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大阿哥立在马车外面,行礼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康熙率先下车,抬抬手,让大阿哥立身后,伸手要抱安如。
大阿哥忙道:“皇阿玛,儿臣来抱十二妹妹吧。”
安如眨眨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奶声奶气道:“小十二自己下来,小十二长大了。”
康熙一把抱住她,放在地上,无奈道:“等你能够着马车再说吧。”
然后牵着她的手朝府邸里走。
大阿哥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康熙,见他笑盈盈的,顿时心落地了:皇阿玛心情不错,那他最近应该就没有做错事。
然后看着旁边的玉团子,弯下腰,放低声音笑道:“十二妹妹,大哥抱你好不好?”
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容,安如晃神了一下,随即坚决拒绝道:“谢谢大哥哥,不过小十二长大了,小十二自己走。”
然后转头对康熙美滋滋道:“皇阿玛,做您的儿女真好。”
康熙挑眉道:“嘴巴这么甜,又有什么要求?”
安如一副被冤枉委屈的样子,跺跺脚道:“皇阿玛,女儿没有要求,女儿只是有感而发。”
康熙哈哈大笑,道:“真没有要求?好,那算皇阿玛冤枉你了。你说说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感悟?”
大阿哥插嘴道:“做皇阿玛的儿女当然好,我们是皇子皇女,享受全天下的供奉,吃喝不愁,金银珠宝应有尽有,能不好吗?”
安如心里撇撇嘴,封建、庸俗!不过她也犯不着和既得利益的封建皇子争辩。
她只做懵懂状,道:“啊?”
随即撅嘴道:“大哥哥,小十二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和您,还有其他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长得好看啊。”
众人都愣了一下,康熙哑然失笑,然后道:“老大,小十二才三岁半,你和她说这些她哪里懂?”
小孩子心思浅而纯粹,因为喜欢崇拜他这个皇阿玛,所以才有什么说什么。反而是他们这些大人总是想得太多,误会了她的真心。
想到这里,他心软了一下,道:“以后别说些乱七八糟的,污了小十二的耳。”
大阿哥有些懵,随即道:“是。”
安如见状,拉拉康熙的手,道:“皇阿玛,大哥哥说得太多了,女儿记不住啦。”
“我们快进去吧,小十二想看两个小侄女。”
康熙瞪了一眼大阿哥,忍不住摸摸安如的头:他的小十二哦,心真是软,以后可得多看着点,免得被人骗了。
走进大阿哥府,地上已经铺上红毯,两边摆满了大盆的花,康熙轻微皱皱眉头:都说不要浪费,老大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日后得多提醒他节约点。
安如心里吐槽:直男的审美基本上都是想通的:又红又大!
不过她四哥的审美真是绝美!果真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大阿哥主业在军事才能上,喜欢大开大合的装饰也正常。
很快到了正厅,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在等候了,见到康熙立即福身行礼。
安如也主动给她行礼,称大嫂吉祥。
伊尔根觉罗氏早就对大阿哥赞不绝口的十二格格很感兴趣了,毕竟自从纯禧公主宴席后,她们家爷就主动关心起她的两个格格了,这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她自然对安如感激了。
她拉着安如的手,趁机给她手上套了两个玉镯子,两个金镯子。
她笑盈盈道:“十二妹妹,大嫂手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这几个镯子还能拿得出手,送给你拿去玩儿吧。”
安如看着晶莹剔透的翡翠桌子,心道:就这还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带到现代,一个镯子都够一套房子的价格了。
不过现在她的库房里都好多只,最贵的还是德妃送给她的金丝玉镯,但对她的细胳膊来说有些重,基本上都没有带过。
于是她也不推脱,道:“这镯子都好漂亮啊,谢谢大嫂,小十二很喜欢。”
听到这话,伊尔根觉罗氏这才放下心来,温柔笑道:“十二妹妹喜欢就好,日后你喜欢什么东西,直接和大嫂说,大嫂尽力给你找来。”
大阿哥也跟着附和,道:“对,十二妹妹,不要和大哥大嫂客气,要什么直接列单子给我。”
安如抱拳,道:“谢谢大哥大嫂,你们是豪气的大英雄!”
刚说话,头被敲了一下。
康熙瞪她:“不学无术,那是说书的,写的话本子,讲的江湖义气,怎么能瞎用?”
先前在酒楼吃饭的时候他们听了一段说书,就被这小调皮鬼记住了。
安如睁大眼睛,好奇道:“那女儿应该怎么用?”
康熙不紧不慢道:“等你多读些书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告诉你,你也记不住啊?”
安如跺脚:“皇阿玛,您又欺负女儿,哼,女儿还是去看可爱的小侄女们吧。”
康熙忍不住哈哈大笑。
伊尔根觉罗氏柔声道:“十二妹妹,大格格和二格格在里面睡觉,我带你去。”
安如主动牵着她的手,不一会就看到一岁半和还不到一岁的两个侄女,如今只是两个小团子,睡觉的时候还砸吧嘴。
安如偷笑:“两个侄女做梦在吃鸡腿吧?”
白露捂住嘴偷笑,心道:主子这是以己度人了。
伊尔根觉罗氏忍俊不禁,道:“也许,我只希望日后她们有十二妹妹一半聪慧,我就心满意足了。”
哎,她们要是有个弟弟护着就更好了。
安如看着她不自觉的摸着肚子,想着莫非她已经怀上第三个女儿了?想到大福晋就是因为连生四女一男,情绪抑郁,身体亏损严重,这才英年早逝,以至于儿子都没有教养好。
而且大阿哥和大福晋感情非常好,大阿哥目前都没有立侧福晋,在目前这个大社会环境下,大福晋恐怕觉得没有生儿子愧对大阿哥的深情了。
且大阿哥想夺嫡,有了嫡子也会为他加分。毕竟太子如今还没有和太子妃成婚,也没有一儿半女,而他已经有两个女儿,再来个嫡子肯定会受康熙青睐。
按照高/祖、太宗、世祖的寿命来看,都没有太长寿的,所以孙子越多,肯定更受重视。
这是大阿哥的逻辑,可是安如总不能告诉他,你别琢磨了,皇阿玛太能活了,年纪越小才越占优。
这话说出来是找死,她又不是活腻了。
不过她可以提醒提醒大福晋,至少让她心情舒畅点,也许能避免她的结局呢。
于是她笑着道:“大嫂放心,到时候我带着两个侄女玩,以后再带着侄儿玩。不过他们要听我的话哟,如果不听话,我就要用鞭子抽了!”
大福晋惊喜道:“她们会有弟弟?”
都说小孩子眼睛纯净,能够看到大人看不到的,尤其怀孕后是男是女听说小孩子言出必灵,虽然也许只是心里安慰,可是她愿意听。
且这个月她的小日子到期还没有来,也许没有怀,但也许怀上了呢?
她迫不及待拉着安如的手,摸着她的肚子,问:“十二妹妹,她们真的有弟弟吗?”
安如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心里叹了一口气,封建女性真是活得太艰难了。
但面上还是甜甜道:“有啊,大嫂一定会给我生侄儿的,不过比我小好多啊。”
实际上弘昱寿数也不长,还没有活过康熙,当然也可能和母亲早逝、父亲被圈禁有关系。但如果大福晋能够活久一些,至少大阿哥和她的孩子们的命运也许会不一样。
希望她这个预言能够让大福晋想开点吧。
大福晋听到安如的话,虽然有点遗憾说儿子比她小很多,那就可能不是这胎,但总归她会有儿子的。
想到自己,她努力压住翘起的嘴角,保持住自己端庄大方的大福晋人设,道:“那就借十二妹妹吉言了。”
看着侄女们睡得香甜,安如也不想打扰,出了屋子,大福晋领着她去逛了逛府邸,安如有些累了,就对大福晋道:“大嫂,我们去找皇阿玛和大哥吧,我想回宫了。”
大福晋忙道:“前面还有个桃园,十二妹妹不去看看吗?”
安如摇摇头:“我想回宫,等结了桃子,我再过来摘桃子吃。”
刚发芽光秃秃的桃枝有什么好看的?她想睡觉。
大福晋看着她眼睛雾蒙蒙的,知道这是困了,也不敢留她,答应了,又问道:“十二妹妹,是不是太累了,我抱你吧?”
安如忙摇摇头,噔噔往前跑:“我去找皇阿玛。”
大福晋边疾步,边吩咐下人道:“快,快,跟着十二格格,小心她摔倒了。”
安如摔倒是不可能摔倒的,毕竟有成年人思维,能很好的控制住身体的协调性。
到了前厅,安如扑过去,抱住康熙的腿,道:“皇阿玛,我们回宫吧。”
康熙看看她疲累的样子,起身牵着她,道:“累了吧,叫你不停跑。走。回宫去。”
一行人上了马车,大阿哥躬身抱拳道:儿臣恭送皇阿玛!”
然后对安如慈爱道:“十二妹妹慢走,需要什么就让人给大哥传话。”
安如挥挥手,马车启动,没有一会她就昏昏沉沉的,索性靠在软软的车壁上闭上眼睛。
***
大阿哥进了府,大福晋拉着他,兴高采烈的把安如的话说给他听,喜滋滋道:“爷,妾身感觉得十二妹妹说的话肯定很准。”
大阿哥击掌道:“好,等我们有了儿子,给十二妹妹送上厚礼。”
又拉着大福晋的手,柔声道:“看,我早就说了,你不用担心,好好养好身体,主要心放宽,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和爷说,爷肯定能给你办妥。”
“府里有奴才、下人给你气受,你都不用和爷说,直接乱棍打死就行了。”
大福晋听到这话,心里酸涩无比,忍不住靠在大阿哥怀里,哽咽道:“爷,遇到您真是妾身的福气。”
然后立身,郑重道:“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一定会努力管好家里,绝对不让爷操心。您尽管全心全力为皇阿玛办事,为朝廷分忧。妾身相信皇阿玛一定能看到您是不输…任何人的。”
心里更是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养好身体,争取在太子之前生儿子。
大阿哥知道她其实想说不输太子,不过这种谨慎态度才是正确的,于是豪气冲天地道:“好,这话好听,爷相信你!总有一天爷给你最好的。
夫妻夜话且不说,安如醒来的时候已经她自己的床上了,再次感叹小孩子真容易入睡。
起来看着屋子角落里又多了几个箱子,严嬷嬷忙解释道:“这是今天一大早大福晋送给您的。”
安如看着箱子里面的头饰、布料,更多的是小孩子的玩具,什么九连环、鲁班锁,连鸡毛键都有,看来昨天她说的“预言”很得两口子欢心啊。
而且一看大阿哥就是不差钱,也是,目前皇子中也就大阿哥出宫建府了。不在康熙眼皮子底下,胆子自然就大了一些,随便入哪个商人干股,每年就有大笔的进项,况且还有门人、亲戚的孝敬,哪能缺钱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偷偷请幕僚,和大臣们“偶遇”了。
这也许就是太子着急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她无关,她只需要做好皇城最可爱的公主就行了。
她挑起一部分,豪气道:“走,拿起这些,给十三弟、十四弟、十三妹妹送去。”
毕竟她很快要上学了,这些也用不上,剩下可分一些给四阿哥和九格格,再留下一些可以送给新老师和同学,搞好关系。
她先去了正殿,十四阿哥一看这些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摇摇晃晃地跑过来,喜道:“十二姐,给我的?”
安如捏捏他的胖脸,笑道:“对,喜欢吗?要对十二姐说什么?”
十四阿哥想了想,拱手道:“谢谢十二姐,十二姐最好了。”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几天没在一起玩,安如惊喜地发现十四阿哥口齿清楚多了。
这样想就这样说了,又表扬了他一番。
十四阿哥立即得意了,道:“因为我很大葱。”
好吧,打回原形了!
安如纠正他:“是聪敏,不是大葱!”
十四阿哥已经玩上了,顾不得说话了。
德妃把玩着手里的金钗,笑容满面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总算还没有忘记你额娘。”
安如过去搂住她胳膊,笑嘻嘻道:“忘记谁也不能忘记您啊,昨天女儿可是特地在首饰铺前面让皇阿玛停车去买的,而且用的是女儿的压岁钱,没有用皇阿玛的哦。”
德妃听到她表功,忍不住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的压岁钱不是长辈们给你的吗?你这叫借花献佛。”
安如理直气壮道:“长辈们给女儿那就是女儿的了。”
德妃看着她财迷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又问:“给你皇阿玛买了吗?礼物不在于钱多少,要真心诚意才是好礼物。”
安如知道她这是在教她,受教的点点头,道:“女儿知道了,女儿给皇阿玛买了一个玉扳指,本来准备买玉烟壶的,可是烟壶太贵了,女儿压岁钱不够呀。”
德妃边听边点头,等听到最后忍俊不禁对李嬷嬷道:“听出来没有?我们的十二格格在哭穷呢。”
李嬷嬷上前陪笑道:“十二格格孝顺,有孝心的孩子最招人稀罕了,娘娘好福气。”
像她这种在德妃面前露脸的嬷嬷、宫女也收到了十二格格的礼物,满宫上下,谁不说十二格格好呢?谁又能不喜欢她呢?
李嬷嬷这话,德妃爱听,于是大手一挥,道:“去匣子里拿几张银票过来给十二格格,这小野猴说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又出去了,到时候没钱花岂不是丢本宫的脸?”
安如看着几张百两银票,搂住德妃重重亲了一口,道:“谢谢额娘,女儿最喜欢额娘了。”
德妃笑眯眯地戳穿她,道:“你也就拿银子的时候笑得最甜。”
安如绽放灿烂的笑容,道:“额娘,你看女儿现在笑的甜不甜呢?女儿想吃桂花糕。”
德妃被她逗得前仰后翻,道:“行,给她!免得她作妖。”
安如安之若素的吃着点心,能让大佬开心彩衣娱亲怕什么?宫中生存第一要义就是脸皮一定要厚。
吃完后,她拍拍手,道:“老十四,我要去找十三弟和十三妹妹玩,你去不去啊?”
十四阿哥头也不回,摆摆手道:“我不去,十二姐自去。”
行,咱就自己去。
十三阿哥和十三格格收到礼物非常惊喜,不停道谢,倒是章佳贵人有点不安,轻声细语道:“十二格格,那礼物都太贵重了,要不……”
安如早就看出章家贵人谨小慎微的性格,尽管非常受宠,还生育了皇子皇女,也没有半分张狂,难怪和德妃处得不错。
当然在永和宫里的皇帝女人都和德妃相处不错,相处不好的也不可能还留在永和宫,德妃可不是吃素。
她笑道:“您别多心,这是我送给十三弟和十三妹的,我们都是亲姐弟妹,有什么受不起的?”
章家贵人只好作罢,又看三人气氛真好,她说话估计也听不进去,就去了里屋休息。
安如也不在意,对十三格格掩饰沙布袋的玩法。
不过两个小孩子体力实在不行,不一会就玩累了,两人就坐在棉垫子上歇歇。
突然十三格格凑过来,小声道:“十二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