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蛤（晋江）蟆妖怪越发粗暴的动作，本就老大的眼睛此时像是要瞪出来似的，“要、喝！”

它一手钳制住和铃的下颚，一手将碗抵到她嘴边，那架势恨不得直接将碗里的水灌进她嘴里。

和铃哪忍受得了这种屈辱，下意识就要抬掌把它的手打掉。然而手刚抬起一半，青衣女人就眼尖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还招呼了其他人一起，将和铃压得半分动弹不得。

和铃：“……”

别逼她动手。

和铃深吸一口气，手指悄悄掐起了诀，然后刚掐到一半，眉心就是一皱。

不行，一旦动用那个术法，需要消耗极为庞大的灵力和精神力。三年前，她还需依靠符纸的辅助才勉力施为，即使如此，用完也差点要了她大半条命。

再看眼下，符纸没有，身体也……

和铃抿了抿唇，之前对付狼妖耗去了太多精神力，仅靠一晚上的休息，她的身体看似是恢复了，实际上虚浮的很。

而没有符纸，仅靠她目前血液中蕴含的灵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使用完那个术法，可能就结束了。

贸然动手，只会带来打草惊蛇的结果，得不偿失。

再等等。

和铃在这边做着最后的心理挣扎。

拽住她胳膊的青衣女人此时倾身过来，苦口婆心劝道：“妹妹，你别倔了，乖乖喝了圣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休——想！”和铃咬牙。此时再看眼前面容和善的女人，也觉得她面目越发可恶起来。

蛤（晋江）蟆妖怪哼了一声：“由、由不得你！”

说完，手腕用力，开始生灌。

术法不能用，和铃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她拼命晃着脑袋，企图将那碗水打翻掉，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那碗水在蛤（晋江）蟆妖怪的手中端得特别稳，甚至在和铃疲于应付这么多禁锢她的女人时，蛤（晋江）蟆妖怪还将所谓的“圣水”往和铃嘴里送了些进去。

“咳、咳咳……”和铃狼狈地咳起来，越来越多的水进入她口中，顺着喉道滑进她的肺腑。

一碗结束，蛤（晋江）蟆妖怪扔掉木碗，取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和铃挣脱开女人们，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伸出食指扣进自己的喉咙深处。

“呕——”

异物入侵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和铃的脸上全是冷汗，小脸惨白惨白的，而在她身前的地面上，除了被吐出的一些酸水，什么也没吐出来了。

“仪式、开始前，整、整理好！”蛤（晋江）蟆妖怪结巴地说，又一次离开了。

“是，大王。”女人们福了福身，目送它离开了房间。

蓝衣少女见和铃吐得辛苦，忍不住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没用的，圣水喝下去了，就出不来了。”

和铃扒拉住椅子，催吐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她气喘吁吁地微抬脸：“你知道，咳，圣水是什么？”

蓝衣少女闻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朝某个方向仰着脸，脸上满是神教徒般的热崇。

她激动地说：“是神的恩赐。”

“呵。”和铃冷笑，“故弄玄虚。”

“当然，对于不敬神的人来说，”那少女听了也不生气，斜睨着她，话锋一转，“也是惩罚。”

蓝衣少女眼神变得更加同情了，“看来大王真的很不喜欢你，只有对待敌人以及背叛者，才会用圣水惩罚他们。”

和铃勾起唇，语气嘲讽：“那我还真是荣幸。”

蓝衣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青衣女人走了过来，仍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细声细语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吉时快开始了，我们得快些为妹妹盖上盖头了。”

蓝衣少女闭上嘴，退到一边，和一直淡淡看着她们，从不参与的紫衣少女站到了一起。

和铃瞥了她们一眼，随后一动不动地任由其他人摆弄。

喜庆的大红盖头由青衣女人亲手给她盖上。

大片的阴影落下，遮住了她唯一能探向外界的视线。

和铃没有问她们喝下“圣水”的“惩罚”是什么。

因为，她已经知道了。

在蓝衣少女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的时候，她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而在青衣女人给她盖上盖头，她却根本无力阻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喝下那碗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尽管，非她自愿。

和铃轻轻叹了口气。

见一切准备完成，青衣女人挥了挥手帕，面上扬着喜气：“吉时已到，新娘抬轿——”

伴着这句话音落下，和铃所坐的椅子被抬了起来，盖头轻轻摇晃，从偶尔漏出的间隙中，和铃看到了熟悉的小蛤（晋江）蟆，它们四五只一起抬着椅子往前走。

“花轿”晃啊晃，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路径八弯九绕。

和铃闭上双眼。

半晌，她的唇角竟微微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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