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添的电话时，姜厘还在拍摄杂志，身体扭得怪异之程度，她前所未见，偏偏摄影师小姐姐还一个劲儿的夸好。

姜厘：“……”

不懂，但大为震撼。

“好了，换下一套衣服吧。”摄影师说，埋头检查自己的照片。

姜厘踩着恨天高，慢吞吞的挪回了休息室，里面的衣服已经搭配好挂着了。

黑色袜靴，同色的半身鱼尾裙与一件蕾丝感的小抹胸，还搭配一双黑纱长手套，整个一暗黑系列，还是让人看不懂的那种。

姜厘看起来看了看，啧啧两声，不大情愿的往身上套。

她算是对那位艺人小姐姐说的‘丑’感同身受了，也或者，是她等凡人不配理解这衣服。

化妆师在外面等着替她改妆，姜厘脸上的白色小钻被擦掉，重新粘了两排黑色的，看着像是恶魔的眼泪。

这次，身体扭动之幅度更是夸张，姜厘整个人扭曲的像是被自己锁住了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摄影师抚掌惊喜。

“……”

米糖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旁边看。

风格有点相似，像是师出同门……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姜厘的。

“您好，白先生，我是姜厘的经纪人米糖，姜厘在忙，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您可以先跟我说，我代您转达，或者是稍候我让姜厘给您回一个。”

“米小姐，您好，这里是铭丰集团，我们公司旗下有个零食品牌需要找一位明星艺人代言，您看您和姜小姐这边有兴趣吗？”

“有！”一秒犹豫的空档都没有。

“……好，那这样，咱们约个时间详细谈一下，您那边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

杂志拍摄很顺利，姜厘没有相关的拍摄经验，但是杂志这边的相关人员像是被米糖用麻糖糊了嘴似的，相当耐心，拍摄的六个小时里，对方有五个半小时是在输出积极情绪，姜厘感觉自己被夸得像是膨胀的热气球，要飘了。

“好啦！完美收工！”摄影师小姐姐相当满意。

姜厘跟着化妆师小姐姐去卸妆，就见米糖跟螃蟹似的扭，满面红光。

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两人跟杂志拍摄团队超级热情的说了再见，去到路边等车。

“啊啊啊啊啊！”米糖尖叫着抱住了她，“铭丰集团找你代言了！！！姜厘！你要火了！！！！”

姜厘扒拉她的手一顿，心尖儿狠狠一颤。

“代……言？”

这世界上真有人，胸襟宽的跟山川大海似的？

姜厘跟李烬的那事，原主没有告诉米糖。

这个姑娘至纯至善，对这个行业抱有赤忱的热情，原主不想把那些不堪与丑陋展露给她，姜厘也没有说。

“对啊！”米糖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自顾自的兴奋叭叭儿，“那个叫白添的打到你的手机上的，说是铭丰集团的！”

“准确来说，不是给铭丰集团代言，是他们旗下有个零食品牌要找代言人！姜厘，你要好好表现，把免费的零食大礼包给我抱回家！！！”

米糖郑重拍她肩，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

姜厘汗颜，一路惴惴不安。

“下车，到了！”米糖兴致勃勃。

看得出来零食大礼包对她的诱惑了。

姜厘慢吞吞，有些后悔刚刚卸妆了，不然就凭着那副妆容，就算意外撞见大老板，对方也不会认出她就是那个打了他一巴掌的人。

不过显然，姜厘想多了，别说是李烬，就是白添，她也没见到。

跟她们约见详谈的人是专门负责对接商务广告的，专业素质够硬，工作推进很顺利，主要也是人家不在姜厘最看重的酬劳方面压她。

合同签好，一式两份，双方约好拍广告时间，挥手说再见。

“我们顺便把合同拿去公司吧。”出了大厦，米糖说。

姜厘还有点怵那个负责人韩远，但也清楚，只要她在这个公司一天，就躲不开的。

“一会儿送了合同，我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米糖挽着她的手臂往地铁站走，“最近的好事有点多啊，希望我们新的一年也能这样红火！通告排满，你能大火！！！”

她说着，色眯眯的摸姜厘的手，“诶，不过，怎么感觉你从出院后，运气就变好了，你是不是……”

她适时停顿，姜厘却像是受惊的猫，努力藏着心虚：“什么？”

“你是不是偷悄悄去寺庙求财了？”米糖小声问，眼睛亮亮的。

姜厘一颗心瞬间放好，神色淡定的推开她凑近的脑壳，说：“梦里求的吧。”

地铁直达公司，两人乘电梯去了法务部递交合同，对方态度不好，但她们也没什么好挑。

出去时，路过的健身房外站着两个人，看着气氛不怎么好。

“这么恶毒的角色也敢拿给我？让我等网暴吗！”最近靠综艺出圈的一位女星，语气不好的说。

米糖：“……”

在吵架，退退退！

姜厘嗖嗖窜上前，两眼放光：“我我我！要要要！”

那位女艺人拿着毛巾擦汗，上下打量她一眼，似是不太所谓，语气轻飘飘的与身边的经纪人说：“给她吧。”

“哇！姐姐~你怎么这么好~”姜厘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两只眼睛冒星星。

话音刚落，健身房的门被从里面拉开，穿着黑色运动衣的男人唇角挂着讽笑，语气轻飘的打断：“不行。”

姜厘表情一僵，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腹诽：出门没看黄历，倒霉。

韩远慢条斯理道：“这个角色是公司资源，你不要，可以，我会安排给其他人。”

话是对那位艺人说的，却是在明着敲打姜厘。

那艺人也是个直憨性子，左右看两眼，语气带着点打抱不平的意思：“姜厘不也是公司艺人？一个女三的角色给她有什么的？”

韩远勾唇笑着，扭头看向姜厘，没答。

姜厘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不自觉的发冷。

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没看他。

她脸上状似无谓，与那位艺人直白道：“他想睡我，我狠狠地拒绝了他。”

“……”

“想看证据吗？”姜厘这次扭头，看向了韩远，表情挑衅。

场面一度尴尬，几人皆沉默不语。

姜厘掀起一波池水，却是没事儿人似的与那位艺人摆摆手，“姐姐再见，我先走啦。”

米糖溜圆的眼睛又看了眼那铁青了脸的男人，被姜厘一把拉着闪人。

出了公司，终于憋不住的问：“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姜厘点头。

她想过了，与其被动等着那铡刀落下，还不如主动出击，今天不算是最佳时机，但天时地利她都占了，白白放过，有些可惜。

韩远不会给她用公司的资源，惹怒他的最坏结果，也不过是被公司雪藏。

但她也在赌，韩远不敢笃定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证据，亦或者说，他敢不敢冒着得罪那位路人甲大老板的风险，把她干坏事的证据爆出来。

“老色批！！！”米糖气得骂，“长得人模狗样，实际是个禽兽！”

“老帮菜！还敢打你的主意！老娘一脚踹飞他！”

姜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桃花眼潋滟，唇薄鼻挺，俯身吻去她眼角的那颗泪珠。

好忧伤。

她已经被老帮菜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