人都不由得头皮发麻，白榆向来认为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就连面对未知生物他也不曾感到害怕和恐惧，因为他向来不惧死亡，只要死得其所。

但看到这一幕也不免忧心起来，为人类和地球的未来忧心。

十分钟后，白榆等人终于找到冯纪，她已经躲进山里，她所过之处留下一片荒芜、死气，此刻盘膝坐在地上，长发因气流而簌簌飘动。以她为中心，方圆五米寸草不生，她自己也隐隐被某种奇怪的气流包裹，越靠近中心，气流越强。

白榆早在录像中见过冯纪之前的情况，此刻再见，神色更加凝重，他也不敢靠太近，吩咐下去：“封锁山路，任何人不得靠近！”

纪睁感觉到白榆终于来了，这才睁开眼睛，白榆道：“你还好吧？现在怎么样？”

冯纪：“不太好。对了，我刚才落地的时候踩坏了一些大白菜，你们能不能帮我把钱赔一下？我以后还你。”

白榆心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乎什么白菜啊，“放心，已经赔过了。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冯纪：“裴生他想碾死我，他的时空之力太强了，我的力量恐怕支撑不了太久。”

灵魂力量是一个固定值，不会因为她使用太久而变弱或消失，这会儿也因为他们力量的差距，禁锢冯纪的空间在一点点匀速缩短。

虽然她还有信仰之力，灵魂力量也在缓慢但不间断的生成信仰之力，但仅凭此，要想在自己被碾成碎片前生成出能够强于裴生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按照现在的速度估算，大概只需要三小时，她就可以和直升机作伴。

白榆：“那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

“……”

“……你说力量不足，是不是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你就能对抗裴生？”

冯纪盘膝坐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沉稳像有一百招后手的绝世高手，免得让裴生看笑话。

她沉默片刻，道：“理论上来说，力量是制胜的根本。”

白榆思索片刻，冯纪现在需要的是灵魂力量？“你能不能走？”

冯纪：“我现在这个样子去哪儿都不适合，我就在这里，你们都离我远点。”

“你坚持一下。”白榆没有多说，叮嘱一句就走了，他临走时另外叫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照顾冯纪，并且嘱咐冯纪有任何变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一个小时后，白榆带着十个穿着囚犯统一服饰的男人出现在冯纪面前，他们头上带着黑色袋子，手脚都被拷着，应该还被封住了嘴巴，因为冯纪看得出他们都很慌乱，但是却都没有说话。

白榆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冯纪和普通人不同，她要增强力量，只有吸食灵魂，“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囚，手上至少有三条无辜枉死的人命，已经判处死刑。冯纪，你可以代为行刑。”这是他向上级申请来的结果。

虽然说冯纪现在也是危险人物，但他和冯纪相处下来，他觉得冯纪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能从角斗场存活，她也不可能是简单的小女生，尽管她表现得一直很普通。

说着，他举枪对准了其中一人，意思是她如果下不了手他可以帮她。她只需要在对方临死前取走灵魂。

冯纪在白榆离开时心里就隐约有些猜测，但她没想到白榆的速度这么快，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她看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死刑犯，如果要吸食他们的灵魂，冯纪觉得自己不会产生多么强烈的愧疚感和罪恶感，也不会下不去手。何况连借口白榆都给她找好了：行刑者不是杀人犯。

但是——

冯纪有点事情没想明白，裴生一直设计她主动吸食人类灵魂，这样她会失去信仰之力，因为她体内的灵魂力量、乃至于在角斗场观战的低等物，都是想要去追求她说过的平等和自由，才会对她和她的话产生信仰和希望。

在这种前提之下，她如果随便吸食了别人的灵魂，就和规则城那些压榨低等物的人一样了，事情一旦发生，她体内的灵魂必定会动摇，信仰之力自然消失。

除此之外，裴生引诱自己吸食灵魂，定然还有别的目的，规则城又不缺自己一个，规则城也不可能有比灵魂力量更重要的事，它是通向神明的阶梯……

何况这还是第三场比赛，最终只有一个胜者。

他不能主动吸食地球上的灵魂力量，难道是想把自己喂熟了，然后吃掉？

白榆见冯纪犹豫不决，追问道：“你在顾忌什么？下不去手？”

冯纪：“我自己来。”

白榆：“……好。”

他也没看清冯纪是怎么做到的，谁也没看清冯纪是怎么做到的，就连围绕在测的高清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她做了什么——只见十名犯人在一瞬间一起倒下，没了生息。

这是“无主之城”的可怕之处，在规则城吸食灵魂的前提是违背规则，但是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

白榆从他队友的眼中看到了一种难以掩饰的恐惧和忌惮，以及一种警惕，那不是对待一般犯罪分子的警惕，而是对外来的陌生物种的警惕……

这种感觉难以描绘、难以形容。

白榆吩咐人将尸体带走，并且递过几个眼神，队友们才收敛神色，纷纷退开。

只是在走远之时，忍不住悄声说：“……太可怕了……”“她也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弄死我们吧……”然后被队友捂嘴，小心的回头看着冯纪所在的方向。

这边，白榆紧张的看着冯纪：“怎么样？有用吗？”

冯纪试探的感受着那一团灵魂力量进入她的体内，和所有的灵魂力量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随着灵魂力量的强大，快要将她挤压碾碎的强大压力得到了细微的缓和，裴生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这才是我们的本能。”

她诡异的明白了裴生的意思，他们的本能不是杀戮、不是压迫，而是变强、是超越，是进入另一个领域，为此他们可以是杀戮的、压迫的，也可以是慈祥的、仁爱的。

说到底，自私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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