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岑少宁听着田梓落噼里啪啦地说完一大堆,也明白了两人现在的处境。见田梓落翻开小包袱,从里头拿出一套女子的常服,毫无顾忌,甚至有些心满意足的穿戴起来,岑少宁心中涌出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他这些日子穿了挺长时间女装了,可每天看着那些女子的衣饰,还是会忍不住头疼和别扭,这世上竟然还有对穿女子衣裙甘之如饴的男子?
玄亲王世子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还有她鞋子里那玩意是什么东西?该不会她每日里都垫着这玩意吧?目的是?
看起来个头高些?
岑少宁忽然觉得,这个玄亲王世子和他打听到的那个相差甚远。
等田梓落穿上没有内增高的靴子站起身来的时候,岑少宁看着她的头顶,心中鄙夷,原来才这么点个头,难怪要在靴子里藏那东西了!
岑少宁不愿与爱好女装的男子一起,拿起田梓落给他的那套衣裳转身去了大石头的另一边穿好。
想到田梓落扔给他的增高鞋垫,岑少宁直接打开了瓷瓶,将药丸吞了下去,闭眼调息了一番内力,就听见骨骼的“咔嚓”声,不过他的身量并没有完全变回原来的模样,但也明显起了些变化。
岑少宁也是第一次用这些药,只知道吃了解药,内力和骨架就能恢复,没想到内力如开闸的洪水般,立马就恢复了,身量却是在慢慢变化。
见岑少宁久久不转过来,田梓落一边给自己挽发,一边求救,“你好了没有?帮我弄下头发呀。”这些年一直是男子的简单束发,这会儿要梳个女子的发髻,还是在没有梳子和各种发饰的条件下,田梓落只觉得真是为难死她了。
这些年,每每看到王府中的丫鬟或是这辈子的母亲玄亲王妃,梳着美美的发髻,戴着美美的各种首饰,田梓落时常心动,若是她那玄亲王老爹当年不那么死鸭子嘴硬,也不会有这欺君之罪,她也就可以在这古代当一个每天打扮得美美的郡主吧?
今天,这机会总算是送上门来了,可这头发,真的好难弄啊。
岑少宁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田梓落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与自己的头发较劲,这会儿又穿着一身女子的衣裙,那模样简直和女子无异。
岑少宁脸色有些复杂,之前怎么没听说世子有这喜好?
田梓落抬头就看见岑少宁垂着眼眸,看不清眼中的情绪,但脸色明显是不高兴,以为他是不满身上的衣裳,安抚道:“公主先凑合穿,这衣裳是路上跟人换的,那家人还没穿过,就我刚才穿了一会儿,进了柳州,我再给你买新衣裳,保证比这好看。”
岑少宁看田梓落穿着女子的衣裙,仿若真的变身成了一位妙龄女子,心中莫名有些怪异,忍不住开口道:“他们在找一对个头差不多的夫妻,我们就不能扮成一高一矮的兄弟吗?”
田梓落与头发做斗争的手顿住,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转念立马道:“我那不是先跟人换了衣裳,衣裳是一套女子的衣裙和一套男子的衣物嘛,这会儿上哪里再寻一身男子的衣物?”
岑少宁本就是随口一说,再听到田梓落的解释,也就不再纠结扮夫妻还是扮兄弟了。走过去接过田梓落的头发,随手挽了个简单的妇人发髻,在他刚才从自己头发上卸下来的发饰中挑了最简单的样式,戴在田梓落头发上,将她的头发固定住。
有风轻轻吹过,将田梓落披散在下面的那缕头发吹到岑少宁脸上,岑少宁将头发拂开,发丝又缠在了他的手上,他这才发觉,田梓落的头发好像格外软。
拨开那缕头发,岑少宁有些烦闷道:“快走吧,再不出发,今晚就只能宿在外头了。”
田梓落连忙起身,“对对对,咱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前头的小镇。”
说话间,田梓落将藏在胸前的银票摸了出来,抽出几张递给岑少宁,又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拿出几颗碎银放在银票上,“你拿着,万一咱们走散了,或是我这边银钱丢了,你也能有个防身。”
岑少宁握着犹带着田梓落体温的银票,心中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随身都带着这么多银两?”就他手里这几张,他刚才匆匆一瞥,少说也有二百多两了,田梓落身上那些,少说也是上千两的银票了。今日事出突然,田梓落却有这么多银票在身上,可见她是随身携带大量银票的。
要说纨绔,岑少宁也不是没见过,可随身带着这么多银票的纨绔,岑少宁还真是头一回见着,银票这些,不都是身边的小厮、近侍给揣着的么?需要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递上来的。
看出岑少宁眼中的疑惑,田梓落直言道:“公主常在宫中,自然是不明白这些的,出门在外,总得为逃命做好准备的,没有银子,怎么逃命?”
“你一个世子,怎么总想着逃命?”
田梓落心头一跳,“有吗?呵呵,我也没有总想着逃命吧?公主一定是误会了。”
岑少宁将田梓落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
田梓落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这会儿跟岑少宁走在一起,目光所及,竟是对方的胸口,她抬头道:“公主,你垫上我那增高鞋垫后,怎么这么高了?我都只刚过你的肩头了。”
岑少宁没说话,增高鞋垫?名字起得倒是不错,不过他才不会用别人的臭鞋垫。
“哎,你用我那肩垫垫出来的肩头也比我用着效果好多了……”
肩垫?岑少宁连忙道:“这会儿没别人,你赶紧用轻功带我,不然天黑我们也赶不到镇上。”他换衣裳的时候,田梓落说让她垫上的,除了鞋垫居然还有肩垫?
“啊,对。”田梓落伸手揽在岑少宁的腰间,刚要回头看,就被岑少宁一把搂住肩头,“快走吧!”
美人头一回如此主动,田梓落立马施展轻功,足尖点地,朝前飞掠而去。
一阵风刮过,身后的大石头旁,一对肩垫与地上的细土一起随风翻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