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说早了。”刚把傅梓深拉出基地范围，雄赳赳气昂昂的楚南芸就垂下了头。

“怎么了？”傅梓深问。

“感觉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如何下手调查我是一概不知啊。”楚南芸犯难道。

如果是在东海村这事就好办了，可现在是在明光城，她既没有人脉又不懂高科技，硬调查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撞来撞去。

而且那十三个人的死状还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楚南芸觉得有些头疼。

傅梓深轻笑一声，道：“虽然身为圣察官，我一般不会管城内发生的事情，但对于如何调查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一听这话，楚南芸眼睛又亮了起来：“下一步怎么走？”

“这场诡异的集体自杀事件是由于死者的电子脑遭受莫名病毒攻击引发的，电子脑和神经网络病毒我们都不拿手，但某人却很在行。”傅梓深故弄玄虚道。

“谁啊？”楚南芸问。

“是我是我，没错哟！”

楚南芸一脸震惊地看着比自己矮了好几个头的火红卷发的萝莉，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梓深。

“没错，是她。整个圣察廷你都找不到比她还厉害的‘黑客’了。”傅梓深含着棒棒糖，坐在高高的杂物堆上。

化着精致妆容的芙妮详装嗔怒地骂道：“老大你别坐在我的东西上啊，你那个大身板很容易弄坏它们的！”

傅梓深只顾着吃棒棒糖，根本不理她，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往杂物堆上挤了挤。

驱赶捣蛋鬼无果，芙妮只能苦着脸向楚南芸抱怨，而楚南芸心想：他在我面前的好脾气都是装的，我哪敢真出口教训他啊，小妹妹你饶了我吧……

“得了，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开始吧，我把密钥发给你，你去追踪源头。”傅梓深按了按脑后，将自己的权限借给了芙妮。芙妮一脸愤愤地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扁着嘴打开了自己巨大的显示器。

“休息日还要人家加班，万恶的领导制度！”芙妮嘴上骂着，手里却不敢含糊，飞快地敲击起键盘，一大串根本看不懂的字符瞬间挤满了巨大的屏幕。

这次的任务显然比芙妮以往接到的麻烦许多，她刚开始还在骂骂咧咧，现在已经全神贯注起来。在电子眼的辅佐下她的眼球快速转动，电子脑也为她分析数据提供了很大帮助。

楚南芸虽然看不懂，但也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不断跳跃的代码，傅梓深则兴致缺缺，瘫在一边无聊地翻芙妮的化妆品玩。

在持续鏖战四五个小时后，芙妮高抬手指，敲下回车键，屏幕上复杂的代码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串数字。

而这数字没有停留一秒便消失了，任芙妮怎样抢救都于事无补。

“啊啊啊啊可恶我还没看清呢！”芙妮手忙脚乱地敲击着键盘，可不光是数字，先前的代码都不见了，她气得直砸键盘。

“没事不用紧张，我记下来了。”楚南芸拿过纸和笔，写下了一串数字。

223.168.155.228

“这是什么？IP地址吗？”芙妮一边疑惑一边敲下了这串数字，可是翻遍全神经网络都查无所获，“这到底是什么啊？”芙妮犯了难，抓着头崩溃。

“居然也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真是稀奇。”在一旁玩够的傅梓深总算放过了芙妮的私藏，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晃过来。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啦，但是线索就到这了嘤。”芙妮道。

傅梓深清楚这件事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即使芙妮是全圣察廷最厉害的黑客，但也难以以一敌多。

他向楚南芸使了个眼色，楚南芸会意，轻轻拍了拍芙妮的头说：“没事，你已经帮了大忙了，休息日还这样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你休息吧。”

“还是姐姐好，不像老大，只会毒舌我。”芙妮一把抱住楚南芸的腰，像小猫一样地享受楚南芸的抚摸。

楚南芸和傅梓深没待太久，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傅梓深在厨房里煮泡面，楚南芸则盯着那串数字发呆。

“其实你也不用心急，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看到她茶饭不思的模样，傅梓深决定说些什么。

闻言楚南芸总算是将神思从那串数字上挪了开来，专心致志听傅梓深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在洞穴里芙妮说的有关玛莎和克莱夫的事情吗？”

楚南芸回想了一下，记得今天粟将军也提到了同样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

傅梓深熟练地将调料粉洒进锅里，用筷子搅了搅面，道：“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也差不多，可能更为恶劣一点。明光城很多有钱人都是神会的拥趸，他们通过压榨平民来获得巨额的财产，又因为经济霸权垄断了平民的出路，因此民间怨声载道。不过财团嘛实力雄厚，平民也仅仅是抱怨，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但是三年前发生了一场恶性事件，致使有钱人们开始担忧顾虑，被迫做出了让步，平民的生活才有了些起色。”傅梓深道。

楚南芸好奇道：“究竟是什么事？”

傅梓深卖了个关子，他将煮好的泡面盛出来一碗放在楚南芸面前，眨了眨眼睛道：“你先吃饭，吃完我就跟你讲。”

一天没怎么吃喝的楚南芸闻到泡面的香味，这才感受到来自体内的饥饿感，她咽了咽口水，接过傅梓深递来的筷子，抱着碗埋头苦吃起来。

泡面虽然简单，但却花了傅梓深不少心思。为了能让面条吃起来更有嚼劲，他没有用开水直接泡，而是放进锅里煮，并且很贴心地打了一个荷包蛋，配上了两根香肠。虽然荷包蛋的形状并不完美，但吸饱了汤汁的蛋可谓是美味十足。楚南芸本就喜欢吃，被香味一激，她几乎把汤都喝了个干净。

等她完成了“空盘行动”后，傅梓深继续道：“三年前，有一串陌生的代码传遍了神经网络，那串代码像极了某种病毒，不断地复制传播，夜以继日地攻击人的电子脑。那时候防火墙技术还不像现在这样完善，即使是有钱人也得饱受这样的折磨——或者说，其实只有那些作恶多端的地头蛇才收到了这串代码。”

“你可以试想一下，同样的图片、文字、音频在你的脑海中循环播放，一次两次还好，但是如果是成百上千次你一定会抓狂。结果可想而知，在精神污染的压迫下，那些人最终精神崩溃，惨死家中，尸检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自杀。”

“现场十分血腥，很难想象急切地渴望‘死亡’的人会用类似凌迟的手法慢慢了结自己。这件事情在社会上广泛传播，引起了民众恐慌，大家发现，那些死去的有钱人大多数都是神会虔诚的信徒。这个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人们开始怀疑神的能力，群众信仰开始动摇？”楚南芸插嘴道。

“对，神会的教义里明确表明如果信徒足够虔诚，圣主将会保佑他们，可当虔诚的信徒死于非命时，他们也许不会第一时间质疑圣主的存在，也会恐慌于神的不作为。恐慌与不安像是瘟疫一样在人群中广泛传播，这深深撼动了神会统治的根基。于是神会高度重视此事，一路追查下去，结果和今天芙妮查到的差不多，除了一串数字其他什么线索都没有。”傅梓深道，“走投无路的神会迫切地想要抓住一个‘凶手’来重证神的尊严与权威，于是他们就将矛头指向了军方。”

“三年前的军方可和现在不一样，三年前军队的最高领导者还不是老头，而是那位刚得不得了的瑞恩将军。神会早看他不爽了，正好拿这件事来开刀。神会掌握舆论，在流言蜚语下无知的民众也将矛头指向了军方，最后压力实在太大，军方只能忍气吞声地眼睁睁看着神会以处决凶手的名头杀死了几位无辜者，其中就包括克莱夫。这件事之后，瑞恩将军引咎辞职，一年后自绞于家中，老头后来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老头领导下的军队就苟了很多，明面上都会对神会第低一头。”

“那克莱夫事件的后续呢？”楚南芸问。

傅梓深道：“当时的领导并不想再牵扯进更多无辜的人，于是只能忍气吞声。至于代码的真相，不论是军方还是神会都无法查明。在军方有人成为博弈的牺牲品后，幕后黑手很诡异地停止了攻击，一直到今天。”

“原来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楚南芸托着下巴沉思许久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玛莎不是在克莱夫死后当即自杀的对吧？”

“嗯，她在克莱夫死后不久还上过战场。”傅梓深道。

“而她是因为心理测试不过关才从军队离职的。”楚南芸喃喃自语道，“虽然她也因为你杀死了拟态异种‘克莱夫’而崩溃，但在真正的克莱夫死的时候她却通过了心理测试，选择继续面对凶恶的战场，这难道不是说明她是位非常坚强的女性吗？在面临两次重大打击时她都没有选择自杀，而是在退伍半年后被人发现尸体，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傅梓深暗自佩服楚南芸敏锐的直觉，他点了点头：“或者我们可以从玛莎的死入手？”

楚南芸皱着眉头：“我不太确定玛莎的死是否与之相关，毕竟也可能是因为玛莎在退伍后没有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神经而越发消沉，最后才自杀的。”

“不过不管从哪条线往下查都绕不开三年前那场事件，我得先搞清楚克莱夫是怎么被卷入那场事件的，以及他在那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开始瞎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