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因为招募工匠的事,王府亲兵变得很忙,高平城的百姓时不时就能看到亲兵骑马进出城,最近更是经常带回来一些百姓,那些人穿着普通还拖家带口,看得高平城百姓很迷糊。

谨王殿下这是在干啥?

风月楼三楼雅间

雅间的窗户打开,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街上的一切。

窦兴小心抿了口琼浆玉液,辣得皱了皱眉,看着街上被亲兵护着的工匠及其家眷,道:“谨王要这么多工匠做什么?”

高昆智相貌和其父高德瀚有七分相似,却不似其父聪颖,性情憨直,并没听出窦兴言外之意,道:“告示上不是说了嘛,谨王要组建清匠司和军器司。”

一旁的小胖子李浩应刚吃完一只烧鸡,嗦嗦手指道:“窦兴的意思是王府的动作太大了,招募工匠就招募工匠,何必让他们拖家带口。”

“虽然王府这次只招了一百人,但我听说王府跟那些没选上的工匠承诺以后还会招募更多人,清匠司和军器司可不需要那么多人。”

窦兴皱眉道:“当初得知谨王要来高平时,家父就派人去洛京调查过谨王,只是谨王一直住在皇宫,而且不受皇上重视,宫外没人知道谨王是什么样的人。”

“家父废了很大力气才从宫人嘴里得到一些消息,那些阉人都说谨王胆小懦弱,被欺负也不敢吱声,一点皇嗣的样子都没有。”

说到这儿,窦兴越来越生气:“那帮贪得无厌的阉人就知道死要钱,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窦兴一开始得知谨王胆小懦弱很高兴,心想凭着郡丞父亲的权势,他依旧可以在高平横行霸道,耀武扬威,结果谨王刚来的第一天就给了高平众官员一个下马威。

窦林鑫当天回府就警告窦兴今后小心行事,眼睛放亮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人,甚至为了保险起见,窦兴直接被禁足,半个月前才放出来。

这半个月王府就没闲着,不是折腾琼浆玉液就是折腾招募工匠,窦兴看在眼里,心里烦躁得不行。

谨王越折腾就说明对方不是甘于平淡的人,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父亲的把柄,他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李浩应嘿嘿笑道:“我倒觉得谨王挺好的,一来就给我们介绍了个大买卖,琼浆玉液可比金浆酒赚钱多了。”

窦兴白他一眼:“我们又不缺钱,赚多赚少没区别。”

“但赚钱的感觉很好啊。”

小胖子李浩应就喜欢钱财滚滚而来的感觉,比起世家子弟,他更像是个商贾。

窦兴懒得理他,看向高昆智:“昆智兄,高翁老成持重,他对谨王怎么看?”

高昆智想了想,道:“阿爷什么都没说。”

窦兴绝望了:“我阿爷也什么都没说。”

李浩应拍拍他的肩膀:“本来就是你在妄想,谨王是高平的王,我们三大家族若是对付他,可是罪同谋反。”

“而且在我看来,谨王可是能带着我们赚钱的大好人,我们对付他一点好处没有,反倒是交好他更有好处。”

李浩应摸摸下巴,思索怎么让谨王带着他一起赚钱。

窦兴都不想看李浩应,他和掉进钱眼儿的人没话说。

高昆智笑呵呵看着两人,他知道自己资质愚钝,向来是父亲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从不会擅作主张。

......

因为工匠们过于热情,仅仅三天想要报名的人就有千人,云煦泽便下令暂停招募,暂时先调查目前登记的千人。

云煦泽看重手艺和品性。

蒋晟阳便安排金曹各官吏把千余工匠按照铁匠和非铁匠分类,每一类都按照手艺高低排序,然后让亲兵从手艺最好的工匠开始调查,只要品行端正就直接将人及其家眷带回来,直到招满一百人为止。

蒋晟阳安排得仅仅有条,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与此同时,朱隆的募兵也进行得顺利,已经招够了八百人,皆是服过兵役,身强体壮之人,除此之外,朱隆还特意招收了几十个弓箭手,丰富了王府亲兵的兵种。

这些弓箭手今后会分配到箭楼,王府的防御力将会上升一大截,云煦泽也更加安心。

军器司还没招够人,而且锻造用的器具也正在筹备中,亲兵的兵甲暂时没法锻造,云煦泽只能先让朱隆训练新兵。

说起训练新兵,云煦泽又想到新兵的伙食。

这可不是他只想着吃,他知道做什么事都得吃饱,吃饱才有力气。

新兵训练耗费力气,最起码每天得有一顿肉,但肉价并不便宜,一斤猪肉就要十五文。

现在只有八百人还好说,等招满三千人,光伙食就是一大笔花销,但总不能为了省钱就不让新兵吃好。

云煦泽在想猪肉那么贵,他为什么不能自己雇人养猪呢?

大康的肉食来源主要是六牲和鱼,六牲中的马和牛都是重要资源,而羊肉基本上是富人才能吃的,狗肉虽然不贵,但因为数量不多,不能作为常备肉食。

如此一来,适合给新兵当肉食的只剩下猪肉和鸡肉,而这两种牲畜恰好适合大规模饲养。

云煦泽甚至连饲养的地方都想好了,就在高平城北郊,正在建造的庄子附近。

那里离大海并不算远,吃腻了猪肉鸡肉,还可以打鱼改善伙食。

......

议政殿

蒋晟阳脸色麻木地听云煦泽说着他的饲养计划,心里竟是没有半点意外。

他家慷慨的王爷连工匠的一日三餐都管,更别说会为他出生入死的亲兵了。

不过云煦泽能想到自己饲养牲畜来节约成本,让蒋晟阳倍感欣慰,看来王爷还记得王府并不富裕。

耐心听云煦泽说完,蒋晟阳道:“王府今后要供养的人很多,肉食的花费确实不少,能自己饲养自然更好。”

云煦泽笑道:“本王就知道晟阳会支持本王。”

蒋晟阳无奈一笑,他倒是想不支持,可他说的没用啊。

他早就看出来了,云煦泽说话温和,平时也没有王爷的架子,待人接物和风细雨,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却是说一不二,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说话。

云煦泽只当没看出蒋晟阳的无奈,道:“晟阳,本王欲派人去探查那座海外小岛。”

海外小岛?

“王爷怎么对那里感兴趣了?”

云煦泽道:“听说那小岛面积不小,足有三郡大小,与高平多丛林的地形不同,那里有大量平原,可供耕种的田地应该不少。”

“高平的耕地面积太少,而且还都是贫瘠之地,我们没办法改变高平的地形,如今发现适合耕种的岛屿,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蒋晟阳道:“可上面有大量的土著,他们对外人并不友好,如果打算武力收服,我们又没有那么多兵力。”

云煦泽道:“先不想武力收服的事,本王打算先派几个人去看看,看看那里的土著能不能交流,如果能交流我们就想办法和他们做生意,等和土著的关系缓和,我们再想开发岛屿的事。”

蒋晟阳眉头舒缓:“这个法子可行,不过想要和土著交流不是件容易事,得派个心思灵活,能言善辩的人去。”

云煦泽也是这么想的,他和蒋晟阳说这事,就是想让他推荐。

但蒋晟阳也很头疼:“王爷,下官手下没有合适的人才。”

云煦泽有些失望,想了想道:“晟阳,本王有意发布招贤令,只要有才之人皆可来王府自荐,你觉得如何?”

他手底下实在太缺人了,他总不能指望哪天在大街上碰见个人才,只能想办法让人才来找他。

蒋晟阳听言脸色微变,劝阻道:“王爷,万万不可。”

“为何?”

“世人皆知世家人才最多,您如今需要人才,不去找世家,反而发布招贤令,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您不信任他们?”

云煦泽嘟囔:“本王确实不太相信他们。”

“但王爷发布招贤令,来自荐的还是世家子弟。”

云煦泽脸色一僵,叹气:“晟阳说的是,是本王考虑不周。”

大康没有科举,甚至连学院都没有,整个大康,只有洛京有座太学,能进那里的人都是真正的天子门生。

没有学院,平民百姓就没有学习知识的途径,对他们来说识字都是奢望。

云煦泽发布招贤令,不能说绝对不会有平民,但这可能性极少。

而且即便有平民,估计也是寒门子弟,而非真正的平民。

寒门的意思是祖上曾经富裕过,如今落魄了,但祖上总有些东西传下来,比如一些书籍之类的,后辈子弟还是能得到先辈庇荫。

常说寒门出人才,指的就是这类人。

说白了,寒门也是一种身份,不是想当就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