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圣诞假期佩格选择了留校，因为瑟吉欧在忙碌他的工作，而夏佐和克拉利瑟好像依然在西伯利亚，佩格听说西伯利亚非常非常冷，要比英国更冷一些。她特地给克拉利瑟送了一双手套，很保暖，戴上去之后能够直接用双手来煎鸡蛋。瑟吉欧听到了佩格的描述之后，较为冷静地说：希望克拉利瑟不要突然想吃煎鸡蛋……

他又问佩格：你给夏佐送了吗？

佩格回复：哎呀，不小心忘记了，我记性总是不太好……你送了吗？

瑟吉欧学着佩格的语气说：不小心忘记了，佩格，你知道的，我记性总是不太好。

佩格觉得瑟吉欧还是话里有话，斯莱特林总是这样，说一句藏三句，偶尔还要佩格去猜测他们说的话背后的感情色彩。佩格要是有这么聪明，当初那本《一名优雅巫师的语言艺术》就应该是她来当主编。

连汤姆也是这样，说话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会显得非常柔和……那种柔和经常会让佩格觉得毛骨悚然，仿佛他正在与一个佩格所看不见的灵魂对话一样。

汤姆说他认识她很久了，他总是太了解佩格了，而佩格总是对他一无所知，可是现在他却愿意透露一些关于过去的事情。佩格一点点地拼凑起来，汤姆以前在霍格沃茨念书，他也曾经是斯莱特林，还是一名级长、之后成为了男学生会主席，她还知道他曾经养了一条蛇，这条蛇偶尔会出现在汤姆的记忆里，有时候又会消失掉。

在佩格进一步询问的时候，他却缄口不言了，仿佛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他一直在帮助佩格，无论是倾听佩格说自己的事情，还是辅导她的作业，如果不是汤姆的帮助，佩格觉得自己很难活着从斯内普教授的手里拿到一个及格的成绩。所以在汤姆隐约地透露出苦恼时，佩格自然是自告奋勇地提出想要帮助他。

没有关系，佩格，你可以继续跟我讲你发生的事情。我离开霍格沃茨很久了，但是还一直怀念在这里念书的时光，经常想过如果能够再次踏进这里，一定是像是重新回家的感觉一样。我一直一直……都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也许他的语气是柔和的，可是这行文字落在纸张却依然显得冰冷。佩格用指腹抵住那些浮动的字母，她很快地回答：我不记得之前讲到了哪里了。

我记得你提过……跟你同年级的哈利·波特——你认识他吗？佩格，我很少听你谈起他。他诱导着佩格谈起在斯莱特林的事情，等听完了很多，他才提起自己真正感兴趣——一直以来都等待着暴露出来的意图。

他压抑住自己的急切，可实际上他等待太久了。从他从巅峰时期跌落，一直到现在孱弱不堪，只剩下一段记忆就开始等待了。

啊……他好像是格兰芬多，刚刚到学校来的时候经常听大家提起他。怎么了汤姆，你跟他也是朋友吗？佩格好奇地问。

我想我应该认识他……我曾经认识这么一个人，可是我现在不太确定……佩格，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要确认他到底是不是我要寻找的人——可是佩格你知道，你看我现在只是一段记忆，只能依附在日记本上，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汤姆·里德尔最擅长的把戏，故意示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哪怕许多年没有对人用过，他依然得心应手。

佩格问他：我应该怎么做？

我不希望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因为也有可能是我错认了，所以这需要你的帮助。我记得你有几个格兰芬多……朋友。在写到这一段的时候，佩格看到那段流畅的自己断了一截，很快又被他续了上去。

你并不是带着坏的目的性，只是做你最擅长的事情——交朋友，一直以来你不是做得很好吗？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很喜欢你，连跟斯莱特林不对付的格兰芬多也不排斥你……我相信，你同样能让哈利·波特喜欢你。

真的好奇怪，汤姆。佩格抱怨着，你就像是那种想要把过期的黄油曲奇推销给客人的坏店员。曲奇就是应该在刚刚出烤箱的时候被吃掉，这才是正常的事情。就跟交朋友一样，不应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吗？怀揣着目的接近，你却又巧言令色说这不是坏的目的。

你只是去多交了一个朋友，而波特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如果我确认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你当然可以自己选择不与他往来，或者继续跟他做朋友。汤姆丝毫没有变化，继续哄骗着她。

……但是这意味着我依然要利用桑妮还有茜茜。佩格在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方面，总是显得非常顽固，或者说她知道自己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这个坏朋友所说的话，如果一直按照他的掌控做事情，她一定会像是跳舞的时候旋转一样，晕晕乎乎地，被人牵着走的。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汤姆忽然话锋一转，变得宽容起来，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终于露出了他冷漠狰狞的本相来，他彻底撕开了他在佩格面前之前装出来的平和坦诚。

圣诞节的那一天，你跟着波特还有韦斯莱出去了，对吗？哈利·波特非常警惕，你跟着他的事情他不可能不会发现，用不了多久他会来找你的，等面对他的质问，你要怎么回答，佩格莉塔？

那是因为你告诉我——佩格说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汤姆·里德尔抛给她的请求，而是从一开始她就没得选。里德尔假装慷慨地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可是如果她选择抗拒，他自然地就收紧着绳索，狠狠地抓住她，告诉她只能按照他的安排来。

你一定没有朋友，汤姆。佩格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如果你的朋友都是用这样的手段，胁迫、恐吓、花言巧语地骗过来的话……你总有一天会尽数地失去他们的。

不……佩格，你说得不对。汤姆冷淡地说，失去的东西只是暂时被寄存了，只要我更长更久地，强大地活了下来，它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如数回到我的手上。你不就是这样吗？佩格……曾经强大的、不可抵抗的时间和命运让你从我手里溜走了，可是现在你还是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了，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佩格有点生气，恶狠狠地关上了日记本，她没有狠下心把这本日记……这个坏朋友丢掉。她想了很久，决定把它丢进鱼缸里。乌龟正趴在鱼缸里面睡觉，突然它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东西侵犯了它的领地，它颇为严肃地前去巡视了一番，嗅闻了一下，发现这个东西不一定好吃，于是较为嫌弃地用脑袋把它顶开了，要知道它可是连佩格的魔杖都试图过吞下去的。

在这一天佩格学会了新的分类方式：

好吃的：佩格能吃的。

能吃的：佩格的乌龟吃的。

汤姆·里德尔：乌龟吃了会死的。

圣诞节的假期结束了，斯莱特林休息室从原本的空旷逐渐变得充盈起来。德拉科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自己收到的礼物。佩格因为汤姆的事情，这几天都蔫蔫的，她总觉得波特要来找她了，并且表情严肃地质问她为什么要跟踪他们。

这完全是一个两难的命题，佩格要是想要诚实地回复他，就不得不供出自己的朋友，她才义正言辞地对汤姆说过的话，她不得不为了保护自己而推翻……可是如果她说谎了，依然跟她一开始的想法所背离了。太坏了，应该把日记本在鱼缸里多泡几天。

佩格越想越气，用力地锤了一下桌子。德拉科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收到了一枚印章，念咒语就会自动飘出蝴蝶来，现在佩格完全打断了他的得意洋洋。他朝着佩格傲慢地扬了扬下巴，飞快地说：“哦，是你啊——沙菲克。”

“今年圣诞节瑟吉欧给我送了双面镜，你要是很想跟他交流一下感情，我现在可以帮助你接通连线。”佩格回答。

她看着德拉科都快撇到地板上的嘴角：“我又不是没有给你送礼物，这么不高兴做什么？”

“礼物？你还提这件事——”德拉科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给我送了一只破袜子，一只！！你是准备明年圣诞节再给我送另一只吗？循环利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沙菲克家破产了。”

“那不是破袜子！”佩格认真地说，她情不自禁地嘀咕，“你怎么总是喜欢破的东西？”

德拉科：“你什么意思？”

佩格：“你看——你总是说，我穿的是破衣服、送你的东西是破礼物，还有——”

“还有——破特！”达芙妮笑嘻嘻的，学着德拉科的腔调说，“我们德拉科确实最喜欢这些破东西了。”

在德拉科气晕过去之前，佩格解释：“那是因为茜茜跟我说的，麻瓜的圣诞节都是这样的，把袜子挂起来，会有圣诞老人把祝福塞进去。”她振振有辞。

德拉科冷笑：“麻瓜——真应该让瑟吉欧来听听他妹妹自甘堕落的说法，我真是期待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我是觉得你跟桑妮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才送你们一人一只袜子的，不喜欢就算了，把袜子还给我，我送给我爸爸好了。”佩格像是一个很懂得勤俭持家礼物循环再利用的人。

听到佩格提桑妮的名字，德拉科把袜子猛地从桌上抓了起来：“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这就是你们沙菲克家的教养吗？”

“你又不喜欢这个袜子。”佩格说，“但我爸爸肯定喜欢，我送什么给他，他都高兴。”虽然实际上佩格忘记了送夏佐任何东西，只记得给克拉利瑟挑选礼物了（……）

“我给我们家家养小精灵当抹布、随便当什么，送给我了，当然得由我来处理。”因为佩格要从德拉科的手里抢走袜子，德拉科反应过度，直接把袜子甩到了克拉布的脸上，克拉布之前在打瞌睡，记忆还停留在德拉科炫耀着他只要念一个咒语，别人送他的印章里就能够飘出蝴蝶来，于是他依循着暂时留存的回忆，念了念这个咒语，从袜子上忽然地飘出来一只蝴蝶。

高尔不知道克拉布在做什么，也很高兴地跟他一起念了出来——于是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其他人就目睹着——德拉科之前炫耀的那些礼物里，每一个上面都飘出了一只蝴蝶来，蝴蝶围绕着暖和的休息室、壁炉、书桌、书架、窗台不断地振翅。

德拉科的脸都气得发白又发红，红白交替十分精彩，而他的身上也不断地在飘着小蝴蝶。

佩格显然是皇帝的新衣里的那个说出实情的小孩，她恍然大悟地说：“啊，德拉科，你给你所有的礼物、衣服上都盖了印章啊……好幼稚。”

她重复了一次：“你没有资格说我幼稚了，我现在宣布。”

男生都是幼稚鬼，无论是德拉科还是汤姆都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印章是桑妮·麦克米兰（联文《sunny day》）送的，德拉科，一些乾隆行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