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琂挽着她的手：“在一楼很方便呀，进门就到了，后面有个小小院子，可以种点东西，很不错呀。”

江温如果要来的话，也没有楼梯呀。

“那也叫院子啊？充其量就是个小阳台，就两步路的宽度，能做什么呢？”曲筱筱扶额，戳了戳她的脑袋：“就那黑不溜秋的房间，小阳台又能种活什么，周围都是房子，随便一个人低个头就能看见你了，多不安全啊。”

程琂软声软气：“可是上班回来爬六楼要命哎，明天我要办理转全职工，没时间再找了，小阳台那边不是有防盗铁吗？不怕的。”

曲筱筱被她这软糯的声线说服，不情不愿退步：“好吧，那明天我上早班，下班一起帮你搬，再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嗯，我们再添把锁加固下？”

程琂点头：“好呀。”

“反正都没什么光线，干脆把阳台也封了吧。”曲筱筱想了想，又补了句。

程琂：“......”坐牢还能透下气呢。

两人抓紧时间联系房东，交了租金和押金，签了一年的合同，趁着还有时间，拿了钥匙去街上买点东西回来搞卫生，将木床板、小方桌、小厨房洗刷干净晾在房间里，一起把那几张破烂塑料凳拿出去丢了。

到地铁站，曲筱筱拖着程琂去买了张交通卡，摸索半天往里面充了一百：“消费满八十，就打七折，还是挺划算的，以后你坐地铁去上下班，别忘了带卡。”

“嗯，谢谢你呀。”程琂认真点头，接过曲筱筱手里交通卡，塞到包里。

他们在回宿舍的路上经过卡套小摊，曲筱筱拉着她，给她买了个可爱的卡通版卡套，带着扣的，伸手：“把你的钥匙和交通卡拿出来。”

程琂把卡和钥匙都放进她手里，看着她把东西拆出来，再装上去，寒酸的钥匙和卡，顿时就变得可爱起来，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了。

“是不是好看了？”曲筱筱把那串带着卡的钥匙圈拎在手里，摇了下：“小东西不值什么钱，适当添置一点，看着也开心，给你。”

程琂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把钥匙小心翼翼塞进包里，和曲筱筱并肩走回宿舍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少得可怜，一个书包就能装完，甚至还有空隙，剩下的席子被子枕头，明天塞进袋子里就能搬走了。

曲筱筱的电视剧还在手机里播放，想到习惯了她那小身板在宿舍晃来晃去，以后看不到了，后知后觉不舍：“你以后会来找我玩吗？”

程琂拉上书包的拉链：“会呀。”

曲筱筱：“那我放假能去找你玩吗？”

程琂：“可以呀。”

曲筱筱：“那你会有新的朋友吗？”

程琂老实：“我不知道。”

曲筱筱：“那我以后想半夜出去吃夜宵，怎么办？”

程琂：“那我们打车见？”

曲筱筱：“打车多贵啊，不划算。”

曲筱筱抱着手机翻了个身，赌气：“算了，不见了，反正你也会有新的朋友，也会有人吃夜宵，也会有人找你玩，我去凑什么热闹。”

没有人喜欢离别，即便是往高处走，在分离的那一刻，总是不舍的。

程琂把东西放在床边，坐到她旁边，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衣服，拉了拉，小声：“筱筱，曲筱筱，你生气了吗？”

曲筱筱盯着手机屏幕，沉默：“......”

程琂探下身，单手的手肘撑住床，探身在她耳边：“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见新的朋友，未来还很长，这没办法保证，但你不一样的，只要你想找我随时都能来，有时间我就会找你玩，如果你想吃夜宵，那我打车都要过来陪你一起吃，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曲筱筱哼了声，提醒：“你第一个朋友在北清大学。”

程琂小声反驳：“那不一样。”

曲筱筱扔下手机，翻身起来，情绪激动：“哪里不一样，你说哪不一样了？我还比不上他是吧？”

程琂不知怎么应怼曲筱筱反复无常的情绪，但好像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

“不一样的，就是不一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你陪我走夜路，帮我找房子，找工作，洗澡还帮我守门，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在我这就是跟别人都不一样。”程琂真的很习惯去隐藏情绪，以至于她想学曲筱筱生气，说出来的语调都有点撒娇，急忙找补：“那什么，不是都说，四海之内皆朋友，但那朋友又分酒肉朋友，生意朋友什么的，但你是我的好朋友呀，所以是不一样的。”

连着好一句肯定式的“不一样”，飘在整个宿舍，连同事下班回来，刚开门就问了句：“什么不一样？还没上楼就听到了。”

“你们俩吵架了？”

“咦，你收好东西了。”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筱筱舍不得你，就吵架了。”

有人开门，就有人跟在身后一同进来，一人赏了句，东西都还没放下，就顾着调侃她俩，虽不是很亲近，但同个宿舍，不会像陌生人一样，偶尔也会说说夜话，开开玩笑。

“谁有时间跟她吵。”曲筱筱扭头就回床上，捞起手机继续看剧，听了程琂的话，那点担心都消失殆尽了，无奈被他们碰见，面子过不去，只好梗着脖子死不承认，头也不抬：“你们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

“开会，说个没完没了，加班就够惨了，还要听人念经，忙得手脚都不够用，还怎么注意细节，还要搬一大箱碗碟往后面走。”

“这人怎么那么奇怪，前面是她叫我去擦碗碟的，刚擦完搬出来，就冲着问我，为什么私自离岗，真是搞笑，不是她叫我去的吗？”

“对了，我今天听厨师长说要改成24小时营业，我看这工作，也做不久了，我完全熬不了夜。”

“不是吧，这都要人命了，再来个夜班，还活吗？”

“你这风准不准啊？”

“厨师长跟店长说的，你说准不准。”

“......”

“不行，我也得算个日子辞职算了。”

曲筱筱和程琂一直到宿舍关了灯，谁都没有再说话，相反，今晚宿舍的人，小话说个不停。

......

曲筱筱因为没跟程琂说上话，翻身到半夜都睡不着，上班前顶着个熊猫眼，贴了张纸在她床边，匆忙跑去上班了。

在门锁一落时，程琂翻了个身，拿起那张纸：我守着狗洗澡！等着，今晚回来给你搬家，你要是敢先走，我们就绝交。

程琂把纸收好，笑了笑，果然还得是曲筱筱，字迹都充满她笑骂的神情。

到了晚上，碰上晚高峰，两人挤着地铁，程琂背着包，拎着放席子的桶，曲筱筱帮她拿被子枕头被人推来推去，从地铁站出来，直奔出租屋，距离三百米，还算近，安置好了以后，曲筱筱提议出去买点锅碗瓢盆回来。

“先不买吧。”程琂这几天的开销很大，目前还没有稳定的收入，不敢再多花钱：“等过几天，我看情况再买好了。”

曲筱筱不赞同，掰着手指算：“你们现在不包吃不包住，你要天天吃快餐吗？没有营养还贵，吃一个盒饭5块钱呀，一天下来，少说十几二十块都是要的，你一次性买了这些东西回来，自己做饭带去公司，一天煮一次按八块的餐标，能吃三餐，足足省了多少钱，这个账，你不会算不明白吧？”

程琂：“我等发工资再买。”

曲筱筱盯着她，转而想到什么，提议：“我先给你买，等你有钱了，再还给我。”

程琂摇了摇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曲筱筱瞪了回来，威胁：“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程琂噤了声，愣愣看了眼曲筱筱，发现她也在看自己，很显然都想起了昨晚。

“就这样说好了，走，现在就去，顺便去买袋米回来。”曲筱筱咳咳了声，直接拍板，她可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由不得你墨迹。

程琂就这样被曲筱筱拉出门，她们逛了一路，曲筱筱给钱不手软，倒是程琂的两只胳膊都快分家了，左手电饭锅和碗碟，右手电磁炉和调味料，脖子上挂个汤锅，曲筱筱提了袋米，还有打火锅的菜和肉。

回到后，两人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把东西都拆出来，开了火，很快就传出了香味，烟一直往房间里跑。

“程琂，你不开抽风机吗？”曲筱筱端着汤锅放在电磁炉上面，转身去找抽风机的开关打开，嘟囔了句：“等会把我们俩给呛死，大好的人生就断送在你那炒肉上了。”

“我忘开了。”程琂身在其中，倒是浑然不觉，转个头发现整个房间都是烟雾，眨眼的功夫就粘锅了，手忙脚乱添点水，煮开翻炒几下把肉给铲起来，满头大汗。

不到一会把准备好的菜都端到小方桌上，两个人坐到一起，把菜给下到煮开的火锅汤里，才缓了一会，沾着调好的味碟，吃了好几口，一连好几句：就这调味，沾个什么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