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雕塑古堡11

时于之坐在唯二两把看起来正常的椅子上,可能是为了给客人和货物正常交流用的,不过她并不觉得来到这里的客人会有什么联络感情的想法。

因为这位客人可能比较危险,所以她身上被塞了一把枪。一切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这么想着,她稍微放松些了。领口的扣子系到最高处,平常其实她是很烦穿这种衣服的,太多扣子整的穿脱都很不方便。

尤其是上完晚自习回寝室的时候,明明只想换上睡衣往床上一躺,偏偏要解一堆扣子。还有那种袖口的扣子,右手给左手系,左手给右手系。甭管是左撇子右撇子,总有一边儿每次都要系上好几次,着急忙慌的还可能只能叫舍友或者家人给系。

可是这次的扣子,她只嫌不够多,应该腰上也全是扣子,整上几十个,穿脱就要花上十几分钟的那种。

不想太过关注那张金属床,可是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还有处于正中间的摆放位置都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墙上挂着的刑具已经没有特别可怖的了,即使一些看上去很恐怖的,内里也都被破坏了没有了原来的功效和威力。

时于之又伸手沾了些花粉花蜜抹在了自己的脖子,胸口,耳垂,手腕等部位,为自己的安全多上一道保险。

有人上来了,隐隐约约的人声,似乎是洛塔。

门前有人,几乎没有听到脚步声,但是时于之就是有这种感觉。

门被推开了,但是没有观察到任何门外的细节,都被挡在这个人的阴影之下了。

身材修长,服饰考究。是走在路上会回头看两眼的程度。

移到脸上……

时于之在心里刷起了弹幕:

大哥都这种时候了还装什么逼啊,带个半脸面具这是整哪出啊!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沉静的。

面具男拉开了另一把看起来正常的椅子,坐下了。

他离得不远不近,或者说,礼貌的社交距离。不会被人觉得太过亲密冒犯到自己的私人空间,也不会觉得过分疏离。

这个距离也可以让时于之可以很好地观察他,棕黑色的大衣披在肩上,别了一个红宝石胸针。内里是金棕色的衬衫,可以看清压着些暗纹,袖口的花纹也很考究。衬衫领口开了两颗,不是很正式,也不轻浮。头发是浅金色的,在阳光下闪着些细碎的微光。

但是从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和面具后的琥珀色瞳孔来看,应该不是欧美人。最吸引人的是面具,金色的面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漆金,很美,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延伸到眼角两侧,只留下一双眼睛可以看到。

就是说,有那么一些夸张,走在路上会产生那种大家都在逛街,他在走秀场的尴尬感。

时于之观察完了,看向对方的眼睛。

正好面具男也在盯着她,又或者他其实一直盯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时于之并不在意,她的主要目的是拖时间,给洛塔,周零露,席南沐她们留出时间去救其他人。既然自己这里没什么危险,那么这样陪他干耗着是最好的。最好能拖上十几分钟他自己晕了就不用她们费事儿了。

只可惜这样平静的时光没能持续下去。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但很有魅力:“你害怕吗?”

时于之不疾不徐:“你呢?”只要他没有动作,只是聊聊天,自己还是有足够的自信应付的。

面具男轻笑了一下:“这个情况下,好像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吧。”

时于之在脑海内斟酌了一下,直视他的眼睛:“那你觉得我害不害怕?”

在学校辩论队的时候学到的要点之一:永远不要用是或否回答对方的直接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就反问对方;如果赛程不允许反问,就迂回地把问题踢回给对方。

对不起学长学姐,学到的技巧没有用到辩论赛上,倒是用到这儿了。

“或许有点儿,但并不很害怕。”面具男居然认真回答了。

“本该是感到恐惧的场景,但是你并没有,恐怕你裙摆下的枪是一个信心来源吧。”面具男依然没有什么动作。

很危险。时于之的脑子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她的手抚上了裙子。

面具男探身压住了她的手。

“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力气很大。自己不是对手。

时于之松开了手表示自己放弃了,面具男又将背靠在了椅子上。

“除此之外,你袖子里的刀片似乎也给了你底气。”他继续说。

既然底牌已经被揭穿了,那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不仅如此,这个走廊里和这个房间里的花香浓郁,但是香气很不寻常,或许是致幻?”面具男问。

“会晕倒。”时于之坦诚地说。

“那是多长时间呢?”面具男继续发问。

“这个我不太确定,看个人体质,一般来讲十几分钟吧。”事到如今,实话实说或许还能多聊一会儿。

“有些地方的香气格外浓郁,你身上也涂了?领口,耳后,手腕吗?”

他依然坐在椅子上,但是在时于之的心里,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再上了一档。

时于之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所以,你是来跟我聊我有什么准备的?”时于之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本来紧绷的心情在这一刻反而变得平静了。本来设想的自己怎么用枪,用刀片,用香气进行反抗的构思也都荡然无存了,倒是可以普普通通地坐在这张椅子上好好聊天了。

“所以我还有几分钟就会晕倒了。”面具男给自己下了个结论。

“大哥,你都知道了,你自己不会做好措施吗?”时于之听不下去他虚伪的理论。

“可以,但没必要。”他说。

“那你还挺自信。”时于之扯了扯嘴角。

其实时于之平常并不是一个喜欢把天聊死的人,相反,她很善于运用言语。实际上,在这种她的底牌被对手掀完了,而对手又明显具有比她强上几档的体力优势,和不知底细的武器优势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是利用话语尽量稳住对方,伺机而行。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这个人不同寻常了。

袖口里藏着的刀片倒或许会被眼尖的人发现,花香也会被怀疑有异。但是闻出来哪个部位就迷惑了吧,又不是狗。就算这个屋子的特殊客人嗅觉惊人,异于常人,看见花季少女厚重裙摆底下藏着的枪这不离谱吗?

综上所述,结论只有一个,这人开挂了。

超世界级的嗅觉和超世界级的眼力,还可能开了透视挂,时于之选择躺平。

但是挂没有放过她。

他站起身来,朝着墙走去。

时于之的神经紧绷起来。

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这个人自以为看穿了一切,但自己的王牌从来都不是那些,是自己的队友。撑到周零露,洛塔她们来的那一刻,自己就有可能进行反杀。

“这个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开场,也万万没想到还能聊下去。

时于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移开了目光。姑且理解为特殊客人的特殊情趣吧,询问货物即将用到身上的器具,就像是问案板上的鱼这是什么一样,如果鱼可以说话,它会说:“这是刀,待会儿砍我脖子的那把。”如果鱼有脖子的话,

“刑具。”

“是用来做什么的?”

“折磨人。”

“为什么要折磨人?”

“……”时于之有点儿沉默了。

“我不是变态,很难理解变态的想法。”时于之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但是你是特殊客人,还是特别变态的那种,你应该理解的。

他把墙上的器具都浏览了一个遍。

视线停留在机械床上。

该来的还是会来,时于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是……”

“固定人用的。”没等他问完问题,时于之就回答了。

“怎么固定,你能给我演示一下吗?”

时于之冷笑,看来这和谐友好的对话是到此为止了,“你怎么不躺上去给我演示演示?”说着就打算拔枪。

但是她的手还没有摸到裙摆,就看着面具男将大衣脱下放在椅背上,自己躺了上去。

时于之看着他把锁环都打开,眼睛盯着她的样子,似乎在问:“怎么还不锁?”

于是她僵硬地走上前去把束缚住面具男四肢的锁环都扣上了,脖子上的也没落下。面具男现在脱了外套,四肢被锁地躺在机械床上,后面是满墙的各式刑具,前面是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的摸着枪的着装整齐的时于之。如果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大概会以为面具男是“货物”,时于之是“特殊客人”。

现在是最好的掏枪时机,但时于之没动。

她悟了,这人是个傻子。但是甭管疯还是傻,只要对自己没有威胁就无所谓。而且她总觉得这个人整个儿就不太对劲儿。

沉默了半分钟,这次时于之先开口了:“你有什么感受?”

“动不了。”面具男说的很诚实。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折磨其他人?”面具男看着时于之。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小可爱们给我评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