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卑微的枫子
日常完成日常任务的松赫枫子收到了自己亲爱监护人发来的信息,内容如下。
[过来交接一下我的遗产。[位置]]——伏黑甚尔。
松赫枫子警觉,她有一种遗产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遗产的感觉,并觉得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有99%。但是她不想放弃,于是便英勇的踏出了高专。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拿到自己想要的那份遗产,就算是伏黑甚尔本人也不行!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还要让对方藏手指。
顺着发来的定位,松赫枫子坐着电车,踏,着日光,来到了一栋公寓的面前。
她表情严肃的看着显得有些破旧的公寓,谨慎的确认一下位置,并将自己想要的遗产并不是伏黑甚尔要给她的遗产的这个可能划到了100%。
松赫枫子无能狂怒,伏黑甚尔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来的这一趟到底放弃了多少任务和多少任务金?!
他不知道!他只想浪费我的时间!并没有任务的松赫枫子如此叭叭。
她走进公寓,满目凶光,打算给自己亲爱的监护人大人表演一个当场弑师。
她来到对方发的公寓门前,非常正常的敲门。
狼是狡猾的生物,伏黑甚尔有那个资格让她蛰伏!
门咔嚓一声打开,入目是空气,低头是小鬼。
松赫枫子心中的愤怒一下子被洪水浇灭,他伸手拍拍小鬼的脑袋,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你变小了吗?甚尔!”
一支铅笔从室内投出,她迅速攥住,看像公寓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姿态,如同趴在树底下小憩的雄狮。
松赫枫子看看门口的小豆丁,又看看房内的大狮子,心情有些微妙。
“……原来你竟然还有一个相差年龄这么大的弟弟吗?”
伏黑甚尔嗤笑,“脑子坏掉了就给我去死。”
“那还真是抱歉,我并不打算去死。”
松赫枫子回怼监护人的垃圾话,两指指背贴贴小豆丁的脸,非常有伏黑甚尔范的走了进去,还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竟然在外面有其他的崽了,我果然已经不是你最爱的那个孩子了。”
伏黑甚尔嫌弃的听了自己想听的,“对,是叫……什么来着。”
小豆丁面无表情的说,“伏黑惠。”
“是小惠啊。”
松赫枫子大咧咧的坐在了沙发上,察觉到厨房的动静,她顿了一下,真诚的问关门的小惠,“我需要去帮忙吗?”
伏黑甚尔毫不在意:“随便,不过这里可没有水果让你吃。”
伏黑惠毫不在意:“姐姐在准备午餐,我去帮忙就好。”说罢,就蹬着小短腿走向了发出声音的厨房。
被两个不在意拍在脸上的松赫枫子:……嘛,是父子呢,有点嫉妒。
嫉妒的松赫枫子无比庆幸自己不是伏黑甚尔的孩子,不过想想能成为伏黑甚尔的孩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瞬间就平常心了呢。
“你这个表情真是让人不爽。”伏黑甚尔表情淡淡的看着表情异常复杂的松赫枫子,在考虑要不要把她赶出去。
松赫枫子的龇牙,“别这么说嘛,忽然知道你竟然还有一个儿子,会惊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应该算是我弟诶。
所以你叫我来这里是来拿你藏在这里的存折吗?”
伏黑甚尔哼笑,朝厨房扬了下下巴:“短信里不是已经说了吗?让你来继承我的遗产。”
松赫枫子:……哈,果然呢。
松赫枫子眼神死,但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而是将口袋里的宿傩手指拿出来扔给了对方,并且问出了一个犀利的问题。
“你其实是想让我去咒术高专的吧?为什么?”
这是松赫枫子前几天才想明白的事,她这个人对自己其实挺有自知之明,但有的时候也非常没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是很强但比不上顶尖,也就第二梯队那样。
而且作为诅咒师她一开始和伏黑甚尔一样是完全没有隐姓埋名意识的。
之所以会隐瞒自己的身份,并且偶尔去咒术界客串一个好人的原因是因为伏黑甚尔让他去那么干了。
作为一个在陌生世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穿越者,现在,松赫枫子严重怀疑自己的监护人脑子坏掉了。
因为只要想通了,对方是故意把他逼进咒术界的这个缘由。许多事情怎么看都是伏黑甚尔故意的,在咒术高专发来邀请之前对方忽然加大了训练的密度,现在想想她简直是被逼过去的。
但凡对方没有加重训练密度,她都能安心的躺在公寓里天荒地老!完全不会遇到五条悟那个sb!所以都是伏黑甚尔的错!
简直就像是她这个叛逆青春期少女的老父亲给她找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工作,老父亲知道自己叛逆青春期的女儿绝对不会去,所以想方设法的逼迫叛逆青春期的女儿过去一样!还逼迫成功了?
是不靠谱上司企图派一个完全没有接受过训练的白痴菜鸟去做卧底,还没有告诉白痴菜鸟,她是去做卧底的!
伏黑甚尔他踏马是〖天与暴君〗兼〖术师杀手〗啊!不是咒术高专人才推荐人!
在松赫枫子的印象里,伏黑甚尔对外无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击杀咒术师的非术师者,同时也是咒术界的最强。
而作为伏黑甚尔的学生,她十分清楚自己的真实定位,她无疑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和伏黑甚尔一丘之貉的天才诅咒术师。
她是诅咒师!不是咒术师!就算身份隐藏的再好万一被发现了那也是羊入虎口,送死无疑!
松赫枫子本人显然是有着这样的自知之明的,但伏黑甚尔好像并没有。
“既然都邀请你了,万一你当时一个脑抽不去的话,之后想起来也会不甘心吧。”
高大的男人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森绿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松赫枫子,满不在乎的说出了十分欠揍的话:“你也很好奇吧,正常的咒术师应该接受到的是怎样的教导。”
看着面前如此坦然的伏黑甚尔,松赫枫子的心情难免有些微妙,你也承认了吗?正常的咒术师接受的绝对不会是你灌输的那些暴力教导的现实,不愧是你。
伏黑甚尔有一张毋庸置疑的帅脸,哪怕嘴角有一道伤疤,也只是将他的戾气与桀骜不驯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也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人渣。
这么一想松赫枫子的心情就更微妙了,她到底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才能遇到这样的一个冤种老师。
“不要用一副‘我的老师竟然是你这种人’的表情看我。”
伏黑甚尔看了一眼露出谴责眼神的少女,咋舌:“超让人不爽啊!”
松赫枫子从善如流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心情沉甸甸的,如果说不好奇正常咒术师接受的教导到底是什么肯定是假的,但是她不觉得自己能做好一个老师。
更何况——
“甚尔,你很讨厌咒术师才对吧?”她谨慎的看着伏黑甚尔,企图寻找到对方让她去咒术高专的理由。
这也是松赫枫子不理解的事情,作为对方的学生,她清楚伏黑甚尔到底有多讨厌咒术师,那么,对方把她推进咒术高专的理由就很引人深思了。
反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伏黑甚尔看着警惕的少女,沉默了一小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
他伸手拍拍小鬼头的脑袋,笑了一下:“你很优秀,可以出师了。”
松赫枫子愣住了,各种问题都被卡在了喉间,眼睁睁的看着伏黑甚尔拿出手机拍下了她震惊.jpg的表情包。
沉重的心尖仿佛落下了一滴水,清凉透彻心扉,松赫枫子捂住脸,心中小人缓慢的蜷缩成一只球,心跳加快,脸颊发红,闷闷的小声尖叫从手间溢出。
〖“你很优秀,可以出师了。”〗
表面上的松赫枫子捂住脸,喜怒不形色:“我绝对被你pua了。”
伏黑甚尔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露出的耳朵,红的滴血的小鬼头,非常闲情雅致的撇清了小鬼头的栽赃:“不要乱冤枉人,我可没有这个闲心。”
伏黑甚尔没有承认,但松赫枫子觉得自己肯定被伏黑甚尔这罪恶的男人pua了,这种忽然涌出的只要能得到对方的夸赞去死也没有问题的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自己咧到耳根的笑容,
虽然但是,死而无憾。
几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松赫枫子绷紧了神经,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着警惕,无法回家的绝望充斥在她的心间,但生物想要活着的本能又在与之对抗。
恐惧这个陌生的世界,恐惧着无处不在的怪物。
这个奇怪的世界上存在着她能看见但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无法违心的将那些称为妖怪,便草草的将怪物当其称呼,靠坑蒙拐骗吃饭,而她的能力又过于治郁,每次艰难调整好心情又会在使用能力后变成一次轮回。
人对陌生的地方总会带着绷紧神经的警戒,对自己的家乡总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亲近,就像离家的旅人会思念家乡。
但是当时的她没有锚点,也没有目标,想去往的家乡也不再是她的家乡,迷茫的人总是会走到糟糕的地步,索幸她很怕死,在挣扎着活着期间做过最过分的事情也只是在晚上坐在高楼的台子上,或着坐在桥面的栏杆上直面死亡。
她挣扎的活着,直到在那个雨夜遇见伏黑甚尔,那个高大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收留了她,没有给当时的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揽住她的脖子,就把她薅走了。
直到现在她也常常想起那个“怀抱”,应该是还抱吧,浓郁的烟味,隐约的酒味,还有那只炽热的,不容置喙的手臂。
伏黑甚尔是个糟糕的男人,得过且过是他的人生态度,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早就已经抛弃了尊严。
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必需品,就算面对死亡也一定是坦然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给了松赫枫子一个锚点。
松赫枫子很尊敬伏黑甚尔,起码对她而言,伏黑甚尔确实值得尊敬。
伏黑甚尔拯救了当时还依然陷在迷茫中的她,给了她一个身份和落脚的地点,并教导她成为一名合格的咒术师。
说的夸张一些,伏黑甚尔可能谁都对不起,但唯独没有对不起松赫枫子,也许这样表达确实有些夸张,但这是事实。
严厉的教导,凶残的训练,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实战演练。
伏黑甚尔悠哉悠哉的教导她的体术,艰难的教她咒力的运用,满脸抓狂的和她探索术式。
微小的进步,狼狈的逃窜,肆意张扬的笑,还有不争气的哭闹,无论是一点一滴的成长,还是她没用的模样,伏黑甚尔都见证过,并永远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
所以没有家的流浪者有了家,丢失了锚的船有了锚,迷路的旅行者暂且找到了能让自己感受到安宁的地方。
松赫枫子总会听取伏黑甚尔的建议,无论理由是什么。
“你对他们了解多少?对御三家。”
伏黑甚尔拿着遥控器胡乱的调着台,是一副随口一问的模样,完全没有想从他的这位学生口中得到什么令他满意的答案。
也许别人会对面前这个一级咒术师的小不点报有什么对方是个骄傲之人的期待,觉得她会会坦然的说出心中的话,她本人在其他人面前也确实显得那么坦然又骄傲,但是将对方一手带成现在模样的伏黑甚尔太了解对方了。
他清楚的明白,松赫枫子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之一,虽然表面上看既疯又癫,但对方但内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他才会说咒术师都是疯子,但她不是。
松赫枫子沉思,斟酌着说:“五条家有六眼,家风比禅院和家茂比要严谨一些,但也太过保守老旧,禅院家比古代中的封建家族还要更甚,能保存到现在我也很惊讶,家茂家和禅院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都是很老旧的保守派。”
十分委婉的挑着刺,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御三家就算被称作是垃圾也没怎么夸大吧。
有六眼的垃圾,听说有很多咒具的垃圾,还有没用的垃圾,但是就这么说出来,好像很得罪人诶,不过不说出来的话又感觉良心痛唉。
松赫枫子眉头紧皱,舔了一下自己相对尖锐的牙齿,委婉的说:“都好像有什么大病,是撒比呢。”
“果然不能奢望能从你口中听到什么过于苛刻的词语。”伏黑甚尔咋舌,感叹着自己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学生:“你这种家伙内向又虚伪,绝大部分的时候只能看到对方的优点,哪怕看到缺点也不会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我竟然能教出你这种学生。”
松赫枫子沉默,怀疑自己被嫌弃了,所幸她已经被嫌弃习惯了,毫不心虚的说:“我就当你夸我了。”
话说竟然已经习惯了吗?是不是过于卑微了?
作者有话要说: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