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满月宴
前几日那萧允庭来看他时,偷摸还知道瞪他几眼,显然是对府上的变化极为敏感,不管是他自己察觉的还是大人跟他讲的,总归看清了,可这位太子……永安侯甚至都没有认真去找个理由便搪塞过去了,他甚至都看到他爹眼里明晃晃地嘲笑了!
真不愧是日后为了女主能上刀山下火海的温柔男二啊,真不知道这皇帝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咋的了,挑了这么个傻白甜做太子,要是他,他肯定会换个人做太子!
待太子离开后,萧翎抱着萧允硕命人将那组玉饰拿上前来,萧允硕也想看于是努力转过头想要看一眼那玩意什么样,萧翎抬手就在萧允硕脑袋上拍了一下,声音雄厚低沉,“别动!”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萧翎伸手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端详片刻才嗤笑一声,“还以为是什么珍奇的玩意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勾地萧允硕更加好奇那个玉饰,自家老爹这语气听着不像是欣赏也不像是看不上的嫌弃,而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直到老夫人命人来抱孩子去换衣服,前面的宴会就要开始了,萧允硕还没能看一眼那玉饰,走的时候萧允硕抓着萧翎的手直往嘴里塞,咬死你!
却不知小孩子没长牙的牙床咬起人来不仅一点也不疼反而十分舒服,萧翎抬起眼皮看了眼蠢得出奇的儿子,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弯就扒开萧允硕的嘴,不屑道:“原来没牙啊?”尾音微微上翘,听着像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萧允硕:……
欺负小孩是吧?欺负他没长牙是吧?欺负他现在小是吧?
信不信他长大以后孝出强大!
拔你氧气管信不信!!!
直到萧允硕被抱走,还在那里磨牙……哦不对,是磨牙床……
此时碧落斋内,老夫人手里拿着一件大红色的褂子,正在往萧允硕身上套,萧允硕眨眨眼抬胳膊抬腿儿极为配合。
满月宴啊,专门为他备下的满月宴啊。
一想到这个萧允硕就开心地眯起眼来,很是惬意。
还有这件专门为他备下的褂子,萧允硕现在已经能看清东西了,直勾勾地盯着看自己身上的新褂子,夸赞道真好看!
大齐朝孩子过满月是要穿上外祖母亲手制的新衣,代表着对孩子的期望和祝福。许言栀的生母早亡是被老夫人一手带大的,所以这衣服便是老夫人亲手所制。
“瞧瞧,瞧瞧,咱们阿硕眼是不是也觉得祖母绣的褂子好看啊!”许言栀在耳朵上挂上一只东珠和田玉的耳坠,转身便看见阿硕睁大眼睛盯着新褂子的一幕,捂嘴笑道。
看着自家胖儿子白嫩嫩地趴在那里,可爱得不得了!惹得许言栀心痒痒的,上前重重地在萧允硕脸上亲了一口,留下红色唇痕,惹得老夫人转身锤了许言栀好几下。
“你看看,你看看,马上就要到吉时了,万一耽搁了吉时我看你如何是好!”老夫人的手指对着许言栀的额头重重地点了点,又急忙命人打湿帕子来为萧允硕擦干净脸。
这时,章嬷嬷脸色为难进屋,斟酌语气道,“老夫人,前面北昌侯府的人来了?”章嬷嬷话音刚落,老夫人脸色就变了,瞬间黑脸,方才和煦的笑意不再,阴沉地可怕。
“来人是北昌侯夫人,带着……带着北昌侯府老夫人亲手制的小褂子,说是给咱们三郎君的!”杨嬷嬷垂眸,继续说道。
杨嬷嬷话音刚落,老夫人的手就重重地拍在桌上,“老虔婆欺人太甚!”
老夫人猛地站起来,疾声道:“把她们赶出去,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北昌侯府的人就休想蹬进永安侯府的大门!”;老夫人胸口都被北昌侯府不要脸的行径气地一鼓一鼓的,身后的锦年见状急忙上前扶着老夫人坐下,许言栀端着一杯温水递到老夫人面前。
“母亲,你吓着阿硕了!”见老夫人神色微缓,又继续说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咱们就要奉为上宾,也好让让人瞧瞧咱们永安侯府的肚量!”
老夫人吐出一口浊气,抿了口温水,伸手将萧允硕从许言栀怀里抱过来,仔细查看孩子的状态,刚才是她冲动了。
许言栀见此冲杨嬷嬷摆摆手示意她照着她吩咐的去做,杨嬷嬷躬身退去,走时将房间里的丫鬟也都一并带了出去。
“栀娘,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老夫人拉过许言栀的手很是心疼,许言栀摇摇头,“有母亲在,言栀那里会受到什么委屈呢,从前那些都过去了!”
萧允硕默默静声,仔细听着二人谈话。什么委屈,北昌侯府又是哪个?还有这声母亲?
书里讲,老夫人是许言栀的亲姨母,并且亲自抚养许言栀长大,二人感情甚为深厚,书中老夫人自愿自囚也是为了给许言栀争取一线生机,所以自幼长于老夫人膝下的许言栀又怎会受到委屈?
而且书中并未仔细交代许言栀的身世,这也是一个盲点。还有刚才提过的北昌侯府,瞧样子许言栀的委屈就是来自于北昌侯府,但是为什么呢?
孩子满月宴要穿外祖母亲手制作的衣服,这北昌候府今日上门点名为他备了一件衣服,难道他娘出身北昌侯府?若是出身北昌侯府那怎么会由老夫人抚养长大。
萧允硕皱着眉头打算仔细再听一下二人的谈话好从中再知道些什么,但是二人并未再说什么,一直到萧允硕被人抱出去也没有再听到点什么。
宴会上,萧翎一身紫降长袍,手里握着酒杯在与众人应酬,看到下人抱着萧允硕过来便伸手接了过去。萧翎抱孩子的手法与永安候一脉相承的糙,抱地萧允硕每次都在襁褓里紧紧握紧襁褓的布,生怕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
萧允硕瘪瘪嘴,看了眼板着脸的老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他处,到底还是给亲爹几分面子没有哭,不过看着他心里也确实是堵得慌。
这个糙汉子哟!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不想搞砸自己的满月宴,哼,要是别人的满月宴你看他是不哭!
宴会上因着萧允硕早产的缘故,萧翎并没有让他呆很久,福婆走完礼后,便立马命人抱了下去。而萧允硕早已经撑不住睡了过去,毕竟方才才打起精神偷听老夫人谈话,现下早已经没精神了。
王夫人冷眼看着宴会的热闹,以及站在老夫人身侧被老夫人握着手的许言栀,心里苦涩至极。她的手一直都护在自己的小腹上,时不时情不自禁摸了两下。
这场满月宴打着老侯爷的幌子办的极为盛大,听说太子亲至,皇上远在边陲也特意传令回来赏了不少东西。她的孩子日后也会有今天的风光吗?
王夫人在心里情不自禁问自己这个问题。
看着自己这边冷冷淡淡,再看许言栀那边的热闹与恭维真是刺眼,分明至极的对比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王夫人的神经,王夫人脸色难看地从随身佩戴的香囊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吞下。
这是王家为她准备的安胎丸,如今她在永安侯府处境艰难,母亲怜惜她命人为她特意配置了这个药丸,就连药方都是母亲特意寻来的前朝药方。
服下药丸后,王夫人便感觉腹中暖暖的,不再有坠坠地疼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王夫人这才有精力继续打量周边。
虽说只是一个庶子的满月宴,但是来的具是都城中各侯府的当家夫人,每个人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脸上都是笑意盈盈满脸恭维,好话儿吉祥话一箩筐地往外蹦。
只有在宴席西角的一个角落,一位夫人脸色难看。王夫人好奇地望过去,如今还是寒冬,那里竟只点了一个炭盆,瞧样子那里面的碳都没有几块,也难怪人家脸色难看。
“那是谁家夫人?”王夫人指了指那个角落轻声问道。
身后王嬷嬷闻言向西边望去,道:“奴婢瞧着像是北昌侯夫人。”
“北昌侯夫人?身份也不低,怎座位安排着那里?”王夫人面露疑惑。
世家避世太久,一直到今上这才开始出仕,所以他们对勋贵之间的隐秘算不上什么了解,更无从查起。
王嬷嬷摇摇头。王夫人见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舒展,语气温柔地说道“许妹妹年纪尚小还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许是出了岔子,你去命人给北昌侯夫人换个位置,上份姜汤,代我替许妹妹告个罪吧!”
王夫人转头对另一边的张嬷嬷吩咐道。王嬷嬷目露疑惑想要阻止,许氏年轻可是老夫人不是啊,这样的安排要说老夫人那里不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很有可能这北昌侯府得罪的是老夫人,这一切也都是老夫人默许的。
王夫人拦下王嬷嬷柔柔道:“我是世子夫人,这孩子的嫡母,帮着许氏填补一二也是应该的!”
王嬷嬷瞧着王夫人眉眼舒畅的样子到底是没有狠下心来说出自己的猜测,自家小姐自从碧落斋那边的小郎君出生后便再也没有一日欢愉。今日……今日便算了吧,任她去吧,不妨事的!
可是王夫人低估了老夫人和许言栀对这场宴会的重视程度,张嬷嬷刚吩咐下去,就有人立马禀报给老夫人。
老夫人:“既然这么想要插手宴会,不如就让王氏先回屋子吧。想来庶子的满月宴她一个正室夫人是不屑于参加的,别在这里强撑最后动了胎气才好。”老夫人脸上明晃晃的不屑就好像是在嘲笑王氏的自不量力一般。
一旁的许言栀闻言手中攥紧的绣帕顿时松了下来,“姐姐也是不知往事,姨母消消火气别伤了身子,不值当!”
锦年领了老夫人的令到王夫人那里时,王夫人之正在与一旁的夫人谈话,脸上挂着浅浅地笑意好不自在。锦年上前行礼问安,“老夫人见夫人气色有些不好想着夫人胎像不稳特意让奴婢来护送夫人回去,免得宴会上又不长眼地冲撞了夫人!”
王夫人看了眼跟在锦年身后低垂着头的张嬷嬷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这是老夫人嫌她多事,警告她呢,能参加宴会的那有不长眼的敢来冲撞她?
王夫人顺着王嬷嬷的手慢慢起身。离开时往老夫人那里看了一眼,真是喜笑欢颜,和乐融融啊!
那里有人注意到她这个正室独自离席呢?
锦年冷眼看着王氏起身离开,无奈转身对一旁适才与王夫人叫叫交谈的贵妇人表示永安候府招待不周的歉意,才跟上王夫人。
前面的王氏只想快速离开这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宴会,快一点……
其实王氏的担心是对的,王氏离席即使再怎么快再怎么小心翼翼不弄出动静来,但还是引起一部分人的注意。
淮阴老王妃抬首看了眼王氏离开的方向问道:“你家大夫人怎么提前离席了,宴会还没完呢?”语气里满是看幸灾乐祸。
老夫人脸上过挂着温和的笑意,拒绝一旁下人的服侍,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水,解释道:“王氏有孕在身不宜操劳,一场庶子的宴会而已,来,老姐姐请!”说着就举杯一口饮尽。