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二天做完刘爱花安排的活计之后,剩下的全是自由时间。
虽陆丰年说不拘一样,可邱天还是打算尽量多准备几种,她干脆把恩赐和栓子都叫上。
本来还想喊着杏花,可她一大早就去走姥娘家了。
怕恩赐那张嘴藏不住话,邱天便只把挣钱的巧宗告诉栓子,当然也不排除一些吓唬的成分,为的是叫他保密,说一旦被别人知晓,不但钱挣不着,还可能会被当成资本家抓起来。
栓子胆子大人又虎,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咱这张嘴紧着呢!”
三人风风火火朝北角山进发。
先在山脚处绕一遭,挖了一些寻常野菜,别的倒在其次,野小蒜个个鲜嫩,他们挖了不少。
恩赐说自留地里冒出好些马齿苋和猪毛菜,要去挖些回去吃。谁知走到自家地里一看,那小菜老的已经不适合入口,嫩的又差点意思,便说过两天天再来挖。
栓子便领头朝山上走去。
半天的工夫,三个竹篓都满得将要溢出来,三个人手里也没闲着,都拿现编的草绳提溜着一大捆。
回到家,正赶上大姐要生火做饭,见新折的榆钱新鲜,大姐临时起意蒸了厚厚一笼榆钱饭。
邱天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家里有菜窖,不用担心野菜放久了不水灵。
吃完饭大姐照例带着饭菜去地里。邱天有意无意留意村口的方向,约莫两三点钟的光景,终于等来挑着货郎担的陆丰年。
她还是担心恩赐那张漏风的嘴不严实,思忖过后偷偷喊来栓子,让他引着恩赐去别处玩。
安顿好恩赐,见货郎那边也暂时空下来,便赶紧背着其中一筐野菜过去找他。
陆丰年惊叹于她的麻利,笑着夸她能干,邱天却说地窖里还有好几筐,央他一同去拿。
陆丰年“啊”了一声,哭笑不得,“我的家伙式儿不要了?”
邱天目光随即落在他的杂货担上——
也是哈,这家伙式儿看起来确实不轻,再加上几篓子菜……是挺难为人家的。
见小妞妞皱着眉一脸纠结的样子,陆丰年拇指轻挠眉尾,笑叹一口气,妥协似的问,“还有几筐?”
邱天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头,其余那些打成捆的暂且不论了。
陆丰年拿眼丈量她肩上的竹篓,“你能帮着背一筐送船上不?”
邱天赶紧点头。
陆丰年:“行,带我去取另俩筐。”
邱天眼眸一亮,巴巴转身带路。
取完菜,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村子。
邱天跟在陆丰年身后,见他左肩挑着货郎担,宽阔的背上背一个背篓,右手还拎着一个。
虽然他看上去足够健壮,可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背负这么多东西,从村口一路到渡口,属实有些挑战人的体力和耐久力。
“重不重啊?”她忍不住问,“不然我再给拿一个?”
前面传来一声轻笑,“再给你摔咯,我今天可没带糖哄你。”
“……”
终于走到渡口,邱天赶紧上前帮陆丰年卸下身上的东西,同时打量他的脸色,见他额间和鼻头聚起细细的汗珠。
“你还好不?”她带着小心问。
陆丰年顺势坐到河边石头上,抬起左臂,头一偏,将脸上的汗蹭掉,喘着气说,“可把我累坏了。”
“……”
“比杂货担还沉呢。”语气有那么点故意夸张的意思。
邱天抿唇思忖片刻,觉得也不能白白让人跑腿,便提议,“不然挣的钱分你一半吧。”
这话倒是让陆丰年生生噎了一下,抬眸看她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认真。
邱天继续说:“我都想好了,反正现在我也不急着用钱,而且没有你的帮助,我也没有挣这笔钱的门路,就当是咱俩合伙,一人挣一半行吗?”
至于栓子,她会从自己得的那一半里,再分一半给他。
见陆丰年不说话,邱天还当他是嫌分成不均,不觉皱了皱眉,心想再少些她就不干了,还不够受累的呢。
谁知货郎却笑了,“还是都给你吧,赶明儿你从我这里买文具买零嘴,钱照样进我腰包。”
邱天一愣,接着便和他一起笑起来。
她怎会听不出陆丰年是借着玩笑的外衣在迁就她——迁就一个孩子的自尊,也包容一个孩子带给他的小麻烦。
可事实上她的灵魂并不是单纯无邪的孩子,她遇事通透而心思玲珑,听得懂,也会感动。
远处,陆爷爷撑船缓缓而来。
陆丰年冲河的方向招手,接着转过来看向邱天,想了想,还是告诉她,“以后每次挖一筐就够了,不用太多。”
邱天歪头思索片刻,“行吧,细水长流,不能把我的合伙人给累坏了。”
陆丰年还是第一次听“合伙人”这种新鲜词,还以为是她自己诌来的,且她还说什么……细水长流?这语气和用词怎么听都显得几分老气横秋。
“你一个小娃娃怎么一天那么多词儿?”
他扭头看了看渐渐靠近的船,手在石头上撑了一下,起身。
“累倒不累,主要是物依稀为贵。”怕她听不懂,陆丰年把话说得更直白些,“城里特意想吃野菜野味那些人都是有些头脸的,图的就是个新鲜少见,给太多就不稀罕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邱天忍不住对他伸大拇指,“还是陆哥厉害!”
我靠,这夹子音是特么谁发出来的?
邱天赶紧清嗓子,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牙膏挤完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